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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FUN論壇 綜合論壇 寫我生活(網誌分享) 我在中國看守所受難記(真人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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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中國看守所受難記(真人真事)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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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中華郵政 於 14-1-17 11:32 AM 編輯

前言



我是台灣一名年輕人,曾經被中共當局關押,在看守所一待就是5個月,由開始對中國的司法制度並不瞭解,進去後才知道中國被關押的人是不能保釋,不能探親,辦案人員慢慢跟你耗時間,由羈押到逮捕,我足足等了四個多才上法院,開完庭又等了一個月才宣判,經歷了一段漫長又痛苦的歲月。

大家可能也聽說中國沒有什麼人權, 但總也不及親身經歷的來得真實。中國的看守所是天底下最黑暗的地方,衛生條件差、伙食爛、強迫勞動、連吃飯也要自己花錢買菜、跟管理員說話必須蹲在地下。不要認為獄方會尊重你的人格尊嚴,我目睹過人性最扭曲的一面,沒坐過牢的人是難以想像的,在外面看不到,通通都能在所裡發生。但這段痛苦的經歷同時使我變得更堅強、勇敢,我明白了自由的可貴,因為牢房裡是沒有人同情可憐、管你去死活,要生存必須靠自己,在這裡我要奉勸台灣人千萬不要觸碰中共的法律,有些東西在台灣可能沒什麼,在沒有法制的中國隨時會被追究責任,而且大陸的監獄不是你能想像的。

第一章:被捕



某年某月我乘搭直航班機到中國某城市工作,這是兩岸三通以來我首次從台灣桃園機場乘搭飛機來到中國,對當時一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來說,能被公司委派到對岸工作是一件刺激、滿懷期待的差事。沒想到卻踏上了死亡之旅,不知道一場可怕的噩夢快將降臨在我身上。

飛機降落後,我懷著輕鬆心情開始我的旅程。同行的同事才發現他的臺胞證沒加簽「你先入境吧,我要過那邊辦理簽證」於是我就獨自走到機場櫃檯排隊通關。輪到我的時候,海關人員手裡接過我手裡的證件,瞄了很久,又重複在電腦內輸入資料。他吩咐我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有帶護照嗎?借我看一下」當時我很詫異,正常來說大陸並不需要出示護照,只帶臺胞證就行。我就問他到底有什麼事。他並沒有回答,拿過我的護照後,又在不斷地按電腦。「對不起,先生請您在這裡等一下」。他把旁邊一位女官員叫了過來,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然後那位小姐把我叫到一旁。當時我心裡面想“不會那麼倒楣吧?莫非我跟我朋友一樣簽證過期?” 「先生,請麻煩您過來這邊吧!」這位小姐示意我到詢問室去。「請問有什麼事?我的簽證不是出什麼問題吧?我出發前才檢查過的,我的朋友正在等我耶!」我不耐煩的抱怨。旁邊的男海關人員就安撫我說:「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想跟您核對一下資料,放心吧,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來到詢問室,他們並沒有對我進行詢問,也不願意告訴我什麼事「我們需要核對你的資料,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情況,要等待上級的命令,你就在這裡坐一下吧!」他們一直用官腔敷衍我。我跟他們吵起來表示要見他們的上級。經過一番交涉後他們實在拿我沒辦法,就把我帶到另一個房間;一位高階的長官的辦公室。那位長官向我介紹他是機場派出所的警官,他同事這樣做是符合相關法律的規定,叫我配合他們的工作。「沒事,我們只是核對一下您的資料,當瞭解清楚情況後就會讓你入境的」。我問:「那需要多久?我的朋友正在等我,那我要通知他」。「現在還不可以,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這樣吧,我叫我的同事帶你到那邊休息」於是就吩咐兩個年輕的警員(看起來才20來歲)手下把我帶到航警局裡,房間有一張沙發,高個子公安跟我說:「你躺下睡一下吧,說不定你醒來我們就把事情弄好了。」當時我已經感覺事情不尋常,心裡開始擔心起來。「我的證件不是有什麼問題?難道你們懷疑我用假證件嗎?你們說要對我的資料,幹嘛要搞那麼久?」另一位胖子就說:「你不知道了,先不問那麼多吧!」我反問他:「你們不告訴我怎麼知道呢?」,「那是因為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呢,呵呵」兩位公安異口同聲答道。我跟他們說我的行李還沒拿他們就說陪你去拿兩位公安把我帶我去認領行李。此時我看到我的朋友也站在行李輸送帶前,我正準備上前跟他解釋,公安連忙制止我「你跑到那裡去?咦,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當他看到旁邊的公安時疑惑的問我。公安就跟他說我的證件有問題要核對一下資料,我朋友就說在這裡等我好了,但公安說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我朋友問了單位、電話後,最後只跟我說:「那你搞定後自己來找我們吧,如果你找不到,到時你打給我吧」此時我有點尿急,我問公安能上廁所嗎?他們就把我帶到洗手間,上廁所時不讓我關門,我很生氣問他為什麼?胖子說:「你怕什麼,一個大男人,我們不會看你的,這是我們的規定,放心吧,我們只是來保護你」這時就心知不妙了。

上完廁所後,他們把我帶回警局,由於我不斷問問題,警察也開始嫌我囉嗦,一概不回應。由於無聊我拿出手機玩遊戲,他們就說現在不能打電話,等一下會讓我打的,我也沒辦法,只好做在沙發上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期間一位公安進來放下一疊文件在對面的桌子上又出去了,我問是不是我的檔案,他們沒有理我,於是想過去看一下「這不干你的事,你不要看!」高個子怒哮道,於是我跟他吵:「怎麼不干我的事,現在我的人生自由都被你控制了,我當然要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你們又不肯告訴我!」胖子在旁邊插嘴:「如果與你有關的我們肯定會讓你看,你就不要八卦了」此時那高個子的手機響起,是他朋友打來約他下班打羽毛球。我心裡正想著,你工作期間還可以打電話聊天,我就連打個電話也不行,並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以後再沒機會再打電話了....大概等了一個小時,突然4,5個公安走進來,帶頭的一名高階警官一臉嚴肅的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回答後,他就向旁邊的人說「是他了!」我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此時他正式向我宣佈 「我們收到XX海關的通報,你因為涉嫌“走私”,我們要把你拘留」並向我出示“拘留證”, 「什麼!你們沒有搞錯吧,我到底犯了什麼罪?」聽到“走私”“拘留”兩個字我,我嚇到臉也青了。「這不是我們的案子,你要問就問XX的警方,我們也不認識你,跟你無仇無恨,我們只是收到這張拘留證,就算是天王老子我們也要執行,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這時我真的愣住了,當場傻了眼,不斷重複「我什麼都沒做過!!我犯什麼法了?為什麼今天要抓我??」中年的公安在旁邊叫囂「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吧」,年輕公安就安慰道「如果真的沒做,你到時跟辦案機關說清楚,他們只是瞭解情況,沒事的就會把你放了,我們以前也處理過這種事,有人欠錢被法院通緝,也是入境被我們抓了,過兩天他跟當事人和解就被釋放了!」那麼我現在正式被“被捕”吧? 「這不叫逮捕,我們只是採取臨時措施,因為XX警方現在不在場,我們也要等他來瞭解情況吧?」「那不是逮捕我算是非法禁錮了?」我就問他們我要去監獄嗎,他們說是看守所不是監獄,我說有差嗎?陳水扁不也是在看守所關了好幾天最後就送到監獄,他們還笑我你怎麼能跟他比呢。我很激動的跟他吵起來說中國沒人權,我今天死定了,什麼躲貓貓,開水死我早就聽過,我肯定被打死。「可能你對我們法律不了 解,現在中國都是文明執法了,你說這些東西在小地方可能發生,但是在我們這裡不會,你放心吧!」那位帶頭的長官說。「請你在上面簽個字吧」我拒絕簽字,說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簽的,並要求打電話,可是他們說不是負責我的案子不能讓我打。「算你簽不簽也沒所謂,這個只是個形式,我們已經向你宣告了拘留的命令」。然後他們說要依法搜索我的行李。他們帶我走時,我嚇到差點暈倒,我說我不會跟你走的。其中一名警員就勸配合他們工作不然他們就會強制執行。沒辦法,他們命令我脫光全身衣服搜身,此刻我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長那麼大我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公安就勸我說大家都是男人怕什麼,然後我問他們可以不戴手銬嗎?會不會有媒體記者之類問題「放心吧,在我們中國一般都 沒有媒體關心這些事,你真的以為自己是陳水扁嗎?手銬就沒辦法,這是程序,但我們可以給你東西蓋住」他們向我戴上手銬後,在上面蓋了一件外套,然後就這樣隨著他們走出機場,登上一台VOLKSWAGEN警車,跟電影情節一樣,兩個警員坐我旁邊挾著我,警號響起車子就開到看守所去了。。。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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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獄



警車直接到看守所,外牆掛著“黃浦區看守所”的大門牌,一道大閘打開,警車駛進了院子,兩名警員一左一右的押我到看守所大堂。

警察把我的手銬打開,我被帶到櫃檯前辦理入監手續,一個制服鬆垮垮的老警官詢問我年紀,姓名等基本資料。

「我是冤枉的!我剛下飛機就被抓住了!我不要進去!」我激動地抗議著!

「明白了!」老頭冷冷的回道,然後轉向身邊兩個警員交談

老頭跟獄警交待了我情況,聽到他們說我要“臨時羈押”然後根據他們提供的資料做出登記

老頭吩咐一名手下帶我去“驗身”,當時我情緒激動,在能站在原地發呆

「走吧,走吧!你怕什麼呢?當初你做那些“壞事”時又不見你害怕? 」獄警用譏笑的口吻回道

我被帶進醫療室嚴明正身;一個制服上面套住白袍的獄警帶我量體重,驗血,脫光衣服檢查,拍照等等

他用剪刀把我褲子剪掉,把鞋帶和皮帶都拿掉,看守所裡面不允許有繩子的東西,怕受刑人自殺

他們把我押回櫃檯,獄警在我面前點算物品,然後放在一個塑膠袋裡面

這時外面的警察又押來了一名30多歲的彪型大漢入監,男子雙手反銬,外表兇悍

「什麼事進來的? 」,「打架」男子緩緩地回答,當時我嚇壞了,面對面前的恐怖大漢,我不敢跟他有目光的交流

以前我常聽進看守所會被修理,要是我跟眼前此人關在一起怎麼辦?我不敢想像

同為階下囚,陌生男子表現得非常冷靜,甚至陰沉得可怕,跟我激動的情緒比實在天淵之別,這提醒我要要堅強起來,要是我表現出一點懦弱,進去就註定被欺負。

「好了,快進去吧」一名獄警示意我跟他走

我回頭看,陌生男子仍然站在櫃檯前,我鬆一口氣,至少不會跟他同房吧?

又一道大鐵門打開,我被獄警趕進去,此刻我心情非常沮喪,我已正式進入監區,從此與自由隔絕了,當門一關上,被關押的不止我的身軀,還有一切的希望。。。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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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中華郵政 於 15-4-8 07:20 PM 編輯

第三章:初進牢房



獄警帶我經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左邊一道又一道的鐵門是牢房,右邊是窗口,外面邊陣陣陽光從窗外滲進來,但自由天空已經離我而去了,不知走了多遠,拐了多少彎,這段路程一輩子似的,終於來到我所屬監舍。

獄警命令我把鞋子脫下放在門前的置物櫃,他用手上大一串鑰匙把鐵門打開,大喝”進去吧!“立即把門關上

當我踏進牢房後,所有受刑人目光都瞄向我,10幾20個人,一張張好奇的面孔,有年輕人,有中年人,老人,很多人都被剃成小平頭,我只有目定口呆。

監舍環境:一個只有3-4坪大的房間,前門是一道大鐵窗,外面是走廊,牆上刷了“肅靜”兩字的標語,房間一邊置了木質的平臺(睡覺的床板),另一邊是受刑人活動範圍,門口右邊有一是個蹲式廁所,設備簡陋.

首先跟我說話是一個60多歲的老頭,“哪裡人?犯什麼事的?”他問我,此時我看到其他人只是靠在他身旁圍觀,我知道這個人應該有一定的地位,是牢房的老大,傳說中的牢頭獄霸!

“我也不知道,我是台灣人,我一下飛機就被抓來這裡了” 我飲泣吞聲的回答

“你是不願說嗎?"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從來沒坐過牢,各位大哥你們不要欺負我吧!”我嘗試向他解釋。

“這裡沒有大哥,我跟你一樣都是坐牢的” 他告訴我,然後叫我我不要怕,中國的監獄現在不會打人,只要好好學習這裡的規則,如果有人欺負我,可以跟他說。

“先把衣服脫光,過去洗澡吧”他指著後面的廁所說

他命令一個犯人教我怎麼洗澡,馬桶旁邊一條塑膠喉,就是用這個洗,可以調節熱水,沒有噴頭

廁所跟囚室並沒有分隔,一個人脫衣洗澡所有人都能看見,但這是牢房並沒有隱私

“就這樣洗嗎?”我問到。當時沒有任何沐浴用品


待續


黃埔看守所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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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中華郵政 於 13-8-21 09:35 PM 編輯

犯人示意叫我撿起一塊放在廁所旁邊的香皂

應該是共用的,看來很不衛生就沒有拿去用

初進牢房,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哪有心情洗澡?我只是隨便沖一下身體

“把襪子也脫掉洗一下吧,髒得要死”手下叫道

我顯得有點狼狽,也不習慣所有人盯著我洗澡,我發現後面的人都在對我指指點點

沖完澡後,老頭吩咐手下給我一件黃色的馬甲,後面印了“黃埔看”三個大字,還有一組數字。

“這就是你的衣服,上面是你的編號,這裡不會叫你名字,你要把它記住” 他吩咐我換上

換上囚服後,我正是成為犯人了。牢頭吩咐我坐到後面的床版上,當時已經有幾十人坐上面,有的在聊天,下棋,看書,他們看到我坐上來,都紛紛圍過來跟我講話

“你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進來?”,“台灣是個樣的什麼地方”他們都好奇的向我提問

我不認識這些人,也不知道對方抱著什麼企圖,我只是簡單跟他們說了一下,什麼情況搞不清楚就被抓進來了,“他們好像說我走私!但是我什麼都沒帶入境,我也沒做什麼壞事”我不憤的說道!

他們都紛紛為我抱不平“就這點兒事?太欺負人了,放心吧,你是台灣人共產黨不敢對你怎樣的”有人說

"一般進看守所要待多久?我會被關多久的?"我追問他

“沒事,你是台灣人,很可能把你遣返回去”

“但是我在台灣沒有犯罪,台灣警方也沒有通緝我”我說

“那麼你回去就馬上放你了!不要擔心,沒什麼事的”他說

他們告訴我,之前有一名福建人跟我的情況相似,從加拿大回中國,一下飛機就被抓進看守所,關了一個星期就被轉去福建了。

這時一名受刑人插嘴道“你是台灣人,基於政治理由,中國政府是不會把你重判的。頂多關你十天八天!”

當時我嚇了一天,十天八天,不會吧?我才進來不夠一個小時都已經受不了

“你們進來多久了?”我反問他們

一問才知道原來很多人都被灌了3-4個月,甚至2-3年還沒判刑的也有

大陸的看守所就是關沒正式判刑的嫌犯,被判有罪的直接移送監獄服刑,死囚,刑期段的也可能會關在看守所,但是那是另一情況

我觀察身邊的人,在囚室裡有兩群人,年輕人和老年人,年輕人大約2-30歲,老年人5-60歲以上,跟我說話的主要是年輕人,他們各有各活動。進來時盤問我的老人就是牢房老大,所有人都聽他的話。

受刑人主要因為竊盜,詐騙,打架鬧事被羈押,幸好沒有遇上重型罪犯.在囚室裡,打架和竊盜的比較多
大部分是北方人,有一個廣東人,因為詐騙罪被關的東北大學生,

慶倖受刑人都對我比較客氣,都不斷安慰我,特別是那個東北大學生,他一直叫我不要擔心,你很快就出去了

但當我問他為什麼你這種人會涉及詐騙,他卻沒有正式回答我

“我爸爸也是國軍..哈哈”一名老人跟我說

“如果你回到台灣,記得告訴台灣同胞我們大陸也有好人的”另一名老人說道,出自他的口真是十分諷刺,一個“好人”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跟他們請教牢房的規矩,原來中國看守所是不能放風,整天關在囚室裡面“這就是坐牢,一直讓你坐著”廣東人看玩笑說,看守所也不用剪頭髮,除非我自己認為長度收不了(至少當時我是這樣被告知)

其實我當時對坐牢的情況所知不多,還以為真的很快就被釋放,可能與鼬為了安慰我,不敢刺激我的話,後來我發現和我所知道的根本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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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中華郵政 於 14-1-19 09:46 AM 編輯

第一晚



由於牢房裡沒有時鐘,我只能憑進去的時間判斷, 我航班2點抵達,在機場也耗了一段時間,進去時大約也4-5點了

當天並沒有人送上飯菜

到了晚上(大概天黑時分) 

牢房的鐵窗外上設一台電視

電視自動打開,播放的是大陸中央二台新聞,受刑人紛紛圍在看電視

我就一直坐在床板上

由於我是新進人員.其他受刑人也沒有要求我做什麼,只吩咐我坐着看電視

新聞播完後,就放一套古裝電視劇

我哪有什麼心情看呢

不經不覺,時間就這樣過去...

牢房老大突然大喊一聲"開鋪",受刑人紛紛站起來,往牆角排隊

牆角放了一疊棉被.一位負責分發的人叫名輪候去取

"廣東"、"東北"...監舍裡面的人都來自五湖四海,他們都是以地域來稱呼大家

"新兵"他喊"你是台灣哪裡的?"

"台北"

"台北!過來拿被子睡覺吧"

他比向床板下的一排洞口(置物櫃),"這個洞口給你放東西,裡面有你的杯子,牙刷,毛巾,明天早上要拿出來,記住自己的號碼了" 

接過沉沉甸甸的棉被,每人有兩張,厚度一樣,一張是床鋪,一張是蓋在身上

我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把棉被鋪在床板上然後躺下,床板上至少睡15個人以上,由於我是新來,並沒有自己的床位

"你就跟他和他一起睡吧"牢頭老大吩咐,他安排我睡在兩個老人中間

這是最擁擠的位置,一個人夾在兩個年老的男人中間,我只能側身睡,好不舒服,尤其是躺下後右的人一直擠來,而且沒有枕頭,只不過是隨在一張鋪在木板上的被子,環境極其惡劣

天花板上的燈更是24小時開著,永不熄滅

雖然我非常疲倦,面對這種環境,我一直都睡不着,旁邊的人更不斷輾轉反側

我一直聽到囚室外面有人在講話,我判斷應該是獄方的管理人員

兩個人操著濃濃的腔調,我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

在睡意朦朧之際,我開始出現幻聽...

"耳邊好像一把熟悉的聲音!

聽口音好像是我同事??!! 外面到底在說什麼?莫非我同事來了?是否有人來保我出去?"

我滿腦子都是天真的幻想

可迹奇跡並沒有出現

當晚我一直睡不好

我多希望第二天醒來只不過是一場夢

我只能勉強地閉合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響起清脆的拍手聲,馬上被吵醒了

原來已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打開眼睛,仍然深處牢房內,一切已經成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第二天



起床第一件事就收棉被

我初來報到,不知道大家在幹什麼,只有跟在後面

受刑人一個一個的排隊把被子放回牆角迭好

東北小子把我的被子拿起:“看清楚了,下次你自己來了”然後把它疊起來

擾攘了一番,大概沒其他工作了,受刑人又坐在床板上聊天

我就再次向四周的人打聽我的處境

“沒事的,你的小事情”

“我們每個人的案子比你嚴重多了”

“你看那個老頭,他詐騙了人家幾百萬,你這個算什麼..呵呵”

“你目前只不過被拘留,我就要去監獄了” 廣東小子說

廣東小子早有心理準備要去監獄了,他喜歡聽音樂,問我在台灣有否遇見過明星,一直向別人打聽監獄可否彈吉他

“你以為監獄有這個東西嗎?你電影看太多了!吉他有弦可以用來自殺,怎麼會給你?”一名受刑人答

我也知道我只屬於“臨時拘留”將會移送給異地的辦案人員,可能會繼續關押

“你現在就不要擔心吧,到時人家調查清楚就放你走了”一個人這樣安慰我

我問他們中國的監獄會打人嗎?他們說這裡不會

”其他就地方就難說,有些地方打得很厲害的“東北人說

”那麼我聽說是XX地方通緝,要是我到那邊怎麼辦?“

“你就問他吧,他是XX人”東北人回答

“我們那裡好像要打人的”此人說

“你們不要嚇他吧,不要聽他亂說”東北人答

可能因為太吵了,牢房老大突然過來吩咐其他人不要跟我講話

原來這候早餐來了

一名身穿不同顏色囚服的受刑人推著手推車,送到牆上一個通風口

這就是傳說中看守所的”狗飯“(像狗一樣從洞口送進來)

有人拿著一個塑膠桶,放到洞口去盛,然後向大家分發

我跟著其他人排隊,從床下置物處拿一個塑膠杯子(刷牙也是用同樣的杯子),裡面放了一個速食店用那種即丟的湯匙

早餐是一種非常難吃的粥/水煮飯,與其說是粥,差不多一大半是水,只有幾顆米

我喝了一口就已經忍受不了,而且每人只有一個膠杯的分量
"吃吧!吃飽你就不再想家了”有人安慰到

早餐過後就開始幹活

幹活分為三組人

第一組人先拿紙板把牆壁鋪起來

第二組人負責拿毛巾洗地板

第三組人負責洗床板

我被安排洗床地板,跟大家拿毛巾,然後蹲著身子往地上使勁的推

前後來回的推一次,推完就用毛巾在地上用力拍

“你看人家是怎麼做的? 那是這樣子!你怎麼老是學不會!台灣人果然是台灣人”我被一名年長的受刑人辱駡

我眼眶裡流著淚水,狼狽的跟隨著

這時門外傳來獄警的聲音,喊出一組數位

所有人紛紛停下工作

一共喊了三次

“1XXX在不在?“獄警不耐煩地叫到

“誰是1XXX? 叫你啊!!昨天給你的紙條呢?快蹲下!蹲下!快!”有人罵到

我抱頭蹲在地上

”呵呵,這不是反恐,不用抱頭“

“沒事兒,管教來看看你怎樣,自己的號碼要記住!不然人家會罵你的!”東北人說

獄警(以後簡稱管教,大陸的監獄管理員統稱)。從窗外瞄了我一眼又離開了。大概只是看看我在不在而已

“先跟你說一下規則,這裡的管教姓艾,我們都叫他艾管教.跟他講話時右手握著拳頭,舉起來喊報告!如果他叫你出去先蹲在門口,喊管教好,等他叫起來說謝謝管教”他向我解釋

”現在試一次吧“他說

就像當兵看到長官要敬禮,只不過管教高高在上,受刑人須蹲在地上,比較像古時奴婢看見皇上行禮一樣

洗完地,有些人在疊紙板,由於我不懂,他們吩咐我先坐下來

牢頭拿了一張紙交給一名受刑人“你教他背監規吧”

他把字條遞給我看

所謂“監規”有32條,是監獄規受刑人需要學習和遵守的各種事項

內容提到允許和不允許的行為,我印象最深刻開宗明義的說“要認真學習黨的政策和國家法律,深挖犯罪思想根源,努力改造世界觀” 這種洗腦的東西,我不想多看一眼

還有提到要服從管理、不准交談案情、傳遞書信、打架鬥毆、拉幫結夥等等

我被告知每個受刑人入監比必背熟,如果被考起來不會就會很麻煩

“什麼時候要有人來考?”我問。

“不要管那麼多吧,你先把它背熟”有人答 

“你都會背嗎?” 天啊!一大堆鬼扯的東西麼背出來,我心裡面想,要我認罪改造?這不是要我承認自己是犯人嗎?

沒想到幾個受刑人都能對答如流的背出來

“你是大學生,沒理由難道你吧,我們這裡小學的,連文盲也可以背出來"東北人鼓勵我說

我一直以為我很快就出去,所以我也沒認真的看

“好了,先收起來,到時候再拿出來看吧”牢頭吩咐。 

這時所有人都幹完了活

牢房又開鋪睡覺了!

沒錯,剛吃完“早餐”又睡覺了!我真不習慣這種作息時間。以前聽說大陸人有午睡的習慣,沒想卻在這種地方才體會到

“我可以不睡嗎?我睡不著”我向牢房老大請求

“好吧!不睡也行,但你不能騷擾人,人家睡覺你就隨便在房間走一下,不要把人家吵醒!”

我看著其他獄友打開床鋪躺下,牢頭也沒有睡,他們靠在窗邊,兩名小弟也在旁邊侍候

我靠在門邊,眼睛盯著外頭空蕩蕩的走廊,雙手緊握著門上的鐵支,這個動作就像電影人物的入獄情景,我感到彷徨、孤獨、無助,盼望著能脫離當下的處境。

“你在幹什麼了?”一名獄友從後面喊話

“我…我想出去”我無奈的回答

“哈哈,這裡誰不想出去呢?你不要再想了”他回到

奇跡沒有出現,我一直盯著窗外也是於事無補 

我摸索四周的環境,從門前走到房間另一邊,只有10幾步路,活動空間非常狹小,我一來一回的走著,腦子裡面也開始胡思亂想

我心裡想著難道今後開始的每一天只能過著這樣,關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面活動,不能放風,更不能離開,這種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真是難以想像。我一邊想著另一邊淚水不斷從眼眶流出,我甚至盯著牆壁啜泣。我開始產生一個尋死的念頭

這時我注意到床底下的杯子裡面正放著湯勺,我視察四周,受刑人都紛紛在熟睡,牢頭也在跟小弟在聊天,沒人在注意我,於是我就偷偷拿了自己的勺子

我把勺子放在掌心裡,這是那種一次性的塑膠勺子 

由於衣服沒有口袋,我在能把勺子藏在掌心,為了不引起獄友注意,我就繼續在房間晃著

我曾經試過用這個割自己皮膚但是那個東西根本不夠鋒利,這時腦海又閃過一個念頭

港片中《黑社會》有一幕是一名兄弟吃勺子,我忘了段劇情結局如何,但把勺子吞下大家也是一種方法,就算死不了,說不定人家也不會讓我坐牢,至少當時是這麼想到

於是我把勺子放進口裡,還沒把嘴巴合起來,突然傳來一把聲音“你在幹什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人家制止了

有人馬上把勺子搶過來,整個房間的人已被驚動,包括已經睡覺的人也紛紛醒來

牢頭負責盤,他吩咐我坐在地上單獨詢問我為什麼這樣做?然後一連串向我飆三字經,五字經

“我的生死與你們無關!”我回道

“什麼無關!這是我管的地方!也是管教吩咐的!你出了什麼事我也要承擔!就算你要死也不要在死在我這裡!”他狠狠地罵道

他也試圖安慰我“你才那麼一點事,這種小事,十天八天就放你出去了,這樣做值得嗎?你幾歲了?老子60幾歲也不想死,你這樣就不開了?這裡的人都好幾個月了!也沒有一個想死的!自殺只是懦弱的行為,並非男人大丈夫的所為!”

最後他教訓我,如果我再想害自己會要求管教用手銬腳鐐把我鎖起來。“我絕對有權力這樣做!你還想不想死了?想不想了”強迫我給他一個答覆。我只能答應他不再做事情

之後我一個人坐到角落哭泣,情緒已經難以控制了

我一直在哭,人家也不理我了,我想起一句話“哭吧,哭完心情會好一點。”但事情真是這樣嗎?

直到有人從門外叫我!

“沒事,管教來找你談心,出去吧”那個東北大學生跟我說

“記得我教你的規矩吧,管教姓艾,出去要先向他報告”他提醒到

我趕緊抹下淚水,直奔門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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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會談


難道剛剛的事情已動驚動獄警了?不管了,出去看過究竟

出了門口,我按東北人的吩咐蹲在地上等候

“就是你吧? ”獄警先確認來者身份

我點頭回應 “艾管教你好!”

艾管教是個60歲以上的老人,白髮斑斑,身穿一套過大的黑色制服,在他身上顯得松垮,要不是穿著警服,外表跟公園的老人沒差別,要是在台灣,像他年紀的公務員早就退休吧

“走吧!”他說

我跟著他再次經過一條又一條的長廊

“我們要去哪裡了?”我問

他沒有回應

看守所是一座方形的建築物,至少有4-5層高,我在2-3樓,,一邊是一排又一排的牢房鐵門,另一邊是窗戶,從窗外可看到農田,郊野,看來建在位於比較偏遠的地方

“請問,這是哪一所看守所?” 我邊走邊問

“黃埔看守所”

“黃埔?那是不是跟黃埔江很接近?”我嘗試判斷出位置

“這個你不要管吧” 艾管教冷冷的答

看見我錯愕的表情,他再補充一句“其實你知道也沒有用”

他說得不無道理,反正我已經淪為階下囚了,外面一切對我也無關重要

他帶我走進一間辦公室,房間寬大,當然跟我剛從監舍出來比落差實在太大,但房間簡陋,除了一張辦公座,旁邊一把電風扇,桌上一台舊式電腦,房間不同角落擺放的幾張椅子,再沒有多餘的傢俱

“坐吧”艾管教示意我坐在對面的椅子,自己就坐到辦公座後,他座上的電腦一直關著,這種老式型號,與獄警的年紀,我懷疑他有否使用過,甚至會否使用也成問題,電腦看來只是桌上的一座擺設。

雖然只是張平凡的木椅,但此刻我能坐著,不用再蹲著跟獄警說話,再次感受到一絲的做人的尊嚴。在往後的日子我會明白,中國的監獄制度下有各種殘忍的手段去剝奪人的尊嚴,把受刑者的意志弄垮

艾管教首先問我在有沒有犯罪前科,“包括有沒有沒被台灣,我們內地的司法機關,拘留處罰過的紀錄?”

“報告長官!沒有!”我不忿的大聲回答,此刻想起東北人跟我說跟管教講話要先喊報告

我很生氣,他都把我當什麼人了!但也難怪他,這是什麼地方?進來都沒幾個是好人吧

他再問 “有沒有吸毒的習慣?”

“沒有!”

“真的沒有嗎?一兩口有沒有,你不怕告訴我,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吸毒的,有時可能不是你吸,你朋友請你試,像你這個年紀的人,很多都嘗過的”他再次試探我

“報告長官!從來都沒有!”

他媽的,這是什麼道理,我真想回應他“這樣說,那你也吸過吧”但當然沒有說出口

“報告長官!我不是你所想像的人,我是無辜的,我連為什麼進來也不知道...我再嘗試把事情經過清楚地告訴他,從來中國的目的,工作,到下飛機被逮捕等。 “我並不是壞人”最後我再補充這句

他態度變開始變得和善,不知道是否真的同情我的遭遇,還是只是安慰我的情緒

“也許你說的沒錯,不過我不是辦案人員,你的案情我其實也不知道的,我只是負責看守所的管理”

他安慰我說如果我真是無辜,辦案人員弄清楚會還我清白“現在中國已經是法治社會,跟你們台灣也是差不多吧”他說

中國是法治社會?不要開玩笑吧

他又嘗試安慰,向我說教,大概是人生總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無法改變,你只能適應它,每個地方都有它的規則,既然來了這裡就遵守它的規則吧

“既來之,則安之吧”他跟我說“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再想它也沒有用,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你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吧”

“跟我說話不用報告長官了,我們聊聊天吧”他先寒酸幾句,問候我昨天還好吧,我很坦白說“不好”

“我家人知道我在這裡嗎?”我問

“這個你要問辦案人員了,”

“但他們有沒有主動找過我?聯絡看守所,有人知道我在這裡嗎?”

“這暫時不能告訴你”

“我要見我的律師,至少通知人我在這裡”我說

“這個你到時跟辦案人員說吧,你有權請律師,他們會幫你辦理的”

“辦案人員什麼時候審問我?”

“你這個案子是異地審理,屬於臨時性羈押,因為昨天是禮拜六,到時他們會來找你,你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跟他們說!”

“他們今天會來找我嗎”

“我們還沒收到通知啊!”

“那麼我一般會被羈押多久?什麼時候確定起訴?走私罪會怎麼罰?”

“呵呵,你問我案情的東西我無法回答,我不是辦案的警員,你也不要問了”

“你不是說有什麼問題可以隨便問你嗎”

“這樣吧,我指關於這裡的規則,生活上的你可以問我,至於關於案情的,我無法回答,要辦案單位才清楚,我只是負責看守所的管理工作

“好吧,謝謝長官”我無奈的回答

"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

我隨便問他幾個問題包括看守所是不是不能放風,能否看書,想想漫長的日子都不知道怎麼渡過...

放風他叫我問其他犯人,看書他就反問我看到有書嗎?

我說第一天進來就看到有受刑人在看
他告訴我書是受刑人自己的,有可能是家裡寄來或帶的,你想看要問他們,如果你跟人家關係好,人家借你看,當然沒有問題,不過你先要得到人家批准

原來是這樣....

談話的時間差不多,獄警也站起來準備要帶我回去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臨走時他問我一句

"什麼事?"我懵懂的回答

他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你不用瞞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看來牢房裡面有監視器,什麼都逃不過獄警的雙眼

"算了,我不想再提"

艾管開始教訓“什麼算了,這個問題很嚴重!”

他問我有讀過監規嗎?我表示受刑人有給我看過一遍

"監規,我們這裡是需要背的!但由於你只是臨時性羈押,背不出來就算了,也希望你學習一下!"

"你這是屬於自殘!監規上嚴格禁止的!知道嗎? "他狠狠地教訓道

他強調我的行為已違反監規,後果非常嚴重

他企圖嚇唬我,說可以要我戴腳鐐“你想不想我把你鎖起來?我可以這樣做,這也是為了保護你自己”

我只向他道歉表示以後不會了

“好吧,你有什麼想不開,有問題就來找我吧”他就這樣打圓場

"謝謝長官教誨"

“回去吧!”說罷他把我帶回監舍去

到了監舍的大門前

他打開鐵門,臨走時叮囑 "好好想想我今天跟你說的話, 進去吧!"

我又再次回到牢房了!

受刑人紛紛圍著我獄警跟我說了什麼

"沒有,跟我聊天而已"我答

我順便請教他們什麼時候會被辦案人員帶走,因為獄警沒有告訴我

廣東人替我分析"大概3-4天,今天禮拜天應該不來,禮拜一一般不提人,上次那個福建的也是禮拜3-4走的,禮拜二應該來了! "

天啊,我在這個地獄要待3-4天,而且被帶走看來也會繼續被羈押

我又問他們到時會否用飛機押送,他們說應該是坐火車

“不要想這些了,安心待在吧,你這算什麼,我也快要去監獄了”廣東人說

不過我沒想到,事情發展卻是峰迴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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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禮後兵



回到囚室,牢頭吩咐我,沒什麼事就把監規拿出來看

我拿起紙張,坐到自己的角落看,我眼白白盯著文字,腦海一片空白

這種鬼東西,內容根本記不入腦,也不願意背

當時我想,如果背熟了,證明心態上我已接受自己是犯人了 ,我當然不願意背 ,誰會想到日後還出不去呢?

如果說要說背書,不如說在摸魚,紙張放在眼前,一個字可沒記入腦


這樣又耗了不少時間,要知道身在監獄,一分一秒都過得非常漫長

大概也有一個小時吧


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這次是呼全名,不是數字

"有!"我大聲回答,我開始學曉規則了

"收拾東西!"

沒聽錯吧?不是要等下禮拜嗎?那麼快就走了??

“快!快!”當我還在猶豫之際,就像綿羊一樣被受刑人趕出去

“衣服脫掉,脫掉! 隨便放就行了,他的襪子呢?”牢頭焦急的咆哮著

"洞口裡!" 我沒還告訴他幾號,一名受刑人連忙去床下置物櫃找出我的襪子丟給我

獄友們在旁議論紛紛,有人對我說“你出去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大門"噹"一聲打開

我被獄友們推出房間了! 兩名獄警早就在門外守候

我回頭看著獄友們,一個個擠在鐵門的小窗,廣東人,東北人,還有這兩天相初的獄友,一張張憔悴的臉孔,這些人至今我連名字也不知道

我並不知道我已經犯了監獄第一禁忌,出獄不能回頭看,只不過當時也不算真正的出獄

我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廣東人,這個快要去監獄的可憐人,還有東北人,這兩天對我比較關照的"獄友"

記得東北人之前還跟我約定,等我下禮拜出去前留個聯絡資料給我,我也隨便答應他,現在看來機會了

即使有這個機會,我也不可能會跟他聯絡吧?

面對著獄友的目光,我輕輕說了句 "掰掰"
 
以後的日子裡,會有人告訴我出獄不能說“再見”又破第二禁忌

不過英文不知算不算呢?

“把鞋子穿上吧”獄警吩咐我到鞋櫃找回鞋子

這次他帶我向另一方向,穿過一道類似大廈的“防火門”,來到後樓梯

此刻我再沒氣力問要去哪裡了,只要能走出牢門已是死裡逃生,哪怕面前是萬丈深淵..

大概走了兩層樓我來到一個大廳 ,一群穿便服的男人,有手裡拿著資料夾,拿著塑膠袋在前面恭候

一名獄警看管著我,另一名上前跟他們打招呼說了幾句話

我還沒搞清楚來者的身份,底是公安、律師還是其他的工作人員,只知道他們不是獄警,心裡莫名感到安慰

看著到他們,就如天兵天將把我從地獄中解救出來,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吧?!

獄警把我帶到跟前,領頭男子詢問我名字

我還清楚記得他當時第一句話:“我們是粵江的...沒事了!”

(看過大陸電影毒戰就知道這個粵江是什麼地方)

領頭男子30來歲,身形矮小的胖子,身穿polo衫,牛仔褲,外面一件夾克,打扮像個刑警,有點象港片中的小警察配角,外表滑稽,講話帶有一點廣東腔

其餘男子人年紀較大,大約4-50歲,同樣是胖子,有幾個長得比較高,典型的北方漢子,都穿運動服,西裝外套的。是負責押送我的辦案人員

我問他們是什麼單位,將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我們到了粵江再說吧,現在沒事的了,走吧!”廣東腔胖子說

他們帶我走過一條通道,到了類似看守所後院的地方,終於看到陽光了!

後院聽了一輛廂型車,雖然車上沒有警察的塗裝,但明顯要為我而準備的

我站在那邊不願動,問胖子要去哪裡了?

"先帶你取行李,然後去機場"

去機場?回台灣嗎?實在想得太美了

陽光明媚,我享受著此刻短暫的自由,並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

我要求辦案人員讓我等我待一回才上車,他們答應了!

廣東胖子請我抽煙,我表示我不抽

他就自己抽了起來

胖子先問候和安慰我,說我受苦了

"男子漢大丈夫,吃一點苦算什麼了! 你說對不對? 呵呵"穿運動服的在旁說風涼話

我問他們為什麼找我?我到底走私什麼了?

我注意著廣東胖子手上的文書

拘票(拘留證)案件日期竟是1年前 !! 執行日期竟然是今年7月?現在已經11月了!


我隱約記得曾寄一批貨到大陸被扣,客人後來查出被海關沒收,海關發了一張"扣留憑單",沒有追究,我也退款給客人,當年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莫非就是這件事要秋後算帳?我一臉疑惑


"你喜歡在網上賣東西嗎?"廣東胖子問道

明知他在套話,我沒有正面回答

"難道就是這件事嗎?"我試探地問道

"嗯,就是這件事"

"我根本沒有走私!" 我不忿的抗議

"放心,小事情,我們也相信只不過是一場誤會,找你說清楚就沒事了!"


去年前的事情現在才通緝我?還要是今年7月?事不尋常


“你這不叫通緝!是“邊控”(大陸指限制入出境)!你一直也沒來大陸嘛!我們才採取措施,找你澄清一下就沒事了!你以為自己是殺人犯嗎?搞得要通緝你?呵呵”

"上車吧!我們到粵江再說" 運動服在旁催促

"等等!我的東西呢?"我問到

"你有什麼東西了?就那麼幾件衣服,我們都幫你拿了" 提著塑膠袋的說

他們把我帶上車,連同司機,車上一共5人

司機是一名20多歲制服員警

廣東胖子坐在副駕駛座

兩名大漢左右的押著我

左邊是西裝外套,約40歲,外表較為斯文,像個知識份子,上海本地人

右邊是運動服,50多歲,北方人,動作誇張粗魯,大搖大擺,像電影中的大陸公安形象

“我要坐牢嗎?”是我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就像你昨晚的算不算坐牢?只是走一下程序罷!”廣東胖子說

我再問“那我會進監獄嗎?”

"呵呵, 你這個小事情,進什麼監獄了!!?"

我要求打電話,並問他們我家人知道了嗎?

“我們肯定要通知你家人,到時會讓你打電話的!到了粵江安排吧!”西裝服說

我又說“到時沒有律師在場我不方便做筆錄”

"呵呵,那麼快就跟我說這個了?就算你想說我們現在也不想問你呢! 你要請律師?行!到了粵江我們替你安排!"


我再詢問是否要被起訴?什麼時候移送檢方?要否上法院等法律問題


“在台灣,24小時內就要移送地檢署接受檢查官提問!我不知道你們內地是怎樣規定的!”我嘗試用過去的法律常識向他解釋

“呵呵,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我們到了粵江再說吧!現在不是適當的時候”運動服說

“程序上跟台灣差不多,我們這裡叫檢察院,就是你說的地檢署吧?”西裝外套向我解答

由於我來的時候已體會過被押的滋味,我再次問他們是否需要戴手銬

“原本是需要的!” 運動服說。他拍一拍風衣口袋“我們也帶來了,但只要你配合的話就不需要啦!”

‘你看,我剛才打去告訴領導說已經接到人了!!他堅持要你戴但是我幫你說情說你很配合就不用了..嘿嘿”憑他撥打電話的速度和誇張的演繹,明顯故意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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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戒護  


車子駛過高速公路,高架橋,往窗外一看,正經過一個往“青浦”的路牌

來的時候,桃園機場附近也經過“青浦”,想不到上海也有“青浦”這個地方,可是此刻我卻在前往監獄的路上,真是感概萬分

車子沒有直接駛到機場,而先開去機場附近的貨運站

司機把車子停下,下車先跟胖子寒暄幾句,他是本地的警員,餘下四人是從異地過來辦案人員

辦案人員把我帶進貨運站去提領行李

他們讓我打開行李箱檢查,當時正籍冬天,我又剛從牢房出來,天氣冰涼,我隨即從行李中拿出一件西裝外套穿上

拿過行李後,他們就把我帶回車上去

終於來到機場的入境大樓了

辦案人員手上已拿著我的證件,他們押著我排隊買機票

排隊等候期間,我要求上廁所

廣東胖子示意運動服和西裝外套帶我去“不用,由我帶他就行”運動服說

他用手按著我的肩膀然後把我帶到廁所

洗手的時候,我首次從鏡裡面看到自己的摸樣,披頭散發,由頭垢面的,經過一夜的落魄,臉色非常難看

“不用看了.呵呵,你長得很帥”運動服在旁邊輕蔑的笑道

他又再安慰我,一再強調“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試圖穩定我的情緒

“你有帶槍嗎?”我問他

運動服用力怕自己的口袋“呵呵,槍就在裡面”說著從口袋掏出東西來

只不過是一隻手機

“呵呵,開玩笑吧!你這個小案子!用不著帶槍吧?況且我一掌就把你推到了”

“如來神掌!降龍十八掌。哈哈”他比手畫腳的把掌伸出

看著運動服得意忘形的表現,只有他一人,逃跑的想法我心中閃過

沉重的手臂又再按到我肩膀上,“洗完手就趕緊跟我來吧!其他事你想都不要想了”運動服似乎已經看穿我

離開廁所,西裝外套已經在門口守候

他們已經買好機票,把我叫去櫃檯面前,然後登機牌和證件交給胖子保管

我行李箱由西裝外套拉著,包包由運動服背

我們一行人通過了海關檢查,他們把護照機票和證件遞給我,一出境又從新收起來

“他們知道我被你們押送嗎”我緊張的問

“傻子!機票上有寫警察兩個字嗎”運動服笑道

“你來過上海嗎?我們還第一次來,要不是執行任務也沒有機會過來,幫我們照個相吧”運動服把手機給我,要求我替他們幾個人拍合照

一切的虛情假意,只是讓我所有鬆懈

“六點鐘的飛機,時間還早,我們去吃點東西吧”胖子說到

我們走過長長的扶梯,穿過人群,胖子和另一名男子走在最前,運動服用一隻手搭在我肩上防止我脫逃,西裝外套在後面尾隨著

辦案人員把我押到候機廳的一家小餐廳吃飯

我點了一個牛肉麵套餐,這真是最好吃的一碗麵,往後的日子沒有機會吃到,我只能吃看守所的牢飯,還有所內要自己淘錢買的泡麵(後續再說)

辦案人員一邊吃一邊聊天,話題圍繞上海的物價,在抱怨為什麼上海吃飯那麼貴。

“機票我要自己花錢嗎?”我好奇的問

“呵呵,不用,這是共XX請你的”廣東胖子答

“你看,我們對你多好,還請你吃飯”西裝外套說

“吃飽了好上路吧”我冷笑到

“哈,你扯到哪裡了?我們每次辦案的伙食才50塊,超出的是我們要自己埋單”

“不貴啦,這就是上海嘛!你們台灣的物價有那麼高嗎?”那名上海籍的警員問

“不知道,差不多把”我沒心情陪他們閒聊

飯後他們幾個人打撲克牌,邀請我加入,他們玩一種叫斗地主的牌局(後來我在大陸看守所學會玩)我不會玩也沒心情玩,定當拒絕

時間差不多了,如同閻羅王的鬼差們又押我上路,我抱著上刑場的心情不由自主的跟隨著

我們先來到候機室坐下

我問廣東胖子“我能打電話嗎?你們答應過我讓我打電話的!”

“都已經說了,現在不方便打了!到了粵江我們會讓你通知家人的!”

“打個電話有什麼不方便”我問

“這是我們的規定!”

運動服要求胖子讓他單獨跟我講幾句話

看電影也知道,警察有常黑臉跟白臉的,運動服就是擔任白臉的角色

運動服把我帶到一旁“你是不是要打電話?按規定是不行的,不過我這裡有手機,我可以偷偷讓你打,你答應你一定要配合我們工作,可以嗎?”

他問我電話好嗎然後讓我撥打,我第一個要求大的電話是我同事

他撥了號碼,放在自己耳邊,然後跟我說沒人接“不可能吧,你再試試看”

我問他可以打台灣的長途電話,他打我家也表示沒人接

“你有沒有撥錯號碼?讓我試試吧!不可能的!”我不忿的說

“都已經告訴你沒人接了,我們沒有時間了,到時候再打吧”運動服製作我說

騙肖了,回想起來,運動服當時應該是誘騙我,用大陸的話就是“思想工作,讓我配合行動”

天色昏暗,傍晚來臨,登記時間也到了

辦案人員比對登記牌,經他們安排我跟運動服坐一旁,運動服用手扣著我肩膀把我押到機艙裡

外國電影“神鬼交鋒”描述主角在法國犯罪,被美國警察用飛機引渡回沒受審

當時的情景宛如電影一樣,可惜不如男主角那麼幸運能趁如廁時從廁所脫逃

我被安排坐窗口位置,旁邊是運動服

其餘三名辦案人員則安排坐在附近的三人座上

一路上不發一言,有段小插曲:運動服跟對面一名年輕女子搭訕交談

女子問運動服什麼事來上海,他假稱“我們幾個朋友來玩”我坐在旁邊低着頭

她看不出我是被警察押送的“犯人”

空服員送上完餐,我點了兩杯汽水,問運動服剩餘的橘子請我吃,反正入獄後我也沒機會吃到了

後來閉上眼睛,儘早進入睡夢中,忘卻一切,往後只能聽天由命

大概一小後時飛機降落了,運動服把我叫醒

運動服跟前面的女子道別,等待一大半乘客離開後,辦案人員把我押出去了

運動服再次用沉澱的左手按我左邊肩膀,右手抓著我右臂,餘下數人後面跟隨

走出飛機後我們登上機場專車開往入境大樓,插曲:一名外國旅客聲稱行李不見了一直不願意上車,車子停頓很久才順利開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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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入獄




我先前問運動服他表示晚上錄口供,可以完成一切手續。會讓我打電話,一切都是騙人的

他們先帶我取行李,然後到停車場,登上一輛早準備好的吉普警車,我同樣被押在中間

“現在要去哪裡?”我問胖子

“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家好嗎”他答

“什麼?”

“哈,傻子,你以我真要送你回家?我是問他”

“我們現在直接去看守所還先錄口供?”我又問

胖子態度輕浮,囂張,跟上海時完全改變過來

“你問那麼多幹嘛呢?”他不耐煩的罵到

運動服在旁邊安慰我說“放心,沒事,你這個小事情,到時就請個好一點的律師吧!”

“什麼?我還要請律師?你不是跟我說沒什麼嗎?我還要被關多久?要不要開庭”

“不要囉嗦了!這不是我們決定,你先不要問吧”胖子說

“沒什麼,也可能不需要,你那麼小的事情”西裝外套安慰我說

“那我是會坐牢吧!我不想坐牢!”我在一旁喃喃自語

“你們答應讓我打電話的!我什麼時候可以打”我追問

“你急什麼,到時再說”胖子說,他們就一直叫我不要吵到時候再處理

車子開了大概一個小時,司機向警員表示地道看守所附近

廣東胖子開腔說“你這個案子,沒什麼吧,關你1-2個月,到時候罰點錢沒什麼吧”

“什麼要1-2個月那麼長”當時我哪知道被關了5月,而且可面臨3年徒刑的罪名。

運動服就跟我說一大堆道理什麼男人大丈這只是人生中一個小挫折

“你怕什麼!我要是進去關也沒你那麼害怕!”西裝外套輕鬆的說

車子開上一條山路,穿過鐵門駛進了看守所,又在圈子裡繞了一大圈才停下

眼前的大型建築,由高高的圍牆包圍,四周還有警衛塔,比上海的看守所規模大得多,很難想像裡面關了多少各式各樣犯人,讓我望而生畏

西裝外套和上海男子先下車跟獄方人員打招呼,接著運動服和胖子把我押下車

我再一次被提到看守所大堂,押到櫃檯前,警員要求獄警替我辦理入監手續

“我還沒有作筆錄和打電話呢!你們怎麼可以直接關我!我不要進去”我徒勞無功地掙扎著

“X你媽的”運動服首次飆髒話罵到“你不是說會配合嗎!剛剛我們就應該把你拷起來!”

廣東胖子開口道“不需要你教我們怎麼做”說罷拿出一份筆錄卷,簡單詢問我姓名,年籍,是否承被指控的走私罪名,當場在看守所櫃前前制作

“我可以保持緘默嗎?”

“你以為這是台灣嗎?大陸法律沒有這樣的規定!”

“這是什麼筆錄!”我高聲抗議,草草幾句就完成筆錄製作,我激動地把筆搶過來

“靠!“廣東騙子向我頭上拍打“你幹什麼!”

“你打我!”

“你有意見寫完我會讓你看!全世界的警察都不會允許你把筆搶過來!我相信在台灣也是一樣!你搶我的筆我是不是該打?”他恨恨地教訓我

筆錄製作完後,警員再把我個人物品在櫃檯面前點選,他給我一張紙要求我把物品名稱寫下,表示出獄後會歸還給我

“你要存錢嗎?”胖子問

“什麼意思!”

“就是讓你在看守所裡面可以買點東西!你不存就算了,我看你才幾百塊不存也罷!”

我問他可否存新臺幣他表示只能存人民幣

在櫃檯前,辦案人員要我在一份“入獄證明”的文書上簽字

我拒簽,胖子就嚇唬我說簽不簽也一樣,我仍然會被羈押,“你當然可以不簽,但開庭時法官認為你不配合可能判你重一點”他警告我

我沒理會,我知道在法治國家,任何文書沒有當事人簽名都不能作為證據,但中國不是法治國家,當時我並不瞭解中國根本不用依法辦事

他們指揮咐獄警帶我辦登記手續,驗身,熟悉的程序又再走一次

此處規定比上海更嚴格,還要求我照“犯人照”

初步入監手續登記完成,辦案人員準備把我交給獄警

臨走時,運動服不忘教訓我,說我要是保持這種態度,進去會被人修理,要我好自為之

胖子問我是否要通知家人,把手機號碼給他,所謂讓我打電話,只不過是留下電話號碼而已,當時他們有否聯絡,我根本不知道,因為我家人也是一個星期後通過海基會的文書才知道我被拘留

我留下了家人和公司主管的手機號碼,要求他們用紙筆記錄下要傳達的話

“好了,我們要走了,由於我們不是這個案子的承辦人員,到時相關人員候再找你作進一步調查”胖子說罷,把我交給櫃檯管理員,眾人離去

“什麼!不是負責我的辦案人員?真他媽的離譜! 筆錄也不做就把我送看守所”我咆哮到!管理員冷眼旁觀,當然他不會同情和可憐我,在他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名罪犯。

櫃檯後面是監視錄影器,管理人員透過電腦螢幕監控所有舍房內活動,由於已經是深夜,受刑人在睡覺,有躺在床板上,地板上,我將會成為其中。有兩名穿著馬甲的受刑人在走來走去,負責站崗。

管理員按門鈴,監區的閘門應聲打開,出來的是一名年老的獄警,另一名穿淺灰色長袖囚服,20歲左右的平頭少年(雜役)跟隨在後面

牢獄經命雜役帶我走櫃檯傍邊的走廊,進去一個置物房間,又命我把衣服脫光蹲在地上,他從旁監視。雜役分發囚服給我換上

囚服是灰色短衣,分褲子和衣服,前後都印上“粵X看”的標識,跟雜役穿的長袖版有差別

他要求我把所有衣服脫光,一絲不苟,連內衣褲也放在透明塑膠袋裡,由獄方保管

在我情緒激動,大吵大鬧之下,獄警拿我沒辦法,他命雜役替我拿東西,分別是塑膠口碑,一個大的塑膠碗,衣服單子,餐具等等,在他帶領下押到監區

此刻讓我想起聖經故事耶穌被釘十字架的場景,守衛命令路人替他背上十架上刑場的場景(我非基督徒)

看守所是兩層建築,監區是個露天的大院,左右兩旁是舍房,中間是個花園,有大型的籃球場,由於是黑夜我看不清楚四周環境

我心裡面想著,可以打籃球,至少會比上海監獄人性化。我自以為上海是地獄,但更可怕的下一層地獄正等著我,上是地獄,那粵江看守所就地獄十八層。接下來我面對是長期羈押和司法的審判,我也不知道籃球場根本不給受刑人使用。

以往我在新聞媒體中接觸過台灣看守所的生活,藝人蕭淑慎,胡瓜進看守所和受刑人一起運動聊天放風,但在沒有人權的中國,看守所生活根本是兩回事

獄警把我帶到牢房門口,雜役把物品交付給我,然後把我趕進去,獄警馬上鎖上鐵門。

眼前是一間空牢房,真奇怪!一個人都沒有,在我前面的牆壁上刷了一個“靜”字(上海是“肅靜”二字),左面有一條鐵絲掛上受刑人的衣服,右面擺放了幾個膠桶,房角是一個蹲式廁所,比上海的牢房尚寬趟,奇怪是一個受刑人的蹤影也沒看到。

在我詫異之際,警號響起,左邊一道大閘緩緩地打開了!獄警在牆後喝令我進去!

原來監舍是由兩個囚室組成

“進去了沒有!”獄警狠狠地罵 “進來了”受刑人向他報告回應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耳邊馬上傳來罵聲“蹲下!蹲下!”

待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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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江的第一晚



我抬頭看,問話者是一名20來歲的少年,他理著小平頭,在他身後,靠牆坐在床上是一名三十來歲,上身光著身子的大漢,他面目猙獰,讓人生畏。其餘的受刑人都已躺在床上睡覺,我看不清臉孔,唯獨者兩人還沒入睡,我頓時知道兩者是舍房的牢頭獄霸。

少年先盤問我"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台灣”

“台灣哪裡?”

“台北”

“幾歲?”

“為什麼被抓?”

“他們說我走私!但是我根本沒有走私!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苦訴

“那裡被抓的?”少年問得異常詳細

我把事情經過完整的告訴他。牢頭思考了一會“嗯,沒什麼的,明天我們再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我不是壞人,不知道發生什麼就被抓進!我很害怕,你們不會打人吧”我緊張的說

“沒事!不要怕!”他說

“站起來!把衣服脫光”

“褲子都要脫嗎?”

“脫!”

我跟他表示進來時候已經檢查過,為什麼還要脫衣服

“這只是程序,你不要害怕,只是檢查你身體上有沒有疤。這是每個人進來都要的”他解釋

少年身後赤膊男子冷冷的盯著我,不發一言

少年又問我有沒有皮膚病傳染病之類

盤問結束後他叫把衣服穿上

少年告知我規矩,“老實點,人家不會為難你!放心這裡不會打人的,如果有人欺負你,你跟我說,有什麼不懂你可以問我!但不要隨便跟人家說話!”

赤膊男子向少年點頭“現在很晚了,叫他睡覺吧,有什麼明天再說”

少年牢頭吩咐我拿去棉被,到房間盡頭睡覺

此時,受刑人纷纷醒來,一個個好奇的盯著我

兩名身穿黃馬甲的受刑人各自在房間的一方站著,想哨兵站崗一樣

“少聲點!”赤膊男子罵道!“我們正在睡覺”

我走到房間另一方,嘗試找個床位,當時20多個擁擠在床板上面,他們對我的來訪自然不友善

“各位大哥,不好意思,可以給我個位置睡覺嗎?”我客氣的問到

“走開!走開!滾!這裡沒有你的地方”受刑人一個個不悅的抱怨

我扛起棉被嘗試把到床板上,但也被受刑人趕下來

我找了好幾個“位置”但時受刑人都統統把我趕走

“不好意思,請你們給我位置吧!大哥吩咐叫我來這邊,等一下他會罵我!”

“滾蛋!”一名受刑人罵道

我自有硬著頭皮又來到少年牢頭跟前告知他狀況

“你煩不煩!不要吵著大家睡覺”赤膊男子罵到

最後,少年牢頭只好替我安排位置,吩咐我把棉被鋪在地上,面對著廁所睡覺。

我躺在堅硬的地板上,好不舒服,經過一夜的押送,上海受刑,的確非常疲倦,我努力的合上眼睛什麼都不去想,但天花板上的燈光刺眼的照耀著讓我難以入眠

我盯著兩個穿黃色馬甲在房間走來走去的人,他們用不屑的眼神回望,我兩人應該是晚上站崗防止人家自殺

當晚我自然無法入睡,而且我已經一天沒有洗澡了!

待續


粵江看守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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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進人員





“砰!砰!”在我耳邊傳來兩下敲打號令,全體受刑人馬上被叫起床!

新的一天來了,但我的牢獄生才剛開始

我看著受刑人收棉被,我跟著他們動作,學習把被子褶起來

“你不會的啦!這不用你來了!”一名受刑人過來把我被子搶走,扛著離去

我視察四周,身在新的牢房,地方雖比上海大,但人也比較多,犯人的臉孔清楚地呈現

有平頭,光頭,高愛肥瘦,滿臉鬍子,外貌桀驁的,看起來非善男信女之徒。每個人都統一穿著灰色囚衣

房內一半由床板組成。廁所在我跟前,牆壁上方高高掛著一個種,下面有巨幅的文宣海報(名:感悟,內容是抒發受刑人在獄中過中秋的心情)右方有一台電視,前後兩面牆壁都設有監視器

受刑人正在忙著收拾棉被,少年牢頭吩咐一名受刑人過來教我舍房規矩

“新兵!你跟我過來!”一個留著小鬍子,30來歲的男子把我帶到廁所面前

“打水你會不會?以後人家要喝水,上廁所你要負責打水和沖水!”他命令我拿起水槽上的瓢子然後倒在廁所四周

“X你媽的!輕力一點!誰教你這麼打的?”他兇惡地辱駡

後面傳來陣陣笑聲,受刑人一個個坐在床板盯著我,對著我嬉笑怒駡

“傻B” 一名平頭男子叫囂著,這詞彙以往只從網路大陸網站上看到的,沒想我第一天進來就被人如此侮辱

接著又是一陣笑聲

我的“老師”吩咐再打一次,他認為我打水聲音還是太大,馬上又被罵了

“把瓢子放低一點!你這叫打水嗎?我是這樣教你的嗎?”他罵到

“對不起!對不起!”我緊張地跟他道歉

之後他吩咐我刷廁所,“以後這個廁所由你負責,早上起床時刷一次,中午也刷一次,現在就教你怎麼刷!明白嗎?”

他吩咐我到牆角上拿起杯子,裡面放著是肥皂和刷子

他命令我蹲下,用左手按地下,左右往便池四周塗上肥皂

此刻我感到非常難受,但人在屋簷下,我好放下人格尊嚴,低頭幹上噁心的髒活

“你打那麼少幹嘛!”他怒哮

“太多了!太多了!這麼多等一下你怎麼刷!”他又罵我

塗完肥皂他命我拿刷子使勁的刷,與其說“刷”,不如說是“磨”,他在旁不斷叫我前後的用力刷,“要刷出聲音來!”

耳後由傳來受刑人的陣陣笑聲

“哈哈哈,你看那個台灣人!難怪當年國民黨打不過共產黨!”受刑人在後面惡言惡語

“傻B!白癡。。哈哈”

聽到陣陣的惡言惡語,我眼泛淚水,心裡想著何會淪落如此?

“好了,不用你來了,看你這樣刷到天黑也沒刷好!現在我示範一次,認真的看!下次就輪到你了”老師說

我就站在旁邊看著他,這時少年牢頭又把我叫到前面

少年坐在門前的床位上,他叫我坐在地上跟他說話

少年旁邊是昨晚的赤膊大漢,另有一名帶著眼睛臉上長滿鬍鬚的光頭大胖子和一個看似只有18-9歲的“小孩”在旁圍看

他先來慰問  “沒事!我們來聊聊天吧!“再向我查問姓名,年籍,案情。

”他們說我走私..我也不知道什麼一回事...也沒告訴我...不讓我打電話...連我家人也不知道我在這裡“我激動地訴說

“嗯...現在你還沒被起訴,可能只是誤會,你別擔心!“

少年介紹,他叫“小吳”,23歲,潮州人,原在電信行工作,因為公司從香港帶回大量水貨手機銷售被海關告走私

赤膊男子叫”老姚“,32歲,潮州人,犯"故意傷害罪”,據知他已服刑大半,下個月將被釋放(大陸看守所除了關還沒判刑的嫌犯外,一下以下刑期也是看守所)牢房的老大

大鬍子40來歲,原是大陸國家企業的主管,涉嫌”非國家公務員受賄罪“,他自稱犯罪的是員工與他無關,他是部門主管故此附上連帶責任,他說”自己只不過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小孩”姓張,長得年輕,實際已26歲,犯故意殺人罪,據說他原在工廠上班,跟女友吵架錯手把女友掐死了,事後已到公安局自首,已關押一年,還沒開庭。他估計自己會被判”死緩“(大陸法律上死刑緩期執行,就是不用死,表現好可改判無期)他一臉幼氣實在很難想像是殺人犯

我請教小吳有關法律的程序,什麼時候才知會否被移送起訴和開庭等。。。

“他們什麼都不告訴我就把我丟進來!在台灣,法律規定24小時就要移送到檢查官詢問的”我解釋

“先不要想這些吧,說不定你過兩天就出去了!”小吳安慰到

“不會那麼簡單吧!我到底還會關多久!會否被判刑的?我不想坐牢!”我沮喪地答

“男子漢大丈夫,坐牢有什麼好怕的! 我們大陸有句話坐過牢的才算是男人!”老姚插嘴到

“中國歷史上的名人,很多都坐過牢!孫臏、司馬遷、越王勾踐,你認識嗎?他們不也是坐牢嗎”他說

“那是古代吧!”我答  

“現代也很多有啊!你看南非的曼德拉,他坐了30幾年牢,現還在當上總統!”他回到

小吳問我“你們台灣不是有名人也坐過牢嗎?”

“你說陳水扁嗎?”我問

“呵呵呵...我本來想說李敖!但沒錯,陳水扁不是也在坐牢嗎?他還是台灣的總統呢!哈哈“

大鬍子也加入對話 “剛來的時候我跟你差不多也很不習慣。你沒結婚吧?我這年紀都已經有老婆小孩,心情特別難受!但是來了也沒辦法,我們只能好好適應” 他安慰到

小吳又向我解 “這裡是集體生活,我們總要保持衛生” 。每個人都要清潔舍房,由於我是新進人員需要從刷廁所開始

他又慰我說“無論你待多久也好,都要好好適應裡面的生活!不要總想著是坐牢,就當這裡是一所大學!大家一起學習生活、打掃衛生這些,你到那裡都會有用吧?在裡面多學點有用的東西,牢才不會白坐!”難怪在新聞中,受刑人在監獄被稱為“同學”,果然是鐵窗下的“同窗”!

“沒事的,到時候辦案人員問你,你就說你是台商,有正當職業,來大陸做生意,沒有犯法,要求他們好好調查” 老姚說

此時,室內的自動鐵門緩緩地打開了。  “好了!出去刷牙吧” 小吳跟我說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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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睇左一半就差唔多訓著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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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分享~~!給你一個讚,做人還是規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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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中華郵政 於 15-4-9 01:24 PM 編輯

延長羈押



鐵門打開後,受刑人拿著杯子和牙刷紛紛往門外排隊

殺人犯小張站在最面向受刑人的牙刷上塗牙膏,這是他牢房負責的工作

輪到我時,由於我是新進人員並沒有分發到牙刷,我只能上前問他

“把手指伸出來!”小張命到,說著把牙膏塗在我的食指上

“我沒有牙刷嗎?”我詫異的問到,他竟然要我用手指刷牙?

“要到你背熟監規為止!”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踏出門外,正是昨晚剛進來的空房,室徒四壁,只有屋頂是通風的,陽光從天花上的鐵枝映射進來,這就是牢中的放風場所

受刑人紛紛散開,有的走到房間站兩側臺階站著或坐著刷牙,有的跑到曬衣繩前拿毛巾洗臉

小吳安排手下向我分發毛巾並按號碼掛在曬衣繩上

我只能用手指頭狼狽的刷,房間後方有一個水糟,受刑人要自行拿口杯去打水漱口,由於牢房設備簡陋,漱口只是隨便吐在地上

每當我走過,受刑人都好奇地盯著我這個新進人員,竊竊私語,至今我仍不敢跟他們眼神交流,心裡懼怕着這些三山五嶽的人

“一把真的手槍在台灣賣多少錢”一名老人先來向我開口問到

“不知道,大約1,2萬……人民幣吧”我隨便的敷衍他

“那麼貴? 在我們湖南,5000人民幣,就可以買到一把五四手槍...呵呵”他嘻笑到

同房的人隨即大笑起來

老人名叫張忠前,湖南人,比我早進來2-3個禮拜,是一名扒手,跟幾個同鄉結伴偷竊,結果被公安一網成擒,關在看守所等候發落,常跟同房打屁,是牢房裡的開心果

洗漱完畢,牢頭小吳向著大喊一聲“搞衛生”

有人着去水槽拿塑膠桶打水,有人從風場的抽屜裡面拿出一盒刷子放在一旁,受刑人自覺拿起刷子,蹲在地上刷地

小吳高高在上的站一旁看著其他人勞動,幾個手下在旁边發號施令

小吳命令旁邊的受刑人教我怎麼刷地

“刷子是這樣那拿的嗎?”、“你看看人家是怎麼拿的!”

“你這樣叫刷地嗎?你是在玩嗎!”旁人辱駡我到

“用力刷、大力刷!我要刷出聲音來”小吳在旁邊對大家咆哮! “X你媽的,你們全都沒力氣嗎?” 就像軍隊中嚴厲的教官一樣教訓著大家

“前後前後的刷!“你這叫刷地嗎!你在偷懶嗎?” 稍有猶豫,我即被身旁的人大罵

“什麼事?”小吳過來了解情況,旁人馬上向他彙報我的表現

“你在裝X嗎!你看看人家是怎麼刷的!”小吳狠狠地教訓到

我慌忙道歉

當我們從一邊刷到另一邊,負責打水的受刑人倒水沖洗,然後還要刷兩側的臺階

受刑人一個一個蹲在地上猛力地刷,連頭也不抬,就如奴隸一樣,人格尊嚴盡喪

就像電影悲慘世界開場時犯人在監獄中勞動的一幕,每個人只能機器式地跟從

小吳吩咐我們必須把“每一塊石頭上的污垢刷得乾淨“,手下們親自來檢查

整個過程約20分鐘,由小吳大喊一聲“收!” 大家才能休息

接下來上早餐

受刑人跑回牢房拿杯子再到風場上排隊

早餐是白粥,水比米還要多,比上海的伙食還不如,至少上海的還給一點肉

我們都在風場坐著或站著用餐,每人只分到一個杯子的分量

唯獨是牢頭小吳,老姚,小張,大鬍子四人,在風場大門前像野餐一樣,由手下鋪上報紙墊著食物,再扛上像幼稚園用的矮凳子上坐。他們是用塑膠碗盛食物,而且還有奶粉,麥片等送餐

牢頭獄霸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樣

吃飯早餐,又是“搞衛生”時間,我不能不服從

在拼命地地幹活時,門突然有人呼叫我的名字!

“有”

”快過去吧!過去!“小吳把我趕到通風口前

“簽字吧!”牆外一名穿便服的中年男子向我逮上筆,命我在他手上的公文上簽名和蓋指紋

接過文書後,我隱約看見文書上面寫著“刑事拘留....流竄作案*....延長..“幾個關鍵字,我就愣住了!

“這是什麼東西!”、“什麼叫流竄作案?我只有一個人!”、”為什麼要延長羈押!為什麼!”我不忿的咆哮着!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辦案機關!你自己去問他們吧!”便服男兇惡回答

“我什麼都沒做過!我什麼都沒做!幹嘛說我流竄作案!”我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

“簽名吧!簽吧!”老姚和小吳在旁邊慫恿到“沒事的,我們每個人進來都要簽的!” 我開始變得軟弱,只能就範

男子接過文件,我還沒來得看幾文書上面的羈押期限,馬上蓋上離去。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法院送達員,今天來看守所送文件的任務恐怕就完成了

大鬍子拍著我肩膀安慰到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都已經簽過!這就等如你剛說台灣24小時移送的規定!”

“什麼是流傳作案? 我究竟要被關多久,我剛剛開到上面到底7天還是30天?”我沮喪的問

“不要問這些了、别想那麼多了!”小吳安慰着我

大概他已看出臉如死灰的表情   “你就坐在這裡休息下吧,先不要去搞衛生了!”


待續

*流竄作案就是反复實施犯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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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5-3-21 07:54 AM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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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岸的朋友你好

謝分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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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5-3-27 11:28 PM |只看該作者
有點像小說和電視劇情節,怪不得有人說戲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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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5-4-8 03:06 AM |只看該作者
回覆 ~YIU~ 的帖子

謝謝你!不知是那一套電視劇?我很有興趣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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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5-8-14 04:20 PM |只看該作者
感謝分享 遇到這種事情也太恐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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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6-4-23 08:55 PM |只看該作者
回覆 中華郵政 的帖子

樓主您好,請問可以繼續敘述您的經過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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