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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FUN論壇 綜合論壇 靈異鬼怪區 [長篇]屍棺血咒 – 血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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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屍棺血咒 – 血面紗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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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驚悚恐怖
作者:南詔無月
寫作進程: 連載中

故事簡介

    暑假里一次元陽之旅,使七個風華正茂的大學生,誤入一個廢棄多年的荒宅,遭遇一連串的詭異事件……

    不久,恐怖接踵而至。午夜,有人見到一個游走在幽寂校園的披著血色面紗的白衣女人……隨后,當事人一個接一個離奇地死去,屍體上都殘留一塊血面紗的碎片和一個三位的阿拉伯數字。幾天內,四位幸存者分別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信封上的神祕圖案代表著什麼?幸存者對荒宅為何諱莫如深?荒宅之夜究竟發生了什麼?誰才是“血面紗”真正的主人?再入元陽,他們能否逃脫“詛咒”的殺戮?

    荒宅中的滅門慘案、113寢室的自殺疑雲、老和尚的遺詩暗語、女死者的太極圖謎、黑老太的神祕身份、失蹤檔案的背后玄機、當事者的隱祕情人、案中案的復雜關係……

    白衣女子就是荒宅滅門案中失蹤的女人?詛咒難道是因滅門案而起?113室校園血案與“血面紗”的詛咒又是否相關?是愛情還是詭計?是惡靈詛咒還是陰謀虐殺?難道一切都是“鬼魂”作祟?如果不是,那麼真凶是他?她?還是她?

    懸念迭起,謎中套謎,不到最後你無法揭開血面紗的真相……


第一卷 死神來了
師範學院校花陳小喬,在一個雨夜遭遇了一次離奇經曆,從此,她的生活突然變得詭異莫測,接下來,她的校友意外車禍身亡,引出暑假那次七人的元陽之旅,那次旅程究竟發生了什麼?當事人全都諱莫如深。只是,隨后他們陸續見到一個戴著血面紗的白衣女人,她是人是鬼?一個個當事人接連發生意外,死神已步步逼近。難道這...

第二卷 元陽之謎P.3 #57
田甜和陳小喬在知情人白阿姨那里知道了十年前113寢室自殺案的一些內幕,並開始讓池文浩調查,然而在調查中卻發現該男生的檔案竟沒有影蹤,是真有其人?還是白阿姨記錯了人名,在迷茫中,終於又有轉機。黃志勤在雨夜兩次遭遇白衣女襲擊,受驚過度進了醫院。醫院中一古怪病友向他發出暗示。黃出院后直接找到陳小喬三人...
http://www2.2000fun.com/bbs/viewthread.php?tid=2993588&pid=49875368&page=3&extra=page%3D1

第三卷 面紗背後P.5    #99
埋葬了白骨黑棺之後,黃志勤四人離開了無陽。似乎詛咒已經離他們遠去了。然而,很快,怪事就再度出現……http://www1.2000fun.com/bbs/viewthread.php?tid=2993588&extra=&page=5




第一章 噩 兆(1)

九月十四,黑道,忌出行。

夜深沉。

無星也無月的天空暗得象三萬英尺的海底。

雨,一直下。

零落的雨聲中,夾雜著幾聲野貓的慘嚎。

此刻,所有的寢室燈都已熄滅,只有零星的窗子上映出幾點模糊躍動的燭影,像魔鬼在舞蹈。

路燈籠罩下的校園,靜得讓人發慌。

當陳小喬奔跑著進入學院大門的時候,她,開始後悔了。

她後悔不該穿著這雙美麗的新鞋子去做今晚的家教,

也不該陪伴自己的學生等待遲歸的家長直至誤了回程的時間,

更不該如此固執地拒絕學生家長誠摯的挽留堅持回校。

搖頭苦笑,自己的倔脾氣是該改改了。23:24

分,早就過了熄燈的時間,又要給收發室的阿姨大罵一通了。

九月的雲南很美,樹正綠,花也正紅。不過,這個季節卻恰逢雨季。

連綿不絕的陰雨說來就來,下得人心都潮濕得即將發黴。聽說,這個月全省的自殺率明顯上揚。

就連陳小喬自己,也會莫名其妙地煩躁不安。

漸行漸近,突然,一陣怪風裹夾著冷雨打著旋轉向陳小喬撲面襲來。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雨傘的傘柄,同時縮緊上身弓起背脊。

就在這時,一個空靈而縹緲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喬!小喬!

陳小喬悚然一驚。是誰?是誰在呼喚自己?

她疑惑地原地轉了個身,四下裏緊張地尋找。

沒有人,除了身旁的路燈和銀杏樹,看不見一個人影。

“是誰?別玩了,再不出來我可要生氣啦!”陳小喬假裝慍怒地喊道。

說實話,此時此地,她並不喜歡這樣的玩笑。

沒有人,依然沒人出現。

這一次,陳小喬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平時並不是個膽小的女孩,否則也不敢這麼晚孤身一人回校。

但現在,她的心底升騰起一團寒霧,她不再以為這是某個好友的惡作劇,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令她膽戰心驚的假設。

難道是……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定是身體疲倦產生的幻聽。

陳小喬拼命壓抑內心的恐慌,深吸一口氣,邁開大步繼續向前。

突然,不遠處的銀杏樹的陰影裏,一道白影倏地一閃。

——誰?

陳小喬大聲質問。

四下裏一片寂靜,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陳小喬定定地注視著那片樹影,連呼吸都驟然停頓。

樹影婆娑,一團黑暗。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剛剛那道白影分明是一個白衣女子的輪廓,

長長的拖地的長裙,纖細的身姿,齊腰的長髮,一晃兒,就不見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

陳小喬緊張地掃視了一下雨後的校園。

暗黑的蒼穹下,一排長長的路燈迤邐不絕,黑黑的燈影斜倒在地上。

蜿蜒的路燈放射著慘白的幽光,就像一條巨大的蜈蚣的白色背脊,

它的黑乎乎的腳爪密密麻麻地橫陳著,似乎隨時都在伺機進攻身畔的獵物。

陳小喬的心更涼了,她不敢再多一分停留,不顧自己腳上足足五公分的高跟皮鞋,

邁開大步象受驚的小鹿一般狂奔起來。

啪、啪、啪——

幽寂的校園裏清晰地響起陳小喬節奏迅疾的高跟皮鞋聲,一聲聲重重地敲擊在她驚惶不安的心上。

不知過了多久,當女生宿舍樓在拐角處閃現時,陳小喬高懸著的心才微微落了下來。

不自覺地,她放慢了奔跑的腳步,氣喘吁吁地走了起來。

就在她神經完全放鬆的這一刻,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一隻冰涼的大手無聲無息地拍上了陳小喬的肩頭。

陳小喬一聲輕呼,如風般轉過身來。

眼前站著一個人,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高高的個子,瘦瘦挺挺的立著。

他深深地低著頭,額前的頭髮垂落在臉上,一張很大的嘴緊緊地抿著,她,看不見——他的眼睛。

還沒等陳小喬回過神來,這個男人,這個漆黑的詭異的高個子男人,突然說話了。

他說,你見過血面紗嗎?你戴過血面紗嗎?

他的聲音古怪而尖厲,同時又很沉悶,就像是從密閉的罐子裏發出的聲音。

這,並不是最可怕的,真正令人心驚肉跳的是,這個男人,他說話的時候,

那張大嘴竟然依舊是緊緊地抿著。
“啊……”陳小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啪”地一聲丟掉手中的雨傘,失魂落魄地奪路狂逃。

天昏地暗中,陳小喬的眼前出現了一道朱漆的大門。

宿舍樓!宿舍樓到了!

陳小喬忘乎所以地撞了上去。

門,應聲而開。

奇怪,宿舍樓的大門竟然沒有落鎖?收發室內靜悄悄的漆黑一片,看門阿姨出去了嗎?

陳小喬來不及多想,腳步不停,直奔左側的走廊跑去。

“113”。熟悉的號碼出現在面前。

終於到家了,陳小喬只覺淚往上湧,幾乎哭出聲來。她的身體向門斜靠過去,打算抬手敲門。

意想不到的事再次發生。門,伴隨著陳小喬全身的重量,迅速地向裏敞開。

陳小喬重心未穩,險些摔倒地上。

怎麼可能?自己的寢室門竟然也沒有上鎖?

這很反常啊,113寢室的習慣,是從來不給晚歸的人留門的。

無論是誰,遲歸一定要自己敲門。熄燈後的113寢室,必定要落鎖,

只因為,住在這裏的學生都懼怕一個流言,一個恐怖的113室的校園傳說。

陳小喬覺得頭腦一陣眩暈,虛弱的身體讓她沒時間再去胡思亂想。

跌跌撞撞地,她朝著自己的鋪位走去。

她的位置就在近門的右側,高低床的下鋪。

可是,自己的床鋪……

怎麼會有長長的床帳垂下來?一直垂到地上,將整張床遮蓋得密密實實。

借著門外的廊燈,陳小喬看見帳幕內隱隱約約躺著一個人。

是誰?誰會在自己的床上睡覺?是誰?又是誰放下自己的帷帳?

不知哪來的勇氣,陳小喬一抬手,猛地掀開雪白的紗帳。

與此同時,裏面先前倒臥的那人一下子從被窩裏坐起,

他穿著黑黑的衣服,垂著頭,眼睛被額前的頭髮遮著,他的大嘴緊緊地抿著,

他說話了,他說,你見過血面紗嗎?你戴過血面紗嗎?

“啊——”陳小喬歇斯底里地一聲狂叫,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 本帖最後由 snky 於 2008-6-2 12:59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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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詭異(1)

小喬!醒醒……小喬!

模模糊糊地,陳小喬的耳畔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田甜?

睜開迷蒙的雙眼,陳小喬終於看清了面前這張白裏透紅的蘋果臉,就在距離自己臉頰不到一尺的前方。

田甜,一直是陳小喬入校以來親密的室友也是最好的同學和朋友,此刻,她甜美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關切。

“小喬,是不是發噩夢了?”田甜的聲音溫柔如水。

“沒事,嚇著你們了吧?”陳小喬解嘲地笑道,心裏的千斤巨石瞬間放下。

原來,一切都是夢境。

這時,從她的上鋪垂下一叢緞子般黑亮的長髮,同時,伴著一聲百靈鳥般的笑聲。

“哈哈,小喬,你什麼時候學會穿牆術了?昨晚明明是我最後鎖的門,怎麼你不用敲門就進來了呀?”

上鋪的李菲菲誇張地大叫。

話音未落,陳小喬剛剛恢復的神經再度繃緊。昨晚,自己真的晚歸?難道,這不是夢而是真的?

“行了行了,菲菲,說話總沒正經,你看把小喬嚇得臉都白了。

小喬,別聽她胡說,昨晚是我給你開的門。

不過……你當時怪怪的,和你說話也不理,悶聲不響倒頭就睡。我還以為,文浩惹你生氣了。”

田甜在一旁打起了圓場。

“怎麼可能?誰敢給咱們大校花氣受?咱們小喬那張小臉兒連我看了都心疼呢。”

對面床上傳來二姐張小麗的笑語。

“小麗,你又取笑我。”陳小喬嬌嗔一聲,眼神似怒似怨。

李菲菲已經穿好衣服,攀著扶梯從上鋪走了下來。

當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陳小喬身上時,她的感覺立刻奇怪起來:“還別說,小喬,你昨晚好像是有點反常,否則,怎麼會穿著外衣睡覺?”

陳小喬大驚,低頭一看,心上又是一涼,自己的身上,果然穿著昨夜的衣服。

“雨傘!我的雨傘呢?”陳小喬突然想起了那把丟掉的雨傘,也許,它是夢境或是現實的最好證明。

“你說的是不是這個?”田甜從桌子上拿過一把淡紫色的折疊太陽傘,遞到陳小喬的面前。

“是它,就是它!”陳小喬如獲至寶般將傘緊緊抱在懷裏。

此刻,這把美麗的折疊傘被收得好好地套在傘套中,乾乾淨淨,看不到一點雨漬。

陳小喬目不轉睛地瞪著這把再熟悉不過的傘,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昨晚這把傘明明是被自己丟掉了,此刻怎麼會如此完好地出現在這裏?

“怎麼可能?它怎麼會在這裏?”陳小喬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

“小笨蛋,它當然就在這裏!昨天你一早就把傘丟在寢室裏,一整天動都沒有動過,不在這裏還能跑到哪里去?” 田甜笑著說道。

“你說什麼?一整天?可我昨晚明明是帶著它回來的,而且還把它弄丟了……”陳小喬完全混亂了。

“小喬,你是不是睡糊塗了?快別鬧了,趕緊起床吧,再晚就趕不上早操了。”

大姐關玲一臉無奈地提醒她。

離開寢室的時候,走在最後的陳小喬突然抓住田甜的手,雙目圓睜,緊張兮兮地說道:“田甜,我昨晚碰見一個黑衣人,他向我問起……‘血面紗’!”

刹那間,田甜那張蘋果般甜美的小圓臉登時一片慘白。

一上午,陳小喬都神思恍惚。

午飯時間,陳小喬在食堂門口遇見了她的男友——池文浩。

因為上午第四節沒課,池文浩早早到食堂打好了兩人的飯菜。

奇怪的是,面對自己最喜歡吃的小炒茄子和木瓜雞,陳小喬卻一臉漠然。

“小喬,怎麼了?不舒服嗎?”池文浩握著陳小喬的手,一臉心疼。

“我,我自己都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文浩,我,我好害怕。”陳小喬不顧四下裏聚焦過來的眼光,散了骨頭般軟軟地偎進池文浩的懷裏。

“傻丫頭,有我在,你還有什麼好怕的?現在,什麼都不許想,先來吃塊雞肉。”

說著,池文浩夾起一塊散發著香氣的雞腿肉,輕輕送進陳小喬的嘴裏,對那塊豎立在他身側的 “禁止餵飯”的告示牌視而不見。

這一餐,陳小喬吃得很少,她,一直沒有笑過。心事,寫在她的臉上。

面對池文浩頻頻的追問,陳小喬都是緊閉雙唇,低頭不語。

飯後,池文浩挽著陳小喬的手,徑直朝男生宿舍樓走去。

一路上,池文浩時不時要和迎面而來的同學打著招呼。他那張帥氣的臉上陽光燦爛。

池文浩是驕傲的,而他,的確有他值得驕傲的理由。

作為中文系的才子、院報主編兼學生會副主席,池文浩在這個四、五千人的師範學院裏可算是個地地道道的名人了。

何況,他的身邊又有著新晉校花、外語系美女陳小喬的陪伴。

陳小喬是朵花,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只是,這朵池文浩心愛的紅玫瑰自從這個學期開學以來,突然有了一些原本不屬於她的東西——她,開始有了心事,甚至是不願與他分享的心事。

池文浩越來越覺得自己讀不懂她了,特別是今天中午。

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小喬,等我一下,我半分鐘就下來。”池文浩向陳小喬燦然一笑,轉身消失在樓梯口。

當池文浩再度出現在陳小喬麵前時,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神秘而興奮,他的雙手藏在身後,手裏握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小喬,先把眼睛閉上。”池文浩表情得意。

陳小喬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她輕輕合上了眼簾。

說實話,真正打動她芳心的,並不是池文浩一貫的優秀和張揚,而是他象此刻一樣偶而表現出來的孩子氣。

是誰說的,女人在骨子裏都是母親,而男人在骨子裏卻是小孩。當女人真正愛上一個男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成孩子,想去疼他,不自覺地疼他。

陳小喬的心驟然柔軟起來,這讓她暫時忘卻了昨夜帶給她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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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詭異(2)


“好了,貓貓睜眼吧。”伴隨著池文浩溫柔的聲音,陳小喬緩緩睜開眼眸。

一雙鞋,一雙精緻壓花的咖啡色女式高跟鞋,纖細鞋跟的高度足足有五公分。

“這……”陳小喬一臉迷惑。

“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腳。”池文浩笑得分外迷人。

“文浩,你這是幹什麼?如果這是個玩笑,那我告訴你,我不喜歡!”陳小喬玫瑰般的臉龐突然間烏雲密佈,她收起笑容,轉身就走。

“小喬,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你不喜歡這個式樣,我可以回去換啊。”池文浩攔在陳小喬身前,一臉無辜。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昨天下午剛剛送給我一模一樣的一雙鞋子,今天又來,你還嫌我不夠煩嗎?拿這個尋我的開心……”說話間,陳小喬的眼裏有淚光閃動。

“什麼?昨天下午?我昨天一天都沒在學校,這你知道的呀,我哪有時間送鞋子給你?”池文浩一頭霧水。

陳小喬倒退一步,“你還不承認?昨天下午,我一回宿舍就見到床上擺著這雙鞋,上面還有你親筆書寫的卡片——給我最愛的貓貓 文浩。

你說,除了你,誰知道你會叫我貓貓?除了你,誰會留那樣的卡片給我?”

“怎麼可能?這雙鞋子我前天就買好了,本打算昨天送你,誰知一整天都在醫院陪許剛。

所以,才耽擱到今天。我根本沒叫人送鞋子去你宿舍,甚至根本沒把這雙鞋子的事告訴任何人。

前天一回宿舍,它們就被鎖進我的櫃子裏。”

“怎麼會這樣?是誰在搞這樣的惡作劇?我,真的受不了了!”陳小喬欲哭無淚。

“小喬,先別急,你馬上帶我去看看另外那雙皮鞋,還有那張莫名其妙的卡片。”池文浩也感到事有蹊蹺。

回到寢室,陳小喬便開始瘋狂地四處尋找。

然而,怪事又來了。卡片不見了,甚至連那雙新皮鞋也蹤影皆無。

問遍所有的室友,誰都不曾見過那張卡片,誰也未曾見過那雙嶄新的皮鞋。

陳小喬徹底崩潰了。她發現自己的整個世界一夜之間變得詭異莫測。

要麼是她神經失常,要麼,就是神鬼作祟。

——你見過血面紗嗎?你戴過血面紗嗎?

突然,她的腦海再次響起黑衣男人怪異的話語,她的心跟隨著便是一陣劇烈的猛跳。

難道,真的有鬼?

一個月前,那個恐怖的驚魂之夜……

陳小喬不敢再往下想。

那個巨大的秘密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急需找人商量。池文浩嗎?

他是她最親密的戀人,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可是,她可以告訴他嗎?告訴他昨夜自己的詭異經歷?告訴他一月前自己的恐怖遭遇?

不行,絕不可以。

所以,在她費盡周張打發走池文浩之後,陳小喬風一般奔回了寢室。

田甜,現在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然而,田甜忽然不見了。

中午,她沒有再回寢室,下午,她沒有到過教室。

一直到晚上熄燈,田甜始終沒有露面,手機,也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第四章 詭異(3)

夜,又來了。

陳小喬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聽著室友們平穩而輕微的呼吸,心情卻始終忐忑不安。

田甜去了哪里?她會不會出事?

——你見過“血面紗”嗎?你戴過“血面紗”嗎?

一想到黑衣男人那句恐怖的話語,陳小喬就覺得心跳加速。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難道詛咒真的來了?

恐懼如無邊的海水,瞬間將她淹沒。

陳小喬猛地一拉被子,將頭深埋進去。在裏面,她才感到片刻的安寧。

正在這時,她的枕頭突然開始一陣猛烈的震顫。

陳小喬嚇了一跳,隨即馬上意識到這是手機發出的震動。

在枕下摸索了半天,她的手終於觸到那塊冰冷的戰慄不止的長方體。

閃亮的顯示燈下,螢幕上晃動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田甜

陳小喬驚喜交集,興奮使她“騰”地一下直接跳下床來。

“喂?”她一邊按下接聽鍵壓低聲音說話,一邊踩著拖鞋向門口走去。

“小喬,是我,田甜哪。”

“我知道,田甜,你去哪兒了?急死我了。”陳小喬拉開寢室門,悄悄走了出去,聲音也隨著提高了幾分。

“等下跟你講,先幫我開門哪。”田甜的聲音急切而緊張。

陳小喬獨自站在燈光昏暗的走廊裏,單薄的睡衣令她感覺到一絲涼意。“你現在在哪兒?”她焦急地問詢。

“就在宿舍樓外面,快幫我開開門,輕點,千萬別讓收發室那個老巫婆發現。”

“好的,我就來了。”陳小喬合上手機,小跑著來到宿舍門前。

收發室內一片漆黑,裏面傳出一陣高亢婉轉的呼嚕聲。

陳小喬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大門的門栓。

門,開了。

田甜象一隻機警的兔子,“蹭”地一下跳了進來。

“死丫頭,你瘋到哪兒去了?一下午……”陳小喬話未說完,田甜就“噓”地一聲匆匆叫停。接著,她抬手向裏一指,拽起小喬就跑。

兩個女孩一前一後,來到113室門口。

田甜定住腳步,向著陳小喬轉過頭來。

這時,陳小喬才注意到田甜的表情,她的臉失去了以往的紅暈,上面籠罩著一層冷峻蕭瑟之氣。

“出什麼事了?”陳小喬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知道我下午去哪兒了?”

“去哪里?”

“我去找了他們幾個……”

一聽此語,陳小喬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他們怎麼樣?”

“其他人還好,只是歷史系的韓若冰……”

“若冰怎麼了?難道……她也見到了那個黑衣男人?”

“黑衣人?也許她沒你那麼幸運,她見到的……是另外一個……”

“誰?她見到了誰?你快說呀!”陳小喬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

“她,見到了一個裹著白色長袍的女人……”

陳小喬腦際倏忽閃過一個白色的影子,難道……

“白衣女人?田甜,我昨夜好像也見到過她。”陳小喬一臉驚惶。

“什麼?小喬,你……你見到她的臉了?”田甜驚恐萬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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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油 我係遁等緊睇新的~ 樓主+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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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過星曲W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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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呢=口=
係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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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來了(1)

“那倒沒有,我只是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好像是個長頭髮的女人。”

“喔,還好。你知道嗎?若冰和她面對面了!”田甜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音。

“那……她一定見到那個女人的臉了?”陳小喬張大了眼睛。

“沒有,因為,那個女人的臉上戴著一塊面紗……血面紗!”田甜一字一頓地說道。

“血面紗?戴著血面紗的女人?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陳小喬渾身如篩子般抖個不停。

“是真的!小喬,這是真的!她來了!血面紗的詛咒就要應驗了!”田甜的臉冷得像冰。

“不——”陳小喬絕望的淚水迸射而出。

“小喬,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對了,許剛怎麼樣了?”

“許剛?他應該還在醫院裏。聽文浩說,他一直沒有蘇醒的跡象。怎麼?你懷疑他……”

“這應該不是簡單的意外,許剛出事很可能和‘血面紗’有關。”田甜肯定地說道。

“可是,他一直都在昏迷啊。”陳小喬咬著嘴唇說道。

“但願……他能夠醒來。”田甜重重歎了口氣。


9月16日,晨。

多日的陰霾似乎有了消退的痕跡,雲層不再那麼厚重,天空也明顯清亮了許多。

8:20,上課的時間就要到了。

陳小喬和田甜抱起英國文學的課本,心不在焉地向教室走去。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象你說過那樣地愛我?象我這樣為愛癡狂,到底你會怎麼想……

劉若英的歌聲從手機中驟然流淌出來。田甜臉色一變,急忙掏出手機。

“是許剛!他醒了!”田甜望著手機螢幕驚喜地叫道。

“喂?是許剛嗎?”

“什麼?好的,我和小喬馬上過來!”田甜迅速掛掉手機,拉起小喬便向校門口跑去。

“是許剛嗎?他這麼快就醒過來了?他在電話裏說什麼?”

“別說了,去到醫院再講。”


465軍區醫院。

空氣中四處飄蕩著刺鼻的來蘇水的味道。

樓道裏除了田甜和陳小喬,幾乎看不見什麼人經過,於是,醫院內顯得出其得安靜,靜得可以清楚地聽見兩人自己的腳步聲。

“這個醫院太冷清了,如果是我,晚上絕對不敢一個人在樓裏走動。”

樓梯上,走在後面的陳小喬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背後有人。

她猛一回頭,樓梯拐角安全門的透明玻璃外面,一個白影子鬼一樣飄了過去。

“田甜!是她!”陳小喬大叫一聲,三步並作兩步,直沖下六節樓梯,一頭紮進安全門內。

門裏是一條狹長而幽清的走廊,一排整齊的病房門緊緊關閉,過道裏,空無一人。

“小喬,你看見誰了?”田甜也喘息著跑了進來,望著悵然若失的陳小喬,她的眼中充滿疑惑。

“她在這裏,她剛才一定在這裏。”陳小喬茫然失措。

“你是說……”田甜有些動容。

“是的,就是她——那個白衣女人!”陳小喬的眼中滿滿的一汪恐懼。

“真的是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糟了,許剛!快走!”田甜突然感覺心裏一陣莫名的慌亂。


第六章 她來了(2)

306病房正對樓梯口。

“終於到了,但願許剛平安無事。許剛!”田甜剛剛邁上最後一節臺階,就迫不急待地叫了起來。

然而,306的房門半開著,裏面無人應答。

“許剛!”田甜推開房門,又一次緊張地呼喚。

屋內空無一人。許剛的病床上,被子淩亂不堪。看來,他離開得相當匆忙。

“他……不會出事吧?”陳小喬不安地望著田甜說道。

田甜也不答話,掏出手機開始飛快地撥號。

“嘟——嘟——嘟——”手機撥通了,單調的鈴聲一遍遍響起。

“許剛,快接電話,拜託你接電話呀!”一向沉穩的田甜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喂——”電話終於接通了,裏面傳來一聲異樣的嘶吼,伴隨著一連串粗重的喘息。

“許剛,我是田甜,我們在你病房,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樓下!她又來了,來找我索命了!你們快走!馬上離開!那裏很危險!

啊——”一聲慘烈的呼叫後,是尖厲的刹車聲和“嘭”的一聲巨響。

斷線。

田甜無力地放下了手機,面白如紙。

“怎樣?他在哪兒?”

“樓下,許剛一定出事了。”

465醫院門前的馬路上,潮水般聚攏起厚厚的人群。

擠進人叢,田甜和陳小喬禁不住全身戰慄。

許剛,橫臥在人群中央,旁邊停靠著一部黑色的普桑。

許剛的頭被撞得如落地的西瓜般迸裂開來。腦漿伴著鮮血紅紅白白的一攤在他身下緩緩地漫延。

他的臉已經扭曲變形,一雙大大的眸子直愣愣地大睜著,嘴半開著,鮮血從他的鼻孔和嘴角流淌出來。

“許剛——”望著眼前面目全非的校友,田甜和陳小喬相擁而泣。

良久,田甜才從悲痛中恢復過來,她給學校打了電話,又擦了擦模糊的淚眼,視線重新回到許剛的身上。

突然,一個暗紅的東西刺痛了她的眼睛。

“小喬,你看,這是什麼?”順著田甜的手指,陳小喬注意到許剛的胸膛。

在他的胸前,平躺著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紅色紗巾,她再定睛細看,頓時如一盆冷水澆面,嚇得周身不住顫抖。

“小喬,你也看出來了?血面紗,這就是那塊血面紗的碎片!數字!你看到了嗎?上面那個黑色的數字?”
田甜的聲音都已失常。

陳小喬早已看見,那個黑色的阿拉伯數字“326”,就胡亂地塗沫在那塊血面紗的碎片上面。

醫護人員和交警先後到達。

在醫生初檢之後,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塵埃落定。

許剛死了。幾分鐘前那條鮮活的生命已經離她們遠去了。

陳小喬心裏的悲哀一浪高過一浪,不僅因為許剛是她男友池文浩最好的朋友,更多的原因則是,他的身亡拉開了血面紗噩夢的帷幕。

她不敢相信,一月前那個驚魂之夜竟然真的會宣判他們的死刑。

“田甜,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早上在學校你接到許剛那個電話,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陳小喬的聲音空空洞洞。

沉吟片刻,田甜緩緩揚起頭,她輕輕地說道:“他告訴我,他出事那天見到了一個披著血色面紗的白衣女人。

她對他說了八個字:戴-著-血-面-紗-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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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若冰(1)

韓若冰獨自穿行在學院深處的小樹林裏。

夜風清涼,輕輕吹動她柔軟的捲髮和粉紅色睡裙。

她赤著腳,踩在平坦而鬆軟的紅土地上,涼涼的,癢癢的。

如雲的捲髮披在她肩頭,伴隨她的每一次舉步都會輕微地跳動。

風搖樹動,婆娑的樹影中,輕靈的韓若冰就像個墜落人間的天使。

我來自何方?我將去往何地?

懵懂的韓若冰目光迷茫。

朦朧中,她只覺得前方有個聲音遠遠地呼喚她。

那個聲音,飄飄渺渺,若有若無,好像來自于一個全然未知的世界。

近了,近了。

韓若冰終於斷斷續續地聽出那是一個淒美的女人的聲音。

她的聲音通透而空靈,隱含著幾許哀傷,幾分惆悵。

她,在唱歌,一首憂戚哀絕的情歌。

——望穿秋水 不見伊人的倩影

羹殘樓靜 孤燕兩三聲

往日的溫情 只換得眼前的淒清

夢魂無所寄 空有淚滿襟

幾時歸來呦 伊人呦

幾時你會走過那邊的叢林

那亭上的塔印 點點的鴉陣

依舊是當年的情景

只有你的女兒呦

已長的活潑天真

只有你留下的女兒呦

來安慰我這破碎的心

…… ……

聽著聽著,韓若冰的腳步不知不覺停了下來,她的手開時顫抖,接下來是整個身體,最後她的睡衣開始劇烈地搖擺。

《秋水伊人》——這首歌她曾經聽過,在很小的時候。這是一部香港鬼片《紅衣女》的主題曲。她忘不了,那個午夜時分悄然來臨的紅衣女鬼,忘不了那個女鬼時時都在吟唱的這首鬼氣森森的歌曲,它,埋下一顆恐懼的種子,在她幼小的心底……

“別唱了!我不要聽!”韓若冰歇斯底里地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歌聲,如斷箭般嘎然而止。

不知過了多久,韓若冰一點點平靜下來,她把雙臂緩緩放下,慢慢地抬起頭來。

在距離她不到十米的前方,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下面,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女人。

她,披著一頭及腰的黑髮,厚厚的,亂蓬蓬垂在背上。

她,穿著一件雪白的棉布袍子,寬寬大大的,沒有腰身。

她,個子不高,身子很瘦,那件拖地的白袍子整個兒包裹著她,好象包裹著一具——骷髏。

此刻,那個白衣女人靜靜地站在那兒,背對著韓若冰。

她的手臂放在頭上,一下一下,緩慢地擺動。

韓若冰定睛細看,原來,那女人的手裏握著一隻慘白的沒有血色的斷手,那只斷手上僵硬的手指正一下一下戳著她的亂髮。

她,竟然在梳頭,在清冷的月光下,用一隻斷手梳頭。

“啊——”

韓若冰忍不住一聲驚叫,聲音剛一出口,她就慌忙用手掩住嘴巴。

她的眼睛,驚恐萬分地死死盯著前面那個詭異的背影。

也許是受到驚動,那個女人停下了正在梳頭的手。

她,僵硬地,像一扇旋轉門一樣,緩慢地回過身來。

直到,與韓若冰面對面。

她的臉上,披著一塊染滿鮮血的血面紗,從額頭一直垂到前胸。

韓若冰,如樹葉般拼命地抖顫。她,喪失了逃跑的能力。


第八章 若冰(2)

僵持。

許久,血面紗的背後,終於傳出了聲音。

——你見過這塊血面紗嗎?

“沒有!我沒見過!從來沒見過!”韓若冰嚇得一步步退卻。

——你在撒謊!

“我沒有!不,求求你,我知錯了,求你放過我吧……”韓若冰跪地哭求。

——你!戴-著-血-面-紗-下-地-獄!

“啊——”

韓若冰猛地坐起身來,驚出一身冷汗。

惡夢!

韓若冰大口喘著粗氣,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血面紗……白衣女……

韓若冰的大腦一片混沌。

又是這個女人!戴著血面紗的女人!

她竟然陰魂不散,追到自己的夢裏來。

那是哪一天?自己在那片小樹林裏遭遇了這個鬼女人?

昨天?還是前天?

對了,是前天,9月14日晚上。

那個女人當時說了一句什麼?

——戴著血面紗下地獄!

難道她真的找來了?那俱不知死了多久的女屍?她,究竟是鬼還是僵屍?

她走路的時候,好像身體是不會打彎的。難道……

此際,皎潔的月光透過雪白的窗紗投射在地上,恍恍惚惚的一片,韓若冰的心也跟著恍惚起來。

長夜無邊。

惡夢的侵擾,讓韓若冰再也無法入眠。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一伸手,韓若冰拿起了枕邊的手機。

奇怪,什麼時候又自動關機了?

最近這只手機總是小毛病不斷,看來明天該找人修修了。

按下開機鍵,螢幕上七彩燈光閃爍不止。

2點14分。

韓若冰看清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正在這時,“嘀嘀”兩聲,螢幕顯示:您有2條新消息。

手指按鍵。第一條短信出來了:若冰,明天我來學校找你,關於血面紗。 志勤。

韓若冰指尖冰冷。志勤為什麼也提到血面紗?難道他也見到那個戴血紗的女人?

想到男友黃志勤也可能身處險境,韓若冰頓時心亂如麻。

一直以來,她對黃志勤都是一往情深。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時時牽動她一顆心起起落落。她在乎他,遠勝於自己。她對自己近乎吝嗇,卻省下並不豐裕的月令,為黃志勤添置新衣,購買禮物。只要他快樂,她就開心。

她,很美麗,他,並不出眾。可是,愛就愛了,沒有什麼道理可說。

好友田甜曾經提醒過她,別為愛情迷失了自我。自我?在這場明顯偏重的愛情翹翹板上,韓若冰早就沒有了自我。她哭,她笑,全都為了一個人——黃志勤。在他面前,她放下一切驕傲,徒留卑微。她為他,做了一個女人可以為一個男人所做的一切。

然而,他愛她嗎?

她不知道,也不願去想。他愛也罷,不愛也罷,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只要他還需要她,那麼,這對她來說,就已足夠。

那麼愛他為什麼?也許,是上輩子欠他的吧。是誰說的,欠什麼別欠情債。既然欠了,那就還吧,還到生離,還到死別。

可是,那個恐怖的荒山之夜……

韓若冰開始深深地自責,為什麼要去那裏?為什麼要拉上志勤?

然而,現在說後悔已經太遲,太遲了。

一聲歎息。

她繼續按鍵,第二條短信跳了出來:若冰,你手機打不通。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許剛死了。很可能,血面紗的詛咒開始應驗了。你,要小心。 田甜

一時間,韓若冰如遭雷擊。

為什麼是許剛?第一個死的竟然是他?那麼,下一個會是誰呢?

難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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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文章  又有大小喬睇XD
十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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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疑問

在許剛車禍身亡的當天下午,他的母親在侄女的陪伴下來到學校。

她叫許秋芸。雖然衣著樸素,還是看得出她年輕時候的風韻。她有著雲南人少有的白皙膚質,瘦削的臉頰,小巧的五官,一雙溫柔的眼睛盈滿悲傷。

看得出來,這是個堅強的中年女性。儘管初經喪子之痛,許秋芸還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她的背脊挺得很直,應對校領導的慰問也表現從容。

然而,當白布掀起,許剛面目全非的屍體呈現在面前的時候,許秋芸昏倒了。

醒轉後,這位不幸的母親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傷慟,伏在桌上放聲大哭。

她的侄女是個農村孩子,年紀很輕,沒見過什麼世面,面對突出其來的變故,她顯得手足無措,只會跟著傻傻地落淚。

作為許剛的生前好友,池文浩一直陪伴在許秋芸左右,他的女友陳小喬和田甜也始終不離不棄。

“姑媽真可憐,表哥一走,她今後就剩下孤單單一個人了。”許秋芸的侄女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傷心說話。

池文浩心裏一動。同學這麼久,幾乎沒聽許剛說起過他的父親,問他時,只得到冷冰冰的兩個字——死了。

“小妹,許剛的父親是什麼時候去世的?”池文浩關切地問道。

“誰說我姑父死了?”女孩愣愣地反問。

“可是……”池文浩神情尷尬。

“他死了!早就死了!小剛一歲那年就死了。”許秋芸突然收住悲泣,高聲說道。

此言一出,她的侄女大為錯愕,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許秋芸責備的目光制止了。

田甜和陳小喬面面相覷。很顯然,許秋芸沒說實話。許剛的父親也許根本還健在。只是,看得出來,許剛和他的母親都在恨他,原因大概就是——他無情地拋棄了他們母子。

許剛的屍體是第二天上午火化的。

給屍體更衣的時候,許秋芸意外地發現了那塊寫著黑色數字的血面紗碎片。它,不知何時被誰塞進了許剛的上衣口袋裏。

許秋芸疑惑地抽出這塊染血的紗巾,拿在手裏反反復複地撫摸。又低下頭,湊近那塊紗巾端詳良久,隨即,她的眼中堆積起深深的驚懼。

婉謝了校方的苦苦挽留,許秋芸抱著兒子的骨灰于當天中午登上了西去的汽車。

候車室內,許秋芸突然抬起頭來,目光銳利地詢問池文浩三人:“你們,暑假的時候,有誰和許剛一起去過元陽?”

一聽此語,田甜和陳小喬面色慘變。而池文浩,則疑惑地注視著她們。

善於察言觀色的許秋芸定定地審視著陳小喬,沉聲問道:“那次旅行你們兩個也去了,是嗎?”

田甜和陳小喬像兩個做錯事的孩子,咬著嘴唇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麼,你們告訴阿姨,在元陽的那幾天,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許秋芸目光如電,死死地盯著兩個女孩的眼睛。

“沒,沒什麼呀,我們只是爬山和野餐,呆了兩天就回來了。怎麼阿姨您會問起這個?”田甜故意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搶著回答。

“哦?是這樣嗎?沒事就好,我只是隨便問問。”許秋芸淡淡地說道,眼神大有深意。隨後,她便轉過身去,不發一言。

田甜和陳小喬相對釋然,長長地吐了口氣。

整個過程中,她們都忽略了一個人,他,就是池文浩。

池文浩一直作壁上觀,然而,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嚴峻。

發車的時間就要到了,沈默半晌的許秋芸突然似有意似無意地自言自語:“許剛暑假從元陽一回來,整個人就變了。他心事重重,也不講話,總望著家裏的紗窗出神,一坐就是幾個鐘頭。他連見到小孩子脖子上的紅領巾都會莫名其妙地緊張。我問他,他也不說。結果,開學才不過十幾天,他就出事了。現在就算他想對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太晚了,如果我早知道……那塊帶血的紗巾我帶走了,希望,不會再有第二塊出現……”

話一說完,許秋芸就頭也不回地上了汽車。

她的侄女緊緊跟在身後,正要登車的時候,池文浩突然叫住了她。

“小妹,能把你家的電話留給我嗎?”遲文浩一臉善意的微笑。

“池大哥,你是要聯絡我姑媽嗎?她不住我們家的。”女孩笨笨地回答。

“不是的,阿姨的電話我有,我是想要你家的電話,以後,如果聯絡不到阿姨,我還可以打電話去你家問哪。”池文浩笑道。

“哦,那你記一下,我家電話號碼是……”女孩很老實。

返校途中,池文浩藉口買藥,將陳小喬單獨約了出來。

“文浩,怎麼你的胃又開始痛了?是不是最近煙又抽得多了?”陳小喬有些擔心地詢問。

“沒有啦,可能是神經性胃炎,這兩天許剛的事讓我很難過。”池文浩低下了頭。

說到許剛,又勾起陳小喬的心病,一時間,她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就這麼悶悶不語,走在池文浩身畔。

半晌,池文浩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說,小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怎麼會呢?陳小喬愕然。

是嗎?那麼,你能告訴我嗎?你們和許剛的那次元陽之行。

什麼?你怎麼會問起這個?陳小喬的臉色又變了,面對池文浩探究的目光,她一下子別轉了臉龐。

小喬,不要再瞞我了。有什麼事,你連我都不能相信,都不能明說?難道,直到今天,你都把我當成一個外人?池文浩雙手扳過陳小喬的削肩,臉上的表情很受傷。

文浩!這一瞬間,陳小喬幾乎要將一切合盤托出。

然而,望著這張深情的面孔,望著這個深愛自己自己也深深愛戀的男人,她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陳小喬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用力甩開池文浩的手臂,淚流滿面。

文浩!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你要這麼咄咄逼人?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想知道什麼?你到底想得到些什麼?沒有了,什麼都沒有!別再煩我了!一番話幾乎沒經過大腦,就像機關槍般從陳小喬的嘴裏宣洩而出。

淚落,話盡。陳小喬轉身離去。

池文浩沒有追去,他,如木雕泥塑般站在原地,眼中,滿是傷痕。

眼淚,無聲無息。陳小喬的心裏一聲聲絕望地呼喊:文浩,原諒我。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不是有意要傷你。不是我不想讓你知道,只因知道真相只會害你。文浩,不要怪我。如果哪天我死了,不要責怪我的薄情。愛你,所以欺騙你。文浩,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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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池文浩的發現(1)

9月17日上午,池文浩最好的朋友許剛化為一捧飛灰。

9月17日中午,池文浩最愛的女人陳小喬傷了他的心。

而這兩個事件之所以會發生,其最最原始的根源似乎就是池文浩曾經缺席的那個暑假元陽之旅。

池文浩雖然不瞭解那次旅行的經過,但從很多人身上,他已經嗅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女友陳小喬這學期開學以來,就時常悶悶不樂,這與她以往的活潑可愛、天真爛漫有著極大的反差。

特別是這三天以來,陳小喬簡直可以說是讓他完完全全地看不懂。

先是高跟鞋風波,再是許剛事件,為什麼許剛車禍的當時,陳小喬和田甜會出現在許剛所住的醫院?

為什麼作為最好的朋友,許剛清醒後沒有通知自己,反而第一個打電話給田甜?

為什麼明明是許剛有約在先,可是當田甜和小喬到達病房,許剛卻突然拖著受傷的殘腿跑出醫院,並且在醫院門口遭遇車禍?

好友許剛這個學期也很反常,經常莫名其妙地發呆,以往的豪爽灑脫取而代之為心事重重,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9月14日淩晨,許剛為什麼會在半夜裏突然從宿舍樓二樓廁所的視窗墜落?

夢遊?

不可能,他從來沒有夢遊的習慣。

失足?

一個正常人上完廁所沒理由不走門而跳窗戶。

現在看來,這次墜樓事件將成為永遠的謎塵封起來,因為墜樓後許剛就一直昏迷,而剛剛清醒卻又死於那場意外的車禍。

許媽媽的話同樣令人費解。

她好像話裏話外都在影射許剛的死與今年暑假他們那次元陽之旅有關。

為什麼許剛從元陽回來之後就判若兩人?為什麼他會盯著紗窗整日發呆?

為什麼他會對小孩子的紅領巾如此敏感?為什麼他死後身上會出現一塊染滿鮮血的紗巾碎片?

為什麼碎片上會出現奇怪的阿拉伯數字“326”?為什麼許媽媽會刻意提到那塊帶血的紗巾?

難道血紗巾還會再次出現?為什麼許媽媽對那塊血紗巾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驚懼?

為什麼她要隱瞞許剛生父健在的事實?

田甜和陳小喬的反應更是分外可疑。

為什麼許媽媽一提到那次旅行她們就會緊張變色?為什麼面對許媽媽的詢問田甜會極力否認?

為什麼就連自己這個知心愛人小喬都不能和自己坦誠相對?

許剛、田甜和小喬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微妙的聯繫,似乎共同擁有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許剛才會在第一時間約見田甜和小喬。似乎他急於想要告訴她倆一些極為重要的事情。

會不會正是由於這些事情,許剛才會意外墜樓,才會車禍身亡?

那麼,田甜和小喬是否真像她們所說的那樣對許剛的死一無所知?

她們為什麼都要不約而同地撒謊?為什麼要隱瞞元陽那兩天的真實經歷?那兩天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解開謎底的鑰匙會在哪里?元陽嗎?

這把鑰匙,現在拿在誰的手裏?

池文浩決定了,去找那個持鑰匙的人。



第十一章  池文浩的發現(2)

“田甜,我想找你問點事,能出來一下嗎?”池文浩的聲音異常嚴肅。

“什麼事啊?電話裏說唄。”接到池文浩的來電,田甜有些意外。

“電話裏說不清楚,出來一下好嗎?”池文浩堅持。

“小喬……和你說什麼了?她在你旁邊吧,讓她聽電話。”田甜的語氣突然有所轉變。

“什麼?小喬還沒回寢室?”這下,輪到池文浩大吃一驚。

“是啊,她不是陪你買藥去了,難道她沒跟你在一起?”田甜也緊張起來。

“一下說不清楚,你還是馬上出來,我在行知園等你。”說完,池文浩匆匆掛斷電話。

五分鐘後,田甜快步趕到行知園。

鮮花繁瑾,九月的陽光鋪灑在陶行知雕塑的身上,令這位偉大的教育家好像瞬息間鮮活起來。他的臉龐流光溢彩,面部線條柔和親切,雙目炯炯,靜靜地注視著身旁石碑上兩行遒勁的大字——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田甜心裏一陣難過,記得一年前剛剛入學,她和小喬是多麼地躊躇滿志,一心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教師,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一次短暫的旅行,竟然將所有夢想擊碎。

“田甜,你來了。”池文浩一見田甜,急忙迎了上來。

“小喬呢?聯繫上她沒有?”田甜急切地問道。

“我剛打過她手機,她沒事,就想一個人走走,想想事情。”

“哦,那就好。文浩,找我什麼事,說吧。”由於陳小喬的關係,田甜和池文浩也相當熟衿,所以,彼此說話一直都很隨便。

池文浩單刀直入:“田甜,你們在元陽究竟發生了什麼?請告訴我實情,我想知道真相。”

田甜略略一怔,淡淡地說道:“關於這件事,你該去問小喬,我,沒什麼好說。”

“田甜,算我求你,把元陽發生的一切告訴我!我不明白,實在不明白,小喬和你,為什麼要對那兩天的事情諱莫如深!”池文浩情緒有些衝動,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

田甜身子微微一震,她抬起眼眸,與池文浩熱切而焦急的目光相對。

未幾,田甜的臉龐突然間脹紅,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她眼神如刀,話語如劍:“好,現在知道著急了,那當初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一道去元陽?”

“田甜,你知道的,出發前我恰好接到電話,我媽突發心臟病住院了。”池文浩極力解釋。

“哦,母親住院,兒子當然要回去盡孝。可是,開學這麼久了,怎麼再也沒聽你提起你母親的病情,好像這件事根本就從未發生過!”田甜步步緊逼。

“這……這教我怎麼跟你說呢?其實我……”池文浩滿臉窘迫。

“不必說,也不要跟我解釋,對我,你沒這個義務。我只想再次提醒你,發起元陽之旅的人是誰?中途唯一退場的人又是誰?池文浩,你敢說,這個人不是你嗎?可是,你的缺席真的是因為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嗎?池文浩,別忘了,小喬也去了元陽,她,可是你的女朋友!拜託,如果你知道什麼,請早點通知我們,晚了,也許就……”

說完這番話,田甜眼圈一紅,轉身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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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殺人遊戲(1)


9月17日,下午3:00。

當韓若冰跑出宿舍樓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男友黃志勤獨自在花壇邊徘徊,似乎心神不寧。

“志勤!”聽到韓若冰的呼喚,黃志勤立刻抬起頭來。

他的眼裏血絲密佈,面色晦暗,整個人都像經霜的雛菊,萎靡不振。

眼前的黃志勤,讓韓若冰一陣心痛。這個男生,再也不是去年初見時那副玩世不恭的大男孩模樣了。

那是去年秋天,韓若冰所在的師範學院的女生寢室與商學院的男生寢室結成聯誼寢室。當天下午,當韓若冰一行六人走進商學院的大門時,就得到一隊男生的熱烈歡迎。

“歡迎美女們大駕光臨,我叫鄭直,是207室的老大,他們五個都是我的好兄弟。”一個中等個頭,菩薩面龐的男生拉了拉領帶,率先發言。

“行了,說話跟黑社會老大似的,別嚇著我這些姐妹們。走吧,去你們寢室看看。”三姐袁芳迎上去猛捶了鄭直一下,笑嘻嘻招呼眾姐妹進去。

素有“假小子”之稱的袁芳和鄭直是很要好的高中同學,兩個人一直都“哥們兒”相稱,由於他們二人的穿針引線,兩個學院間的聯誼寢室就正式成立了。

聯誼寢室在高校中一直被稱為“鵲橋會”,不言而喻,就是為男生和女生創造機會圓一個美麗的愛情夢。

正因如此,韓若冰寢室的其他五個女孩子都是如臨大敵,出發前兩個小時就開始時裝表演,一個個穿了又脫,脫了又穿,接著就是描眉畫鬢,塗脂抹粉。表面上誰都不說什麼,但暗地裏卻較著勁,誰也不願輸給別人。

女孩子就是這樣,平日裏好到貼著耳朵說悄悄話,可一上愛情跑道,姐妹情誼便淡如煙雲。

沒辦法,女人的天性就是愛與美。沒有愛情,女人的生活就會暗如陰霾,女人自己就會一夜凋悴。

於是,女人愛著、傷著、怨著、恨著,卻始終不忘編織屬於自己的情夢。

再勢利的女人,當她真愛著的時候,她也會瞬間美麗,她也會純真如水。這,正是女人最最可愛的地方。

然而,對於這個所謂的聯誼寢室活動,韓若冰從一開始就不“感冒”。

她的性格屬於內向害羞型,不喜熱鬧,只喜歡靜靜地看書和聽音樂。所以,儘管她有著美麗的外表,卻至今沒有交過男朋友。

她,寧願和自己的想像談戀愛,也不敢真地去和男生深入交往。想愛,又怕受傷害。

看得出來,這幾個商學院的男生是經過精心打扮的,頭髮都理得精精神神,還有幾乎清一色的深色西裝,露出的襯衫領子白得刺眼,除了一個人。

這個男生長相並不出眾,國字臉,大鼻子,長眼睛。

然而,在六個人中卻顯得那麼獨特。與其他五人不同,他沒穿西裝,一件寬大的帆布夾克鬆鬆垮垮地裹在身上,敞著懷,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外加一雙銳步旅遊鞋。

他也不像其他男生那樣沒話找話地主動和女孩子們搭訕,只是將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裏,微笑著走在一邊。



第十三章 殺人遊戲(2)

他的笑,好特別。

真奇怪。韓若冰心裏暗想。這個人的樣子不算好看,怎麼一笑起來,整張臉就雲破月明般鮮活起來,又自信又明朗,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很快,她知道了他的名字——黃志勤。

對於第一次聯誼寢室的活動,韓若冰幾乎已完全淡忘了,除了那天玩過的那個令人緊張的“殺人遊戲”。

“嗨,大家別那麼拘束好不好?到了我們這兒,就跟到家一樣,來,吃糖,吃糖。”鄭直的確像個老大哥的樣子,不停地招呼大家。

果然,不多時,幾個女孩子就完全放鬆了。

說說笑笑間,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就這麼‘幹聊’有啥意思,不如,大家玩玩兒遊戲吧。”

“好哇好哇,我贊成,乾脆咱們來玩‘開火車’。”袁芳第一個跳起來。

“沒意思,玩兒了多少回了。想點別的。”有人反對。

“那,玩兒撲克牌怎麼樣?”一個戴著高度近視鏡的男生提議。

“算了吧,孟凱,就你那臭手兒,十玩兒九輸的主,還是省省吧。”鄭直大聲取笑。

孟凱的臉“騰”地紅了,瞪著鄭直,作咬牙切齒狀。平時開開玩笑無所謂,今天,當著六個大美女,多傷自尊哪。

鄭直也意識到自己的口無遮攔,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咱們來玩個新鮮點兒的遊戲,保證緊張刺激。”

“什麼呀?”眾口一辭。

“殺人遊戲。”

“哇——,好恐怖啊。”女孩子異口同聲。

“看過電影《天黑請閉眼》嗎?還記得裏面一直在玩兒的那個遊戲嗎?”鄭直狡詰地微笑。

“哦,我看過,玩遊戲的人,最後差不多死光了。看完片子我一晚上沒睡著覺。”二姐金麗麗看上去心有餘悸。

“啊,這麼刺激,我要玩。”“我也要。”幾個女孩爭先恐後,只有韓若冰靜靜地在一旁微笑。

鄭直清了清嗓子,開始宣佈遊戲規則:“我們一共是12個人,那麼除了我這個主持人外,還有3個壞人(兇手)和8個好人。首先,我會說,天黑了,請大家閉上眼睛。之後,我會繞場一周,用手指輕點3個人的後背,他們就是壞人了。隨後,我會說,天亮了,請大家睜開眼睛。之後,由每個人依次說出自己所懷疑的兇手人選,最後,舉手表決,票數最多的那一個就被判出局,出局的人,可以睜開眼睛看到兇手,但絕對不允許說出來。接下來,我會進入下一輪,我說,天黑了,請大家閉上眼睛,請壞人睜開眼睛。請壞人殺死一個好人。在壞人用眼神示意統一意見後,我會宣佈,天亮了,請大家睜開眼睛,某某人已經被殺死了,不過,他在出局前可以說一句臨終遺言,把他所懷疑的兇手的名字和理由告訴大家。但是,這只是他的懷疑,有可能是錯的,大家只能作為參考。接下來,剩下的人還是輪流說出自己懷疑的兇手的名字以及理由。被提名為兇手的幾個人可以得到一次機會為自己做無罪抗辯。抗辯結束後,由大家舉手表決,還是票數最多的那個出局。”



第十四章 殺人遊戲(3)

“好有趣啊,那怎麼能判斷輸贏呢?”袁芳又搶著插嘴。

“很簡單,當壞人和好人所剩的人數相等時,壞人就取得了勝利。好了,遊戲規則聽清楚了吧?現在,遊戲開始。天黑了,請大家閉上眼睛……”進入遊戲,鄭直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有如鬼魅。

幾輪之後,遊戲進入了最緊張的時刻。

場內只剩下五個人,很顯然,這些人中最多只存在兩名壞人。所以,這輪出局的人選直接關係到全場的勝負。

這五個人分別是黃志勤、“眼鏡”孟凱、袁芳、二姐金麗麗還有韓若冰。

袁芳最先發言:“我覺得兇手是若冰,她在前面表決時差不多總是最後一個舉手,而且,她的表情很不自然,一看就知道內心相當緊張。這說明,只有一個可能,她就是兇手。另外一個嘛,我想,不是黃志勤就是孟凱。理由說不清,就是憑直覺。”

孟凱第二個說道:“我也覺得是韓若冰,我看她臉都脹紅了,一直在那兒擺弄手指。另外一個嘛,可能是袁芳,她表現得太急切了,每次都搶著指認兇手,我看,她是想嫁禍於人。”

輪到黃志勤了,他坐直身子,冷靜地說道:“兇手往往都善於偽裝,他(她)絕對不會讓人看出自己的緊張和不安。他會刻意地掩飾,而且會找機會尋找替死鬼。所以,我認為,這裏面嫌疑最大的就是——袁芳。她一直在誘導大家將視線轉移到韓若冰身上。其實,誰都看得出來,韓若冰是個內向的女孩子,參於這種群體遊戲,她一定覺得緊張、不自然。這是她的性格決定的。所以,不能光憑這一點就說她是兇手。而且,就我看來,正是由於她表現出來的緊張和臉紅,更能排除她的嫌疑,因為,兇手是不會讓自己如此輕易地暴露在大家眼皮底下的。憑我的直覺,我認為現在剩下的五個人中,只有一個壞人了。那就是袁芳。”

說完,黃志勤有意無意地看了韓若冰一眼,那眼中有著同情和支持。韓若冰心中怦然一動,臉,更紅了。

投票表決。最緊張激動的時刻到了。

大家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金麗麗 2票,孟凱 3票,黃志勤 1票,韓若冰 3票,袁芳 3票。

“好,現在有三個人得票數相等,因為一輪只能有一人出局,為了確定最終出局的一個,就請他們三人依次再做一次無罪申訴,誰得票最多誰出局。由孟凱開始。”主持人鄭直高聲宣佈。

“我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是兇手!你們可要擦亮眼睛啊!別錯殺忠良!”孟凱高呼。

“相信我,兇手一定是韓若冰!你們眼睛出問題了嗎?怎麼會選我?”袁芳有些急不可耐。

最後一個輪到韓若冰。

她抬起頭,正視著大家,大大的眸子裏不知何時已蓄滿了淚水,她說:“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最終投票結果。

孟凱 2票 ,韓若冰 1票,

“認為袁芳是兇手的,請舉手!”


第十四章 殺人遊戲(4)
三隻手,陸續舉了起來,他們分別是孟凱、黃志勤和韓若冰。

“你們……”袁芳的表情很是震怒。

所有人都看著金麗麗,她的手猶猶豫豫,想抬起,卻下不了決心。

“還猶豫什麼?一定是她,錯了你打我。”孟凱推了推漩渦般佈滿圈圈的鏡片,惡狠狠地說道。

終於,金麗麗下定決心,她高高地舉起右手。

“你們……你們這些笨蛋!”袁芳氣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

“好,本輪投票結果,袁芳 4票,也就是全票通過,出局。現在,很遺憾,我不得不宣佈這個不幸的事實。壞人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主持人鄭直仿佛在念悼詞。

“什麼?我們輸了?那究竟誰是兇手?”“眼鏡”孟凱一驚非小,那副厚重的高度近視鏡險些跌落地上。

“很簡單,除了出局的李一民,就是我和韓若冰了。”黃志勤始終面帶微笑,既看不出過人的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只是,這微笑背後,隱藏著一絲得意。

“不是吧!黃志勤,怎麼是你?你竟然能表現得如此鎮定,你……讓我覺得好可怕。”孟凱和金麗麗大驚失色。

“兩個笨蛋!我就說是他們兩個,偏不聽!反倒把我謀害了,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哪。”袁芳氣鼓鼓地沖了過來。

“好了,遊戲結束了,說出來你們也許不信, 據不完全統計,玩這個‘殺人遊戲’,通常80%以上的機率,是壞人取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壞人總是會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就算有聰明人先猜到了他們,也會立即被壞人殺人滅口。同時,壞人會想方設法,將懷疑的目標引到好人身上,誘導其他好人誤殺自己的戰友。所以,最終,事情發展的方向總是會朝向壞人所希望的那樣。所以說,一個小小的‘殺人遊戲’,裏面包含了太多人性的東西。人性的弱點全都暴露無遺。這是好人的悲哀,也是人類的悲哀。霧裏看花,忠奸莫辨。不過,說實話,今天志勤的表演實在讓我佩服。他太鎮定了,也太善於偽裝了。幾乎騙過了所有人……”鄭直在遊戲的最後做了這樣一段總結性發言。


離開的時候,男生們緊緊相送。而韓若冰,則不由自主地走在黃志勤的身邊。

“今天多謝你哦,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判出局了。”韓若冰輕聲道。

“哈哈,這有什麼,玩遊戲嘛,你幹嘛這麼認真。不過,你今天的演技真是出色,你最後的眼淚幾乎騙過了所有的人。如果你真去殺人,我想沒人會相信你是兇手。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太膽小太敏感了,什麼都寫在臉上,如果我是個殺人狂魔,一定會先拿你開刀。”黃志勤大笑著說道。

“還好,你不是,否則,那一定是個超完美的謀殺計畫。”韓若冰似笑非笑。她覺得他並不像他們說的那麼可怕。他的鎮定、他的敏銳、他的智慧、他的處變不驚,不正是她一直以來夢想的男人特質嗎?

從那天起,韓若冰的心裏印上了一個名字——黃志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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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張照片(1)

“若冰,過這邊說話。”黃志勤一見韓若冰,便伸手將她扯到避靜處。

“志勤,出什麼事了?”韓若冰從未見過黃志勤如此凝重的表情,她的心“呯呯”亂跳起來。

黃志勤先不作聲,取出煙盒,抽出一隻紅河煙叼在嘴裏,點燃了,深吸了一大口。

他皺了皺眉,也不看韓若冰,就那麼低著頭沉聲問道:“聽說了吧,許剛死了。”

“嗯,我知道了。怎麼?你是不是也懷疑……”韓若冰驚問道。

黃志勤一擺手,打斷了韓若冰,突然說道:“你們寢室現在有其他人沒有?”

“啊,三姐剛換了衣服去打球,其他人都去逛街了。”

“好,咱們立刻去你房裏。”說著,黃志勤就率先向樓門走去。

韓若冰還想說什麼,但看到黃志勤的態度,又收了口,乖乖地緊跑幾步,跟在他身後。一直以來,韓若冰都覺得自己是黃志勤的影子,只能跟隨在他身後,卻始終追不上他。她對他好,卻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她想問,卻又不敢問,因為,怕不小心惹惱了他。她對他,死心塌地。她愛他,如履薄冰。

室友袁芳和中文系的好友田甜都不止一次地提醒她:“黃志勤太深了,沒人看得清他的水有幾分。你,在他面前簡直是透明人,小心,將來被他賣了你還得幫人家數錢。”

可是,韓若冰沒有辦法。她很宿命。她的生日花是紅色櫻草(Primrose) ,花語是無悔的愛 。花占卜的結果是:您個性天真,從不懷疑他人,相信世間一切的美好事物。您對愛情充滿憧憬,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在您而言,愛情是神聖的交往,您對愛情的執著,已達至容易受騙的地步,但您仍然堅持,今生無悔。

在收發室登記之後,黃志勤便和韓若冰向三樓走去。樓梯拐角處,他偶一回頭,意外地迎上看門阿姨刀子一樣的目光,有些惡狠狠的味道。

這讓黃志勤感覺相當不舒服。他訕訕地問道:“若冰,你們這個看收發的阿姨是不是有毛病啊?看到男生進來就跟見了仇敵一樣?”

“不會呀,白阿姨人很好的,袁芳和金麗麗的男朋友過來,她每次都很熱情的呀。”韓若冰驚訝地答道。

“哦?那怎麼她剛才會惡狠狠地瞪我?”黃志勤有些納悶。

“可能是你不常來吧,她不熟悉,才會這樣的。”韓若冰笑道。

“哦,袁芳也有男朋友了?”

“是啊,上學期期末就有苗頭了。人很老實,總被袁芳欺負著。不過,兩人蠻恩愛的。本來,我們都以為她能和你們老大鄭直成一對兒呢。”韓若冰有些惋惜。

“就是,誰知半路突然殺出個邱夢溪來。我們老大自從見了她一面,就跟著了魔似的,眼裏心裏就只有她一個人了。連我們哥兒幾個都罵他‘重色輕友’。”黃志勤有些忿忿然。

“是啊,回頭想想,咱們這兩個聯誼寢室,弄到最後還就只成了我們這一對。誰知又……”韓若冰黯然。

說話間,二人已到310室門外。




第十六章 一張照片(2)

“若冰,快把電腦打開。我要給你看樣東西。”在韓若冰開門的當口,黃志勤就迫不急待地催促起來。

一分鐘後,電腦進入windows主頁面。

“好了,什麼東西?拿過來吧。”韓若冰仰頭說道。

“喏,就在這裏面,USB介面在哪兒?”不知什麼時候,黃志勤的手裏多了一個銀光閃閃的小U盤。

韓若冰接過U盤,隨手插入主機,螢幕顯示:發現新硬體。

打開“可移動磁片”,裏面是密密麻麻一大片照片。

“你要我看照片嗎?”韓若冰問道。

“這張,就是這張,打開它!放大!”黃志勤指著螢幕正中的一張照片叫道。

照片出來了,是一張黃志勤和鄭直的雙人照。背景是一片花的海洋。鄭直緊緊摟著黃志勤的脖子,兩人笑得鮮花般燦爛。

“照得不錯呀。這地方真漂亮。什麼時候照的?”韓若冰讚歎不已。

“就是昨天。老大新買了一部數碼相機,趁著興頭,非拉著我和老五去了趟新建的濱江公園。忙忙乎乎照了一下午……你仔細瞧瞧,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頭的地方?”黃志勤的聲音突然有些異樣。

“沒有啊,照得挺好啊。”韓若冰看來看去,也看不出個子丑寅卯。

“在這裏,遠處那所青磚房左邊,靠牆的地方……”黃志勤手指螢幕,急切地說道。

借著他的指引,韓若冰終於看見了。

花海包圍中,緊緊貼著磚牆的,是一個長條形的小小的白影子。

韓若冰心頭一動,拖動滑鼠,點擊畫面上的白影不斷放大。

一次,兩次,白影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啊……”韓若冰倒抽一口涼氣,天哪,那分明是一個白衣女人,一個長頭髮的白衣女人,她的臉上,戴著一塊血紅色的面紗。這個女人,她似曾相識。

突然間,韓若冰好像想起了什麼,再次點擊滑鼠,希望能夠將圖像進一步放大,她想看清楚面紗後面那張臉。

然而,再次放大後,相片徹底模糊了,螢幕上,只剩那張血面紗,一片模糊的暗紅。

恐怖而森冷。

韓若冰瞪著驚懼的雙眸,顫抖著說道:“志勤,她……也找上了你們?”

“是的,和你一樣。只是沒有面對面。不過,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黃志勤心情無比沉重。

“鄭直也知道這張照片有問題嗎?”韓若冰急問。

“不,他還不知道,這傢伙拿我們試照完之後,就抱著相機去向邱美人獻媚去了。而且,在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也不想太早告訴他,這傢伙空有一副大塊頭,卻長了個螞蟻膽,我怕他知道了會沉不住氣。”黃志勤說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會不會對我們……”韓若冰一把抓住黃志勤的胳膊,神色慌亂。

黃志勤拉開韓若冰的雙手,抽出右臂,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聽說了嗎?許剛死的時候,身上出現一塊來歷不明的染滿鮮血的紗巾碎塊,上面還寫了一個黑色的阿拉伯數字——326。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這會不會是血面紗的碎塊?而那個數字……它又代表什麼呢?”

“拋開這個數字不談,我們現在還是可以確定一個事實,那就是,許剛的死,絕不是簡單的車禍,它的背後,緊跟著血面紗的詛咒。看來,她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黃志勤話未說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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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黃志勤接起電話。

“哪位?哦……是你呀。好的,我就來。”說完,黃志勤就掛斷了電話。

“我有點急事,先走了。明天電話聯繫。”黃志勤邊說邊準備離開。

“你的U盤。”

“哦,對了,這張照片你存一份在你電腦吧。有空兒再研究研究,或許能有什麼新發現。不過,別讓別人看見。”黃志勤一邊接過U盤,一邊囑咐女友。

“放心吧。我一定會小心的,我知道後果。”

站在門口,望著正在離開的黃志勤的背影,韓若冰突然間有種想哭的感覺。它來得那麼急,那麼突兀,好像自此一別,就是咫尺天涯。

“志勤!”韓若冰突然叫住黃志勤。

“還有事嗎?”

“我……我送送你。”說著,韓若冰回手帶上房門。

“不用了,怎麼還跟我客氣上了。我先走了,你回吧。”

“不!等等我,我想……送送你。”韓若冰語聲堅決地追了上來。

黃志勤奇怪地看了女友一眼,一言不發地下樓了。

經過收發室的時候,黃志勤又回頭看了看白阿姨,這一次,迎接他的依然是厭惡而痛恨的表情。

黃志勤心念一動,假裝不經意地向女友問道:“這個白阿姨,是什麼時候到女生樓看收發的?”

“哦,她可是這裏的元老了,起碼做了十年以上。”韓若冰咂舌道。

“哦?”黃志勤一愣,回頭掃了眼一樓的窗子,接著說道:“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來。聽說,你們這裏的113寢室十年前好像死過人?”

“好像有這麼回事,那時候這棟樓還是男生宿舍,好像有人不知什麼原因在裏面自殺了。你問這個幹嘛?”韓若冰奇道。

“沒什麼,就是聽人說,死過人的屋子會鬧鬼,不知這個寢室的人有沒有見到?”黃志勤神情有些古怪。

“快別亂說。田甜就住這個寢室,你怎麼青天白日地咒人家?”韓若冰嗔怪道。

走出大門,韓若冰還要再送,卻被黃志勤硬生生推了回去。

“快回去,聽話,再這麼任性我可要不高興了。”

“那……好吧,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哪。”韓若冰有些依依不捨。

“知道了,快回吧。”說完,黃志勤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若冰呆呆地立在門口,一直深情地望著黃志勤的背影,直到他轉過花壇,消失在拐角處。一滴淚,從她眼中滾落。

然而,恐怕韓若冰怎麼也不會想到,黃志勤離開4號女生宿舍樓後,又快馬加鞭地來到了2號樓(男生宿舍樓)。

上了二樓,向右一拐,黃志勤在208房外停下腳步。

“嘭、嘭、嘭”,幾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門沒鎖,進來吧。”

黃志勤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只有一個人,見到來客,他微笑著站起身,迎了上來。

他劍眉星目,一臉陽光。

他原來是池文浩。

見到池文浩,黃志勤臉上卻一絲笑容都沒有。

他一屁股坐在近門那張下鋪上,掏出一根煙點上,一開口就來者不善:“池文浩,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打算來找你了!”


[ 本帖最後由 snky 於 2008-5-19 03:5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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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為什麼?”池文浩並沒被黃志勤的無禮所激怒,依然心平氣和地說話。

“為什麼?我問你,為什麼你策劃了暑假那次元陽之旅,自己卻又中途無故撤場?”黃志勤將頭高高仰起,怒視池文浩。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誤會。”

“誤會?你說得輕巧,我只要你跟我說清楚,那次你為什麼不和我們去元陽?”

“原因很簡單,我突然接到電話,說我母親急病住院了。你說,作為兒子,我怎麼還有心思出去遊玩?”

“是嗎?可是,我側面瞭解過。你媽根本就沒有生病,更沒有住過什麼醫院。你說,你撒這個彌天大謊究竟所為何來?”黃志勤眼中冒火。

“這,這要我怎麼說呢?這件事我簡直是莫名其妙。那天,我一接到電話就搭了第二天的火車急急忙忙趕回家去,誰知到家一看,我媽好端端地坐在家裏,正跟我爸包湯圓兒呢。所謂急病住院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我當時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以為是誰在惡作劇。後來,我給小喬打過電話,知道你們已經出發了,而我爸媽又不肯放我出去。結果,就……”池文浩神情沮喪地說道。

“哦?是嗎?你說你接到你媽住院的電話,那你就不知道打電話回去核實一下?”黃志勤嗤之以鼻。

“我往家裏打過電話,根本打不通。而我爸媽都是農民,又不習慣使用手機。所以,我只能趕回家去。而且,那個匿名電話顯示的號碼也是我們家鄉的區號,打電話的人說的更是一口地道的家鄉話,那種焦急的語氣的確不容置疑,何況一聽到我媽突發心臟病,我的心都亂了,怎麼可能再去仔細分辨這個電話是真是假?再說,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人呢?會拿這種事和人開玩笑!”池文浩越說越氣。

“那麼,事後你有沒有問過你家人,你家的電話為什麼會打不通?”黃志勤眯起眼睛冷笑。

“我問過,我媽說,那兩天她也沒用過電話,我上火車的當天她想給我打電話,才發現電話壞了,便通知電信局的人來修。可維修的人還沒進門,這個電話竟然又鬼使神差地通了。你說,這事怪不怪?”池文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怪?哼哼,池文浩,你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真難為你會編出如此完美的一個藉口。但是我告訴你,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證據,你能拿出證據嗎?”黃志勤一臉不屑。

“當然,我父母都可以證明。”池文浩有些生氣。

“你的家人?還不是和你一個鼻孔通氣?池文浩,別再做戲了。現在,去過元陽的人已經死了一個,但許剛的死才僅僅只是個開頭。我現在並不懷疑你和這件事有什麼瓜葛。因為,我們幾個都很明白,他的死與‘人’無關!”

黃志勤說到那個“人”字時,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與人無關?那與什麼有關?”池文浩劍眉緊蹙。

“你說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座‘鬼宅’?所以你才找藉口不去元陽?那你為什麼還要發起那次旅行?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們?難道你想拿我們七個人的生命開玩笑嗎?”黃志勤的情緒異常激動。

“鬼宅?”池文浩相當震驚。

“是,就是鬼宅。不管你當初是何居心,我現在都不想追究。我只想請你告訴我一件事:如何才能破解那個‘血面紗’的詛咒?”

“你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哪里有鬼宅?又何來詛咒?”池文浩如墜雲霧。

“你……”黃志勤正欲深究,突然,他的手機又響了。

黃志勤狠狠地瞪了一眼池文浩,接起手機:“喂?鄭直啊,我在外面……怎麼了?有急事?好,我馬上趕回來。”

黃志勤收起手機,犀利的眼光在池文浩臉上逡巡片刻,冷冷地丟下一句:“今天我不逼你,你,好好考慮清楚,還剩下六條人命,是見死不救還是……,就憑你自己的良心了。”



誰的來信(1)



9月17日,下午5:30。

黃志勤打車回到商學院。

一路上,他的心情忐忑不安。鄭直這麼急著找自己究竟為了何事?會不會又見到了什麼不祥之兆?

剛一推開寢室門,黃志勤就被一個迎頭而來的猛烈擁抱嚇了一跳:“嘿,鄭直,幹嘛呀?我可不是邱夢溪。”

“兄弟,哥哥可把你盼回來了。”興奮洋溢了鄭直那張白胖的“菩薩臉”。

“說正經的,幹嘛這麼急著找我回來?”黃志勤掙脫出鄭直的鐵臂,溜了一眼屋內另外的兩名室友,低聲問道。

“呵呵,這個呀,來,咱哥倆出去說。”鄭直親熱地攬著黃志勤的脖子,一邊打著哈哈,一邊走出寢室。

走廊裏,除了一個打掃衛生的老頭和一個陌生的學生,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一到走廊,鄭直立刻變了一副嘴臉,他涎笑著:“哥今天是有件急事,兄弟你好歹得再幫哥一把。”

黃志勤一見鄭直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受到驚嚇的樣子,心裏不禁有些納悶。

他當胸給了鄭直一拳,笑道:“跟我還裝?咱倆誰跟誰呀,說吧,啥事?”

鄭直嘿嘿一笑,湊近黃志勤耳邊,小聲道:“能不能把你家老屋的鑰匙再借哥用用?”

黃志勤一扭身,驚呼:“不會吧?又來?上回被你們弄的紙團、套套滿天飛,自己樂完了還得讓我來擦屁股。不行,這次說啥也不能再讓你們去糟蹋了!”

說著,連連擺手,做逃跑狀。

鄭直慌忙將黃志勤拉住,陪著笑臉連連求情:“兄弟,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算了吧,你哪次不說不下為例?從今天起,cut ,再沒商量了。”黃志勤掙扎。

“別,別,兄弟,好兄弟。這回絕對是最後一回,撒謊我是你孫子。今天是夢溪的生日,你說你哥怎麼也得表現表現吧?就幫哥這一回吧。”鄭直死纏。

“玩兒浪漫是吧?那容易啊,賓館酒店那麼多,出去開房啊。比我家那老房子不知舒服多少倍。”黃志勤絲毫也不讓步。

“兄弟,你還不知道我?身上啥不多就是肉多,身上啥不少就是錢少。幫哥這一回,就全當你賑濟災民了。回頭我給你把房子裏外打掃一遍,再給你帶回來一斤鴨脖子下酒,還不行嗎?”鄭直可憐巴巴。

黃志勤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好吧,那就再成全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黃志勤邊說邊摸出鑰匙。

“再有下次,我就跟你叫‘爺爺’,快拿過來吧。”鄭直猴急地一把搶過鑰匙。

這時,黃志勤突然正色道:“對了,鄭直,你們多少注意點兒,千萬別去二樓那間朝南的大屋,裏面供著我奶奶的遺像呢。衝撞了對誰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回頭給你帶鴨脖子。”鄭直頭也不回,哼著歌兒小跑著溜掉了。

沖著他的背影,黃志勤大聲笑道:“鄭直,慢點兒,趕著去投胎呀!”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真見鬼,怎麼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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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傍晚。

七點剛過,天就完全黑了下來。

今天的月亮是上弦月,彎彎地懸在半空,像一隻半睜半閉的獨眼。

陳小喬回到宿舍的時候,是七點四十三分。

113寢室的門虛掩著,裏面透出柔和的燈光。

陳小喬有些納悶,平時這個時候,寢室裏通常是沒人的,姐妹們不是去自習室就是和男朋友花前月下。

輕輕推開門,朦朧的臺燈下,大姐關玲正提著噴壺安靜地給花澆水。她穿著長長的玫瑰紅睡裙,剛剛洗過的烏髮鬆散地披在腰際,她澆花的姿勢很美,溫溫柔柔地,好像怕吵醒了熟睡的花兒。

窗臺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盆,綠葉掩映中,一盆淡紫色的“蝴蝶蘭”正靜悄悄地開放。這些花都是關玲養的,她愛花,近乎癡迷。

“大姐。”陳小喬輕快地打著招呼。

聽到聲音,關玲這才轉過身來。她轉身的動作不快,看上去,很優雅。

“哦,小喬啊。怎麼這麼晚,吃過飯沒有?”關玲微笑著,親切地問候。

“吃過了。大姐,你今天好漂亮,像個新娘子。”陳小喬驚訝地發現,今天的關玲在臉上化了一個精緻的淡妝,配上柔順的長髮,在紅裙和燈光的映稱下,的確美侖美奐,就像一株絕世獨立的空谷幽蘭。

“哪有,你才是真的漂亮。”關玲淡淡地微笑,笑中有一絲落寞。

雖然同在一個班級和寢室,陳小喬對關玲卻有種特殊的感情。關玲雖然只比她大兩歲,但平日裏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那麼地優雅成熟,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濃濃的女人味。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對誰,關玲都是那麼溫柔得體,善解人意。她給人的感覺,既像媽媽,又像姐姐。

然而,如此美好的女子,卻一直獨來獨往。

“大姐,我真不明白,像你這麼漂亮,一定有好多男孩子喜歡的,你,為什麼不找個男朋友呢?”陳小喬忍不住替她婉惜。

“真正屬於你的愛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願意等。”關玲輕聲說道,眼中流星般滑過一絲亮彩,但隨即又黯淡下來。

緊接著,關玲話峰一轉,拿起桌上的兩個信封,遞給陳小喬:“對了,小喬,這裏有兩封信,一封是給你的,一封是給田甜的。田甜下午接到一個電話,急急忙忙跑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你幫她把信收起來吧。”

“信?不會吧?誰會給我寄信?”陳小喬有些詫異,上大學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接到信件。電話、電郵、QQ、MSN……,太多的現代化通訊工具,讓她幾乎已經淡忘了這種古老的聯絡方式。

陳小喬一邊接信,一邊按下宿舍燈的開關。

房間裏一下子明亮起來。而關玲卻好像不習慣亮光的照射,扭頭鑽進了她的床帳。




誰的來信(3)

陳小喬坐在自己床邊,拿著兩封信略作對照。

隨後,她驚奇地發現,這兩個信封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白信封,唯一的區別是在信封的左上角,分別畫著一朵刺目的一元硬幣大小的黑色花朵。其中的一朵,花心很大,花瓣共有六瓣、每瓣呈卵形,就像一株向日葵,卻又沒有向日葵那麼繁多的花瓣。另外一朵卻有七片花瓣,花瓣呈三角形,象太陽。

這究竟是兩朵什麼花呢?陳小喬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這兩朵形態不同的黑花之外,這兩個信封外面竟然一個字都沒有。

“大姐,信封上沒字呀,哪封是我的?”陳小喬奇怪地問道。

“哦,忘了告訴你了,七片花瓣的那個是你的。”關玲的床上傳出聲音。

“大姐,這信不是郵局寄來的呀,沒有郵戳,連地址都沒有。”

“是收發室的白阿姨半小時前送來的。只說七片花瓣那封是你的,另一封是給田甜的。”

“她沒說信是從哪來的?”

“我問了,可她卻象沒聽見一樣,轉身就走了,嘴裏還叨叨咕咕的,說什麼我也沒聽得太清,好像是什麼‘113、什麼殺’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什麼殺?殺?還是紗?陳小喬的心臟又是一個猛跳,難道白阿姨說的是血面紗?不可能,一定是自己過於敏感了,“血面紗”的事情除了我們去過元陽的七個人,沒有人會知道的,而且,更不可能和113寢室扯上什麼關係。

陳小喬搖了搖頭,重新拿起自己的那個畫著七瓣黑花的信封,輕輕一扯,裏面便露出一角雪白。

她略一遲疑,終於還是將那張折疊整齊的白紙抽了出來。

紙上,依然一個字都沒有。

上面,只有一幅畫。

紙的中央是一扇門,門旁站著一個瘦高的男人,他一身黑衣,垂著頭,頭髮遮住眼睛,他的右手高高舉起,手中是一把鋒利的殺豬刀,刀上有鮮血滴落。門上,一個血紅的數字——113.

陳小喬聳然一驚,她不僅被畫面的恐怖氣氛所震懾,更驚悸於畫中那個血紅的數字。

113.難道這幅畫畫的是我們所住的113寢室?

畫上那個男人手裏為什麼提著帶血的尖刀?他想要幹什麼?

他的樣子,黑黑的衣服,低垂的頭髮,天哪,這個人似乎在自己那個似夢似真的雨夜裏出現過,他還對我說了兩句話——你見過血面紗嗎?你戴過血面紗嗎?

自己為什麼會見到他?他為什麼會向自己問起“血面紗”?難道“血面紗”和113寢室有什麼隱秘的聯繫?

意外的發現讓陳小喬瞬間激動起來,她拿起田甜那封信,真想立刻將它撕開,看看裏面寫些什麼。然而,理智還是讓她漸漸冷靜下來。儘管是好朋友,她也沒有權利私拆他人的信件。

可是,田甜又跑去哪里了呢?

陳小喬情急之下,撥通了田甜的手機。一秒鐘之後,手機裏傳出一個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該死的田甜,怎麼又是關機?你在哪里?為什麼不和我聯繫?



誰的來信 (4)

焦急不安中,陳小喬度日如年般在寢室裏等待田甜的歸來。

她的眼前,交替浮動著太多錯亂的人影,一會兒是戴著血面紗的白袍女人,一會兒是雨夜中反復詢問她是否見過血面紗的黑衣男人,一會兒又變成西瓜般開裂的校友許剛的腦袋,一會兒是戀人池文浩受傷的眼神。

此刻,她根本無暇注意寢室裏的另外一個人——大姐關玲。

其實,關玲雖然抱了本書躺在床上,但她的心思似乎並沒放在書上。兩三個小時之間,幾乎聽不到幾聲關玲翻動書頁的聲音。她,難道也有什麼心事?

半夜11:00,熄燈了。

113寢室的門準時從裏面扣起。

女孩子們先後進入夢鄉。

然而,陳小喬又失眠了。因為,田甜竟然還是沒有回來。

打她的手機,始終關機。

陳小喬大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床鋪發呆,時不時掃一眼枕邊的手機。無數次,她感覺手機在下一秒鐘就會發出震動聲,可是,她一次次地失望了。

田甜最近怎麼了?以前她很少在熄燈後歸寢的,而且,每次都會事先電話知會一聲。可是,最近這幾天來,她竟然連續兩次遲歸。而且,都沒有事先通知自己,手機還會一直地關機。田甜,漫漫長夜,你是否獨自在黑暗中行走?你究竟在黑夜中探求些什麼?

月光,像水銀,透過粉紅色的窗簾悄無聲息地灑落在地上。朦朧的光暈,給整個113寢室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對於這個居住了一年多的寢室,她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疑惑。

一連串奇怪的信號排著隊走進她的大腦。

聽說,10年前現在這座4號樓曾經是男生宿舍樓。

聽說,10年前這座樓的113寢室曾經有人自殺。

聽說,自從自殺事件後,半夜有人曾在113寢室門口見到類似鬼影的東西。

聽說,傳出113室鬧鬼事件後,那間寢室就被封存,直到五年前。

聽說,五年前這棟4號宿舍樓全部重新裝修並且粉刷一新,並改為女生宿舍樓。

聽說,裝修後113寢室就重新開放,而且再沒有“見鬼”事件出現。

聽說,儘管鬼風波已經過去,但女孩子們仍然心有餘悸,於是,113寢室形成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天夜裏11點熄燈之後,一定要把門從裏面扣起,遲歸的女孩只能敲門。因為,怕熟睡後,有不乾淨的“東西”偷偷鑽進來。

陳小喬不明白,五年已經平靜地過去了,為什麼偏偏在“血面紗”事件的當口,113寢室似乎又開始不平靜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小喬在床上卻始終是輾轉反側。


無意間一抬頭,她猛然發現對面二姐張小麗的床頭,竟然立著一個白袍女人,她的臉上,披著一塊血紅色的面紗,面紗的周圍是兩叢長長的亂髮,厚厚重重的,一直垂到腰際。她,一動不動地,就面對著自己直挺挺地站著。

她的長長的白袍子下面,竟然空空蕩蕩,沒有腿。

她就那樣定定地,懸浮在半空中。

陳小喬頭皮一陣發麻,險些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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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5-21 11:19 AM |只看該作者

^^

加油 ~ 好好睇 !
支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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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5-21 01:48 PM |只看該作者
兩個人(1)

陳小喬嚇得緊緊閉起雙眼。

兩秒鐘後,當她戰戰兢兢重新抬起眼簾的時候,她發現,對面那個女鬼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張小麗的床頭鐵杆上,掛著一件白色的長風衣,風衣上還垂著一條紅色的紗巾。

陳小喬長出一口氣,她突然想起,張小麗晚上就是穿著這件風衣回來的,脖子上還紮著新買的紅紗巾。

杯弓蛇影。

陳小喬暗罵自己沒出息,幾天來簡直被“血面紗”嚇破了膽。看來,自己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俗語說得好:怕什麼就來什麼。

陳小喬怕見那個戴血紗的白衣女,可她就偏偏會產生見到那女人的幻覺。

現在,陳小喬最怕半夜離開宿舍,可她的肚子卻偏偏不爭氣地痛了起來。

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一聲接著一聲的腸鳴,陳小喬就算再不想起來也只好起身了。

掏出一包紙巾,陳小喬穿著及膝的睡裙走出了房門。

剛走出幾步,陳小喬就感覺一陣透骨的涼風從身後襲來,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真奇怪,剛剛九月中旬,雲南的晚上怎麼會這麼冷呢?

寒意讓她收住腳步,她想折回去披件外套。然而,理智告訴她,回去之後再想出來恐怕就更沒有勇氣。

咬咬牙,陳小喬繼續朝著廁所方向走去。

113寢室位於一樓走廊的最左邊,本來斜對面就有廁所的,可是,這學期剛一開學,那個廁所就因漏水被封閉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修好,確切地說,是根本沒人來好好修過。很顯然,因為一樓左側只有113寢和112寢兩個寢室,其他都是雜物間。人員少,影響當然也小,所以,學校不重視是很容易理解的。陳小喬有些氣憤,思怵著明天去向總務處反映。

長長的走廊裏,只有三盞頂燈,整晚散發著幽幽的青光,前天,靠近廁所那盞頂燈突然毫無徵兆地壞了,時亮時滅,閃閃爍爍,走在這裏就讓人感覺好像是走在去太平間的路上。

經過中間大堂,陳小喬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收發室,黑黑的窗子,沒有光,只是,沒有聽見白阿姨那節奏優美的鼾聲。

穿過中堂,陳小喬繼續往前走,右側的走廊裏,燈光忽明忽暗,晃得陳小喬的眼睛一陣陣發花。當她經過最後一盞頂燈,她的影子就從身後飄移到身前,於是,陳小喬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黑黑的,斜躺在地上,忽隱忽現,像鬼影。

還差幾步就要到廁所門口了,陳小喬卻突然聽到身後,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似乎響起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那個人走路的聲音很輕,沒有塑膠拖鞋發出的“踢嗒”聲,也沒有高跟鞋發出的“噠噠”聲,那個人,穿的好像是一雙膠鞋,只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陳小喬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在瞬間張開,她緊張得雙腿都有些發軟。她想回頭,然而,頭腦裏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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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5-21 01:49 PM |只看該作者
原帖由 CHUNG 於 2008-5-21 01:32 PM 發表
wo大佬咁多字- -點睇得曬

慢慢睇.唔洗一次過睇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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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5-21 01:50 PM |只看該作者
兩個人(2)

正在這時,陳小喬不知不覺已來到廁所門外,她突然發現,敞開的廁所門口,竟然站著兩個人。

他們一左一右,分立在門框的兩側,他們相顧無言,眼中飽含著深深的哀怨與悲淒。儘管小喬突然間出現,但他們卻視若無物,依然深情地彼此凝望。

謝天謝地。有人就好。

陳小喬張開的毛孔又在一瞬間縮了回去。此刻,她對身後那陣腳步聲的恐懼已飛到九宵雲外。

她微一側身,便從兩個倚門相望的人中間穿了過去。真奇怪,這兩個人竟然還是如石像般呆立,好像陳小喬是空氣。

陳小喬也不理會,小跑著沖進最近的一間隔間,“吧噠”一聲扣上門鎖,頃刻間便雷霆萬鈞。

一瀉千里之後,陳小喬徹底地放鬆下來。

這時,她的意識格外清醒起來。她的心“格登”一下猛跳,不對,剛才自己光顧著逃避腳步聲的侵擾,竟然忽略了一個嚴重的事實。

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分明是一男一女。

如此深夜,女生宿舍樓裏怎麼會有男生出現?私自留宿異性,是要記大過的。而且,看收發的白阿姨也不會坐視不管。她那裏都有男生的出入記錄,晚上七點以後,所有登記的男生全要無條件退出。

難道,真有漏網之魚?

還有,那對男女,好像自己從來也沒見過。

同在一層樓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叫不出名字也會覺得面熟。然而,這個女生,陳小喬可以肯定,她從未在她的記憶裏停留過。

對了,這個時候,夜深人靜,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熟睡,就算有和自己一樣同病相憐的,也沒可能穿得整整齊齊地跑到廁所門口來說話。何況,他們還沒有說話,從走廊裏直到現在,自己始終都沒聽他們講過一句話。他們就那麼悲戚地凝視對方,那感覺,簡直是——絕望。

對,就是絕望!

那對絕望的男女,真的好奇怪。他們的衣服,好像也是n年前的式樣,老土不說,沒可能盛夏剛過就套上冬裝啊。她剛才分明看見,那個女孩的身上,套著年底才會穿的呢子大衣,脖子上還圍著厚厚的羊毛圍巾。

越想越奇怪,陳小喬決定趕快離開隔間,再去問問這兩個怪人的來歷。

按下抽水馬筒的開關,陳小喬理好睡裙打開了隔間門。

令她失望的是,那兩個人不知何時已經從門口消失了。

陳小喬跑出門去,走廊裏靜悄悄的,只有忽明忽滅的頂燈發著妖異的光。

悵然若失。

陳小喬重新走回廁所,扭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正在這時,身後那扇隔間的門內,突然傳出一聲抽水馬筒的轟鳴。

陳小喬渾身一震,正在沖洗的雙手一下子縮了回來。

難道,廁所裏,還會有人?

“哢吧”一聲,隔間的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人來。

陳小喬猛一回頭,正好迎上一張蓬頭垢面的老臉。

“白阿姨!”陳小喬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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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5-21 01:51 PM |只看該作者
白阿姨

白阿姨抬起一雙血絲縱橫的三角眼,上上下下掃視了陳小喬一遍,之後,聲音沙啞、陰陽怪氣地說道:“我知道你,113寢的。”

當她說到“113”這個數字的時候,格外加重了語氣。

113寢室怎麼了?陳小喬心裏氣悶。這個白阿姨,從去年一入學開始,就對六個113寢室的女生超乎尋常地關注。每次無論出去還是回來,只要從收發室視窗經過,白阿姨那雙滿是血絲的三角眼就像吸血的螞蟥一樣盯了上來。那感覺,簡直像一個員警在監視逃犯,讓人很不舒服。特別是晚上11點熄燈之後,只要113寢的女生晚歸,她打開大門後,一定是一通兇神惡煞般的狠罵,也不怕驚擾別人的清夢。

不過,雖然不喜歡她,但陳小喬對白阿姨也不是特別的討厭,畢竟,對工作,白阿姨還是相當盡職盡責的。

此刻,陳小喬並不想和她計較態度問題,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剛才那兩個人。“白阿姨,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門口那兩個人?”

“哪有兩個人?”白阿姨狐疑地反問。

“那裏,就站在門旁邊的……”陳小喬手指著門口。

“說什麼夢話,我腳前腳後跟著你進來的,門口半個人影都沒有。”

“什麼?腳前腳後?”陳小喬低頭仔細看了看白阿姨腳上的鞋子,果然,是一雙中老年人穿的女式膠底布鞋。

剛才的腳步聲,原來是她。

陳小喬心下豁然,不過,既然白阿姨的腳步聲距離自己只有十米間隔,按時間推算,進門時不可能見不到那一對怪人。

她的疑團更大了。她搶上幾步,把廁所的每個隔間都仔細搜查了一遍。

結果,依然是失望。

“怪了,剛剛明明有兩個……”陳小喬茫然不解。

這時,白阿姨突然打斷了她,幾乎將自己那張如風乾的蘋果般的老臉貼在陳小喬如花的臉上,陰慘慘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晚上11點以後,死都不要出來。113寢室的人,會著鬼的!”

陳小喬激淩淩打了一個冷戰,臉色紙一樣蒼白,她一言不發,落荒而逃。

剛才那兩個究竟是什麼?如果是人,怎麼會來去無蹤?難道自己見鬼了?

陳小喬不敢再想,回到房間,回手狠狠將門劃上,一顆心勿自狂跳不止。

抬頭看看田甜床鋪,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田甜,依然沒有回來。

跳上床,陳小喬一把將被子拉到自己頭頂。身子,抖個不停。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又累又困的陳小喬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當天,在城郊一幢二層磚木結構的老式閣樓內,今夜,卻是春光無限。

“胖胖,快把我眼睛上的黑布拿開,人家眼睛好痛嘛。”一個嬌嫩的聲音從椅子上那個蒙著雙眼的女孩嘴裏傳出。

“來了,來了,我馬上給你解開。別急。”鄭直殷勤地佈置好餐桌上的菜肴,便快步跑到女孩身後,幫她解開眼睛上蒙著的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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