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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FUN論壇 綜合論壇 靈異鬼怪區 【超級長篇鬼故事】女生寢室:靈異校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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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長篇鬼故事】女生寢室:靈異校園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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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不深沒有發作。”
  “那黃嘉雯呢?她既然逃出來了,為什么不向學校與警方報案,而是無緣無故消失了?”
  “這就是關鍵所在。如果她沒死,怎么會不出現呢?所以,黃嘉雯還是死了。她是怎么死的,現在還是一個謎。假設黃嘉雯逃過韓軍與梅干的視線潛水上岸,應該沒過多久死亡。所以,她的尸體,應該就在附近,說不定就在……”徐天沒有說了,眼睛卻瞥向老榕樹。
  蕭強眼睛一亮:“你是說,這棵樹?”
 37、
  這棵老榕樹是南江醫學院的一道品牌性標志風景,從建校到現在,一直流傳著許多匪夷所思的靈異傳說。現在已是深秋,校園里其他的喬木落葉蕭蕭,軀干枯瘦,在冷冷秋風中瑟瑟顫抖,苦苦掙扎。鮮明對比的是,老榕樹卻巨干凌空,枝葉茂盛,郁郁蔥蔥,隨處可見新葉特有的嫩綠,嬌艷欲滴,仿佛披了件嫩綠色的清爽外衣,異彩紛呈。
  這棵老榕樹,應該有上百年的樹齡,卻完全沒有一點老態龍鐘的模樣,反而似一個年輕的少女,青春盎然,令人嘖嘖稱奇。
  “你是說,這棵老榕樹下面,埋藏了黃嘉雯的尸體?”看到徐天不置可否,蕭強干脆把話挑明。
  動物的尸體,是花草樹木的絕佳肥料,其自然腐爛產生的有機化合物,容易被花草樹木吸收。荒蕪的墓地里,一旦無人打理,墳墓上面就會布滿野草,瘋狂蔓延。這么大的一棵老榕樹,所需的肥料,當然不是貓狗那些小動物尸體所能滿足的,城市中也沒人飼養豬牛這些大型家畜,所以,最可能的,是人的尸體。
  “我沒有說過,這是蕭隊長自己猜的。”徐天微微一笑,一口否認。
  蕭強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徐天的用意。徐天是怕受到醫學院領導的責難。現在,并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能證明榕樹下面埋藏了黃嘉雯的尸體。而要想查清樹下面有沒有埋葬尸體,唯一的辦法是將整個小樹林掘地三尺搜索。這樣做,肯定對老榕樹的生長有很大的負面影響,搞不好,老榕樹會元氣大傷枯萎死掉。
  但徐天所說的,并非毫無道理。仔細想想,陳安琪的尸體,是在老榕樹上面發現的,這僅僅是一個巧合?也有可能,兇手原本想將陳安琪的尸體拖入小樹林中埋藏,只是因為時間緊迫,徐天與梅干追蹤而至,所以沒來得及處理?再說,黃嘉雯失蹤時,警方在小樹林里發現了一串黃嘉雯的金屬鑰匙串,也有可能是兇手埋藏黃嘉雯尸體時無意遺失的。也許,這是破解一系列恐怖事件謎團的突破口。
  想到這,疲憊不堪的蕭強仿佛打了一針強心劑,精神一振,急忙去找醫學院的領導商量。醫學院的校長姓章,土生土長的南江市人,五十出頭,國內醫學教育界頗有名氣的學者。巧的是,一向忙忙碌碌的章校長今天沒有出校開會,而是難得地坐在他的辦公室里審閱文件。
  蕭強對章校長說出準備挖掘小樹林搜索黃嘉雯尸體,遭到了章校長的竭力反對。任蕭強怎么解釋,他就是不同意。理由很簡單,獨木成林的老榕樹是國內難得一見的自然現象,也是南江醫學院的標志性景觀,價值不菲,警方在里面深度挖掘,很容易害死老榕樹,這個損失,他承擔不起。作為醫學院的現任校長,他有責任和義務做好老榕樹的保護工作。
  蕭強急了,事到如今,他也顧不了那么多,對章校長發狠:“章校長,挖掘小樹林搜索的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這是法律賦予我們警方的偵查權,也是偵破醫學院一系列死亡事件的需要。章校長,你要想清楚,現在所發生的一系列死亡事件,不僅僅關系到南江醫學院的形象,還關系到我們南江市的城市形象。現在醫學院的學生們已經人心惶惶,疑神疑鬼。如果長時間沒有偵破,再度發生惡性案件,很可能有知情人把事情透露給新聞媒體,傳播到全國各地。到了那時,不但南江醫學院名聲掃地,南江市的招商引資工作,經濟建設大局,都會受到影響,孰輕孰重,望章校長好好掂量!”  章校長被蕭強連珠炮般的言語震懾住了,沉默了一會,問:“蕭隊長,你們警方是否真的找到了有力證據,確定小樹林里埋藏了黃嘉雯的尸體?”
  “這還用說,如果沒有十足把握,我們警方不會貿然行動。”蕭強嘴里說得堅決,心里其實也沒有底,七上八下地打鼓。現在,勢成騎虎,他當然要表現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章校長嘆了口氣,總算勉強同意了蕭強的行動:“蕭隊長,如果你們警方確實有這個必要挖掘小樹林搜索,我也不好過多干涉。不過,我提條建議總行吧。挖掘工作,最好在晚上進行,而且要把小樹林隔離開,無論發現了什么,都要做好保密工作。具體的工作,我叫保衛處的曾國勇協助你們。”
  蕭強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有了章校長的同意,事情就好辦多了。當晚,蕭強帶領刑警開著各種器械車輛,在曾國勇的協助下將小樹林外圍了起來,秘密挖掘。除了曾國勇,醫學院還請來一位植物專家,監督警方的挖掘工作,盡量降低對老榕樹的傷害。
  挖掘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刑警們做這種事輕生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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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入了血液循環中。而李鐵下水時身上并沒有傷口,也沒有被食人魚咬傷,所以并沒有被細菌感染。另一名被食人魚咬破手指的刑警,并沒有接觸湖水,從食人魚嘴上感染的細菌有限,自身抗體保護沒有大礙。
  總算弄清了月亮湖的水鬼,只不過是食人魚與劇毒細菌的綜合作用。從法醫處走出來,蕭強不但沒有變得輕松,心頭反而更加沉重,仿佛壓著一塊重石,壓得他無法呼吸。
  月亮湖里的食人魚,是誰放養的?那些原始的劇毒水藻,是月亮湖自行產生的,還是有人故意培植的?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月亮湖里沒有水鬼,但是黃嘉雯是怎么消失的?韓軍說親眼看到她沉入了湖底,可抽干了湖水,也沒找到黃嘉雯的尸骨。而蕭靜,他的尸體,為什么會出現在月亮湖中?陳安琪的死,到現在也是一個謎。梅干所看到的樹妖,究竟是什么?竟然能漂浮在半空中?韓軍說,梅干看到樹妖的臉是黃嘉雯的模樣,所以才嚇得屁滾尿流慌不擇路。樹妖的臉,為什么會是黃嘉雯的模樣?
  一系列的咄咄怪事,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蕭強的身體已經很疲倦了,但他卻不想睡覺休息。他一閉上眼,就看到渾身是血的王亮,耷拉著殘缺的腦袋,對著他傻笑,笑得他心酸。他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瞇了一會眼,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煩悶,溜出公安局又獨自回到了南江醫學院。南江醫學院還是一片繁華景象,月亮湖的湖水抽得差不多了,那股惡臭淡了許多。蕭強找醫學院的領導通報了月亮湖的情況,準備再曬幾天,把湖水徹底蒸發掉,殺死所有的水藻,填埋一定厚度的土壤后,再注入清水,并且禁止校辦藥廠的污水流入,重塑一個清澈明凈的月亮湖。
  蕭強在月亮湖堤上轉了一圈,一直轉到了小樹林。在案發現場多走走多看看,說不定有新發現,蕭強以前有好幾件案子都是這樣偵破的。但是,他今天卻一無所獲。他實在想不通,韓軍有什么理由說謊?如果韓軍不是說謊,那些事情,又如何解釋?
  學生們都在教室里上課,偶爾也有一些談情說愛的情侶,卿卿我我,擁抱親吻,旁若無人。蕭強實在看不下去,現在的大學生,比他那時要開放得多。蕭強記得,他讀大學時,別說肌膚之親,即使和異性多說幾句話,也會傳得滿城風雨。沒想到,世事多變,一眨眼,現在的大學生,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在校園里戀愛結婚。
  蕭強走累了,想找個地方休息。附近的椅子上都坐了人,于是,他往小樹林深處走去,準備找個干凈點的地方,坐在樹陰里靜下心來好好思考。結果,他一走進小樹林,就看到了徐天,正好奇地繞著老榕樹轉圈子。
  徐天發現了蕭強:“蕭隊長。”
  “徐天,你不去上課,在這里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有點好奇,有一件事沒有想通,特意來這里看看。”
  “什么事沒有想通?”
  徐天沒有回答,反而問蕭強:“蕭隊長,湖水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蕭強把情況簡明扼要地告訴徐天。
  “原來是這樣。”聽完蕭強的敘述,徐天并沒有多驚奇,似乎這些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蕭強注意到這點,笑著說:“徐大偵探,你怎么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早就心里有數了,對吧。”
  徐天沒有否認:“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早就猜到湖水里有致命的病毒細菌。昨晚,方媛去和馮婧一起住招待所,我就隱隱不安,但就是想不通為什么會不安。今天起床后,我才想到了,原來那兩個刑警為了抓韓軍也下了月亮湖,很可能會和韓軍一樣被病毒細菌感染而發瘋。幸好方媛沒事,不然,我就難辭其咎了。”
  蕭強心中一陣刺痛。徐天沒想到,他又何曾想到?徐天僅僅是名喜歡推理的大學生,而他卻是經驗豐富的刑警。如果他早點想到的話,說不定王亮還有救。
  “那你現在有什么事想不通?”
  這已經是蕭強第二次問徐天了,徐天只好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在想,兇手為什么要將陳安琪的尸體纏在老榕樹下,暗示什么?現在都是秋天了,這棵老榕樹,卻如此蒼翠,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嗎?”
  蕭強皺了皺眉:“你想說什么?”
  徐天“呵呵”笑了兩聲,卻沒有解釋。
  蕭強很不耐煩:“有什么話你直說吧,不要繞圈子。”
  徐天沉默了一會,輕聲說:“其實,我也僅僅是猜測。韓軍說黃嘉雯被水鬼拖進湖底,事實證明,湖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水鬼,所以,黃嘉雯不可能被水鬼拖進湖底。我打聽過,黃嘉雯的水性一向很好,原來是校游泳隊的成員。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為了擺脫韓軍與梅干,故意做出被什么東西拉進湖底的假象,真相是她潛水到了湖的另一邊上岸逃跑,所以抽干湖水,也沒有發現她的尸體。當時天黑,韓軍與梅干都沒有識破黃嘉雯的小把戲。韓軍下水時,意外地被食人魚咬了一口,心里誠惶誠恐,心慌意亂,聯想到月亮湖水鬼的傳說,信以為真。我想,當時的湖水還沒有現在這么毒,韓軍的體質一向很好,下水的時間也短,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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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盡快聯系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曾國勇留下手機號碼,安排好輪班的保衛人員,回去休息。他確實感到疲倦,最近學校的事情多,連續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沒多久,刑警們收拾好各種器具,除了馮婧,所有人全部撤走。馮婧住進了441女生寢室,作為警方的眼線,密切注意醫學院的異常動靜。
  回公安局之前,蕭強特意先到南江醫學院附屬醫院看望李鐵。李鐵躺在病床上,全身被石膏綁得結結實實。所幸的是,經過醫生們的詳細檢查,李鐵的身體并沒有發生異變。另外一名被食人魚咬傷手指的刑警也沒發現異常,這讓他松了口氣。
  回到南江公安局,一進辦公大樓,他就直奔法醫處。法醫處也是忙得不可開交,還請來了省廳有名的元老級專家劉法醫來坐鎮指揮。
  蕭強直接找到劉法醫,問:“法醫報告怎么還沒出來?”
  劉法醫在翻閱一疊厚厚的資料:“蕭隊長,別急。”
  “能不急嗎?昨天我的一個同事,死得莫名其妙。死之前,和死去的韓軍一樣,嗜血瘋狂,攻擊其他人。那湖水,究竟有什么古怪?”
  “蕭隊聽說過藻青菌嗎?”
  “藻青菌?是什么,是一種海藻,還是一種細菌?”
  “藻青菌也算是一種海藻吧,所不同的是,它是海藻和細菌的結合體,幾十億年前曾活躍于地球上,是現代細菌和海藻的祖先,曾是毫無生氣的古海洋中的霸主。現在卻出現在太平洋的美國的一些島嶼和漁場中,含有劇毒。這種藻類的生長速度非常快,一小時就可以布滿一個足球場這么大。只要碰到這些海藻,皮膚會被燒傷,嘴唇會起泡掉皮,眼睛紅腫。即使沒碰到這些海藻,碰到了含有這些海藻的海水,也會有這些癥狀。”
  蕭強想起來了,月亮湖的湖水里,經常能看到漂浮著一些黑色的藻類。只是,這些藻類,并不像海藻那樣一片片鋪滿水面上,而是分散飄浮的,像死水里面的絮狀物一樣,所以不那么惹人注意。
  “你是說,醫學院的湖水中,含有這種劇毒的藻青菌?”
  “應該說,是同一種性質的細菌。但毒性,卻比海洋里的藻青菌強很多。”
  “這是為什么?”
  “遠古時代,藻青菌的毒性并不是很強。現在大海里面出現的藻青菌,毒性加強了許多倍,但和我們正在化驗的湖水比起來,卻只是小巫見大巫,天壤之別了。我們在湖水里,除了發現大量的有毒化合物,還發現了大量的抗生素成分。我們分析,應該是南江醫學院的校辦藥廠的處理污水,流入了湖里。”
  “抗生素?不是可以消滅細菌的嗎?”
  劉法醫嘆了口氣:“問題就出在這里。人們一直與細菌、病毒這類生物入侵者進行殘酷的生物競賽。一方面人類在制造各種藥物消滅細菌、病毒,另一方面細菌、病毒也在不斷地變異、演化為新的品種,從而對藥物免疫。抗生素剛開始問世時,它的功效非常好,但是隨著各種病菌的基因變異品種的不斷產生,抗生素、疫苗的效果越來越差,細菌病毒們卷土重來,并且比以前更加兇惡,來勢洶洶,而傳統的藥物在這些基因變異改良過的病菌面前束手無策。” 36、
  蕭強總算聽明白了:“你的意思,南江醫學院湖水里的藻菌結合體,因為校辦藥廠的污水排入,被污水中的抗生素消滅了很多,而沒有被消滅的藻類細菌為了抵抗產生了變異,從而形成新的變種。這種新的變種藻類細菌,耐藥性更強,繁殖更快,危害更大,對吧。”
  劉法醫點了點頭,接著說下去:“目前的殺菌劑主要以抗生素為主。我國對抗生素的使用管理并不嚴格,造成抗生素產品到處生產,隨處可買。聯合國衛生組織對我國這種藥品管理制度頗有微詞。隨著抗生素的濫用,細菌的耐藥性越來越強,甚至出現了以葡萄球菌為代表的常見病菌已不再對除萬古霉素之外的任何抗生素敏感。像我們經常使用的一些青霉素,已經接近失效。即使是一些新出的抗生素產品,細菌對其耐藥性是發達國家的幾十倍。你想想,在湖水中的細菌,長年累月地抵抗藥廠污水中的抗生素,其耐藥性,達到了驚人的地步。而這些劇毒的細菌,偏偏對人的神經中樞有強烈破化作用。在藻青菌彌漫的海洋,很多哺乳動物被藻青菌感染,神經混亂,甚至吞食自己的子女。而你送給我們化驗的湖水里面藻類細菌的毒性,遠遠超過海洋中的藻青菌。侵入人體血液后的繁殖速度,十分驚人。”
  難怪韓軍與王亮會變得那么瘋狂。其實,人的神經系統,一直就很脆弱。無論你多么堅強,只要經常使用一些對神經系統有副作用的藥品,比如毒品海洛因,很快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無法擺脫。據一些心理學家的理論,城市里所有的成年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隱疾。絕大多數的人都在各種****中苦苦掙扎,權力、金錢、肉欲、情愛、煙酒、賭博等等,隨便哪種都能輕易吞噬掉一個人的靈魂,能心平氣和淡泊生活的很少。
  韓軍與王亮,應該被食人魚破了皮,以至于湖水中的細菌從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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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余的那點湖水已經沒辦法抽出來,最好的辦法是讓陽光曬干,然后再掩埋。
  一個刑警突然叫了一聲,指向湖中央:“快看那里,有一個人!”
  果然,在湖中央,一個人臉朝下趴在湖底。
  方媛驚叫:“蕭靜老師!”
  雖然看不清那個人的面容,方媛還是毫無疑問地肯定那個人就是蕭靜。蕭靜的身體,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韓軍說,黃嘉雯是被水鬼拖進了月亮湖。可抽干湖水,沒有發現黃嘉雯的尸骨,只找到了蕭靜的尸體。難道韓軍所說的全是謊話?
  蕭靜,他又怎么會掉入月亮湖中的?難道也是被水鬼拖下去的?
  短短的幾天,所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撲朔迷離,鬼氣森森。蕭強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案件,案件還沒找到突破口,精干的下屬卻已經慘遭毒手。 35、
  光是把蕭靜的尸體弄上岸,就把刑警們頭都脹大了。蕭靜的尸體在湖中央,一般的工具撈不到,只能讓刑警們下去抬。雖然抽干了湖,湖底仍然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和污泥,這些肯定含有劇毒,嚴禁接觸,否則性命難保。但不把蕭靜的尸體弄上岸,也不行,如果被新聞媒體報道出去,不僅讓警方顏色掃地,也會破壞南江市團結安定的大好形象。
  蕭強讓兩名刑警穿著緊身皮衣高位皮靴,裹得嚴嚴實實,扎好扎緊,弄得像電影中的防輻射人員一樣。下去之前,先往兩名刑警身上潑水做實驗,確定皮衣里面浸不到水,不會被湖水的劇毒感染,這才讓他們硬著頭皮下了湖去撈蕭靜的尸體。
  沒多久,蕭靜的尸體撈上來了,置在空地上,用消防車的水管長時間沖洗。其實,蕭靜的尸體全身幾乎沒一個完整的地方,頭胸手腳,全被食人魚咬過,血肉模糊。就連衣服,也被咬得破爛不堪,慘不忍睹。
  方媛無法繼續看下去,只是看了幾眼,強忍著嘔吐的****,在馮婧的陪同下,搖搖晃晃地回到寢室去。她有些后悔,不應該堅持來尋找蕭靜的尸體。以后,只要一想起蕭靜,就會想到他殘缺不全千瘡百孔的腐臭尸體。
  方媛和馮婧都通宵沒睡,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透支嚴重,確實需要休息。
  天已經蒙蒙亮,南江醫學院陸續出現早起鍛煉的教師們。有些教師圍了過來,看到蕭靜的尸體,議論紛紛,唏噓不已。
  曾國勇走上前,維持秩序,勸這些教師們散去,以免妨礙警察們處理現場。他正在做工作,一個年輕的女教師走到了他面前。
  這個女教師穿著一身鵝黃緊身運動裝,勾勒出她那充滿青春與美感的身材曲線。長發飄飄,亭亭玉立,白玉般精美的瓜子臉,小嘴紅似櫻桃,令在場的男人眼前一亮。
  曾國勇看到她,十分意外,怔了一下:“婷婷,你怎么也來這里?”
  原來,她是曾國勇的女友,南江醫學院的體育女教師葉馨婷。
  “發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蕭靜老師失足掉進湖中溺死了。”曾國勇沒把實情說出來,不想讓葉馨婷擔驚受怕。
  “你昨晚那么匆忙趕回來,連電影都沒看完,就是因為這件事?”
  “是的。”
  葉馨婷問:“那你到現在都沒有睡覺?”
  曾國勇說:“沒事,一晚不睡,不要緊的。當年我當兵時……”
  葉馨婷打斷了曾國勇的話,生氣地說:“別和我提當年,就你當兵的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破事,我聽都聽煩了。”
  曾國勇不好意思地笑了。葉馨婷年輕貌美,又在醫學院這種好單位,有的是男人追他。曾國勇一直認為,能找到葉馨婷這么好的女孩,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對葉馨婷寵愛有加,凡事讓著她,從不和她頂嘴。
  旁邊有認識的教師哄笑打趣:“哎,我說老曾啊,叫你不要找我們小葉姑娘。這美女,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你看,還沒過門,就專制起來了。”
  當著這么多同事,葉馨婷也有些不好意思,柔聲說:“做完事,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那么拼命,小心身體。”
  這幾句話,說得曾國勇心里甜滋滋的,仿佛喝了蜜一般,痛痛快快地答應。葉馨婷望了湖邊的刑警們一眼,沒有多問,繼續她的跑步。 蕭強走了過來,望著葉馨婷遠去的身影,微微一笑:“行啊,曾處長,這手功夫可到家了。改天有空教教我,傳授點經驗給我。”
  曾國勇干笑兩聲:“蕭隊長,別開這種玩笑了。我們老老實實做人,規規矩矩做事,也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讓人家看上了,哪有什么功夫經驗。”
  嘴上這么說,臉上卻頗得意。畢竟,曾國勇沒權沒錢,相貌平平,年齡又偏大,能找到葉馨婷這種漂亮女孩,難能可貴。
  “曾處長,麻煩你了。你也辛苦了一晚,我看,今天就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收拾好東西,都回局里去。你安排一些保衛人員輪班守衛,不要讓任何人接觸湖水。下一步的行動,等法醫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再做打算吧。”
  “好吧,就照你說的辦。安排好人員后,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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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強問:“曾處長,湖里以前沒養過魚嗎?”
  身后的曾國勇湊上來,說:“養過,怎么沒養?學校先后放了幾千羽紅鯉魚,還混養草魚、鯽魚什么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場狂風暴雨過后,死掉了很多。”
  蕭強說:“也不至于全部死光吧。”
  曾國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種事,我哪懂。要不,我去找個校工來問問?”
  “不用了。”蕭強突然看到,在一個小水坑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游弋,“曾處長,你看,那是什么?”
  “一條魚吧!”曾國勇也提了個應急燈,照射那個小水坑。
  “真是條魚?”蕭強有些失望,心有不甘心,“撈出來看看!”
  身邊的刑警答應了一聲,張羅工具,很快就將那東西撈出來,果然是一條魚。白色,腹圓,巴掌大小,扁平,似乎是一條鯽魚。
  一名刑警伸手到網兜去捉魚,想拿出來細看。蕭強突然抓住那名刑警的手,低聲喝:“小心點,戴好牛皮手套再抓,我看這魚不正常。”
  刑警嘴里嘀咕著:“不就是條魚嗎,鬧得這么隆重。”心中不服,但隊長的話還是要聽的,從工具箱中尋出一只牛皮手套,戴上,這才伸手去捉那條魚。
  那條魚在網兜里蹦來蹦去,十分活躍,倒是生龍活虎。正因為這樣,才引起蕭強的疑心。月亮湖的水那么毒,這條魚安然無恙,生機勃勃,令人費解。
  刑警還沒抓住那條魚,手指就傳來一陣疼痛——那條魚竟然張口咬住了刑警的手。還好牛皮手套十分堅固,沒被咬破。盡管如此,刑警還是嚇了一跳,手指仿佛被尖嘴鉗鉗住了。
  急忙甩手,甩了幾下,都沒有甩掉。那名刑警無奈,脫下牛皮手套,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被咬出兩個血洞,血流不止。這條魚竟然有牙齒。而且牙齒竟然能咬穿牛皮手套。
  “去,把他帶到南江附屬醫院,一到就打麻醉針,全身麻痹。”蕭強果斷地命令其他人把這名被咬的刑警帶走。雖然現在還沒的徹底弄清情況,但王亮的瘋狂后的情形實在令人膽寒。為了防患未然,凡有可能中毒了的人,都必須送到醫院里先麻醉起來,再行治療。這也是他一看到李鐵醒來就將他銬起來的緣故。
  受傷的刑警被帶走,蕭強用強光照射那條魚。那條奇怪的魚,扔在地上,還死死地咬著牛皮手套,竟然撕下一小塊,強行吞咽著。
  “奇怪,這是什么魚?這么兇!好像不是鯽魚。曾處長,你看過這種魚沒有?” 曾國勇是從農村出來的,雖然沒養過魚,但常見的魚類,還是能分辨清楚的。他看了半晌,說:“蕭隊長,這種魚,我從來沒有見過。學院也從來沒有放養過這種魚。”
  方媛早就和馮婧走了過來,只是一直沒機會說話。她看了一會,心中一動,插嘴說:“蕭隊長,這種魚,應該是外來的,似乎和我知道的亞馬遜河的食人魚有些相像。”
  “食人魚?”蕭強與曾國勇各自重復了一遍,目光刷地轉向方媛。
  方媛有些緊張:“我也不能肯定。只是,聽說巴西亞馬遜河流域里,存在一種叫食人鯧的魚類,俗稱食人魚,多達十幾個品種,兇殘成性,經常成群結伙游動,攻擊所有可以攻擊到的生物。別說是魚蝦蟹鰍,即使是猛獸與人類,只要掉進了水里,它們都不放過。兇殘的鯊魚,見了它們,也只有逃命的份。前些年,我國有很多地方引進了這種魚來觀賞飼養。但我國水域沒有這種食人魚的天敵,一旦流入江河中,對生態平衡的破壞是致命的,后果不堪設想。所以幾年前國家下令,嚴厲打擊,統一行動,滅亡了所有的食人魚。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再度出現。”
  方媛這么一說,蕭強也想起來了,的確有那么一回事。可是,湖里怎么會出現食人魚?這是國家明文禁止飼養的,是誰放養在湖里?怪不得看不到其他魚類,湖水本來就嚴重污染,其他魚類能幸存下來本已不易,還要面對食人魚的捕獵,想不滅絕都不行。
  韓軍身上的牙印,想必也是食人魚的杰作。食人魚本沒有毒性,但它咬破韓軍的肌膚,讓湖水的毒性浸入了韓軍的血液循環中,這才是致命的。王亮下水時,很可能自己被食人魚咬傷了卻沒注意,誤以為是被韓軍掙扎所抓傷。李鐵之所以還沒有發作,也許是因為身上沒有傷口,湖水的毒性沒有滲入他的血液循環中。這和艾滋病有些類似,只要沒有讓艾滋病毒通過血液、****、分泌物等方式進入身體的液體循環中,僅僅是接觸,并不會被感染。
  可是,這究竟是什么毒?竟然能破壞人的神經中樞,麻痹各種器官感覺,讓人變得如僵尸般瘋狂。現在只能等待法醫的檢測報告出來。不知為什么,這次的法醫檢測,花費的時間特別長,聽說法醫們一直沒有下班,通宵達旦地檢測。
  蕭強吩咐刑警,把食人魚收起來,送到法醫處去。刑警小心翼翼地用鐵盒子裝好。
  這時,遙遠的水平線開始透出幾絲清冷的光亮,暗黑的天空現出一些灰白的顏色,天快亮了。
  希望今天是一個陽光高照的好日子。蕭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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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針,劑量用大點,讓他動不了。”
  “是。”雖然不明白蕭強為什么要這么做,年輕的刑警還是大聲答應。
  蕭強轉眼去看馮婧,似乎振作了些,淚痕猶在,不要同事的攙扶,自己站直了,站得筆直。
  “站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走?今天沒人接班,全部給我繼續堅守崗位!”蕭強大喝,眼角迸裂,滲出血絲。別人流淚,他流血。
  “是!”齊刷刷地敬禮,一個個默然離去。
  曾國勇急匆匆地趕來,卻只看到滿地鮮血:“怎么變成這樣?蕭隊長,發生了什么事?” 蕭強堅毅的臉上閃過幾絲痛苦之色,旋即消失,仿佛磐石般,說:“曾處長,善后的事,就麻煩你了,給你們添亂了,不好意思。”
  曾國勇疑惑地問:“哪里話,說這種話就見外了。只是,怎么突然會變成這樣?”
  蕭強嘆了口氣,說:“唉,都怪我疏忽了。其實,韓軍在拘留室突然發瘋,我就應該警惕,王亮與李鐵他們兩人都和韓軍一樣,下了月亮湖,有可能會步韓軍后塵。剛才,我在湖堤巡查,接到法醫的緊急電話,告訴我湖水中含有劇毒,具體的分析結果還沒有出來,但一定要格外小心,禁止任何人接觸這些湖水。我馬上想到了王亮李鐵,打電話到他們房間,沒人接,心急火燎地跑來,卻已經遲了。具體的經過,我被打暈了,也不是很清楚。馮婧,你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再說一遍。曾處長,我們出去吧,邊走邊聽,這里血腥味太濃。”
  馮婧強忍著心中的痛楚,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詳細敘述。說到方媛拾起手槍近身射擊王亮時,蕭強與曾國勇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方媛。王亮死后,方媛從地上爬起來,尾隨著馮婧,一直沒有說話。她只是被王亮的手掌扇到握槍的手,摔倒在地,沒有受傷。
  天色不好,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有的只是習習冷風。秋意正濃,萬木蕭條。斑駁的陰影里,不知有多少細微的生命在枯萎、衰敗、死亡。
  刑警們圍在月亮湖的湖堤上,每隔一段距離布下一個崗,每個崗有臺抽水機,“突突”直響,將湖水抽出來,流入停在一旁的水車里。
  蕭強陰沉著臉,帶著曾國通巡視每個崗的工作情況。不能讓湖水漏出來,完完全全從湖水中抽入水車。所有的人,都要小心從事,不能接觸湖水,也不能讓湖水接觸到任何人。
  馮婧放慢了腳步,和蕭強保持了一定距離。她總是忍不住偷偷流淚,不想讓蕭強看到。她總覺得,王亮沒有離開,就在她身邊。每陣風,每只悄然掠過的飛蟲,都可能寄托了王亮的魂魄。
  一只手悄然牽住了她,方媛在她耳邊輕聲說:“很想哭?想哭就哭吧。”
  馮婧搖了搖頭,抹掉眼淚:“我沒事。”
  方媛握了握馮婧的手:“父親死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很苦,很想哭,就是哭不出來,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你也別難過了,其實,王亮是我殺的,如果不是我開第一槍,他就不會死。殺人,原來是這么難受,比什么都惡心。直到現在,我心里仿佛被掏空了,只剩下架子,空蕩蕩的,仿佛行尸走肉。”
  馮婧摸了摸方媛的頭:“傻丫頭,王亮的死,和你沒有關系,你不開槍,他也會死的。何況,他是我親手殺的。當了這么久的刑警,其實我還從來沒有對活人開過槍,沒想到,第一次開槍,射的就是我最親近的人。這樣也好,至少,他是笑著去的。如果真有在天之靈,他也會原諒你的。”
  “所以說,馮婧,你不要太難過了。其實,你也是沒辦法,如果你不開槍,他再失去理智,瘋狂之下,我們都會被他活生生打死。你救了我們大家的命啊。”
  馮婧若有所思,她的目光,穿過了幽幽燈光閃爍的月亮湖,穿過了沉沉暮氣的小樹林,穿過了森森屹立的女生宿舍,望向漫無邊際無窮無盡的吸收一切光線的黑暗天空。所有的光亮,都注定無法與這深不可測的黑暗相抗衡。
  流星乍現,璀璨瑰麗,一瞬間,實體燃燒殆盡,在億萬年的宇宙中微不足道。用燃燒生命換來的那場華麗焰火,又能在多少人心中留下不滅的痕跡?
  亮亮,愿你在另一個世界里實現你的愛情與夢想,心想事成,幸福一生。我在這個世界里,永遠為你祝福。馮婧雙掌合什,對著流星默默許愿,神圣虔誠。34、
  蕭強站在湖堤上,一張臉隱藏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中,冷峻、沉靜、堅毅。流星劃過天空的剎那,他仰起臉,癡癡地凝望著,眼角有一些溫暖的液體輕輕滑落,晶瑩純凈。
  抽水機還在突突作響,聲音卻漸漸地小了起來,有幾臺停止了工作。一個刑警來報告,湖水已經抽得差不多了。蕭強拿了一個功率大點的應急燈,下了湖堤,對著湖底照射。
  污黑的湖水抽得差不多了,湖底坑坑洼洼,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有的地方露出了湖泥,同樣的污黑,臭氣四溢。奇怪的是,抽掉了這么多水,卻沒有看到一個活著的生物。魚、蝦、蟹、鱔、鰍,什么都沒有,說不出的詭異。也許,是因為湖水太毒的緣故,什么生物也無法在這樣毒的湖水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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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婧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撕心裂肺的吐,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蕭強也沒有再爬起來,像是暈過去了。樓道里只有王亮粗壯的喘息和馮婧的干嘔聲。
  方媛慢慢地站直,抬起兩條哆嗦著的腿,一步一步地走到蕭強身邊,摸出他的槍。
  槍很重,烏黑,锃亮,沉甸甸的。
  方媛用力呼吸,嘗試著跳躍幾下,來緩和自己的緊張。她端起槍,緩緩地走到王亮身后。
  這時,王亮已經把李鐵身上的鮮血舔得干干凈凈,更加瘋狂了,一雙兇狠的眼睛滴滴亂轉,嗅了嗅李鐵的嘴,張開口就要咬過去。
  千鈞一發,情勢危急。方媛呀了呀牙,對著王亮的后腦勺,用盡全力,扳動扳機。子彈砰的一聲飛出去,穿透了王亮的頭,從他的眼睛中穿出來,殘渣四溢。
  王亮大聲狂叫,反手一揮。方媛的胳膊被擊中,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手槍從半空中掉落,掉在王亮身旁。王亮也摔倒在地,望了望手槍,似乎陷進了沉思之中。過了片刻,他撿起了手槍,一點點地爬到馮婧面前。
  馮婧吐得全身都癱軟無力,驚恐地望著越來越近的王亮。王亮的臉,痛苦不堪,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拿著槍,爬到了馮婧的身邊。
  馮婧站都沒辦法站起來,巨大的恐懼湮沒了她,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別過來……求求你,王亮,別過來……”
  王亮停止了動作,抬起頭,剩下的那只眼睛凄苦悲傷,怔怔地望著馮婧。然后,他的手遞出來,把槍塞到了馮婧的手上,嘴唇不斷蠕動,仿佛在說什么。
  馮婧強自鎮定,側耳聆聽,隱隱約約,王亮似乎在說:“好……痛……”
  馮婧終于明白,王亮是要她幫他結束自己的生命。
  方媛那一槍,擊中了王亮的神經系統,也讓王亮的神志清醒了一些。
  “不……不……”馮婧拼命搖頭,一個勁地往后退,卻被冰冷的墻壁阻擋了。
  “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婧婧!我很痛……”王亮猛然叫出聲,聲音微弱,此刻卻如千金重錘,錘錘重擊在她脆弱的心靈上。婧婧,是她的小名,也是王亮在私下場合對她的昵稱。
  “對不起,亮亮……別怪我……亮亮……”馮婧拿著手槍,此時卻仿佛重若千斤。她一只手蒙住了王亮的眼,槍口對準頭部。馮婧閉上了眼睛,淚水涔涔而下……
  “啊——”
 33、
  剩余的子彈在瞬間連續射出,一顆緊接一顆,全部穿透王亮的頭顱。馮婧被接踵而至的后挫力掀翻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淚流滿面,無聲啜泣。
  王亮是笑著斷氣的,面露微笑,仿佛在對馮婧說,謝謝你。死亡,對他來說,只是一種解脫。
  四處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紛至沓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寂靜。原本安排在外面輪班巡邏抽水的刑警們聽到了槍聲,飛速趕來,卻只看到這場人間慘劇的落幕。
  蕭強醒來后說的第一句話:“馮婧、李鐵、王亮都沒事吧。”
  身邊的刑警一個個面色凝重,悲痛不已。蕭強掙扎著爬起來,挺直胸膛,竭力忍受著胸口的痛楚,走到馮婧身邊。
  王亮的血,還在流。招待所的過道里,到處是殷紅的鮮血,紅得耀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
  馮婧被兩個刑警攙扶著,臉色比紙還蒼白,渾身無力,軟綿綿地,一直在抽泣,話都說不出來。憑著豐富的刑警經驗,蕭強看了幾眼就明白了,王亮是馮婧開槍射殺的。
  一個刑警叫:“蕭隊,鐵子醒了。”
  李鐵也醒過來了,因為受傷,因為失血,他的身體顯得十分脆弱。
  “銬起來。”蕭強望了一眼李鐵說。
  “什么?”那個刑警愕然。
  “沒聽清我在說什么嗎?銬起來,這是命令!再找些鐵鏈,捆得結實些!”蕭強怒吼,因為用力,胸口疼得更厲害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蕭強怒火沖天的模樣嚇住了,好好的,為什么要銬住李鐵?甚至還要用鐵鏈捆起來。
  “可是,鐵子他的傷……”
  蕭強瞪了一眼,不再浪費口唇,親自走過去,反手把李鐵銬住。然后,他背起李鐵,就要往外走。
  “蕭隊,你要把鐵子背到哪里去?”幾個刑警不明所以,圍住了蕭強。有的甚至在心里想,蕭強會不會在近身格斗中腦袋受了傷,要不然,怎么會如此對待重傷的李鐵?
  “讓開!我送他去醫院!”蕭強頭也沒抬,繼續往前走。南江醫學院有一個附屬醫院,緊靠著醫學院的校園,醫療水平在省內是頂尖的。
  一個年輕的刑警把李鐵從蕭強背上強行奪了過去,說:“蕭隊,你就先歇歇,我來背鐵子去。”
  這次,蕭強沒有堅持。剛背著李鐵走了幾步,胸口就疼得受不了,可能是斷了根骨頭。他強撐著,不想讓眾人發覺。
  “記得,一到醫院,就叫醫生給鐵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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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到一旁。
  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木門硬生生的斷裂,中間的木板被撞飛,一個人影如斷線的風箏般從房間里面倒飛出來,正是李鐵。
  李鐵一臉痛苦,捂著胸口,嘴角沁出幾縷鮮血。撐在地上,勉強站起來,用手指了指房間,張了張口,還沒說出一個字,噴出一口鮮血,頭一歪,暈了過去。
  房間里面,傳來呼呼的喘氣聲,粗重,腥臭,拉風箱似的,一聲緊接著一聲,仿佛里面隱藏著一頭怪獸。 32、
  “李鐵!”馮婧驚叫,疾步上前,扶起李鐵。
  李鐵已經暈過去了,軟綿綿的,斷了幾根肋骨,稍微移動身體,嘴里的鮮血仿佛細流一般涌了出來。
  “小心!”剛走出房門的方媛尖叫一聲,捂著嘴,退后幾步,靠在墻壁上,蜷縮成一團。
  馮婧抬起頭來看到了王亮。
  馮婧是和王亮一間大院里長大的,在某種意義上說,王亮就是她的親人,就是她的哥哥。雖然她從來都不曾愛過他,但那種比愛情更持久溫馨的親情早已深深地融入她血脈。
  可是,眼前的王亮,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王亮。
  王亮渾身是血,搖搖晃晃,左右顫動,似乎隨時會失去平衡。他的臉,長滿了凸起的小顆粒,血紅與蒼白兩種顏色混合在一起。五官有些變形,仿佛如得了癡呆癥般,僵硬生澀。唯一有些生氣的是他的眼睛,卻異樣的兇殘惡毒,讓人不寒而栗。
  “王亮,你……你……”馮婧本想問,王亮你沒事吧,話卻說不下去。王亮這副樣子,能沒事嗎?馮婧突然想起了前不久死去的韓軍,聽說韓軍死之前已經精神崩潰嗜血瘋狂,王亮也會和他一樣?
  王亮沒有回答馮婧,兇光畢露的眼睛卻望向了李鐵。李鐵身上,到處是血,新鮮奪目。
  馮婧心中一陣刺痛,王亮,真的瘋了!這時,她心里還隱隱希望,王亮瘋狂的程度不要太深,不要像韓軍一樣嗜血。
  王亮已經一步步走上前,口中發出怪聲,似乎是笑,笑得毛骨悚然。他的眼睛,始終望著李鐵身上的鮮血,張牙舞爪。
  “王亮,你醒醒!”無論馮婧怎么叫,王亮都置之不理,聽而不聞。
  “別過來,求求你了,別過來!”馮婧含著淚,迅速拿出手槍,上膛,瞄準。
  王亮沒有停步。
  “砰”的一聲,槍響了,射中王亮的腿,卻不是馮婧開的。
  馮婧望向發出槍聲的地方,蕭強正站在那里,額頭汗水涔涔,鐵青著一張臉,雙手握槍,槍口瞄著王亮。
  “蕭隊!”馮婧驚喜交加。
  王亮的腿被子彈擊中,身子搖了搖,單膝跪地。盡管如此,他卻只是望了一眼蕭強,依然沒有停止腳步,重新抬起了腿,步履蹣跚地再度走過來。
  蕭強咬咬牙,疾步跑過來,背起李鐵,對馮婧喝了聲:“走,快跑!”
  馮婧腳發軟,好不容易站起來,還沒等她抬起腳,王亮攔住了她,略微彎腰,乍然猛撲過來。馮婧還在震驚中,完全忘記了躲避,眼看就要被王亮撲倒。
  電光火石中,蕭強放下李鐵,側面攔腰一抱,直接把王亮撲倒,兩人一起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蕭強是警隊的數一數二的擒拿高手,想也沒想,順手就抓住王亮的手,反手一扭,想把王亮制服。出乎意料,蕭強兩只手,竟然按不住王亮一只手,被王亮一甩,竟然把他整個人都甩了出去。
  王亮的動作雖然有些呆滯,卻不知為什么,力大無窮,即使是蕭強這種人物,在力量方面也相差太遠,根本就沒辦法匹敵。一力降十巧,你的擒拿技術再高,力量相差太大,什么技巧都是枉然。
  這一摔力量好大,摔得蕭強頭暈眼花,身體像散了架一般,疼痛難忍。蕭強勉強站起來,王亮低吼一聲,揮臂打來。蕭強雙手一格,雙膝一軟,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腕骨似乎扎了無數細針般疼痛,仿佛要斷了。 “開槍!”蕭強奮力叫了一聲,疼得冷汗直冒。
  一開始,蕭強放棄槍擊,想先制服王亮,再送他去治療,可沒想到,瘋狂后的王亮如此可怕,事情演變到現在這種地步。如果再不制服王亮,他與馮婧、方媛、李鐵四個人的性命要斷送在他手上。
  馮婧的手哆嗦著,拿著槍瞄準王亮,可就是沒勇氣按下扳機:“蕭隊,王亮……還有沒有救?”
  蕭強憋著一口氣奮力抵擋王亮,話都說不出來。王亮雖然瘋狂,一些基本的格斗技術卻沒忘記,抬腳一踢,正中蕭強的胸口,直接把蕭強踢得沿地面滑出十多米。
  馮婧閉上眼睛,射出一顆子彈,卻射偏了,射在墻壁上撞出幾絲火花。王亮放棄了蕭強,奔向馮婧。馮婧睜開眼時,王亮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歪著頭望她。馮婧握了握槍,正在猶豫是否還要射擊,射擊王亮哪個部位。王亮揚手,一掌打掉她手上的槍支。
  “王亮……”馮婧呻吟一聲。這次,王亮好像聽到了,似乎有點迷惘。但這點迷惘并沒有維持多久,很快,他就欣喜若狂,伸手撈起李鐵,張著白森森的牙齒,貪婪地舔著李鐵身上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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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校園。從建校到現在,不知發生了多少古怪恐怖的事,還有人編成了這個醫學院的十大靈異事件,有鼻子有眼的。你還別不信,就拿最近發生了事來說吧,樹妖、水鬼、僵尸,還真邪了。我和李鐵不是從樹上搬尸體,就是跳到湖水里抓罪犯,什么好事都落咱哥倆身上了。”
  馮婧望了一眼方媛。可能是因為蕭靜的死,方媛的情緒很低落,靜靜地靠在床頭上翻一份報紙,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說話。
  “去,都給我出去!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瞎胡鬧。”馮婧下了逐客令。
  王亮與李鐵只好告辭,臨出門,還特意轉過頭叮囑她:“別睡得太死,記得,到了輪班的時間,來隔壁的房間叫醒我們。”
  原來,他們是和馮婧一個組,一起輪班的。
  馮婧也累了,關好門,對方媛抱歉地笑笑,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手間沐浴。不一會,洗手間里就傳來細微的“嘩嘩”流水聲。
  方媛坐在床上,思緒有些沉重。蕭靜的死,對她是個沉重的打擊。雖然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可說沒就沒了,讓方媛十分失落。想到他臨死時還在記掛著秦月,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為什么會有這種命運呢?剛才那個王亮看馮警官的眼神,應該也是一個癡情的男人呢,但愿他們會有一個好結果……
  忽然,方媛心念一動,剛才看到王亮與李鐵兩個刑警時,她有瞬間的心悸。她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似乎有件事情沒有想清楚。方媛凝神想了一會兒,心亂如麻,卻抓不住要點。是蕭靜之死還有韓軍的事,擾亂了心神,多少有點兒疑神疑鬼了吧?
  但這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如同梅干被殺的那個夜晚一樣。方媛隱隱覺得,自己不應該住在這里。只是,她不好意思和馮婧開口。即使答應了別人,就要守信,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沒多久,穿著睡衣的馮婧洗完澡走出來,用一條雪白的毛巾揉著濕漉漉的黑色長發,仿佛一顆香噴噴熟透了的果子,讓人有忍不住想吃一口的沖動,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在方媛眼前盡顯無遺。
  馮婧被方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又不是男人,怎么用那種眼神看我?快去洗個熱水澡吧,很舒服呢。”
  經過一系列怪事,現在的方媛,無論是身體還是思想,都很疲憊。她懶懶地站起來,無精打采地去洗澡。方媛沒有用熱水,直接讓冷水淋在身上。冰一般的寒冷,凍得方媛全身顫抖,精神為之一振,源源不斷的冷水從噴頭灑下,刺激著身體的各個器官。
  洗完冷水澡后,方媛的精神有所恢復。兩人各自鉆進被窩,熄燈,睡覺。
  閉著眼睛,努力了很久,方媛依然睡不著。她睜開眼睛,看到馮婧的眼睛也是睜著的。
  馮婧問:“睡不著?”
  方媛說:“嗯,睡不著。”
  “心里還很難受?”
  “嗯,很亂。”
  “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其實,生命是很脆弱的。警察,尤其是我們這種刑警,不像外人看上去的那么威風,危險性很大,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同事犧牲。”
  方媛問:“那你為什么還選擇當刑警?”
  馮婧笑了:“我喜歡當刑警,從小就喜歡。當個優秀的刑警,一直是我的理想。”
  “你多好,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傻丫頭,每個人都有理想,關鍵是你愿意不愿意在殘酷的現實中堅持自己的理想。”
  理想?我的理想是什么?方媛自己都不知道。親情?沒有。愛情?不相信。友情?朋友們一個個生離死別。一個沒有情感生活精神寄托的人,還談什么理想?
  方媛郁郁不樂:“馮婧,我好羨慕你。剛才那兩個刑警,都在追求你吧。尤其是那個王亮,說得多露骨,還青梅竹馬。”
  “瞎說!”
  “我不是瞎說,我看得出來。而且,你對蕭隊長情有獨鐘。”
  馮婧假裝生氣:“別再說了,再說我可惱了。”
  “好了,不說就不說。睡覺吧。”
  “睡吧,等會,我還要起來輪班。”
  方媛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睜眼一看,馮婧已經起床了,穿戴整齊,一身警服,全副武裝,連手槍都佩戴了。
  “就到了輪班的時間?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好好的休息吧。”
  “不,我要去,我要去找蕭靜老師。”
  “那,隨便你了。不過,你跟著我,不要亂跑。”馮婧看方媛這么倔強,只好讓步。
  方媛起床穿衣,馮婧出門去叫隔壁的王亮李鐵。
  直到方媛穿好衣服走出房間,馮婧還在那里按門鈴,門鈴一直在響,卻沒有人來開門。
  “怎么睡得這么死?”馮婧無名火起,側耳聽了聽,房間里面似乎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還有其他一些嘈雜的聲音。
  “在搞什么鬼?”馮婧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一只沾滿鮮血的拳頭擊穿了木門,暴伸出來,差點擊中馮婧。馮婧下意識地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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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媛問:“這怎么可能?韓軍,怎么會吸人血?你確定你沒聽錯?也許是曾處長傳錯話了。”
  徐天搖了搖頭:“不會的,這么重要的事,誰會這么含糊。至于韓軍吸人血的事,我想,韓軍當時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而神志不清,失去了理性。具體的原因,要等法醫解剖后才能知道,應該不會等太久。”
  “那韓軍怎么能拉開鐵柵欄?那可是專門關押犯人的,他哪有那么大的力氣?”
  徐天嘆息著說:“我以前看書,看到過一些人在危機中爆發潛力的案例。有一個十二歲的非洲少年,用瘦弱的胳膊挾制住一頭巨鱷而逃生。在人體里,有一對叫腎上腺的內分泌腺體,分泌各種激素。還有一種能夠儲蓄能量、供應能量的特殊物質。當人體遇到強烈刺激時,這種特殊物質會釋放出巨大能量,使機體各系統、各器官迅速獲得強大動力,再加上腎上腺分泌的刺激性激素,從而產生巨大的潛能。當然,這種潛能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消失,而且出現的機率太低。我猜,韓軍可能是因為某種刺激,突然激發了他的潛能,所以才變得那么可怕。”
  這時,門打開了,身著便衣的馮婧疲憊地走進來。
  方媛急忙走上前問:“馮警官,韓軍到底怎么樣了?”
  馮婧坐在椅子上喘氣,望了徐天一眼,說:“他沒有告訴你嗎?”
  “說是說了,只是……”
  “只是,太難以置信,對吧。別說是你,就是我們,如果不是到過現場,都沒辦法相信。”
  幾個人一時找不到話說,屋里一片寂靜。馮婧親眼看過韓軍發瘋的現場,更覺得胃里一陣翻騰。
  “馮警官,蕭靜老師掉到湖里的事,怎么辦?”方媛問。
  馮婧安慰著說:“方媛,你別太難過。那些湖水,可能含有劇毒,已經采樣送到最好的化驗部門去化驗了。我們警方也已經和醫學院的領導溝通過了,準備連夜把月亮湖的湖水全部抽掉,應該能找到蕭靜老師,你就靜下心來等結果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徐天問:“你們這一晚都要在這兒忙活嗎?”
  “我們分成了兩個小組,分別監督值班。不但要將湖水抽干,還要把抽出的湖水妥當處理好,嚴禁任何人接觸。所以,我來找方媛,有件事要她幫忙。”
  方媛奇怪:“馮警官,你有什么事要我幫忙?”
  馮婧微微一笑:“不要叫我馮警官,叫我馮婧好了。我是下半夜值班的,今天晚上,我一個人住在醫學院的招待所里,怕不習慣,想讓你來陪陪我。”
  方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值班。我也想快點找到蕭靜老師的遺體。”
  徐天勸說方媛:“你還是不要去值班了,畢竟那是警方的工作,你去不合適。”
  方媛態度堅決:“不,蕭靜老師沒有親人,我是他最親的人。我一定要去,盡一點心意。”
  徐天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但不好再多說什么。方媛和馮婧向他告別時,徐天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聽見。31、
  方媛隨馮婧來到學校的招待所。馮婧住在四樓,413房間。打開門,走進去,卻是一個雙人間。面積不大,很干凈。床兩張,被單潔白。洗手間里有熱水器,隨時供應。彩電一臺,桌椅若干,有些陳舊,湊合著用。
  方媛用房間里的電話通知蘇雅,今晚不回寢室睡。蘇雅不置可否,對方媛不冷不熱,估計還在生氣。
  天色不早,兩人卻沒有睡意。窗外黑漆漆的,不時傳來“沙沙”的風吹落葉聲。月亮湖的湖堤上,蕭強正帶著刑警巡邏抽水,曾國勇領著保衛處的保安們一旁協助。
  馮婧熱了一壺茶,倒了些許茶葉,剛泡好,還沒來得及喝,門鈴響了。開門,兩名男刑警站在門外擠眉弄眼,互相打趣。
  “王亮同志,我沒有說錯吧,我就說嘛,我們的馮婧同志,覺悟那么高,別人在累死累活,怎么會那么早休息。”
  王亮也不含糊:“那是,李鐵同志。你看,人家知道我們口渴,茶都給我們泡好了。”
  說完,毫不客氣地從馮婧手中接過茶杯,吹噓著咂了幾口。
  李鐵笑笑,徑直走進來,自己動手泡茶。
  馮婧不樂意了:“我說,你們兩位了不起啊,私闖女性住宅,強搶豪奪。人民警察,為民服務,就是這樣服務的?”
  王亮咧嘴一笑:“我們誰跟誰啊,想當年,在一個院子里長大,還沒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了。對了,李鐵,那怎么形容的?”
  “青梅竹馬。王亮,你就不能多讀點書?”
  “對了,青梅竹馬。嘿嘿。”王亮還頗得意。
  “去,誰和你們貧!該做什么去就去做什么,別跑這來賣弄。”馮婧沒好氣地說。
  “得,我就說了,狗咬呂洞賓,好心沒好報。”李鐵一副委屈狀,“我們這不是關心你嘛,特意來檢查你休息的地方,防止意外嘛。”
  王亮一旁附和:“就是啊,我們聽說,這個醫學院還有個別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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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驅逐休憩在湖邊的學生們。
  “警察在做什么?”方媛疑惑不解。
  “我想,是禁止學生們下水吧。”
  “禁止下水?警方也知道湖水中有古怪?他們是怎么知道的?”方媛突然想起徐天剛才說起韓軍出了事,而且與湖水有關,問道,“韓軍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天苦笑:“走吧,到校衛隊辦公室,我再告訴你。”
  方媛再次望了望月亮湖,依舊沒看到蕭靜的影子。想想蕭靜的身體那么差,如果自己在湖中看到的人真是他,無論如何都救不活了。蕭靜一直孤苦,沒想到會落得這么個下場。方媛一陣心酸,不忍就此離去,在徐天的再三勸說下,才一步一回頭地離開湖邊。
  
  校衛隊的辦公室里,徐天將韓軍出事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韓軍押到公安局后,很痛快地承認了他謀害梅干的經過。只是,他一再強調,他只是錯手誤殺了梅干。對黃嘉雯的失蹤,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溺死于月亮湖,月亮湖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可怕東西。至于陳安琪的死,更是一問三不知,推了個一干二凈。
  審訊的時間并不長,大約只有半個小時。蕭強是老刑警了,知道罪犯剛被審訊時大多會有對抗心理,不可能老老實實地交代罪行,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先把韓軍關到了拘留室。
  事情,就是在拘留室里發生的。
  關押韓軍的那間拘留室,以前就關押了三名犯罪嫌疑人。其中領頭的一人叫老刀,黑社會分子,慣犯,嗜血狂徒,一言不合就是打打殺殺,身上的刀疤連他自己都數不清。號子里老犯人欺負新犯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拘留室也不例外。韓軍一進去,老刀就問他犯了什么事。韓軍沒理他。老刀火了,指使其他兩名犯人一起群毆韓軍。韓軍這種毛頭小伙子,雖然身體健碩,有兩把蠻力,但打架的經驗太少,不是老刀這種亡命之徒的對手,何況老刀還有兩名犯人的幫助,沒幾下就被揍趴下了。
  值班的警察對這種事情也司空見慣,叮囑了一句別出人命,就站一邊兒抽煙去了。
  韓軍被放倒后,老刀罵了幾句,也就放手不管他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韓軍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猛撲過去。情急之下,老刀雙手分別捉住韓軍的手,近距離摟成一團互相廝打。但韓軍突然力氣大得驚人,老刀根本制不住他,另外兩名犯人趕緊上前幫忙,分別按住韓軍的一只胳膊。老刀從地上爬起來,還想講幾句場面話,一瞬間卻風云突變。
  韓軍側頭,張口就咬在了一名犯人的手上,連皮帶肉,咬下一塊,血淋淋的。那名犯人驚叫一聲,縮手縮腳。韓軍發出一陣狂笑,竟然把那塊咬下的肉嚼了幾下,硬生生地吞下肚子。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韓軍竟然在生吃人肉!這時,他們才發現,韓軍的眼神非常怪異,針一般的寒光刺眼,那簡直不應該是人的眼神,更像是一頭餓狼。
  幾個犯人都嚇傻了,狂叫救命。韓軍再度猛撲過來,張口往老刀的喉嚨就咬。這次,老刀被嚇破了膽,沒來得及抵擋,喉嚨被韓軍咬破,鮮血噴得滿屋子都是。韓軍一直沒有放手,直到老刀徹底不動彈了,還爬在他脖子上拼命地吸血。 30、
  那兩名犯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魂飛魄散,縮在墻角里話都說不出來。
  慘嚎聲驚動了值班的警察,但等警察趕到時,韓軍還趴在老刀的脖子上吸血。那個警察沒見過這種陣勢,拔槍就射,子彈穿過韓軍的后背。韓軍被打得全身一個趔趄,但竟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胸部已經被打穿,他卻全然沒感覺到痛苦般,抽搐著一張臉,對著值班刑警不斷地怪笑。他甚至還伸手摸了摸胸部的傷口,沾滿了鮮血,放入自己的口中吮吸,呆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值班警察。
  值班警察一邊大聲呼救,一邊警告韓軍,但韓軍置若罔聞,步履蹣跚地走上前,雙手握住鐵柵欄,竭力拉扯。粗如小兒臂的鐵柵欄,竟然被他拉得漸漸彎曲成弧形,足以讓他的頭伸出來。值班警察嚇得魂飛魄散,再也控制不住,瞄準韓軍的頭部,閉著眼睛,瘋狂射擊,瞬間就將剩余的五顆子彈全部發射完畢。
  五顆子彈全部命中韓軍的頭部。韓軍腦漿迸裂,尸體被子彈的沖擊力射得往后撲倒。他的手腳還在不斷的揮舞,似乎想從空氣中抓住什么來支撐他的身體。那兩名犯人嚇得暈了過去,值班警察也癱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提心吊膽地望著韓軍的尸體在地上掙扎。足足掙扎了四五分鐘,韓軍的尸體才靜止下來。
  得知消息后,蕭強立馬趕來,率領刑警們處理現場,并將韓軍的尸體送到法醫處解剖。聽完值班警察的描述,蕭強聯想到韓軍曾經在月亮湖中被咬出牙印,馬上打電話給曾國勇,讓他立刻禁止醫學院的學生靠近月亮湖,尤其是不能接觸湖水。曾國勇接到蕭強的電話,知道情況緊急,在回醫學院的路上就打電話通知了保衛處與校衛隊。
  
  聽完徐天的敘述后,方媛整個人都呆住了。確實,徐天講述的內容實在太離奇了,讓人難以相信。可徐天一臉肅穆的樣子,怎么看也不是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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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找人救他……”
  學生們望了半天,也沒發現方媛所說的蕭靜老師。
  “沒看到啊。”
  “湖水里哪有人影?”
  “你是不是看錯了?”
  方媛抹掉淚水,望了望,湖水中,果然沒有蕭靜的影子。
  蕭靜,沉進水中了?
  方媛驚奇的發現,在原來發現蕭靜的湖水處,竟然冒著水泡,很多很多的水泡。湖水里開始出現不規則的水波,迅急振蕩,暗潮洶涌。
  方媛突然想起韓軍的話,難道,月亮湖里,真的有傳說中的水鬼?
  冷風乍起,卷起千重寒意,鋪天蓋地襲來。心莫名其妙地懸了起來,呼吸也不敢隨意,身體似乎被千線萬縷的線條繃緊,變得生硬起來。
  方媛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一聲快過一聲,越來越快,窒息的感覺再度降臨。
  湖水下面,隱藏著什么?
  蕭靜,是被什么拖進了水中? 29、
  幾秒鐘后,方媛終于叫出聲:“我真的看到蕭老師沉到了湖中,你們快去救他!”
  方媛是對身邊的學生們說的。可是,這些學生,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打算下水救人。
  “你確定看到了有人掉進了湖水中?”不太相信的學生說。
  “這水,太臟了,一股子腥味。”喜歡干凈的學生說。
  “誰水性好?水性好的下去撈撈。”躲躲縮縮的學生說。
  “就算有人掉進水中,現在救也晚了。”故作深沉的學生說。
  方媛望了這些學生,悲傷莫名。現在的人,是太聰明,還是太功利?
  方媛也略懂水性,此時,也顧不了那么多,脫掉外衣,準備自己去打撈蕭靜。
  她還沒來得及下水,背后伸出一只手,緊緊地拉住了她,任她怎么用力也掙扎不脫。
  “別下去,危險!”一個低沉卻堅定的聲音說。
  方媛正在氣頭上:“放手!別拉拉扯扯!”
  可是,拉住她的手卻沒有一點放松的意思。方媛回頭一看,拉住她的,是徐天。
  “什么危險不危險,我要去救人!”方媛大叫。
  “不能下水,這水有問題。”徐天的語氣很溫和,但自有一股威勢,由不得方媛不信。
  “這水?”方媛低頭看腳下的湖水,在夜色中顯得異常黑稠,像一鍋剛化開的瀝青,水面上似乎還浮著一些細小的黑色藻類,隨波逐流微微振動。她伸出食指,輕輕探入湖水中,指尖隱隱感到一種淡淡的麻痹。時間再久點,竟然還有些灼痛,仿佛那不是冰涼的湖水,而是燃燒的烈火。
  “這水究竟怎么了?”方媛很著急。蕭靜已經沉入湖水中多時,雖然生還的希望不大,但總要盡人事聽天命,好歹撈他出來。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不對勁。具體的原因,還要專業的化驗才知道。”徐天看方媛暫時打消了入水的念頭,稍微松了口氣,雙眸在月色中熠熠發亮,一直凝視著方媛。
  “那韓軍跳到湖水時你怎么不說?”
  “我那時只是懷疑,并不能肯定。何況,那時的湖水,也沒有現在這么厲害。”
  “那蕭靜老師呢?他真的是掉進了湖中。”方媛幾乎要哭出來。
  “我相信你。不過,你也要理智點。蕭老師的身體不好,生還的希望很渺茫。而且……”說到這,徐天停滯了,似乎并不想繼續說下去。
  “而且什么?”方媛緊追不舍。
  “方媛,你就別問了,和你沒關系。反正,你聽我的,不會錯,先離開這里吧。”徐天仿佛隱瞞著什么。
  方媛冷冷地看著徐天,寒意陣陣,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般,看得徐天渾身不舒服。
  “好吧,我告訴你。我剛從曾處長那里得知,韓軍他出事了,與這湖水很有關系。”
  “徐天,求你先想辦法把蕭老師撈上來,說不定還有希望。”方媛的眼中涌出大顆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或許是因為揭露了韓軍的丑行,她對徐天有了種莫名的信任感,覺得他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對不起,現在確定沒有辦法,除非把湖水抽干。”徐天的證據有些沮喪,“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先回去吧。” 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但沒有人有所動作。有個男生被人群擠了一下,險些失足,殺豬般叫起來。徐天大聲告誡大家,湖水可能有劇毒,千萬不要靠近湖邊,人群刷地一下向后撤出段距離來。
  方媛望著波瀾不驚的月亮湖跺了跺腳,連徐天都這么說,看來救人無望。想起蕭靜對自己的種種好處,淚水又止不住落下。
  徐天看到一時不會有人靠近湖水,轉身拍了拍方媛的肩膀,小聲說:“蕭靜老師的事,就讓警方來處理吧。如果他真的掉入了湖中,現在也已經無力回天。剛才我打了電話報警,我想他們快到了。”
  沒過多久,蕭強帶著幾名刑警匆匆趕來。徐天迎了上去,將蕭靜落水的事情簡單向蕭強講了,又回到方媛身邊。又過了一會兒,方媛看到刑警們并沒有下水救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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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聰明?”蕭強冷笑,“她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真正聰明的人,防微杜漸,明哲保身,想方設法,不讓自己陷進危機中。而她倒好,為了金錢,自投羅網。要知道,她的對手是各種能力與智商都遠遠超過她的何劍輝。她用假結婚的方法騙取了何劍輝的財產,何劍輝能善罷甘休?看她現在的樣子,形容枯槁憔悴不堪,這兩年肯定吃了不少苦。你想想,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為什么會回到醫學院來?怕就怕,她即使躲藏到醫學院來,也是于事無補。對方既然已經盯上了她,又怎么會輕易放棄?”
  蕭靜的身體雖然垮了,但他的邏輯思維能力還在。以前,方媛就覺得蕭靜很奇怪,他似乎能洞察別人的心事。其實,說穿了也沒什么,只不過是善于觀察與推理。
  “也許,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這樣嚴重。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秦月老師可以報警。”
  “報警?難道靠警察保護一輩子?再說,她有什么證據報警?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她是被何劍輝逼回醫學院的。佛經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秦月現在是八苦俱全,豈能善終?”
  方媛無語。其實,誰又能真正擺脫這人生八苦?她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個佛學典故。五祖傳法,得意弟子神秀作佛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而不識一字的廚房小和尚慧能聽了后,自悟佛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如果真的能心靜如水,視名利為浮塵,無欲無求,或許能領會到那種禪境。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蕭靜竟然朗聲念起了佛偈。可惜,沒念多久,他就咳嗽連連,氣喘吁吁。
  方媛上前扶住他。蕭靜擺了擺手,示意她松手,慢慢地坐好,身體歪歪斜斜地靠在石椅上。
  “我現在口很渴,你去幫我買瓶水來吧。”
  “好的,可是,你現在的樣子……”方媛怕蕭靜支持不住。蕭靜今天的表現非常興奮,與他平時的羸弱判若兩人。
  這是個不好的兆頭,醫術精湛的都知道,病人在臨死之前,經常會出現“回光返照”現象。方媛擔心蕭靜隨時會油盡燈枯,壽終正寢。
  “快去買吧。”蕭靜顯得十分疲憊,緩緩閉上了眼睛。
  方媛只好起身。每走一段路,她都會回首望望,望見披著黑風衣的蕭強與灰暗的蘑菇亭融為一體,僵坐不動。轉過一個彎,已看不到蘑菇亭,這才快步向小賣部跑去。
幾分鐘后,方媛拿著兩瓶水回來,遠遠放見蕭靜的風衣,心下略安。但走得越近,越是心驚,直到進了蘑菇亭,心不由一緊。石椅上披著蕭靜的黑風衣,蕭靜的人,卻不見了。
  這么晚,他會去哪里?
  方媛佇立在月亮湖邊,放眼四望。月光皎潔,溫暖著夜色中的醫學院。雖然朦朧,醫學院的場景卻也能依稀看清,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學生自由自在地打鬧嬉笑,一片溫馨景象。
  可是,蕭靜失蹤了。
  蘑菇亭邊,來去只有一條筆直的路。按理說,蕭靜即使離去,這時也應該會看到。再說了,他如果離去,為什么扔下他的黑風衣?要知道,他的身體,已經瘦削成排骨了。如果不是黑風衣裹著,十分嚇人。
  “蕭老師!”方媛再次大聲叫,她的叫聲,引來了許多驚奇的目光。
  方媛卻沒時間理會這個,沿著湖堤慢慢尋覓。她走得很慢,仔細搜索,卻依然沒有發現蕭靜的身影。
  蕭靜,憑空消失了?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憑空消失。方媛沿原路返回搜索,目光開始望向月亮湖。
  如果不在陸地上,只能在湖水中。湖水很臟,現在幾乎墨一般黑,微微蕩漾,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迷離恍惚。
  方媛的瞳孔突然放大。
  湖水中,一個黑色的球狀物時隱時現,隨著水波微微晃動。方媛雖然看不真切,心里卻陡然閃出一個可怕的猜測——那是蕭靜的頭!
  方媛緊跑幾步,找到一個稍微近些的地點,找好角度,借著明亮的月光仔細觀察。這次,她看得很清楚。漂浮在水中的,的確是蕭靜。他的臉正對著方媛,嘴角還有幾絲詭異的笑容,因為痼疾折磨而嶙峋的臉上滿是傷口,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咬掉的,還在流著殷紅的鮮血。唯一不變的,是他的眼神,還是那么灰暗深邃,高深莫測地望著方媛。
  蕭靜死了!
  仿佛一座華麗奢侈的宮殿轟然倒塌,方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溫暖的淚水奪眶而出,朦朧了她的雙眼,滑過臉頰,流入嘴中,咸咸的,苦苦的。
  她終于再次體會到那種無法掙扎的痛苦。早就預知結果,卻沒辦法更改,只能眼睜睜看悲劇演繹。
  “怎么了?”
  “你沒事吧?”
  幾個學生圍了過來,好奇地詢問。
  此時,方媛已是淚流滿面,哽咽著,幾乎無法言語。
  她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斷斷續續地說:“蕭靜老師……掉到湖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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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同時和幾個好友聊天,看得方媛眼都花了。
  “我說蘇雅,你就不能專心點?怎么這么花心,同時和這么多帥哥聊?”
  蘇雅停下來,有些意味蕭索:“都是一群白癡,算了,不聊了。我去寫小說。”
  方媛只好站起來:“那我去圖書館,不打擾你了。多寫點,發了稿費請我去購物。”
  方媛收拾下課本,走出寢室,把門關好。
  晚自習一般都沒有老師,班主任也僅是偶爾來視察,缺課的現象相當普遍。現在的大學生,學業固然重要,但談戀愛、上網也是不可或缺的,就那么點業余時間不夠用,只能擠占上課的時間了。這樣也好,最起碼,能來上晚自習的,大多數是想溫習功課的,不至于成為談情說愛的約會。
  方媛利用晚自習的時間去圖書館兼職,幫蕭靜整理圖書。實際上,蕭靜這兩年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的工作幾乎都交給了方媛。幸好圖書館的另一個管理員體恤方媛,又是熟手,分擔得比較多,不然真夠方媛累的。
  今天,蕭靜的氣色卻很不錯。方媛來到圖書館時,他竟然整理完大部分圖書,還在進進出出地忙活。方媛怕蕭靜身體吃不消,趕緊上前幫忙。白天,蕭靜就一個人走到女生寢室去見秦月,現在又忙忙碌碌,仿佛痼疾痊愈了一般。
  蕭靜看到方媛進來,似乎很高興,扔下了手上的工作,也阻止方媛幫忙:“方媛,不要管這些,陪我出去走走吧。”
  方媛問:“那如果有人來借書還書呢?”
  蕭靜說:“管他呢,我都這種樣子了,還不能休息一下?”
  方媛想想也是,蕭靜重病在身,時日無多,一直悶在圖書館里。難得今天有這么好的興致,想出去走走,不好掃他的興。
  “那,好吧。”方媛去扶蕭靜。
  蕭靜拒絕了,豪氣沖天:“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其實,蕭靜也只是剛到三十,長時間的疾病折磨,使他看起來更像個老人。
  兩人收拾了一下,把圖書館關了,漫步在醫學院的夜景中。
  晚風習習,涼爽宜人。月亮很好,斜斜地掛著,淡淡的橘黃,很柔和的顏色。校園里不時有成雙成對的學生情侶,卿卿我我,燕語呢喃,風景這邊獨好。
  蕭靜感嘆著說:“十多年了,醫學院還是老樣子。可是有些東西,卻永遠找不回來了。”
  方媛默默地看著蕭靜,不知怎的,心里酸酸的。在某種意義上,她把蕭靜當作自己的精神導師。
  蕭靜的聲音忽高忽低,自言自語,含含糊糊。方媛側耳聆聽,隱隱約約是一首宋詞。再聽得幾句,已經明了,蕭靜正在吟唱的是,是蘇軾悼念妻子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蕭靜要死了。方媛想。這個念頭在方媛的腦海里是如此清晰地呈現。
  一路上,蕭靜都在吟唱詩詞,聲音低沉,憂郁悲傷。從頭到尾,蕭靜都沒有提秦月半字,可他最難放下的,依然是秦月吧。
  終于,蕭靜累了,不再吟了,走向蘑菇亭,坐在石椅上。
  “方媛,你是不是覺得好笑?一個快死的人,還這么多愁善感。”
  “不是的,我覺得,蕭老師,你很……”一時之間,方媛沒找到妥當的形容詞。
  “很可憐,對吧。”蕭靜幽幽地說。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方媛連連否認。
  蕭靜苦笑:“你不用否認了。其實,還有一個人比我更可憐,她的下場,恐怕還會比我悲慘。我只希望,那一天晚點到來。”
  方媛怔住了:“你是說——秦月老師?”28、
  蕭靜望著死氣沉沉的月亮湖,默認了方媛的猜測,嘆息著說:“每個人都到這世間都不容易,生命的意義是讓我們好好的感知珍惜這個美麗的世界,不是來滿足人性中卑劣的****。可惜,絕大多數的人都在各種各樣的****海洋中輪回沉浮。人生就如同一朵花,從出生,含苞,盛開,凋謝,其間經歷風雨,不管多苦,由美至衰,都是一個很美麗的過程。因為它感知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活過。悲哀的是,我的生命之花,還沒走完這個過程,在半途就被生生扼殺了。”
  “不會的。”明明是謊言,卻又不得不說。
  “你不用騙我。你是個善良的人,可善良并不能帶來幸福。你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讓自己堅強起來。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也沒有絕對的善惡。軟弱,只會讓你失去競爭力。現在的社會,不相信眼淚,也不相信所謂的真善美,只講究實力。其實,我并不擔心你。方媛,在心理方面,你已經遠遠超越了你的同齡人。我擔心的反而是秦月,她的財富,并沒有給她帶來幸福,反而會招到不懷好意的覬覦。”
  “可是,有錢的女人,并不止她一個。秦月老師那么聰明,不會有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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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
  “水鬼?他胡說些什么啊!”
  “是啊,我也不信,估計他是刺激過度,頭腦混亂。陳安琪的死,現在還是個謎,韓軍的確沒有謀殺陳安琪的動機。曾處長,你能不能把韓軍同寢室的同學找來,我查下陳安琪被害時他是否有作案時間。”
  “沒問題。”曾國勇吩咐幾個校衛隊成員,去把韓軍的同寢室的同學叫來。
  “你們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點。”蕭強讓其他刑警先回去,只留下馮婧陪同。
  警車長鳴,呼嘯著駛出醫學院。
  方媛與蘇雅準備離去,蕭強叫住了:“對了,方媛,蘇雅,你們別走,我還有件事求你們幫忙。”
  兩人站住了,方媛問:“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是這樣的。你們知道的,南江醫學院是全國知名的重點大學,也是我們南江市教育界一面旗幟,現在出現了這種惡性兇殺事件,誰也不想。我們警方的責任是查出兇手,繩之于法,還醫學院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只是學校的環境比較特殊,我們也不好大動干戈,弄得人心惶惶。所以,我想安排一個人住到441女生寢室去,讓她配合我們暗中調查。學校那邊你放心,我會去打招呼的。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曾處長?”蕭強轉臉去看曾國勇。
  “沒問題,我們會盡力協助好你們警方的偵破工作,希望能早日水落石出。”曾國勇答應的倒是爽快。
  “有問題!”蘇雅冷冷地看著蕭強與曾國勇兩人,冷若冰霜,一字一字地說,“我——不——同——意!” 27、
  蕭強有些不快,沉吟片刻后,說:“據我們警方的推測,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441寢室中的你和方媛,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障你們的人身安全。因此給你們帶來的不便,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諒解。”
  曾國勇心情不好,毫不客氣地說:“蘇雅,你瞎胡鬧什么,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醫學院的學生。這種事情,還需要你的同意?”
  蘇雅一臉不屑:“我才不管這些,反正是我不同意。如果你們安排別人住進441女生寢室,發生什么意外,我可不負責。”
  曾國勇擔任醫學院保衛處處長這么久,還沒受到哪個學生的威脅,更何況是這種明目張膽的威脅,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你什么意思?發生意外?蘇雅,我告訴你,你別太張狂!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們都會安排人住進441女生寢室!你最好收斂點,別拿好心當驢肝肺!”
  方媛暗中扯了扯蘇雅的衣角,想制止她。蘇雅沒理方媛的暗示,毫不示弱:“隨便你們怎么做,反正事情都是你們說了算,我一個學生,能有什么發言權?不過,我事先聲明,無論是誰住到我們寢室,都要守我們寢室的規定。她如果死得不明不白,我一概不負責!”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轉身憤憤地走了。
  方媛急忙打圓場:“曾處長,蕭隊長,你們別生氣,蘇雅人是這樣的,脾氣是大了點,但人很好,相處久了就好辦。”
  曾國勇搖了搖頭,自找臺階:“蕭隊長,你看,現在的學生啊,真是沒辦法……”
  蕭強苦笑:“是啊,我們都老了,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思維了。”
  徐天望了望在場的眾人,說:“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晚上還要上課。”
  曾國勇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哦,對了,校衛隊的事,徐天你就多上心點,韓軍的工作,你先頂著。”
  徐天愣了一下,曾國勇這么說,等于是讓他負責校衛隊了。校衛隊雖然僅是學生會的下屬分支,但因為其特殊的作用,在醫學院里也頗受矚目。
  “怎么了?徐天?有什么問題嗎?”曾國勇看徐天沒反應,追問了一句。
  “沒……”徐天不置可否,“那我先走了。”
  方媛等徐天的身影消失后,問:“蕭隊長,你們讓誰住進441女生寢室?不會是你身邊的馮警官吧。”
  蕭強贊許地笑:“答對了。怪不得徐天說你很聰明,對你一往情深。”
  方媛臉上一紅:“蕭隊長亂說些什么啊。”
  她當然知道徐天對她有種特別的好感,但被蕭強這樣當眾說出來,還是很尷尬。
  “很高興馮警官能住進我們寢室,希望你能住得愉快。”方媛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蘇雅你就別擔心,我會讓她轉變態度的。”
  馮婧微笑:“我也很高興能再當一回學生,而且是和兩位這么出眾的美女同居一室。”
  “馮警官說笑了,我也要去上課了,先走了。”方媛告辭。 回到寢室,看到蘇雅正在悶頭悶腦的上網,對方媛的到來充耳不聞。方媛知道她怪自己沒有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反對馮婧的入住,卻不點破,當什么事都沒發生,依舊和以前一樣笑著叫她:“蘇雅,還在上網?快到時間了,不去上晚自習?”
  蘇雅頭也沒回:“不去。”
  “又在釣帥哥?叫他發幾張照片來看看。”方媛坐到蘇雅身邊,摟著她的肩。
  蘇雅在聊QQ,打字如飛,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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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追蹤,不怕他借水遁走。
  跳入水中的韓軍似乎在尋找什么,并沒有向遠處游走的意思。眾人此時都涌到湖邊,看著水中的韓軍。臨近湖邊,水中的腥臭味更濃了,可能是魚類尸體腐爛的味道。以前,湖水清澈時,隨時可以看到一群群顏色鮮艷的紅鯉魚,現在幾乎絕跡了。有一次,暴風雨過后,湖面上飄浮了成千上萬的鯉魚尸體,一些沒死的也是魚肚向上,茍延殘喘,有氣無力。校工花了很大精力來清理這些鯉魚尸體,但是無論怎么清理都沒辦法清理干凈——總是不斷有新的死魚浮現。校工筋疲力盡,準備第二天再來繼續清理,結果第二天來的時候,發現那些死魚尸體全部消失了——誰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消失的。自那以后,月亮湖就一直飄蕩著這種腥臭味,到了夜晚,氣味更濃,讓人惡心得無法忍受。學校幾次三番要決心清理湖水,但都因為資金問題擱置。
  韓軍頭上身上掛著幾條水藻,在水中游來游去,東張西望,手在水下不停地揮動著。過一會兒,他臉現痛苦和迷惘之色,喃喃自語:“不可能的……怎么會這樣?不可能的……”
  方媛好言相勸:“韓軍,你快回來,向蕭隊長他們自首,事情還有挽救的余地。”
  徐天冷笑:“韓軍,你不要自欺欺人,哪里有什么水鬼?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做了,何必這樣遮遮掩掩敢做不敢當?我勸你還是快點上岸,老老實實向警方交待所有的犯罪事實,這樣才能減輕法律的懲罰。”
  韓軍卻對他們的話聽而不聞,要么站在原地踩水,要么發瘋般潛入水中,到處尋覓,卻始終沒有收獲。
  蕭強看韓軍的樣子是不可能主動上岸了,對身邊的王亮李鐵說:“你們兩個,下去,把他拉上來。”
  王亮苦著一張臉:“蕭隊,又是我們兩個?上次我們兩個從樹上抬尸體下來,結果幾天都沒吃下飯。”
  “哪來的那么多廢話,這是命令!”蕭強不耐煩。
  一旁的李鐵對王亮扮了個鬼臉。兩人不再多說,脫衣服下水。韓軍并不躲閃,王亮李鐵很快就游到了他身邊,一左一右,夾著他,一人一只手拉著他往岸邊游。
  韓軍并不掙扎,整個人都失去了活力,仿佛行尸走肉般,任王亮李鐵拉上岸,口中還在喃喃自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韓軍一上岸就被銬上了锃亮的手銬,被刑警押著走向警車。但沒走幾步,他突然狂暴起來,掙脫押送刑警的控制,大聲叫:“你們看,你們看……我沒有說謊吧……”
  他徑直跑到了徐天與方媛的面前,戴著手銬的手指向自己的大腿內側。在那里,有一道細微的傷口,流著一縷淡淡的血絲。傷口上,赫然有幾個淺淺的牙印。
  “真的,真的有水鬼,你們再去找找,肯定能找到。黃嘉雯就是被水鬼拉進水里吃掉的,和我無關。”韓軍放聲大笑,濕漉漉的頭發亂糟糟地隨著他的笑聲顫動,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王亮李鐵追過來,毫不客氣地抓住他,把他推向警車。
  “老實點,別裝瘋賣傻,你這號人,我見得多了。”
  “就是,老老實實地呆著吧,有什么話,留著和法官說。”
  韓軍一反剛才聽之任之的態度,竭力掙扎,竟與王亮李鐵廝打起來。他人高馬大,身體結實,盡管被銬住了手,還是把王亮李鐵弄了個狼狽不堪,在其他刑警的幫助下才塞進警車。
  這時湖邊的學生越聚越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剛得知消息的曾國勇急匆匆趕來,穿過人群,正好目睹韓軍被抓上警車。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散開。”曾國勇心情不好,指揮保衛處與校衛校的人把圍觀的學生們驅散掉。
  “蕭隊長,你們確認了,兇手真是韓軍?”曾國勇小心翼翼地問,看得出,事到如今,他還是難以接受韓軍是殺人兇手這件事。
  “曾處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也不會抓人。”蕭隊長對曾國勇還算客氣,畢竟,黃嘉雯的失蹤與陳安琪的神秘死亡還沒有偵破,以后還需要他的協助。
  “唉,這孩子,一直很上進,責任心強,所以讓他當了校衛隊的頭。我以為他會借機鍛煉一下,加強組織與協調能力,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蕭強遞給曾國勇一支煙:“你也別想那么多,現在的人,思想太復雜,學生也不例外。你們當老師的,也管不了那么多。現在的社會風氣太壞,容易帶壞人,學校也不是一片凈土啊。”
  曾國通接過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你說,這什么事啊,一個校衛隊的頭,結果知法犯法,而且犯的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罪,我怎么向他的家長、向學校領導交待。”
  蕭強拍了拍他肩膀,卻也不好再說什么。
  “事情,都查清了?”曾國勇似乎仍然抱一線希望,希望兇手不是韓軍。
  “也沒有完全查清楚。不過,韓軍自己承認了,梅干是他錯手誤殺的,并且牽出了黃嘉雯的失蹤事件。據他自己說,他是****了黃嘉雯,但黃嘉雯不是他殺的,而是被湖里的水鬼拉進水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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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于是,我決定先占有她!其實,我并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也不想在那種情況下占有她的身體,但我要讓她清楚,誰才是主宰!是我,不是她!我讓梅干把風,在小樹林里強行占有了她。她哭得很兇,撕心裂肺,竭力掙扎。完事后,我以為她會軟弱下來,沒想到,她竟然趁我不備逃出小樹林,沿著月亮湖的湖堤往女生宿舍跑。她實在太倔強了,這種事情,算什么啊,哪個女人都要經歷的。女生宿舍有值班老師,我怕她把我****她的事告訴宿舍的值班老師,連忙追過去……”韓軍突然停頓了一下。
  “然后呢?”徐天催問。
  韓軍的臉色原本就發白,現在變得更加慘白,顫抖著身體,兩眼有些迷茫,怔怔地望著月亮湖。夕陽已沉,天色暗了下來,月亮湖的湖水如墨一般黑,一眼望去,深不見底,仿佛一泓腐敗中的死水,連湖邊的風都帶著那種惡心的腥臭味。
  “你倒是快說啊!”
  韓軍僵尸般的臉竟然擠出幾絲苦笑:“說?我說出來,你們會信?”
  “信,我當然信!”徐天毫不猶豫。
  “好吧,我說,信不信由你。當時,黃嘉雯沿著月亮湖的湖堤跑,我跟在后面追,可沒跑多遠,就聽得她尖叫一聲,似乎被什么拉進了月亮湖中。我急忙趕到她落水的地方,看到她在湖水中掙扎,拼命地尖叫。我當時就納悶,黃嘉雯一度是我們學校游泳隊的成員,水性很好,怎么會在湖中胡亂掙扎?而且是那種手忙腳亂失去平衡的掙扎,看那樣子,似乎水里有什么東西在拉她!大約只有一兩秒鐘,黃嘉雯就沉入了湖底,再也看不到。沉入之前,‘鬼、鬼’,一個勁地尖叫。” 韓軍繼續說著:“梅干也趕過來了,嚇得話都說不出來,站在那里直哆嗦。我也愣了好一會,才慢慢恢復平靜。黃嘉雯始終沒有從湖水中浮現,看樣子兇多吉少。我壯了壯膽子,脫了衣服準備下水。腳剛伸進湖水中,還沒下水,就被什么狠狠地咬了一口,火辣辣的疼。抬起來一看,大腳趾頭被咬破了皮,血流不止。我想起黃嘉雯的尖叫,莫非,月亮湖的湖水中,竟然真的隱藏著水鬼?醫學院里一直有月亮湖水鬼的傳說,說一個女生因為感情問題跳入湖水中溺死,她的尸體也沒找到。每隔一些日子,不甘寂寞的水鬼就會從月亮湖中拉幾個替死鬼下去陪她。我本來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但看到黃嘉雯的神秘溺水,還有自己腳趾上血淋淋的傷口,驚惶失措,當時就有點信了,不敢再下水,眼睜睜地看著黃嘉雯消失在月亮湖中。我只記得,月亮湖的湖面上始終飄蕩著薄薄的灰白色的霧氣,雖然有風,但那風怎么也吹不散那灰白色的霧氣,而且風中總夾帶著那股子腥臭味,令人反胃。我在湖邊待了很久,始終沒有看到黃嘉雯的身影,確認她溺死在湖水中,才和梅干離去。第二天,我們得知黃嘉雯沒有回她的寢室。以前,黃嘉雯就經常逃課,她的同學一開始也沒有在意,等發現事情不對勁,已經是幾天以后的事了。”
  徐天突然想起,前晚,他陪梅干再次去尋找陳安琪,梅干特別留意月亮湖,故意遠離著湖堤走路。難道,韓軍說的是真的?黃嘉雯真的不是韓軍所殺的,而是被月亮湖中的水鬼拉下去做了替死鬼?這怎么可能?
  “騙人!死到臨頭,還狡辯!”馮婧怒罵了一聲。也許是因為是同女性的緣故,她對素未謀面的黃嘉雯泛起了幾分同情。眼前的韓軍,自我主義太強,完全不顧及黃嘉雯的感想,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占有她,又害怕丑事敗露而謀殺了黃嘉雯!
  “騙人?我知道我說出來你們也不信。我既然承認了梅干是我殺的,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我有這個必要欺騙你們嗎?”
  “那陳安琪呢?她也不是你殺的?”
  “陳安琪?我殺她做什么!我和她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殺她?你倒是給我一個殺她的理由。我說過了,我是一時氣極錯手殺了梅干,根本不是有預謀的謀殺。你以為我是天生殺人狂?見人就殺?我還不至于這么變態!”韓軍狂笑,仿佛一個瘋子般。
  這時,帶著警犬的兩名刑警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個包裹,上面還有些泥土。不用說,肯定是從校園的某個角落里挖出來的韓軍的舊衣舊鞋,上面還有梅干的血跡。
  蕭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熄滅掉,走向韓軍:“跟我們回警局吧!”
  韓軍卻突然“咦”了一聲,眼睛死死的望著月亮湖。天已經完全黑了,月亮湖的湖水上面,不知什么時候浮起了一層淡薄的灰白色霧氣,風中隱隱傳來那種難聞的腥臭味。飄飄渺渺,若隱若現,平添了幾分詭異氣氛。
  韓軍對著徐天竟然微微一笑,嘴角帶有幾分殘忍的味道:“我知道你們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們相信。”
  然后,韓軍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事——他縱身躍入了霧氣茫茫的月亮湖中。 26、
  “韓軍,你快回來,頑抗是沒用的,你逃不了的!”
  蕭強在岸邊大吼,一沒留神讓韓軍躍入了月亮湖,蕭強心中有些惱怒。不過月亮湖本來就是校園里的內湖,面積不大,無論韓軍從哪上岸都逃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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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聰明,但也只是小聰明。你說要證據,既然事情是你做的,怎么也會留下蛛絲馬跡的。昨晚,我們各自回去,方媛與蘇雅回女生宿舍,小古回傳達室,何偉老師回教師宿舍,只有我們兩個是回到校衛隊辦公室。然后,你借口出去巡邏,去和隱藏在校園里的梅干見面,趁其不備謀害了他,再把尸體拖到病理學實驗室。在這過程中,你的衣服鞋子不可能沒沾一點血跡。處理好尸體后,你就找出暗藏的同款式的衣服鞋子換上,把沾上血跡的衣服鞋子以及兇器包裹好藏起來,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來和我繼續值班。我想,你應該沒機會去處理掉這些衣服鞋子與兇器,它們還靜靜的藏在校園的某個角落里。如果讓警犬嗅了你的體味,再到醫學院里搜索,找出這些東西,不會太難。事實上,我約你來之前,就讓蕭隊長準備警犬來醫學院搜索了,很快就會出結果。我約你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主動前去投案自首,爭取法律的寬大處理。”
  韓軍開始出冷汗,一滴一滴,豆一般大,從額頭滴下來。他的臉色開始發白,仿佛死魚的肚子,嘴角抽搐著,鐵塔般的身體似乎也變成了一堆軟綿綿的沙堡,風一吹就會倒塌。
  方媛心中不忍:“韓軍,你還是去自首吧,現在還來得及。”
  韓軍一陣狂笑:“自首?自首有用的話,還需要警察?別忘了,這是殺人,不是偷竊打架。好樣的,徐天,看來,是我低估了你。我不應該選擇和你一起值班時做這些的,這是我最致命的失算。我承認,梅干是我殺的,但事情的真相卻不是你所推測得那樣,不是處心積慮早就安排好的。陳安琪死后,他很害怕,說看到了樹妖,而樹妖的臉,就是黃嘉雯!現在,你們知道他當時為什么那么害怕吧,以至于丟下陳安琪自己一個人逃命。是的,誰看到死人復活,都會魂飛魄散心慌意亂。我當然不信,一直在勸慰他,可他像著了魔,無論我怎么勸慰都沒辦法平靜下來。他認為黃嘉雯的冤魂來找他,要逃離醫學院。我就說,既然你要逃離醫學院,不如設計讓別人都以為你死了,以免警察到處通緝他。于是,我幫他想出這么個點子,假裝自殺,約方媛到病理學實驗室見面看到這些偽裝的場景,讓她來證明梅干已經神秘死亡。方媛在我們學校的名聲很好,學業優良,作風正派,她說的話,警方與校方都會相信。開始,這一切都很順利,我以巡邏的名義,在后面悄悄跟蹤方媛與蘇雅,暗中通知梅干怎么表演。等你們全走了后,本來梅干應該按計劃逃離醫學院的,事到臨頭他卻反悔,說即使逃離醫學院,黃嘉雯的冤魂還是會陰魂不散纏著他,不如向警方自首,讓警方來處理這些事情。他當然可以自首,最多是從犯,可我呢?我是主犯,自首的話,我的前途、學業、理想、生活,一切,都完了。所以,我絕不會去自首!
  “可他是鐵了心,無論我怎么威脅利誘引導勸解,都沒用。他甚至遷怒我,是我把他害得這樣子。爭吵之中,我一時氣極,錯手殺了他。你說我早就準備相同的衣服鞋子,這點,你錯了。這種運動服與運動鞋,我本來就有好幾套一模一樣的。我把梅干的尸體處理好后,偷偷潛回寢室,換好衣服鞋子,再把沾血的衣服鞋子包裹好,藏在校園里。做好這一切后,我為了不讓你懷疑,繼續值班,直到第二天梅干的尸體被發現。本來,我還想等今晚值班,趁人不注意翻出醫學院,把沾血的衣服鞋子扔到外面。我沒想到,你的動作會這么快,現在是來不及做這一切了。” 25、
  韓軍臉色黯然,整個人都焉了,有氣無力,仿佛斗敗的公雞。他雖然強悍,也無法抗拒命運的無情。不遠處,蕭強和馮婧帶領幾名刑警走過來,其中兩人牽著兩條警犬。韓軍即使想逃跑,也為時已晚。
  兩條警犬圍著韓軍嗅了嗅,聽從訓練它們刑警的命令,撒開腳丫在校園里到處搜索。蕭強點燃了一支煙,面對著韓軍,嚴峻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韓軍打了個哆嗦,臉上已經冷汗淋淋。
  徐天心里嘆息不已,韓軍本來是一個優秀人才,竟然會為男歡女愛這種事情誤了一生。可有一點,他還是想不通:“就算黃嘉雯看不起你,拒絕你,你也不應該殺了她,這是做人的底限,沒有誰可以剝奪別人的生存權利。”
  韓軍神經質般地狂笑:“徐天,你說我是小聰明,其實你又何嘗不是小聰明?只不過,你自以為你代表的是正義。正義是什么東西?這年頭,誰還信這個?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我輸了,無話好說,但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謀殺黃嘉雯!是我做的,我承認,不是我做的,我也犯不著背黑鍋。”
  徐天一愣:“黃嘉雯不是你殺的?”
  “當然不是,我為什么要殺她?她只不過不喜歡我,不肯接受我罷了,我用得著殺她?是的,我喜歡她,我也不明白,我哪點配不上她了?讓長相、論才華、論能力,我都是百里挑一的。她是鬼迷心竅,自做清高。遲早有一天,她會明白,站在她面前的我,才是她一生值得信任托付終生的人。本來,我還可以讓時間來證明這一切。但她竟然當眾拒絕我的好意,當著我那么多好友同學面前,讓我下不了臺。這口氣,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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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為什么要外出逃亡?我想,他是負罪潛逃吧,有案在身。而陳安琪被殺,警方正在調查,他的嫌疑最大,怕因為陳安琪被殺案而牽涉出他的罪行,所以想趁警方沒對他監控之前潛逃。他做這些,是想轉移警方視線,讓方媛間接為他作偽證,證明他已經死了,尸體神奇消失了,從而放松對他的追蹤。”
  韓軍突然大笑,仿佛看到世間最滑稽的事:“徐天,你說梅干是假裝自殺,溜出實驗室逃跑了,那他的尸體怎么會出現在實驗室里?”
  徐天針鋒相對:“這恰恰就是我想要說的。梅干既然逃亡了,怎么會出現在實驗室里?只有一個原因,他被同伙滅口了,然后被拖入實驗室。一開始,我總是想不透,兇手為什么要殺他。后來,是方媛提醒了我,樹妖!對,就是樹妖!整個事件,都因為樹妖而起。梅干逃亡,也因為他與陳安琪遇到樹妖。照理說,他不會那么笨,在那種情況下謀殺陳安琪,再編個樹妖事件來做假證詞。所以說,他的證詞,還是值得相信的。難道真的有樹妖?我看不是,肯定是人心作怪,人扮的樹妖!但梅干為什么這么害怕樹妖?一個校衛隊成員,怎么會一看到所謂的樹妖影子就丟下陳安琪拼命逃跑?只有一個原因,他做了虧心事,害怕看到樹妖!而最近與樹妖事件相關的是黃嘉雯失蹤事件。直到這時,我才懷疑梅干的死是否與黃嘉雯有關。果然,我偷偷去查閱校衛隊值班記錄,黃嘉雯失蹤那晚,值班的就是梅干。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值班人,而且那個值班人曾經與黃嘉雯有過感情糾紛,那人就是現任校衛隊的隊長、醫學院里文武雙全的學生會骨干——韓軍!
  “我想,黃嘉雯的死,應該是你們兩人的合謀。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讓梅干同意頂罪潛逃。但你始終還是不放心,怕梅干被警方抓住,暴露你,所以先讓梅干假裝被隱形力量謀殺,故意約來方媛做證人。然后等我們全部回去后,你再趁梅干不備,謀害了他,拖進病理學實驗室。韓軍,我的推理沒錯吧?”徐天瞇起了眼睛,如鷹一般銳利,直刺韓軍。
  韓軍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徐天,全身繃得緊緊的,關節“咯咯”直響,仿佛火藥桶隨時就會爆發。方媛與蘇雅情不自禁地退后幾步,躲到了徐天的身后。
24、
  韓軍身材魁梧,一塊塊肌肉因為激動而高高隆起,站在那里,俯視著徐天,如肉食的猛獸般隨時會撲過來捕獵。方媛心中隱隱擔憂,如果韓軍用強,徐天這種文質彬彬的書生怎么抵擋?
  出乎她意料的是,徐天卻穩穩地站在那里,有意無意地攔住韓軍的去路,對韓軍的怒火熟視無睹,堅毅沉靜,像一塊堅硬的鐵,紋絲不動。
  韓軍似乎被徐天的沉靜表現所驚詫,憤怒的眼神射擊徐天,卻沒敢輕舉妄動。
  徐天繼續說下去:“其實,你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瓜,蕭隊長早就懷疑是你,他之所以沒有立即將你拘留,只是還沒找到相關的證據而已。而我一直隱瞞沒有說出我的懷疑,是因為還有一些疑點沒想通,尤其是你殺害梅干的動機。梅干是被人滅口的,可他有什么事值得你來滅口?我去問過很多人,黃嘉雯被樹妖吃掉的靈異傳說,最早就是從我們校衛隊傳出去的,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梅干!梅干為什么要煞費苦心的杜撰這個樹妖吃人事件?目的就是為了掩蓋你和他的丑惡罪行。你以前就對黃嘉雯垂涎三尺,可惜黃嘉雯卻對你毫無意思,不理不睬,甚至當眾還羞辱過你,這讓一向自負的你深受打擊。黃嘉雯在外面迪吧領舞,每天很晚才回醫學院。她的死,應該是你和梅干的杰作吧。為了怕警方深入調查,你指使梅干潛逃。在潛逃之前,故意約善良膽大的方媛來證明梅干的假死。可梅干萬萬沒想到,你真實的目的并不是要他潛逃,而是直接殺他滅口。可憐梅干,恐怕至死都沒懷疑你這位義薄云天的好大哥。”
  韓軍冷笑:“這些,都是你的憑空想象,說出去誰信?”
  徐天嘆息著搖頭:“我說過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其實,你現在的表現,已經證實了我的推理是對的。如果我說錯了,你怎么還能站在這里和我爭辯?要知道,被人冤枉殺人犯是一件誰都無法容忍的事,不管這個人有多大的氣量。如果你是被冤枉的,你早就應該失去理智沖過來打我了,而不是清醒地站在那里對我反復質詢。你現在的表現,恰恰證明了你的心虛。”
  韓軍身形晃動了一下,似乎要沖上前。可是不知為什么,他竟然對徐天冷冷的眼神有些忌憚。到校衛隊這么久了,他唯一不能捉摸透的就是徐天。外柔內剛,看似文弱卻堅如磐石,從來沒看到他恐懼軟弱過。韓軍氣得咬牙,握緊了拳頭,可始終沒信心動手。
  韓軍怒吼:“你說這些,全是廢話!證據呢?你有證據嗎?現在的法律是講證據的!”
  “是啊,徐天,你找到了證據嗎?沒有證據就不要亂猜疑自己的同學了。”方媛怕韓軍動手,徐天吃虧,暗示他先離去。
  “徐天,別理他,去找蕭隊長,讓警察來對付這個無賴!”蘇雅說得更直接。 徐天卻依然繼續說下去:“韓軍,我就知道你會鉆牛角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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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見了。
  方媛與蘇雅在醫學院里轉了一圈,籃球場、圖書館、食堂、小賣部、小樹林、月亮湖、小石橋,天快黑時,她們終于逛到了月亮湖邊的蘑菇亭。徐天與韓軍,正各自站在蘑菇亭的一角,默然相對。看樣子,兩人保持這種沉默,已經很久了。
  方媛與蘇雅走近蘑菇亭,徐天卻退后兩步,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兩人的面前。韓軍陰沉著臉,似乎很不歡迎方媛蘇雅的到來,冷冷地盯了兩人一眼,轉身準備離去。
  徐天突然大喝:“韓軍,你別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么謀殺梅干?!”23、
  韓軍站住了,狠狠地盯著徐天說:“你胡說些什么?梅干是我好兄弟,怎么可能是我殺的?你是不是神經病發作?我懶得理你!”
  “韓軍,你不要負隅頑抗,一錯再錯!我承認,你是個聰明人,但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太多,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別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太高估自己了。”徐天似乎胸有成竹,語帶嘲諷,同時盯著韓軍的一舉一動。
  韓軍冷笑:“是嗎?那好,我就聽聽,你有什么根據斷定我謀殺了梅干。”
  徐天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知道你不到黃河不死心。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么嗎?是不應該說謊,尤其是在我這種人面前說謊。我仔細推敲過了,梅干死亡事件之中,有很多令人費解的疑點。第一個疑點,梅干是怎么死的?為什么方媛與蘇雅沒發現殺死梅干的兇手?第二個疑點,是梅干的尸體怎么消失的?兇手是怎么藏匿尸體的?第三個疑點,梅干的尸體怎么回到實驗室?為什么要回到實驗室?當然,在梅干死亡事件中,還有其他的疑點,但這三個疑點,是最關鍵的,只要能把這三個疑點解釋清楚,其他的自然水落石出。而在這三個疑點中,我是親歷第二個疑點發生過程的。當時,你說你看到了梅干的尸體,而我們后來卻根本找不到,我就起了疑心。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尸體不可能無翼而飛,而你又堅持說你看到,并且沒有離開實驗室門口。巡警來了后,何偉老師打開病理學實驗室,我進去詳細觀察過了,里面確實沒有發現梅干尸體,而且也不存在隱藏梅干尸體的機關設計。這樣,我基本上就可以斷定,韓軍你在說謊。你為什么說謊?很明顯,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即使不是梅干死亡事件的主謀,起碼也是幫兇。”
  韓軍一臉不屑:“你怎么證明我在說謊?僅憑這點,你就能斷定我是兇手?未免太武斷了吧。我倒要問你,梅干是怎么死的?方媛與蘇雅是親眼所見,總不至于她們兩人也在說謊,她們也是幫兇吧?”
  “方媛與蘇雅當然不是幫兇,她們只不過被你利用了。不錯,她們是看到梅干被隱形的力量殺害的詭異景象,但事實上,她們看得并不真切。梅干怎么可能會被隱形的力量所殺害?這一點,我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當時病理學實驗室的日光燈是亮著的,方媛與蘇雅能確定沒有看到其他人,所以,答案只有一個,梅干是被自己殺死的。”
  “可笑!梅干怎么可能自己殺死自己?他怎么可能自殺!”韓軍忍不住發笑。
  “是啊,徐天,我當時親眼看到梅干的死亡過程。死得太恐怖了,不可能是自殺。如果自殺的話,他為什么會呼救,怎么表現得那么恐懼?”方媛插嘴說。
  徐天對方媛微微一笑:“你上當了。我說梅干是自殺,但不是真的自殺,是假自殺。事實上,當時你看到的,都是梅干自己一個人表演出來的。”“假自殺?”
  “嗯,不錯。梅干這么做,目的只有一個,讓你和蘇雅證明,他是死了,而且死不見尸,被傳說中的飄移空間吞噬了。這也是他約你去病理學實驗室見面的動機。他清楚你的性格,善良,膽大,是他用來證明自己自殺身亡的最好人選。”
  “為什么洗手間的水龍頭會流出他的血水?他在實驗室里詭異飄浮是怎么回事?”
  “這是他為增強欺騙效果所設計的詭計。他故意在樓梯上放了一塊惡心的胚胎組織,讓夜色行走的你不小心摸到,然后去洗手間里洗手。其實,他早就抽了自己的鮮血,冰凍成血塊,放入水管中。那么晚,誰會去實驗大樓洗手?只有你。所以,等你扭開水龍頭后,冷水一沖,水管里冰凍的血塊開始融化,混在一起形成了血水流出來。至于在病理學實驗室的詭異飄浮,其實也不難做到的。我想,他是在身后系了根透明的繩子,雙手放在背后往上拉,看上去就像是他身體被看不到的幽靈揪起來一樣。梅干的身體素質不錯,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并不難。日光燈雖然是亮著的,但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那根透明的繩子。何況時間短暫,你們又那么慌張。”
  方媛沉思了一會,徐天的推理不無道理,可是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釋:“梅干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看,他是為了誤導其他人吧,尤其是警方。”徐天推測。
  “誤導警方?”方媛還是想不通,“他好好的,為什么要煞費苦心做這些誤導警方?”
  “梅干應該是想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接著再隱姓埋名外出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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