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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FUN論壇 綜合論壇 網絡文學&故事鑑賞 長篇小說發表區 【仙俠】仙遁 作者:蛇吞鯨 ( 連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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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仙遁 作者:蛇吞鯨 ( 連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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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焯本是一個普通的羅孚弟子,平生最大的願望便是混吃等死,哦,錯了,混吃長生,對於本身並無太高的要求,豈料一次下山祭祖便得了早已絕傳了數萬年的正宗巫族修行法門大日琉璃金身訣,隨後他的狗屎運便一發不可收拾,法寶,仙法,劍術,順應著中土修行界的劇變,修行界有史以來最大的意外與奇跡便誕生了……

.................................................................................................................................................................
序章 雨夜
風吹過這窄窄的峽谷,發出刺耳的尖嘯起,豆大的雨點砸在峽谷兩邊的山崖上,濺落點點泥漿,天空中,雷聲隱隱,耀人的電光時不時的透過濃密的烏雲閃過,點亮如墨般漆黑的大地。
  「痛苦總是會過去的!」

  孔焯坐在泥濘無比的雨地裡,自己跟自己說。

  痛苦,總是會過去的!

  這是他爹在臨死之前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因此,他記得格外清楚。

  雨還在下,似有越下越大的勢頭。

  在他的身邊,躺著兩具屍體,早已經沒有了氣息,紫黑的血漬順著雨水流淌到地面上,磅礡的大雨沖走了所有的血腥,卻沖不走不久前在整個空間瀰漫的厲血之色。

  輕輕的一聲歎息在耳邊響起。

  孔焯小小的身子怔了一下,然後,便如同是蓄滿了水的水庫閘門被打開了一樣,「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一哭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整整哭了半個時辰,直到他聲嘶力竭,哭聲才漸漸的緩了下來。

  歎息起的發出者,一個半俗半道的中年男子走到他的面前,把他從地上抱起來。

  「好了,孩子,死者已矣,我們找個地方把他們葬了吧,然後,我帶你回羅孚,那可是一個好地方啊!!」

  ………………………………





第一章 無憂無慮的青蔥歲月

羅孚乃天下名山,位於中土偏東一點的位置,其山綿延數千里,峰高水秀,層巒疊蟑,氣象萬千,後山的風景尤為幽奇,皆為深山大澤,多生龍蛇,深林幽谷,大都是那虎豹豺狼棲身之所。
  當然了,羅孚,最有名的自然不是他的風景,而是羅孚派。

  當今天下修道之人多如牛毛,名山大川,多有修行之人或宗派盤踞,道法仙術自然也是層不出不窮,雖說修行之人講求的是清心寡意,但是這事情一旦牽扯到人,這事情自然也就變得複雜了。

  各門各派,有正有邪有魔,各種矛盾仇恨便如沸水般的翻騰不止,其間緣由,又如在沸水中倒入了一窩大糞般的,臭不可聞。

  經過幾千年的廝殺,歸並,優勝劣汰,又經過了百年前的正邪之決戰,邪魔退避,敗守邊荒之地。

  那邊荒夷地,山險水惡,凶獸猛禽成群,惡瘴毒物扎堆,夷民蠻族,不服王化,並多有人跡罕至的荒境,雖然環境險惡,但是正道也無法攻入,邪魔外道在那裡地方苟延殘喘百多年,竟漸漸也恢復了些許元氣。

  而中土的各大門派,經過百年的發展,也壯大的了起來,形成了以二門三派一谷為首的龐大的正道修行勢力。

  羅孚派,便是三派中的一派。

  在眾多的門派之中,羅孚派屬於老牌子的修行門派,開派了四千年前,四千年來,每一代中,倒也能夠出一些人物,因此,一直以來,這羅孚派在中土都有著不小的勢力,經過四千年的發展,可謂家底雄厚,實力不可測,擠身於二門三派一谷的豪強之中。

  這一風高雲淡,萬里無雲。

  羅孚山,青松坪上,傳來陣陣清脆的如銀鈴般的笑聲,雜夾著如黃鶯出谷般的叫聲,「九師兄,你又輸了!」

  隨著聲音,一紅一白兩道人影從松林中跑了出來,跑在前面的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年,長得眉清目秀,手裡提著一把青鋒劍,劍鋒閃動,一看就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器,而在他的後面追趕著的,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明麗少女,一身俏跳無比的紅衣,手中同樣提著一把劍。

  「九師兄,你跟不掉了,看劍!」

  小女孩兒手中的劍光如虹,閃起幾朵艷麗的劍花,向那白衣少年攻了過去,白衣少年一笑,回身舞劍,與那小女孩兒鬥在一起,兩人兔起鶻落,越舞越急,只見兩道寒光,一團瑞雪,在青松坪上滾來滾去,忽然間,人影一分,一團白影,隨帶一道寒光,如星馳電掣般,飛向坪前的一株參天松樹。又聽卡嚓一聲,將那桂樹向南的一枝大枝椏削將下來。樹身突受這斷枝的震動,松針紛紛散落如雨,而與松針同時落下的,還有一個肥大的身體。

  「哎喲,哎喲!」那肥大的身影艱難的從地上爬將起來,一臉的鬱悶,「九師弟,小師妹,你們兩個練劍的時候能不能找別的地方,老是到這裡來擾人清夢!」

  這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少年,年紀與那白衣少年相仿,只是個子卻明顯的矮半個頭,但是腰身卻要比那白衣少年大上不止一圈。

  那紅衣少女一見這少年,臉上的笑容更濃了,跟將過去,衝到少年的身前,「五師兄,你又在這裡偷懶睡覺不練功,看我不去告訴四師叔,讓他罰你!」說著,伸手出去,就要擰那少年的耳朵。

  那胖少年雖然體形比較龐大,但是身手卻靈活的緊,肥肥的腰肢一扭之下,便閃了過去,嘴裡叫道,「你愛去不去,師父他老人家現在肯定在與酒罈子搏鬥呢,管不了我那麼多!」

  那少女沒有擰到胖少年的耳朵,有些著惱的跺了跺腳,「九師兄,我們抓住他!」說著,閃動身影,又向那胖胖的少年欺去。

  白衣少年聽了少女的話,速度也不慢,兩人一前一後夾攻而來。

  那胖少年一見這情景,也不差慌,腦袋一縮,身子一扭,如同泥鰍一般的從兩人之間的空隙中滑了出來。

  「你們兩個傢伙,別太過份了,要是再煩的話,就別想吃我烤的美味了!」

  這話一出口,兩人同時停了下來,特別是那少女,那烏溜溜的大眼睛中閃動起了懾人的火花,忽閃忽閃的看著那矮胖少年。

  羅孚派雖然不禁葷腥,但是畢竟是修道門派,伙食一向以素淡為主,很少有開葷的時候,而這胖少年的師父在這羅孚山中卻是一個異數,號稱醉劍,其實就是一個酒鬼。

  平時最大的喜好不是修煉,也不是教徒弟,而是酒。

  這羅孚山有酒,但是不多,所以,他常常下山自己去找酒,不過,他也不挑,千兩銀子一杯的美酒他喝,一個銅板一壺的劣酒他也喝,有了徒弟之後,這個習慣仍然不改,以前這小胖子年紀小,他便抱著小傢伙下山買酒,現在小胖子長大了,他也解放了,下山更勤了。

  原本,很正常的,在這個酒鬼師父的熏陶之下,這小胖子應該也是一個酒鬼才對。

  不過,這個世界上,出淤泥而不染的人還是很多滴,這個小胖子似乎天生對酒就不感興趣,無論他那無良的酒鬼師父如何的引誘愣是滴酒不沾,當然了,滴酒不沾是有一點誇張的成份,不過,他每一次喝酒,絕對不會超過三杯,再多的話,便是他的無良師父用灌的,他也會吐出來,幾次來回之後,他那師父終於決定讓自己的獨門喝酒絕技失傳了。

  不過,小胖子不喜歡喝酒,卻喜歡美食,而且在這上面的天賦顯然是遠遠大於修煉的天賦,跟著無良師父下山的時候,最喜歡做的除了吃之外,但是偷跑到人家飯店的廚房裡去看人家大師父燒菜,從一開始的被追打到躲在人家廚房裡一天一夜不被發現,練就了一身的藏匿閃躲的本事,自然,回來之後,這羅孚山上的小動物們便受了大苦了。

  大至狼蟲虎豹,小至花鳥蟲魚,全都成了他的備用菜料,為此,也不知道被罰了多少回,不過好在他的身後有一個無良的師父罩著。

  他老人家發現自己的這個徒弟雖然不能繼續自己喝酒的衣缽,卻能自成一派,想來將來成就絕對不會在自己之下,再想想呢,八年前的那個雨夜,自己「碰巧」有事路過那個峽谷,「碰巧」遇到遭了強盜的孔焯一家,又碰巧的,除了這個小傢伙之外,所有的人都死光光了,碰巧自己那天又莫名其妙的發了善心救了他回來,幾個碰巧加起來,便成了三個字:緣分啊!

  所以,對這個徒弟倒是挺好的,要求也不高,因此也就養成了孔焯現在的個性與模樣,一天到晚的不好好的修煉,除了偷吃便是睡覺,肥的跟個豬一樣,因此,在第三代弟子中,他也就第一個得了混號,號稱「羅孚之豬」!

  不過他的脾氣好,人家這麼說他,他也不著惱,一天到晚的嘻嘻哈哈,時不時的帶幾個關係好的跑到這青松坪來,在那巡山弟子巡不到的地方烤點兔子啊,野狼啊,燉點蛇湯啊,煎點鳥蛋啊之類的,憑著不斷進步的廚藝和溫和的性格,在這羅孚派混的倒是不錯,雖然修為不咋的,但是卻也沒有什麼麻煩,雖然人家稱他為羅孚之豬,但是在眾弟子也是蠻有人緣的。

  這白衣少年叫做方少白,是羅孚派羅孚五劍之一浮雲劍周青的關門弟子,而那紅衣女子,則是浮雲劍周青的唯一獨女周雪。

  這羅孚派淵源流長,派中的人自也是不少,到了現在掌門凌伽上人這一代,師兄弟有十九人,但是最出名的便是以凌伽上人為首的羅孚五劍,浮雲劍周青便是其中之一,而孔焯的師父,號稱醉劍,雖然名號中也有一個劍字,但是卻不在這五劍之列。

  而與他同一輩的師兄弟中,也只有羅孚五劍收了正式的弟子,如果不是因為他八年前下山無意中碰上了那件慘案的話,恐怕到現在也和其他幾個師兄弟一樣,一個正式的弟子都沒有。

  火烈烈的燒著,架子上的兔肉散發著讓人著迷的肉香,孔焯嫻熟無比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從包裹裡抖出一大堆粉末般的東西,小心翼翼的灑在那已經被燒得差不多的兔子身上,一旁的方少白還好些,而周雪在一旁則忍不住的嚥了一口口水。

  「五師兄,我最喜歡吃你的肉了!」

  正在往那兔子身上灑著調料的孔焯一聽,手忍不住的一抖,「什麼?」

  周雪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吐了一下舌頭,「嘿嘿,我是說,我最喜歡吃五師兄的烤的肉了!」

  「這還差不多!」孔焯點了點頭,「我這身肥肉,可是酸的,不好吃!」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師兄妹三人就這麼圍在篝火邊上,吃著烤肉,看著慢慢的從西邊升起的一輪圓月,清風徐來,倒是別有一翻滋味。

  遠遠的,一名中年男子,手裡提著酒葫蘆,邊走邊飲,朝著這邊漸行漸近,只是走到林邊,見到林中三人對坐,談笑風聲的樣子,不禁停下了腳步,嘴角彎起,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是怕打擾他們一般,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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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夜静思

        又是一個雨夜!

  孔焯不喜歡雨夜,因為,在八年前,就是這樣的日子裡,他與父母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劫難,父母雙雙被殺,雖然已經過去八年了,但是那一夜的事情仍然牢牢的印在他的腦海中,難以忘懷。

  因此,每逢雨夜,他都睡不著,每次都會像現在這樣,坐在自己的小屋窗前的小桌子前,凝望窗外,直到天亮。

  在羅孚,他也算是一個小有特權的人,因為他是羅孚的內門弟子。

  當今天下,門派眾多,而修行求仙都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幾乎每天都有人找上山去,請求這些門派收他們做弟子,以圓自己的修仙長生夢。

  可是這修仙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呢,如果真的有他們想像中的容易的話,那天下豈不是到處飛的都是神仙,連一個凡人都沒有了?

  修行這種事情,是要靠緣分滴,什麼是緣分?說白了就是運氣,運氣好的你修個一兩年就能飛昇了,運氣不好的,你做一百年的凡人都碰不上一個修行者。

  再加上,修行門派雖然多,但是想要找到卻也不容易,便拿羅孚派來講,他們的山門是修建在羅孚山的深處,普通人想要接近的話,必須得翻過好幾座山峰,再繞過幾處山瀑,至少要走數百里的路方能到達。

  不過一年之中,總有幾個人運氣好的會找到山門,而這些找到山門的人也不是全收下的,資質如果太差的話,羅孚派是不會收的,不過這修行之人也不是沒有人情味,被踢出來的人並不是自己再順著來時的路走回去,而是會有專門的弟子送他們回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雖然這第一關也算是嚴苛了,但是你架不住人多啊,一年不多,兩年不多,十年二十年呢,一百年兩百年呢?

  羅孚建派四千年,修行者的壽元又是極長的,活個一兩百歲算是壯年,最長的紀錄是一個活了一千三百五十八歲的超級老壽星,你想想,這四千年下來,這門派裡得積壓多少人啊。

  這些人中,雖然資質都不算差,但是這修行門派也不可能把修行的功法傳給這麼多人啊,因為人一多,就會壞事,天曉得你會不會哪天腦子發熱,背門而去,如果我把門派裡最高深的修行法門教給你,你拿了就走,一個兩個的也就罷了,要是十幾二十個,一百兩百個呢,我管得了那麼多嗎?

  所以,幸運兒總是少數的。

  大多數人都只是被傳些基本的修行養氣的法門,做些巡山壯勢的活兒,偶爾,會發發善心,弄幾個內門弟子出來,教他們些劍招功法,這些人,就是外門弟子,而且大多數的門派都會有一個時間的規定,比如說,如果二十年之內,外門弟子還沒有升為內門弟子的話,便要下山,自己養活自己了,一個門派再大,也不可能養那麼多閒人啊。

  而內門弟子則不同了,他們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每年,各大門派都會在外門弟子中挑選那些資質上乘的,進步神速的弟子,把他們升為內門弟子,傳以更加高深的修行法門,這樣的人數不會多,便是真的發生那種背門叛逃的事情,那也跑不了。

  當然了,內門弟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像孔焯這樣的,便是屬於高級的內門弟子,因為,他有師父,所以他是內門的核心弟子。

  在這樣一個大派之中,像他這樣級別的弟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現在羅孚派有十個核心內門弟子,他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有自己的小獨屋,而其他的普通內門弟子則是集體宿舍,幾個人一間,外門弟子則是大通鋪。

  這一代中,與他平輩的一共有十個人,他排行第五,其他九個都是羅孚五劍的弟子。

  由此種種,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是一個有緣的人,也是一個運氣極好的人。

  雨漸漸的小了起來,淅淅瀝瀝的下了半夜,終於有停下來的跡象了。

  隱隱的,隔著那厚重的雲層,一輪圓月或隱或現,散發出蒙膿的月光,在水汽的蒸騰下,慢慢的形成了一道月暈,晶瑩如玉。

  「呼——!」

  孔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從桌前坐了起來,一絲的睡意也沒有了。

  輕輕的推開小屋的木門,一股帶著水汽的清新之氣從門外吹透過來,讓他頭腦一清。

  慢慢的,走出門外,仍由那雨點打在自己的身上,孔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形微動之下,已經躍上了屋頂,向那青松坪疾射而去。

  夜空中,顯得肥碩的身子卻絲毫不顯一絲的臃腫笨拙,反而有著一股子與身材不相稱的清新靈動。

  論修行,在十個內門核心弟子中,他屬於中等偏下,但是論身法,論輕身工夫,在十個弟子中,不說排在第一,至少也在前三之位。

  他怕死!

  在他的心中,這輕身的功夫啊,和逃命的功夫是劃等號的,死裡逃生過一次,雖然那時候小,但是卻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了,他便再也不想經歷那樣的場面了,所以,在所有的修行法門中,也就是這一門身法他練的最勤,至於其他的,再想想,這小子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還經常搞一搞廚藝表演,剩下來的那點時間,除了這輕身功夫之外,還有什麼呢?

  也是他聰明,其他的功夫看一遍,修行的功法聽一遍也就記住了,所以這一身的修為也還過的去。

  所以,雖然身材不咋的,但是論起資質來,卻是在這十個核心弟子中數一數二的,這一點他師父卻也是知曉的,要是換成別人,早就像個監工一般的一天到晚呆在他的身邊監督他練功了,可是這傢伙卻也是一個憊懶之人,一心撲在酒上面,對於孔焯,也不過是時不時的做些戰拔,只是把修行功法與劍術傳給他罷了。

  用他的話講,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把大把的時候花在教徒弟上,卻也是不值的。

  這倒也是便宜了這孔焯,有了大把的空餘時間。

  活的也逍遙無比,自在無比。

  孔焯的身形在夜雨中滑翔,如同大鳥一般的向那青松坪飛去。

  青松坪位於羅孚門的後山,不過卻不在羅孚派內,距離羅孚的那個大後院約有數十里,平常羅孚弟子耽於練功,少有人來,那裡松樹密佈,綿延數里,地勢平坦,故有青松坪之稱,林中松雞野物甚多,是他打野食的最佳場所,久而久之,他索性連練功也選這個地方了。

  練累了便捉些野味燒一燒,在這松林之中,別有一番風味,是故,他的體重也隨著他練功的次數呈正比增長。

  輕輕的,在半空之中,他那肥碩的身體如同一片枯葉一般的,慢慢的落在了青松坪的一處空地上。

  仰首望天,烏雲遮蔽之下,青空更顯得幽遠寧寂。

  「要是什麼時候,我能像大師兄那樣,御劍飛行就好了!」他心中暗暗想道。

  御劍飛行的法門,羅孚山有,他也學過,不過,雖然他是內門核心的弟子,但是畢竟入門時日過短,不過短短的八年的時間,哪裡有那御劍飛行的修為啊,再說了,想要御劍飛行的話,不但要本身的修為高深,還需煉製一把飛劍,而這飛劍的劍胎,卻不是他隨意就能弄來的,像羅孚門這樣的門派,一般來講,當你的修為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時,師門自然會給你一個劍胎,讓你用本身精氣養劍,最後煉成飛劍,只是這對弟子修為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想要得賜劍胎,必須要將羅孚門秘傳的先天紫氣練到第三層,可是現在,這孔焯不過是剛剛把這先天紫氣煉到第一層頂峰,還沒有突破第二層的階段,如何能夠得到劍胎。

  半空中,一輪明月擠出雲層,雨卻已經完全的停了,空中濃密無比的烏雲也漸漸的散了開來,一時間,月朗星稀,銀輝遍灑。

  原本只是想出來透透氣的孔焯一時興起,想道,「反正左右也是無事,倒不如趁著這月色,先修煉一番,說不得,便衝破先天紫氣的第一層關口,進入第二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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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最不稱職的師父

  羅孚門開派四千多年,前輩先人留下的奇功仙法無數,有些是修煉的心得,有些是得遇仙緣偶得,反正林林總總的全都放到了羅孚山的藏經樓裡面,可以說,那裡面就是一個修行功法與仙法的寶庫。

  但是,便是像孔焯這樣的核心內門弟子想要進去卻也不容易,十個內門弟子中,也就是大師兄常越一人,曾經進去過一次,其他人,現在修習的都是師門傳下來的先天紫氣。

  聽起來,這先天紫氣似乎是大眾話的很,可是事實上,羅孚派的威名卻大半是由先天紫氣打出來的。

  先天紫氣共分十八層,傳說中,如果能夠修煉到十八層的頂峰便能夠霞舉飛昇,真正的成仙,只是,四千年來,除了那位開派祖師之外,貌似沒有人能夠練到這一步,便是到了十二層以上的也少之又少。

  而當代掌門凌伽上人,便是憑著雄渾無比的十二層先天紫氣修為和一手近乎於完美的太昊玄月劍法傲視同儕,為修行正道的中流砥柱。

  像孔焯這樣的,也不過是得授先天紫氣的前三層心法,當達到了第三層之後,方才能夠得賜劍胎和下面三層的心法,這樣一級一級的來,修為提升的雖然不快,便是勝在穩定,不像是一些魔道邪門心法,不過下數年便能夠造就一個高手,可是卻要常常受到魔劫的影響,痛苦萬分。

  孔焯盤坐於地,面朝東方,納氣入體,體內元氣流轉如一,開始循著十二正經運行著。

  先天紫氣前六層主要以修煉十二正經為主,每一層修煉二道正經,當十二正經完全修成之後,則全身紫氣渾然如一,元神穩固,到那個時候,便可以以元神御劍,轉瞬千里了,當然,孔焯這小子現在還著的很遠。

  十二正經中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堪堪修練完成,一道淡淡的紫氣在兩經中運行往復,慢慢的衝擊著手陽明大腸經與足陽明胃經之間的關口,如果能夠突破這一關口,讓紫氣進入足陽明胃經的話,那麼,他便進入了先天紫氣的第二層境界了。

  只是,他體內的那紫氣如一輪輪波浪般的直向那關頭衝擊,可惜的是,每次到最關鍵的時候便後力不繼,努力了數十次,感到沖關無望,他便漸漸的生了放棄的想法。

  其實他的心裡也清楚的緊的,雖然自己紫氣修為已經到達了第一層的頂峰,但是想要破關,卻還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今天不過是自己一時興起,試試運氣而已,看樣子,自己的運氣也不是太好。

  思慮之此,他便開始想著放棄了,只是現在他體內的紫氣正處於運行之中,需要等這一個小循環結束之後才能停止。

  因此,他便靜下心來默默的按慣例運行著,當那紫氣再一次沖關的時候,他也不再關心,一時之間,生出了一股子無慾無求的空靈之感,便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搭上了他的頂門,隨後,一股熱流透體而下。

  那滾滾的熱流如洪峰一般的衝擊著他的經脈,好巧不巧的與他沖關的那縷紫氣在沖關的一瞬間接合在一聲,匯成一股巨力,轟的一聲,一舉衝開了手陽明大腸經與足陽明胃經之間的關口。

  紫氣流如願的流入了足陽明胃經之中,隨後與與手太陰肺經與手陽明大腸經開始竄流,形成了一個循環。

  而孔焯則在紫氣經過了一個循環之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進入到了第二層,他的靈覺提升了數倍,一時之間,方圓數里內的一切花鳥蟲魚,風吹草動,一絲不漏的傳入他的耳中,連這夜空,似乎也變得亮了起來。

  這變化讓他有些不適應,所以,禁不住的呆了一下,隨後才意識到,剛才是有人幫了自己。

  一轉身,笑了起來。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他的師父,醉劍莫休。

  「嘎巴!」一聲,他的額頭上挨了一個暴栗,「臭小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人家,難道我很老嗎?」

  「嘿嘿嘿嘿!」孔焯低聲的笑了兩聲,「那是那是,您可是越活越年輕人的啊!」

  莫休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自己看上去沒有威信還是這小子太過隨便,反正自己在他的面前是樹立不起一點師道尊嚴的,而可恨的是這小子在自己的幾個師兄面前卻是畢恭畢敬的,彷彿他們才是他的師父一般,每次想到這裡,他都恨的牙癢癢的。

  「你這個懶貨,怎麼不在房裡睡覺卻變的這麼勤奮了起來!」莫休笑罵道,「你難道不是一向以變成豬為目標的嗎?」

  「我倒是希望自己變成一隻豬,但是雜念太多了啊!」孔焯打著哈哈道,「剛才真是要謝謝師父了,如果沒有您的幫助的話,我至少還得過半年才有可能衝擊第二層呢!」

  「你的資質不錯!」談到修煉,莫休倒是收回了嘻笑的模樣,「如果勤奮一點的話,你恐怕早就跨過第二層了!」

  「嘿嘿嘿,我的性子師父您也是知道的,偶爾勤奮一點是一定的,但是要是天天勤奮的話——」

  「要是天天勤奮的話,你早就跑到山下去做廚子了,是不是!」

  「還是師父瞭解我!」

  「沒出息的東西!」莫休笑罵道,「跟我來,我有事跟你講!」

  「是,師父!」孔焯應聲道,跟在了莫休的身後,向那松林的深處走去。

  這青松坪的松林,莫玄算是熟透了,看著莫休在前面走的方向應該是那林子中間的一處水潭的空地。

  那水潭不大,學不過一丈,是由羅浮山的一處山泉積水而成,潭邊有一塊一畝來方的空地,是孔焯最喜歡的燒烤之地,現在也成了他練功的地方。

  果然,又走了一段路,這莫休便將孔焯帶到了這潭邊。

  「就是這裡了!」莫休停了下來,轉過身對孔焯道。

  孔焯笑了笑,看著自己上一次打野食裡留下來的那架子還在,「莫不是師父嘴饞了,弟子去打幾道野味來為師父佐酒如何?」

  「想法倒是不錯,不過,下次有機會再說吧!」莫休也笑了起來,他這徒弟雖然又懶又饞,但是做出來的東西,味道還是不錯的,比起凡間的那些大廚來,也不遜色。

  「我本想明日去喚你,卻不想你今天晚上到是用起功來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師父來找弟子,不知有何吩付?」見這莫休似乎並不只是來幫自己提升功力的,孔焯問道。

  「我要走了!」

  「什麼?!」孔焯一怔。

  「我要走了,有些事情要辦,所以,要離開羅孚一段時間!」

  「啊?!」孔焯愣住了,說實在的,他這師父雖然有些不負責任,但是自他的父母去後,便是這傢伙一直在照顧他,名為師徒,這關係卻是向著父子靠攏的,現在這一聽說師父要走,孔焯面色自然不會好看,「師父去哪裡玩啊,我也要去!」

  莫休一聽,差點沒一腳把他踹飛了,什麼叫去哪裡玩兒啊,我這是有正事。

  於是面色一正,莫休道,「此次下山,是為了瞭解了數年前的一樁舊事,不是去買酒,你年紀太小,而且修為不夠,跟在我後面想拖我的後腿啊!」

  這話說的,太傷自尊了,孔焯悻悻的哼了兩聲,沒有再出聲。

  「我此去,少則兩三年,多則七八年,這段期間你須待在山上,若是在修行上有什麼不懂的東西,可以去問幾位師叔師伯,問你換大師兄也行!」

  「哦!」孔焯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

  「另外,我這一去,時日不短,為免你耽誤修行,我便將這先天紫氣的第四層到第六層的口訣傳授於你!」

  「啊?!」孔焯一驚,貌似這下子,他撿了一個大燒餅,要知道,一般來講,只有當你的修為到達了第三層,才會獲傳後面三層的心法口訣,自己今天才剛剛突破第二層,這師父便要傳授了,看樣子,這一次,師父真的要離開很久了。

  想到這裡,孔焯的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師父,您究竟有什麼事情,非要下山不可啊!」

  「閉嘴,這事跟你沒關係!」莫休說道,「好好的聽我說!」

  「是!」孔焯討了個沒趣,乖乖的站在那裡。

  那莫休看這孔焯被自己喝斥了一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來,心下也有些不忍,不過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又踹了他一腳,「臭小子,打起精神來,我還有事要交待呢!」

  「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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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不負責任的傳藝過程

        「你的輕身功夫與身法在這一代中,俱是數一數二的,這我知道!」莫休看了看孔焯,面上顯出一股暖意,「只是在劍術一項上卻是有些不堪!」

  孔焯訕訕的點了點頭,要知這劍術一途,最重用功,每每於細微之處見真功夫,他天性憊懶,又好個口腹之慾,平時有空都練了逃跑的工夫,哪裡會有時間來顧這劍術,所以,於劍術之上,卻是弱項了。

  「我羅孚派,開派數千年,奇功異法無數,但是真正憑藉的卻還是由開派祖師留下來的先天紫氣和太昊玄月劍,你可知其間緣由!」

  孔焯一臉苦意,這種事情他哪裡知道,只是惴測著說道,「想來是本門的先天紫氣與那太昊玄月劍比其他的功法都博大精深,威力無儔吧?!」

  莫休搖了搖頭,「你倒是會說好話,不過不是,在那藏經樓裡,能夠與本門先天紫氣相當的功法不下十數種,劍法也不少,本門其間也出現過幾個以那些功法劍術聞名於世的高手,不過這些高手消失之後,那門功法便鮮有人問津了!」

  「那是為什麼?!」

  一聽藏經樓裡還有與這先天紫氣相當的甚至還可以更加深奧的功法,又聽這莫休如此說,心下也不免好奇起來。

  莫休也不賣關子,繼續道,「因為這先天紫氣與太昊玄月劍,乃是祖師爺傳下來的,又經過了數代門人的精研,本門對於其間的關竅之處早已經是精熟無比的,修行中會出現哪些問題,有什麼樣的效果,數十代的心得與體會,都是最為齊全的,因此門人弟子修習起來,便不會有什麼粗滯,便是有不解之處,只需去問一問長輩,便可以了,而其他的功法,皆是本門後天得來,或許威力無比,但是由於修習的人少,其間艱澀枯意甚多,功法的等級越高,便越是深奧難懂,修煉之路便不如這兩門功法一般坦途,甚至會有走火放魔之憂,而等級低一些的,威力又不夠!」

  「哦,弟子明白了!」孔焯不是一個笨人,被莫休這麼一點拔,便將原因瞭然於胸了。

  「所以,不但是本門,便是其他的門派也是一樣,哪個門派裡面沒有十幾二十種高深的功法,但是真正能夠依靠的,卻也只是一兩種而已,其中原因,便在於此!」莫休說道,這個時候,他倒是真正的有一個做人師父的樣子了。

  「我知你生性恬淡,不好爭鬥,所以對於劍術一項,並無多大的興趣,只是你要知道,身為羅孚弟子,便是一心潛修,這一生之中,也會被捲入這樣或那樣的紛爭之中,到時候,修為不夠便只有吃虧的份了!」

  孔焯聽著有些慚愧,面上一熱,低下了頭,「弟子知錯了!」

  「錯倒是沒什麼錯,所以你也不用知錯,只是你這憊懶的性子卻是需要改一改了,我這一去,時日不短,一時之間,沒人監督你練劍修功,恐怕你這修行就要荒廢下去了!」

  「弟子一定刻苦努力,不讓師父失望!」

  「好了好了,別說的那麼嚴重,什麼叫不讓我失望,我可從來都對你不抱什麼希望!」莫休笑了起來,「早先,除了基礎劍術之外,我也傳過你太昊玄月劍,不過只傳了前幾招,這幾年我沒時間再教你了,倒不如索性把這整套太昊玄月劍全都傳給你,你自己領悟修行吧!」

  「啊?!」

  這下子,孔焯一口口水差點沒把自己給咽死,整套太昊玄月劍總共九九八十一招,他現在所會的也不過是十來招而已,和那先天紫氣一樣,這劍招傳授也是種種循序漸進的進行的,哪有像劃休這樣,如此理直氣壯的進行填鴨式教育。

  「小子,別在這裡給我裝,我知道你天姿聰穎,有過目不忘之能,這太昊玄月劍我雖然沒有傳過你,但是平常看你那幾個師叔師伯演練,想來大的架子你都會了,我現在要做的不過是把行劍心法傳你而已,對你來講,卻也沒有什麼困難,不過有一點一樣記住!」

  「請師父指點!」

  「同樣是一套劍法,不同的人使出來卻是有不同的效果,像你掌門師伯,天性威嚴,一套太昊玄月劍使出來宏大磅礡氣勢極盛,往往還未出劍,便以氣勢將對方壓倒,不戰而勝,而你四師伯是個女子,使起來自然是輕靈舞動,而且女人心思小,所以她的劍術每於小巧中見真功夫,讓人防不勝防,還有你二師伯——!」

  一口氣,這莫休便將羅孚五劍用劍的特點一一道來,孔焯雖然聽的不是很懂,但是卻也津津有味的,慢慢的,竟也勾出了他一絲對於劍術的期盼之心來。

  「那麼師父,你的特點呢?」

  「我的?!」莫休笑了笑,「你仔細看著,這太昊玄月劍的劍招我只演兩遍,第一遍我依著大架子來練,第二遍,我便依著我的性子走,注意其中的區別!」

  說著,手一抬,近處的一棵松樹上「卡啪」一聲,一根松枝斷了下來,然後飛到他的手中。

  「你仔細看清楚了!」莫休說著,便舞了起來。

  孔焯心中一緊,凝神看了起來。

  第一遍,這莫休舞的不快,將九九八十一招太昊玄月劍一招一招的舞了出來,一邊舞一邊跟孔焯講解著心法,以及每一招的奧妙之處,孔焯凝神細記,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待到第一遍一過,那莫休的速度陡然間快了起來,手中的劍招雖然還是和剛才一樣,從第一招開始使出,但是這一次,他的劍招卻如行雲流水一般,圓潤流動,渾如一體,竟然不帶一絲的凡間煙火之氣,時間在這一刻幾乎停止,當他的劍勢停下之時,孔焯一臉的癡呆像,站在那裡,嘴角甚至還流出了口水,說句心裡話,他可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能把劍舞成這個樣子,都快成一朵花兒了。

  「啪!」腦門上又挨了一下。

  「呃,師父!」

  這一下子,讓孔焯從失神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師父,你舞的可真好看!」

  好看!

  那莫休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老子的劍法在這羅孚派若稱第二的話,就沒人敢稱第一了,你小子倒好,當跳舞看了,著實晦氣,心下忍不住的有些著惱,恨恨的又踢了這小子一腳。

  孔焯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對,只是嘿然的笑了兩聲,再也不敢出生。

  「噢,對了!」那莫休忽然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什,扔向孔焯,「被你小子氣的,差點把這東西忘了!」

  「這是——!」孔焯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不料那一物還未觸手,便感到了一股子尖銳無比的寒意,手一哆嗦,趕緊又一揮,那東西才沒有掉到地上。

  抬目細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東西有鵝蛋大小,形若圓球,攤在掌上,滴溜溜的不住滾轉,時不時的閃出亮若銀電的精光。

  「這是……!」孔焯抬起頭,看著莫休,「這是,劍胎?!」

  「我早年無意於西海之心得了一塊西方太白元精,又融合天河星砂,煉成這塊劍胎,原本是準備自行煉製一把飛劍的,不過後來因事耽擱,一直沒有煉成,現在再煉的話,對我也無甚用處,倒不如送與你去煉,我這一去,沒有個三五年是回不來的,雖然你現在的先天紫氣不過剛剛修成第二層,但是我想,在我回來之前,你應該能夠修到第四層的境界,便先將這劍胎放入丹田中溫養,至於修煉飛劍的口訣法門,我現在也一併傳你!」

  「多謝師父!」孔焯心中是一陣狂喜,雖然不知道師父口中的那西方太白元精和天河星砂是什麼個東西,但是看這劍胎的賣相,卻是比起羅孚派中派給弟子的尋種批量的劍胎要好的多,當下也不客氣,運起先天紫氣,將這劍胎收入丹田。

  「好了,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莫休拍了拍屁股,「我也該走了,對了,我還沒跟掌師兄說過,他要是來問的話,你便告訴他我下山去了!」

  「啊?!」

  孔焯愣了一下,「那掌門師伯要是再問呢?」

  「問個屁啊,你都不知道我去幹嘛,還問什麼!」

  莫休說道,「好了,我走了!」

  說著,身子便化為一道青光,破空飛出,再不理站在那裡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孔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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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劍法

     「哎,我這個師父哦,真是,唉!」得了如此多的好處,這小子還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學著莫休的樣子拍了拍屁股,又望了望那莫休消失的方向,沒來由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陣孤寂的感覺。

  他卻不知,此時,在這松林中的一株巨松之上,正站著兩名中年人,其中一個身形修長,黑髮黑鬚,面如滿月,一臉溫和的笑容,看上去甚是可親,另外一個則是黑瘦老者,一襲青色的道袍,乾癟的小臉上,一雙綠豆眼直眨巴,若是讓孔焯見到這兩人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他們正是羅孚派的現任掌教凌伽上人與羅孚五劍之一,修羅劍李元化。

  「師弟,似乎發現我們了!」

  「他當然發現了!」黑髮黑鬚的落伽上人微微一笑,「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要說最後一句話呢!」

  「那他——!」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落伽上人面上現出無奈的神情,「有些事情,我們是無法阻止也無法改變的,莫師弟心中的結,只有他自己能解,我們徒勞插手,反而不美!」

  「可是——!」修羅劍李元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想想,又止住了,「師兄,你對莫師弟收的徒弟怎麼看?」

  看著肥頭大耳的孔焯在站在那裡呆望著莫休飛走的方向,滿臉的晦氣,不禁笑了起來,「也算是個妙人兒!」

  想到孔焯那羅孚之豬的綽號和平常聽來的事跡,也禁不住的笑了起來,「一個好酒,一個好食,倒真是一對天生的師徒!」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前,半年便過去了。

  莫休走了半年,孔焯算是徹底的沒有管了,這廝又不是一個自制力很強的人,再加上在莫休的幫助下,先天紫氣已然比預期早半年進入了第二層,他便如多賺了半年的時候一般,這修煉也比之前更加憊懶了。

  他是內門核心弟子,不需要像普通弟子那樣有早課晚課的,因此時間甚多,修煉呢,則純粹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事兒的時候就跑到青松坪去打野食。

  所以,半年的時間,他的身子又肥了一圈,個子雖然也長高了點,但是相對於橫向來講,卻是很不對稱的,倒似坐實了「羅孚之豬」的美名。

  這一天,他百無聊賴,吃飽喝足之後,看著那燒烤的架子上面掛著的小半隻野豬,打了個飽嗝,摸著自己渾圓的肚子,就準備靠在樹上面睡上一覺。

  所以,他伸了個懶腰,眼睛四下裡搜尋著,準備找一處舒服陰涼的地方,忽然,他的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彷彿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碩大的身形如同一大團棉花般的向旁邊飄了過去。

  就在他的身子剛剛離開的時候,數道凌厲無比的劍氣疾襲而來。

  「晦氣!」雖然他的速度頗快,但是那劍氣的速度卻在他的想像之上,將他的那身衣衫劃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隨後,一個紅色的身影疾閃過來,劍光閃動之前,竟然在短短的一瞬間,出了一十八劍,劍劍指向孔焯的要害。

  孔焯仗著身法滑流,連躲是閃的,堪堪勉強的避過對方的劍勢,但是卻也被逼到了那潭邊,腳下一滑,身子一晃,便撲通的一聲,落到了水裡。

  「哈哈,五師兄,你現在遲鈍了很多啊!」

  銀鈴般的聲音在潭邊響起,充滿了自得之色,潭中嘩啦一聲,一個肥碩的腦袋從潭水裡伸了出來,滿頭滿臉的水珠,十分狼狽的樣子。

  看著周雪那一臉笑盈盈的樣子,孔焯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小師妹,你的劍術現在是越來越高明了!」

  「不是啊,五師兄,你現在的速度變慢了!」周雪笑嘻嘻的道,把手裡的劍舞了一個劍花,收入鞘中,「九師兄,你說是不是!」

  方長白的身體從周雪的後面閃了出來,看著孔焯那副落湯豬的模樣,強忍著笑意,直點頭。

  「晦氣哦!」孔焯一臉的鬱悶,從潭裡面爬了出來,「你們兩個該死的傢伙,以後別想我再弄東西給你們吃了!」

  「哼,你要是不弄的話,我就用劍刺你!」

  周雪小鼻子一扭,手中的劍再一次出鞘,寒光閃動間,把孔焯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好好好,我弄,我弄,對了,你們兩個,今天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啊,不練劍了?!」

  「我們哪有五師兄那麼閒啊!」周雪道,「是爹讓我們來通知你,再過一個月,便是我羅孚開山門的日子,讓我來提醒你,不要忘記了,還有,就不不要給莫師叔丟人!」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小丫頭一臉促狹的看著孔焯,又加了一句,「像剛才的樣子可不行啊!」

  孔焯面上的笑容變得苦澀了起來,無奈的點了點頭。

  每隔十年,羅孚便要開一次山門,廣收弟子,自然,這些收的弟子卻要比那些憑著自己的雙腳翻山越嶺到達山門的幸運了很多,至少不需要花費時間去尋找山門,也不必害怕被山中的龍蛇虎豹之類的猛獸野禽所傷,只是,這十年一次的開山門收弟子明面上是廣收門徒,但是面對的最廣的,也是最主要的對象卻是修行界中的年輕子弟。

  當今中土,修行者多如牛毛,除了幾大門派之外,還有一些修行的世家,數量眾多的小門小派,以及數不盡的散戶修行者,修行界,正是這樣一個以數大門派為主脈,小門小派與修行世家為經絡,這些散戶修真者為血肉,形成的一個完備而龐大的體系。

  而每隔一段時間,經絡與血肉都會向主脈輸放養份,這也是各大門派都會按時開山門收弟子的原因。

  而孔焯他們要參加的那場開山門大會則是弟子已經選定完畢,有點類似於迎新會的性質,歡迎新同學嘛。

  而作為這一代十名核心內門弟子之一,他是必須參加了。

  只是,這參加開山門大會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開山門主要針對的是修行界的年輕子弟,這些人並不是沒有修行基礎的凡人,相反,他們從小便隨著師長父輩們修煉,有著雄厚的基礎和底子。

  而各大門派為了培養門人弟子的競爭意識與危機意識,在每次開山門的時候,都會允許這些新入門的弟子挑戰門內弟子,只要你覺得自己的實力夠,便可以隨意的挑選門內弟子較量,而且也不用擔心找不到,因為,到時候所有的內門弟子都會站在那裡任你挑。

  很晦氣是不是,就是這麼晦氣與鬱悶。

  當然了,這麼做,各大門派也是有著絕對的信心的。

  畢竟天下修行者雖多,功法雖強,但是畢竟比不上這大門派的根基深厚,一般的內門弟子所得傳的心法玄功,放到整個修行界也是一流的功法,而內門的核心弟子,比如孔焯等,修行的都是先天紫氣這樣的超一流的功法,而能夠入選內門弟子的,特別是核心內門弟子的人選,放到山下去,也都是超一流的人物,因此,各大門派自然是不懼的。

  當然,小意外是不可能不發生的,那些在這種新生挑戰賽中敗北的學長們,日子卻是不好過的緊,雖然不會被開出門牆,但是日後的日子裡免不得要受到眾人的恥笑與白眼,最後漸漸的淹沒在人群之中,再無出頭之日。

  孔焯雖然憊懶,但是自然也不想以後的日子過的淒慘,更不想給莫休丟人,想到師父在臨走的時候幫自己衝破了先天紫氣的第二層關口,又教了自己全套的太昊玄月劍,並且還給了自己一個極口劍胎,自己要是輸了的話,那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因此,在周雪與方少白離開之後,孔焯便起了苦練的心思。

  只是,練什麼呢?

  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想把太昊玄月劍練好,那是天方夜譚,而自己的先天紫氣呢?

  進入第二層剛剛半年的時間,想要有大的進步也是不可能的,這兩樣功法雖然神妙,但是打他們的主意,一個月的時間是遠遠不夠的,而對他來講,最容易進步的卻是輕身功法。

  這一向是他最拿手的。

  左腳輕輕點地,整個人便如一片浮雲一般的從地面上浮了起來,先天紫氣進入第二層,在十個核心的門內弟子中也算得上是中上之選了,而有了這較為深厚的紫氣做底子,他這原本就擅長的輕身功法使起來,比起原先卻是得心應手了許多。

  另外,在劍術方面卻是也需要加強的,太昊玄月劍是不用想了,那太神妙精奧,得換一種淺顯的,適用的。

  羅孚派的劍法數不勝數,從基礎的最頂尖的不下數百種,但是他只會三種,一種是羅孚派最基本的入門劍法,八卦九宮劍,另外一種便是羅孚派最高深的一種劍法太昊玄月劍,最後一種,便是他師父傳給他的二分歸元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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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二分歸元劍

    嚴格來講,二分歸元劍,並非是羅孚派的劍法,或者說,現在還不是羅孚派的劍法。

  因為它並未歸入羅孚的藏經樓中。

  這套劍術是當年醉劍莫休遊歷天下時,於大蒼山中一處絕谷內發現的,統共只有兩招。

  但是,在莫休這樣的大家眼中,這兩招卻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變化,練到深處,便是信手揮灑,也能發出無匹的威力。

  當然了,以孔焯現在的水準當然達不到莫休所說的境界。

  但是自從九年前入門之後,除了第一年修行的是八卦九宮劍法之外,餘下的八年間,他大部分的練劍時間都在練習這兩招,這兩招看似簡單,但是一直、一圓、一動、一靜、一剛、一柔,一正、一側之間,生相剋、相輔相成之中,妙用無窮,俗話說的好,熟能生巧。他孔焯也不是一個傻子,兩招劍法練了八年,這莫休雖然不常指點他,但是每一次指點卻也很到位,劍法的精深之處自然也是瞭然於胸的了。

  一念及此,一切便也沒有什麼好想的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自己須在這兩方面下工夫當然了,先天紫氣的修煉卻也是不能丟的,半年以來,他雖然憊懶貪食,不思修煉,但是每天兩次,二個時辰的養氣時間卻是一點都沒有拉下。

  只因養氣修煉不但能夠提高實力,還能延長壽命,這樣的好事,自然是不能丟掉的。

  孔焯是一個急性子的人,說練就練,也顧不得餐後的小睡了,至於身上那未乾的水漬,更是無所謂,氣隨念行,先天紫氣流轉一周,產生了強大的熱力,將身上的水漬完全的蒸發掉了。

  只是,當他想要練劍的時候卻有些無奈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帶劍來。

  不過也沒有關係,這松林裡頭,松枝多的是,隨便撿一個也就是了,橫豎自己還沒有到達修煉飛劍的時候,也不需要與自己手上的那個大路貨青鋒劍太過親近。

  舞了一遍二分歸元劍,明顯感到有些生疏了,行劍之間也無上一次的通暢圓潤之感,轉承啟合之間多有艱澀之意,雖無旁人在旁看著,但是他卻心內大慚起來。

  若是自己如原先般的漸漸噩噩的卻參加那勞什子的開山門大會,倒霉的被人挑中,再不開眼的使出這套劍法的話,說不定丟一輩子人的人便真的成了他了。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習劍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看樣子,以後每天都要練習十遍劍術了!」

  他心內想道,對於那不進則退的經典說法,卻是有了深刻的體會的。

  又練了兩遍,對於這套劍法的手感才堪堪回來,劍行之間,也變得順暢無比了,不過,這套劍法畢竟只有兩招,他又練了八年,雖然到了現在,每練一次,都會有不同的體悟,但是像這樣的體悟不過是對於劍理與劍意上的,對提高這兩招劍術的威力卻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

  而唯一能夠在一個月內把自己的劍術提升的方法,便是練習不停的練習,練到你再也練不動為止。

  這也是他的師父莫休教他的,而對莫休的話,孔大少爺一向深信不疑。

  其實,練劍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你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時,做多了,總是會心煩意亂的。

  孔焯一時興起,來了練劍的興致,連著練了二個時辰,二個時辰下來,把一套兩招的二分歸元劍法竟練了一百餘遍,漸漸的,開始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劍勢也慢慢的亂了,心中的雜念也產生了。

  所謂的雜念,也就是與他現在所使劍術無關的念頭,不過他想的也不多,無非是如何改進一下自己燒烤的技巧,以後的一個月裡該花多少的時間去練劍,如果對於自己的輕身功夫再精益求精一點,等等,等等,慢慢的,他又想到了自己的那個無良師父以及最後離開之時所舞的太昊玄月劍。

  那行雲流水般的劍勢,近乎於完美的劍意,如羚羊掛角般不著痕跡,渾然天成的劍招,開始慢慢的在他的腦海中成形,一道道行劍的軌跡電光火石般的在腦中劃過,手中原本渙散的劍招也慢慢的細密了起來。

  體內的紫氣開始自行的流轉了起來,與原本練劍時刻意的將紫氣注入劍不同,這一次,他體內的紫氣是隨著他的劍勢開始自行的流動了起來,慢慢的注入了他現在手中的枯枝之中。

  手中舞動的松枝上慢慢的竟然浮現一絲紫意來,但是孔焯此時已經沉浸在了劍勢之中,毫無所覺。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劍勢忽然之間慢了下來,手中的松枝似乎在這一刻也變得沉重了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慢動作一般,松枝上的紫意更濃了,竟然隱隱的閃出淡紫色的毫光來,孔焯恍若未覺,一式一式的按照二分歸元劍的劍招走了下去。

  驀然間,「叭!」的一聲暴響,手中松枝的前半部分再也承受不住來自孔焯體內紫氣的壓力,爆裂了開來,孔焯的劍勢為之一頓,這就是這一頓之間,孔焯的雙目精芒驟現,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影響,繼續將這一招演了下去。

  「呼!!!」再一次,將二分歸元劍演完之後,孔焯停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慢慢的收勢而立,嘴角泛起一絲憨憨的淺笑。

  「似乎悟到了什麼啊!」他心中暗想著,回憶著剛才自己沉於劍法中的感覺,忽然之間,他的腿一軟,跌倒在了地面上,這個時候,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

  渾身上下,竟無一處不累,無一處不酸,似乎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寸經脈都被人狠狠的踩了幾百腳一般,這十來遍劍法練的竟比之前的數百遍劍法加起來都累。

  「我這是怎麼了,是漸入門徑了,還是走火入魔了!」孔焯苦笑了起來,肥胖的身子艱難的挪動了幾下,靠到一株大松樹的樹幹上,「我好像感覺到悟出了什麼,可是卻又不能肯定!」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悟到了,還是沒悟到,他能做的只是坐,要麼睡覺,要麼發呆。

  雖然現在還是很累,但是他的大腦仍然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一時之間,哪裡能夠睡得著啊,於是,百無聊賴間,他慢慢的仰起頭,這處松林不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星空,但是,他卻沒有看到,有雲。

  雲不厚,不密,彷彿霧氣一般,籠罩在天空之中,便是那中天的月亮,也被一層雲遮蔽起來。

  「掃興!」孔焯看著滿天的烏雲暗罵了一聲,就準備把閉目睡覺,可巧了,就在他的眼睛將閉未閉的時候,天空中忽的吹來了一陣風,將那雲層給掃開來。

  一瞬間,原本被雲層遮蔽的星空,顯現在孔焯的眼前,但是僅僅是一小部分而已。

  孔焯只覺眼前一亮,眼神中忽的閃出如星光般的璀璨星芒,不過是又一個轉瞬,剛才顯現在孔焯眼中的星空消失了,而另外一片星空又亮了起來。

  星光忽隱忽現,看似雜亂無章,但是卻隱約的顯出了一種極其玄奧的軌跡。

  雲層飄忽,星光閃現

  孔焯原本已經疲憊無比的腦中忽然劃過一道劍光,八卦九宮劍法,二分歸元劍法,還有那太昊玄月劍法,一一自他的腦中閃現了出來,雖然這劍法有繁有簡,有淺有深,卻在動靜之間,暗合著這河漢星空中似有還無的神異軌跡,甚至還有那先天紫氣,於游移中亦與這天道相合。

  孔焯眼中的星芒越來越盛,越來越繁雜,最後,陡然間一亮,所有的光芒在一瞬間消失了,隨後,他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剎那間恢復了清明。

  手慢慢的一抬,又一截松枝飛到了他的手上,彷彿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渾身的疲憊已經消失了一般,他再一次舞起了手中的枯枝,這一次,他是從八卦九宮劍開始的,隨後,是二分歸元劍,比起他休息之間,這一次,他的二分歸元劍速度快了起來,松枝舞動間,紫芒慢慢的透了出來,卻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斷裂,點點紫芒,猶如星空一般,划動著越來越玄奧的軌跡,竟由那二分歸元劍轉到了太昊玄月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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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水中練劍

        孔焯雖然身材差一點,但是腦子卻是好使的緊,用他師父的話講,那是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太昊玄月劍,雖然繁奧複雜,但在他莫休練了兩遍給孔焯看到,基本的架式他是記得了,而前面的九招,他也早就學過,因此更加熟悉。

  平時的話,要是讓他演練一遍的話,他根本就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很短的時間便可以將這八十一招的式子過上一遍,但是今天,卻顯得有些困難了。

  二分歸元劍法演完之後,他並沒有停下來,而且繼續演練起那太昊玄月劍來,而在演練第一招的時候,他的動作便顯得異常的生澀,而到了第二招的時候,便如初學劍法的孩意一般,手中的松枝也不知道是往哪裡指了,而當他演到第三招的時候,便聽「叭搭」一聲,在他的手中已經變得如同一塊紫玉般的松枝又一次的爆裂了開來,而孔焯在松枝爆裂開之後,孔焯手中的半截松枝去勢不減,竟慢慢的將那第三招演完之後,一縷喜色閃過孔焯的眉頭,身子,卻直直的撲到在了地上。

  「我衝破了足少陰腎經!」這是他累暈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孔焯是一個幸運兒,他剛才所經歷的一個過程乃是在修行界被認為最神奇的,同時也是最罕見的頓悟過程。

  同時,他也是不幸的,因為別人頓悟之後都是成仙成佛,而他頓悟的,不過是在門縫之外窺伺到了劍術的至理,為他將來的劍路打開了一扇通往無限的大門,只是,他現在仍然是站在起點上,想要成功,還需要努力。

  天才是九十九分的汗水和一分的運氣組成的,而往往那一分運氣要比九十九分努力加起來更為重要,今天,孔焯可以說是幸運的得到了那一分運氣,偷得了那一分天機,但是後面的路,還是需要努力的,至於他努力不努力,便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而事實上,他最開心的卻並不是自己對於劍術的領悟達到了一個他的同輩所不能望其項背的地步,而是另外一件事情,他的先天紫氣衝破了足少陰腎經,這是先天紫氣第二層的另外一條正經,衝破了足少陰腎經,便意味著他的先天紫氣已經完全穩固在了第二層,並且可以向大圓滿之境衝擊了,而這樣一來,他的先天紫氣修為在十名內門核心弟子足以列入前四。

  論起先天紫氣的修為了,這十名弟子的修為相差很大,差距的主要原因卻並不是在資質問題,而是在入門時間上,大師兄常月,入門已經三十餘年了,一身先天紫氣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第七層,御劍飛行,直上青冥自是不在話話,五年前下過歷練不久,便在修行界闖出了名頭,在修行界同輩人中堪稱上乘,所以,雖然羅孚門現在有十名核心內門弟子,但是其他人卻從來沒有一個將他看成是同輩的,而他自然也不屑與這一群小屁孩並列,再加上五年前下山,因此與大家的關係倒是有些疏遠,而剩下的九名弟子中,實力被公認為最強的是凌伽上人的二弟子林玉風,十二年前入門,一身先天紫氣的修為已經進入到了第三層,本門劍法也是十分精通的,使得極好,常月之下便是他了,然後是排在第三的陸完,他的先天紫氣和現在的孔焯一樣,都是衝破了足少陰腎經,第二層已臻大圓滿境界,差的也只是火侯了,在劍法上雖然也只差林少風少許。

  至於其他人,因入門時間原因,水準也大多數與之前的孔焯相彷彿,在先天紫氣上,只有二人未入第二層,一個是經常和孔焯一起吃烤肉的周雪,她是女孩,先天不足,年紀又小,因此在先天紫氣的修為上還差些火侯,另外一個叫陳木,這個陳木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因為資質特異,修行的並不是先天紫氣,而是另外一門功法,據說神妙不在先天紫氣之下,但是因為修行時間尚淺,因此實力也是稍遜的。

  另外還有一人不得不提,那便是方少白。

  方少白是一個練劍的奇才,當然了,所以,凌伽上人才會收他做關門弟子,先天紫氣的修為堪堪踏入第二層,但是在劍術上的造詣卻已經能夠與陸完相彷彿了,放到今天之前的孔焯,純比劍術的話,也只有認栽的份,但是現在,卻又說不定了。

  孔焯這一倒下,便是整整三天三夜,等到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環頭四顧,卻發現自己已經臭掉了。

  這個時候,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這裡躺了多久了,反正醒來的時候,只覺腹如雷鳴,飢腸轆轆,從記事以來,他可從來沒有這麼餓過。

  這也只能怪他自己,一直以來,他都住在那獨立的小屋內,除了他師父,也沒什麼人管他,現在他師父走了,只剩下他一人,而平時與他交好的師兄師弟們則都是努力的練功以備開山門大會,便是一與他聯繫最密的周雪與方少白也被自己的師父糾住練功,哪裡還有時間來找他嘻戲?

  從地上爬起來,那渾身骨頭便如散了架一般,可能在自己昏倒之後,這裡還下過一場雨,搞得他渾身是泥漿遍地,腥臭無比,也顧不得去找東西吃了,直接一個猛子扎進了那小水潭中,好好兒的洗了一個澡,又在潭中把身上的衣服洗了,用先天紫氣將衣服蒸乾,穿在了身上,又獵了兩隻兔子,胡亂了填了一下肚子,便準備往山門趕,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倒了多久,有沒有耽誤事情。

  可是就在他準備抬腳離開的時候,忽然之間,腦子裡面靈光一閃。

  也是這小子最近的運氣好,悟性高,或者說是機緣好,而最大的可能卻是這兩天老天睡過了頭,讓孔焯的靈智大開了起來,他想到了剛才在水中的情形。

  放在平常他也不會在意,從小到大,在水裡都是這麼個感覺,水裡有阻力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現在,孔焯在昏倒之前是一直在練劍的,雖然昏倒了三天了,但是醒來的時候,腦子裡面的劍招的餘溫還未過,還處於練劍和悟劍的狀態,因此,無論遇到什麼,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往劍術的方面想,而現在,他的想法就是,如果我能夠在水裡面像在地面上一樣流暢的把劍法練出來會怎麼樣呢?

  有了想法,當然是想試的,試的結果就是灰頭土臉,在水底,別說是使劍,便是用那松枝做一個動作也是困難萬物的。

  「撲!」他的腦袋從水面中冒了上來,游到了岸邊,吐了一大口水,「呼,我似乎太過急躁了,師父說過,做什麼事情要循序漸進!」

  從水潭裡爬出來,孔焯根本就沒有顧得上用紫氣把再一次濕透了的衣衫蒸乾,自顧自的思索了起來,「那麼,我就先從簡單的開始吧!」

  ————————————————

  九月初十,天乍晴

  萬里無雲飄

  綿延千里的羅孚山深處,一霎時雲氣濛濛,布散成錦。群山在白雲簇繞中露出角尖,好似一盤白玉凝脂。當中穿出幾十根玉筍,非常好看。再回顧東北,依舊清朗朗的,一輪紅日,被當中一個最高峰頂承著,似含似捧,真是人間奇觀。

  古樸幽遠的鐘聲響起,在雲氣中蕩起一陣陣漣漪。

  「開山門喲————!」在那高大的牌樓前面,兩名粗壯無比的大漢在那裡扯著嗓子叫喊了起來,聲音隨著鐘聲,傳了很遠。

  羅孚山山門前的大廣場上,此時已經聚焦了數千人,這些,都是這一次收下的弟子,而他們其中的一些,某些幸運兒,或者說,某些底子好,基礎好的人,便會在這一次開山門大會後,成為內門弟子,而最幸運的幾個,甚至有可能被羅孚五劍這樣的宇內有名的劍仙看中,收入弟子,或者是被羅孚五劍的師兄弟們看中,成為內門核心弟子,那麼,這些人的前途將是無限的。而現在,一切都還只是未知數。

  山門前面,兩名大漢喊過之後,一名枯瘦的,身著灰布衣服的老人與一名中年儒服男子從牌樓裡走了出來,在那數千人面前停住腳步,那老人倒還看不出什麼奇處來,但是那中年男從的目光卻發精芒閃動,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都進來吧!」目光掃過眾人一遍之後,中年男子輕輕的說了一句,聲音看似輕巧,但是卻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十分的清晰。

  隨著他的聲音,牌樓前的兩名大漢身子向兩邊一轉,跨了一大步,側立了過來,將原本只能容兩人通過的牌樓門讓了出來。

  羅孚山的山門

  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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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山門開

  「老五,聽說你睡了三天三夜,真是好神氣啊!」

  戲謔的聲音從孔焯的身後傳來,到目前為止還有些睡眼惺忪的他抬起頭,看了看發問的人,嘿嘿的笑道,「慚愧,慚愧,最近實在是太累了,倒是讓四師兄見笑了!」

  發問的是十名核心弟子中排名第四的於玄機,此有乃羅孚五劍中,青萍劍薄真的弟子,而這薄真乃是羅孚五劍中,與莫休關係最不好的一位,所以,連帶著這於玄機與孔焯兩人的關係也變得有些微妙了。

  孔焯本人對爭鬥不感興趣,可是這個於玄機卻似乎挺有志於此的,孔焯那羅孚之豬的名號,最初也是由他的嘴裡傳出來的。

  對於這於玄機有意無意的挑釁,孔焯一向是迴避的,在他看來,和這個不懂得生活的白癡衝突實在是有礙觀瞻,也損了身份。

  可是這邊,他想要息事寧人,這於玄機卻以為孔焯是怕了自己了,行事也越來越過份,不過孔焯這個人和氣,與其他師兄弟的關係都不錯,特別是方少白與周雪,三人之間因為孔焯的廚藝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小的團體,這或多或少的也讓這於玄機產生了顧慮,因此,人前人後的,也只是損孔焯幾句罷了,真正的大衝突卻也沒有發生過。

  這一次,孔焯因為突然悟劍,在那羅孚山的深處尋了一處合適的溪流練劍,著實是疲倦得狠了,所以回來之後,連睡了三天三夜,直到開山門大典的今日早晨方才醒來,也算是坐實了羅孚之豬的名號,所以這於玄機又免不了的路過來諷刺了幾句。

  而在孔焯的心中,一向是把這於玄機的嘴當成屁眼來看待的,所以也只是笑笑,沒有往心裡去。

  那於玄機見孔焯那一臉和和氣氣的表情,再看看跟在孔焯後面的周雪與方少白兩人正望著自己,目光中並未掩飾的顯現慍意來,也不願同時也三人鬧翻,又說了兩句,緊趕幾步,走到了前方。

  「五師兄,你的脾氣也太好了,惹是他敢招惹我的話,我肯定給他一劍!」

  孔焯笑了笑,「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必鬧的那麼僵呢,四師兄的嘴是臭了一點,不過行事卻也有分寸,今天是開山門的大日子,各門各派來觀禮的不少,要是同門之間鬧出事情來,徒惹笑話!」

  「老五這話在理!」原本站在不遠處的一人聽了孔焯的話,走到了三人近前。

  「二師兄!」

  「二師兄!」

  ……

  三人一見,連忙施禮,來的卻正是十名核心內門弟子中排名第二的林玉風。

  這林玉風面容俊朗,身材修長,一襲青衣,背後背著一柄綴著藍色劍穗的,樣式奇古的長劍,宛如神仙中人,除了那歲數偏大的常越之外,這林玉風隱然已經成了羅孚這一代年輕弟子中的第一人,而這羅孚上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弟子將他視為夢中情人,在整個羅孚派中,可以說是人望最高的一名三代弟子。

  「啊哈,能得到二師兄的誇講,那我再睡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值了!」孔焯打著哈哈笑道。

  「你這小子,倒是憊懶的……咦……!」

  那林玉風聽了孔焯的話,正準備笑罵一通的時候,卻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話頭,目光定定的注視在孔焯的身上,現出驚異之色。

  「二師兄,怎麼了?!」孔焯被他看得著實有些發毛,有些不安的問道。

  「好你個老五!」林玉風叫了起來,「若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的先天紫氣已經到了第二層的大圓滿之境了,想來用不了一年,便能達到第三層了吧?!」

  「師兄好眼力!」孔焯笑著道。

  這林玉風的先天紫氣已經達到了第三層,自然能夠感覺到孔焯現在的實力。

  「什麼,你已經到了第二層的大圓滿境界了!」站在一旁的周雪叫了起來,眼睛瞪著孔焯,「不會吧,你半年前不也和我一樣還在第一層蹲著的嗎,為什麼現在這麼快就要衝第三層了,是不是有什麼奇遇啊,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好啊,你有靈丹妙藥竟然也不帶我吃,死肥豬,你死定了?」

  周雪在一旁叫囂著,把個孔焯叫的滿臉冷汗,「呃,那個,也不是,沒什麼靈丹妙藥啊,只是師父下山之前見我修為低微,便在我行功的時候助了我一臂之力而已!」

  一聽這話,周雪滿臉的失望表情,「原來是莫師叔在幫忙啊,真是的,莫師叔真好,我爹要是有那麼好就好了!」

  「小師妹不必氣餒!」一旁的林玉風笑著道,「修煉是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老五若不是第一層到了大圓滿的境界,莫師叔自然也不會出手幫他,你年紀輕,又是女孩子,在這先天紫氣的修行上自然是慢了一些,不過你的劍術卻是比我們這些做師兄的高出不少啊!」

  這林玉風連吹帶哄的把個周雪說得眉開眼笑,似乎她真的已經成了羅孚這一代中的第一女劍仙一般。

  四人說笑著走進了羅孚山門內的校武場。

  這校武場據說原先乃是一處大峰,粗壯無比,後被羅孚的一位前輩高人以大神通攔腰削斷,便生出如今的這個大的平台來,這地方寬敞無比,足以容納數萬人,因此後來便被修建成了現在的校武場,羅孚派每逢開山大典與其他的慶典盛會皆在些舉行。

  孔焯他們並非最先到的,最先到的是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和外門弟子,然後便是內門弟子。

  孔焯他們十個作為這一輩弟子中的特權階級自然是最後到場。

  而他們十個身上穿的衣服同時也顯現出了與普通弟子的不同。

  普通的弟子,便是內門弟子,穿的衣服都是統一的,羅孚派弟子每年每人春裝四套,夏裝四套,秋裝四套,冬裝四套,皆有統一定式,唯有像孔焯等十人這樣有自己固定師父的,不需要像別的弟子那樣穿戴,因此,現在進場的這十人穿著各異,在數千弟子中尤顯突出。

  因入門時間較短,十名弟子中,自孔焯開始,誰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開山門大會,因此心中也不免有好奇之色,目光流轉之前,望向那數千弟子,卻不料,那數千弟子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他們十人身上,這下子,除了站在第一位的常越面目如常之外,其他九人,包括林玉風在內,都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雖然他們都不認識我們,但是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講,我們十個都是他們現階段的最高目標,也是他們的榜樣,所以,抬起頭來,別讓人家看笑話!」

  常越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傳入九人的耳中,九人為之一振,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開始被壓了下去,一個個的抬頭挺胸,倒也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常越這孩子不錯!」不遠處,剛才帶著這一群新晉弟子入門的中年人對身旁的那瘦枯老者說道。

  常越剛才雖然用的是秘語傳音之法,瞞得過這數千弟子,卻瞞不過他們兩人。

  那枯瘦老人點了點頭,「嗯,這孩子的確是不錯,將來一定比你我行!」

  中年男子笑了笑,「那是當然的,如果不能勝過你我的話,呵呵——!」下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語氣中卻透著幾許滄桑與寂寥。

  ………………

  又是一聲鐘響,遠遠的,空中閃過數道晶寶的光點和數聲嘯聲,直朝著這較場而來。

  那數道霞光劃破天際,看得場中數千名菜鳥都心動不已。

  那是羅孚派的劍仙與來觀禮怕各派高手御劍的身姿,當然,御的也不全是劍,還和各種法寶,五彩繽紛,霞光四射,讓人看著好不羨慕。

  而孔焯更是心動不已。

  經過二十來天的苦修,他的先天紫氣早已完全穩固,只要再努力一把的話,想來,不用多久便能突破第三層,而進入第三層後,他的先天紫氣便會有一部分轉化為法力,便能夠御物了。

  而御物,則是御使寶物最為基礎的技能,這樣想想,自己貌似離這御劍飛行的水準也不遠了。

  所以,他忍不住的嘿嘿的笑了起來。

  而他的笑容,在別人的眼中卻也顯得挺滑稽的,一個胖的跟豬一樣的傢伙,抬著大腦袋,張著嘴,對著天空中御劍而來的前輩傻笑著,甚至還流出了口水。

  這便是羅孚派核心門內弟子的水準嗎?

  一時之間,數千名弟子對於羅孚派的期望值立刻下調了一個層次。

  羅孚派的開山門大會,放到整個修行界也是一件大事,因此,中土正道六大門派自然也都賣這個面子,派人來觀禮了。

  而除了中土六大門派之外,修行界中的一些有名望的前輩高人也俱受邀而來,甚至還有海外散仙的的代表也都來了一些,其他的不說,倒是當得上盛況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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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讓他們一起上吧


  天空中的寶光一閃而逝,在那校場正東面搭建起來的主席之上,卻又多了一群僧俗之人。

  站在中間的,卻正是羅孚派的現任掌教,羅孚五劍之首凌伽上人,在他的身邊,則是六大門派中小雷音寺的監寺大師法元聖僧與萬仙谷的大長老赤杖仙翁,而羅孚五劍中的其他四劍俱在席上,陪同著其他來觀禮的劍仙,倒是熱鬧非凡。

  這世上大凡開會,無論是大會小會,總是衝不破那幾套程序,領導總是要先講話的。

  雖然這羅孚派都是劍仙,但是這個規矩卻也沒有突破,照例是那凌伽上人洋洋灑灑的講了一個多時辰,先是總結,然後是感謝,接下來是訓話,隨後,向新人提出希望,最後,則宣佈開山門大會的程序。

  其實等到他的話講完了,這開山門大會便已經只剩下來最後一項,同時也是時間最長,最為刺激的一項:演武。

  聽著文縐縐的,說白了就是比武。

  前番已經說過,這開山門大會中,新的弟子皆是修行界中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底子,有些甚至基礎很牢,還會幾門絕學,而實力高的弟子,心性未免也有幾分傲氣,年輕人嘛,自然是需要有向分傲氣的,但是如果傲氣太重,眼高於頂,卻也不利於未來的修煉,因此才會有這允許這些剛入門的弟子挑戰內門弟子甚至核心弟子的政策,這可以讓他們認清自身的實力,當然了,他們也很樂於見到新人中出現勝利者,能夠擊敗內門弟子,至少說明他的底子是好的,羅孚派的掌門也好,長老也罷,為了本門的興盛,當然也希望自己的門人弟子們能夠多出幾個出彩的人物,來光大羅孚,這樣出彩的弟子,在未來將會被重點培養。

  這樣一舉兩得的做法並非羅孚派獨有,事實上,六大門派中,除了小雷音寺之外,其他五派皆用此法來刺激年輕子弟,已經實行了數千年了。

  而讓人意外的是,這一次,羅孚派似乎走的更遠了一些,不僅僅是允許這些新入門的弟子挑戰,竟然還允許原本的外門弟子挑戰內門弟子,普通的內門弟子挑戰十個核心內門弟子,這在往常,只有每隔十年一次的門內較技大會時方才會出現。

  五十年一次的開山門大會與十年一次的門內較技大會合到了一起,看樣子,我們這位凌伽上人並不安份啊。

  對於這種安排,孔焯本也無可無不可,他本是核心的內門弟子,也不想挑戰什麼人,可問題是,他不想挑戰別人,可是別人卻想挑戰他,雖然對此早有準備,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苦練了近一個月,但是今天在場上發生的一切卻還是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不僅僅是他感到意外,別人也感到意外。

  那些新入門的弟子自然不知道誰是誰,挑戰最多也只挑那些內門弟子來,對孔焯他們十個是看也不看。

  一番挑戰之後,絕大部分的羅孚老弟子們都勝了,但是也有一兩個平時不勤奮的懶蛋和對手太強的倒霉蛋人敗了,面容慘淡的出了校場,而迎接他們的自然是恥笑與白眼了。

  說到底,這是一場菜鳥與菜鳥的對決,無論是過程還是內容,都不是很精彩,看得孔焯直打哈欠。

  這部分比試完了之後,便是門內的挑戰賽了。

  在比試之前,按例是主持此次大會的羅孚派長老宣讀挑戰者與被挑戰者的姓名,然後一一上去較量,可是這一次,負責看挑戰名貼的那二名長老一臉古怪,看著桌上的那些挑戰名貼,看上去一副為難的樣子。

  見這主持長老久久不上前,底下也漸漸的鼓噪了起來。

  羅孚五劍中的修羅劍性子最急,不耐久等,走到了那邊的桌子,小聲的問起了情況,那主持長老苦笑著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他的臉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目光還朝著那十名門內核心弟子這邊掃了一眼。

  孔焯的心中沒來由的一凜,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升上了心田。

  修羅劍回到主席之上,卻不入座,而是走到了凌伽上人的身邊耳語了幾句,凌伽上人先是一愣,旋即竟然笑了起來,大有深意的朝著孔焯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嘴唇微動間,似乎在用密語傳音之法說些什麼。

  那主持長老似乎也收到了什麼信息,站了起來。

  慢慢的走到了校場的中央,開始宣讀起挑戰貼來了,原本有些鼓噪的校場也安靜了下來,可是,這種安靜並沒有持續到多久,當這主持長老念到第二十一張挑戰貼的時候,下面的噪聲比之前更大了。

  為什麼?

  因為除了前面九張挑戰貼子是門內弟子之間互相挑戰,解決私人恩怨之外,從第十張開始,一直到現在的第二十張,全都是內門弟子挑戰孔焯的,甚至還有一張是外門弟子的挑戰貼,而且看樣子,下面的那厚厚的一沓,似乎也都是向孔焯挑戰的。

  這可太不尋常了。

  所有的剛入門的弟子這個時候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目光也開始向孔焯這十人聚焦起來。

  腦子裡面幾乎想著同樣的一個問題,這個孔焯是誰啊?

  人緣竟然有這麼差嗎?

  或者,他的實力是極差的?

  也只有這兩個原因了,要麼是人緣差,得罪的人多,要麼是實力差,是個軟柿子。

  兩者,必居其一。

  會是什麼原因?

  就在眾人猜疑的時候,那主持長老卻放下了手中的那挑戰貼。

  「除了我剛才宣讀的之外,另外還有十餘名內門弟子指名挑戰孔焯,鑒於挑戰內門弟子孔焯的人太多,所以,內門弟子孔焯——!」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孔焯,你先出來!」

  很汗顏的,孔焯的腦門上面蒙了一頭的細汗,搖動著肥碩無比的大屁股就從十人中間走了出來。

  他現在很火,火的緊。

  雖然他的脾氣很好,雖然他不喜爭鬥,雖然他也有心理準備今天會有人挑戰自己,但是他仍然壓不住自己心中的惱火之意。

  雖然說,柿子要找軟的捏,但是這樣做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再說了,老子就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了?老子不一定是老虎,便老貓還算得上一隻的,竟然把我當病貓?

  所以,孔焯的臉色現在是十分的難看。

  「孔焯,因為挑戰你的人太多了,所以,現在你可以選擇三個應戰的對像,而不必全部應下來!」

  有三十來個人挑戰孔焯,要是每一場都應的話,這可是名副其實的車輪戰啊,誰受的了。

  「弟子請教師叔,向我挑戰全都是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嗎?有沒有其他的師兄弟?」

  「其他的師兄弟?!」那主持長老一愣,但是見到孔焯的目光望向自己剛才來的地方,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了,全部是內門弟子,還有兩名外門弟子!」

  「是嘛?!」孔焯笑了起來,從那長老的手中接過貼子,一張一張的看了起來,有些人他不認識,有些人他認識,其中有幾個還吃過他的烤肉,這更讓他火不到一處來。

  老子又沒招你沒惹你們的,你們至於來捏老子嗎?

  抬起眼,他的目光中寒芒閃動,轉瞬之間,便把在場的那幾百名內門弟子掃了一遍。

  他現在的先天紫氣已然達到了第二層的大圓滿之境,而這些內門弟子修習的都是相對淺顯的功法,功力不深,因此,孔焯一眼便看清了他們的深淺。

  「孔焯,怎麼樣,選出來了嗎?」這名主持長老問道。

  孔焯笑了笑,把手中的光戰貼遞回了他的手中,臉上現出一絲溫和的笑容,「不必了師叔,讓他們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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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風華初露

        「讓他們一起上!」孔焯的話雖然輕巧,但是卻瞞不過眾人那經過修煉後,聰慧的耳目。

  一聽這話,眾人俱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孔焯。

  而原本和他站在一排的弟子中以常越的修為高強,自然是一眼看出了孔焯的實力,先天紫氣的第二層,要同時戰三十餘名弟子,還是有些勉強了些,難道他有什麼出奇制勝的法寶不成?

  而其他的八位,表情卻是差不多的,便是連林玉風也不信孔焯能夠以一對三十,要知道,這三十幾人中大部他都是認識的,一對五六尚可,要是一對三十的話,自己是必敗無疑,這孔焯的先天紫氣的修為還沒有自己深了,怎麼可能會有勝算,難道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不成?

  其餘諸人皆是這個想法,那周雪一臉焦急之色,站在那裡直跺腳,狠狠的瞪著孔焯,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敢如何阻止,只能在那裡乾著急。

  「你確定,你要以一對三十?!」那主持長老盯著孔焯,一字一句的道,「現在後悔,卻還來的及!」

  「現在後悔已經來了及了!」孔焯笑著道,笑容中不帶一絲的煙火氣,卻讓這長老心中產生了些許的寒意。

  「好吧,既如此,我不便多說了!」他抬起頭,掃視了那一群羅孚弟子一眼,然後按著貼子上的順序喊起了名字,並示意他們出列。

  三十餘人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卻也不敢不聽,全都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然後,古怪的一幕發生了。

  按常理來講,挑戰者與被挑戰者都出來了,那麼,場中應該被清空,比試也將正式的開始,可是現在,由於挑戰的人太多了,往哪裡一站,這些挑戰者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應該由誰先出手了,總不能亂哄哄的一湧而上吧,且不說這樣做的實在是太難看,人群之間沒有默契的話,反而發揮不出自己應有的實力,因此,這些挑戰者全都站在了那裡不動,場面開始變得尷尬了起來。

  孔焯笑了笑,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這群烏合之眾恐怕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要以一敵三十吧,慢慢的,他掣出腰間的長劍。

  「諸位師弟,哦,對了,還有諸位師兄,蒙各位抬愛,實在是慚愧啊,不過現在,都已經上來了,那也沒辦法了,你們人多,該怎麼打,是不是也擬個章程出來啊,是幾個幾個上呢,還是一起上呢?嗯?」

  「請師兄賜教!」眾弟子中的一人自人群中閃了出來,「內門弟子鄔春龍願與師兄公平一戰!」說著,也不待別的挑戰才反應過來,手中的劍華亂舞,便向孔焯衝了過來。

  「劍上的造詣不錯啊!」孔焯笑了起來,這鄔春龍的劍法倒是有著幾分火候,純以劍術而論,若是換了一個月前的自己,卻也能與自己纏上數十個回合,只是現在,嘿嘿!

  孔焯滿面溫和的笑意,手中的長劍劍鋒不露,反而收到了身後,在那鄔春龍的劍快要與臨近自己的時候,身子向旁邊一飄,那速度,那角度,那時機的拿捏把握,便是在主席上的那些前輩劍仙也是一驚。

  鄔春龍一劍刺空。

  好知不妙,身形疾退,只是,已經遲了一瞬。

  他感到拿劍的手背一麻,五指一鬆,手中的劍再也把握不住,咣噹一聲落了地上,眼角餘光所及之處,孔焯的拿劍的手握著劍柄,正扣在他的手背之上。

  「師兄,承讓了!」孔焯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時,鄔春龍方才回過神來,迎接他的,正是剛才那一如既往的孔焯的溫和笑容。

  「春龍慚愧!」

  鄔春龍滿臉通紅,一招即敗,便是這鄔春龍的面皮再厚,也沒有臉面再留在這校場之上了,連劍也沒拿,只是說了這四個字,便離開了。

  孔焯還是那一臉笑意,掃了在一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其他的挑戰者。

  「一起上吧,一對一,無人是我一招之敵!」

  聲音很溫和,一如他把自己烤出來的兔肉送到別人的手裡時說的那名,「趁熱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一般,不帶一絲的煙火氣,可是每一字卻如千鈞之力般的打在了這些挑戰者們的心上。

  剛才那一招太快,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沒有看到,但是那鄔春龍搶先出手是真的,孔焯直到那劍到了近前方才動了一下,但只是這一下,便打掉了鄔春龍的劍,在場的大部分自認並無鄔春龍的實力,心中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只是,孔焯似乎並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

  倒背後臂後的劍翻轉了過來,青厲的劍鋒微微顫動,劃過一道玄異的軌跡,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擺在了孔焯的面前。

  在孔焯的劍跡劃過之後,常越的目光一凝,他看出了孔焯這一揮之間有些異常,但是卻看不清這一劍異常在哪裡

  「漂亮!」

  與常越不同,主席台上的劍仙俱都驚異了起來,而那凌伽上人更是身子一震,長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了滿意的微笑,目光中也泛出了精芒,俗話說的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僅僅從孔焯的一劍之間,他便能得知,這小子對於劍的認知已經遠遠的超過了與他同一輩的師兄弟,甚至現在在主席台上的劍仙中,也有一半不及他,比如現在在他身邊的法元大師,然後,他又看到了孔焯的右腳微微的向前跨了一小步。

  「這麼穩?!」

  他心中一驚,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孔焯拿劍的右手上,如凝山嶽般的穩重感竟讓他的胸前沒來由的一滯。

  「似乎,羅孚又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坐在他的身旁萬仙谷的大長老赤杖仙翁道,不過,這話聽著,倒是有些酸酸的味道。

  凌伽上人笑道,「哪裡哪裡,這孩子也就是比普通的弟子勤奮一點罷了!」

  勤奮一點!

  這話要是給底下的那些弟子們聽到,還不要笑掉大牙,這小子可是羅孚三代弟子中最懶的一個,否則也不會讓人叫成什麼羅孚之豬了。

  閒話休題,卻見孔焯手中的長劍擺開,正是八卦九宮劍的起手勢。

  「各位師兄師弟,再不出手的話,我可要出手了,到時候,你們可是連一點反擊的機會沒有了!」

  便是這句話,激起了所有挑戰者的火氣。

  是的,你的實力是強,強的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們有三十個,你只有一個,難道我們還怕你不成,你當你是誰啊,雖然你是內門的核心弟子,但是卻也是和我們平輩的,難道真的強到了超出我們一輩的水準了嗎?

  這是所有挑戰者心裡的想法,而與此同時,他們也動了。

  很默契的,同時動了起來,便是卻不如無序的在攻擊,如果是如洪流般的,三個一組的分批攻擊著孔焯。

  每一個門派都有自己獨特的單打獨鬥的方法,自然,也會有群毆的方法,現在這些挑戰者採取的群毆的方法便是最簡單,最基本,同時也是最適合現在的狀態的群毆。

  三個人,三把劍,分上中下三路攻擊孔焯,但是並不是三個人,而是三十個人,三人一組,如波浪般的向孔焯發動了進攻。

  孔焯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這樣的攻擊他實在是太熟悉了,二十天來,為了能夠在水中站穩,順得的練劍,他最大的對手便是那自峰頂瀑布上面衝下來激流,相對於那莫測的激流來,這攻上來的劍實在是太小兒科了,全是羅孚門的弟子,劍法也都是本門的劍法,動作又遲緩,而且學利用這種方式來攻擊,簡單是找死。

  很輕易的,和剛才擊落鄔青龍一般,他根本就沒有做太多的動作,只是很自然的在他們的攻擊間隙將他們的劍打掉,並且多了一個動作,就是在他們的頭上敲了一記,把他們打暈,而且由於他們進行的是波浪式的進攻,前面人的身影擋住了後面的人,所以,站在後面向前衝的人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發生了什麼,所以,只見「乒乒乓乓」的亂七八糟的一陣亂響,三十多人全都被他打暈在地了。

  孔焯臉上露出了一臉無奈的表情,看了看周圍一臉駭然的觀眾,再看看明顯顯得有些驚異的主席台上眾人,笑了笑,目光環視場外一周。

  「還有人挑戰嗎?」

  連問了三遍,無人應聲。

  孔焯收劍回鞘,看了一眼那主持的長老,「師叔,我可以離開了嗎?」

  「可以!」那主持長老點點頭,與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中此時已經充滿了驚喜與慈愛。

  對於門中的優秀弟子,作為長輩,哪能不高興了,只是他那略顯熱情的目光實在是讓孔焯有些受不了,朝他施了一禮後,飛也似的躍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中,這一次,似乎是太急了,他身形如同一大團五花肉,哦,錯了,一大團棉花般的飄到了其他九名內門核心弟子之間,那飄逸得顯得有些怪異的身法,又一次引起了一陣陣的驚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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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漸臻圓滿
「老五,幹的漂亮!」走入人群之中,一直與他們九個保持著距離的常越在這個時候卻忽然開口了,面上也僅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孔焯一愣,也笑了笑。
  再看其他人,除了於玄機的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之外,其他人的笑容中都透著真誠與信服,甚至一副與有榮蔫的感覺。

  特別是那周雪與方少白,那副興奮勁兒就別提了,「哼,這群該死的傢伙,竟然敢小看我們,這下子知道厲害了吧!」

  小鼻子一皺,周雪對孔焯說道,「不過真是沒想到啊,五師兄你的劍術竟然如此高明,你有這麼高強的劍術平常竟然也不指點我!」

  語氣中透著抱怨的意思。

  孔焯笑了起來,「這可不關我的事情,我的劍術可以憑借我的勤奮修煉出來的,你那麼懶,怎麼可能煉到我這個地步呢!」

  一旁的方少白聽了,身子猛的一震,如果不是現在大家的注意力大部分還放在這邊的話,他早就哈哈的笑了出來。

  周雪的表情也十分的古怪,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你孔焯要是勤奮的話,那老母豬早就上樹了。

  伸出手,在孔焯腰間的肥肉上狠狠的擰了一把,然後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再也不理他了。

  孔焯苦笑了一下,依然站回自己原來的位置。

  只是這一回,站在這裡的感覺和剛才站在這裡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周圍的幾個師兄弟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認同感,而這種認同感在以前是沒有了,轉念間,孔焯隱隱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是內門核心弟子,不管關係如何,身份是差不多了,孔焯在平時只是代表自己,但是在今天,在這個場合,孔焯被挑戰了,他所代表的便是現在羅孚派第三代中地位最高的一群人,如果他敗了,這些人也跟著丟人,而現在他勝的這麼漂亮,那麼,同樣意味著,與他同為師兄弟的這些內門核心弟子的實力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至少,從今以後,自己這一群人都會被高看一頭。

  這便是圈子。

  屬於他們自己的小圈子,便如他們的上一代一般,也有十幾個師叔師伯的,也分成了幾個小圈子,而最強的便是以凌伽上人為首的羅孚五劍。

  這十個人中也有。

  大致的分為三個,一個是常越一個人,另外一個則是以林玉風為首的六名師兄弟,還有一個則是孔焯與周雪,方少白三人。

  但是在這三個圈子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小圈子,便是常越與林少風,陸完三人,林少風與陸完的實力明顯超過其他人,所以常越也與他們有些親近,至於孔焯,以前,他們對他客氣,和他開玩笑,是因為孔焯是莫休的弟子,輩分與地位跟他們一樣,這種客氣,這種論交純粹是屬於禮儀上的,而現在,則是,他們完全的承認了孔焯的實力,承認了,他有資格進入這個原本由三人組成的小圈子,成為了這十名弟子中最強的人物之人。

  這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純粹的,以實力為基準的圈子。

  所以,孔焯現在雖然感覺不錯,但是卻並不輕鬆。

  這種感覺很好,只是,想要永遠這樣,便必須保持相應的實力,這讓他有壓力,因為他不是一個勤勉的人,而他很清楚,修行這種事情,靠的最重要的就是勤奮,所以,他的壓力很大。

  開山門大會在他下場不久後便結束了。

  這門內挑戰本就是最後一項,而自他之後,挑戰的人便少了起來,所以不久之後,凌伽上人便宣佈結束了。

  而孔焯,也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中去,唯一的區別便是,在那以後,除了那周雪之外,人前人後的,再無一人稱他為羅孚之豬了。

  ………………

  …………

  時間,便如流水一般的,在不知不覺中,流的飛快。

  一轉眼的工夫,距離上一次的開山門大會已經半年了。

  半年來,除了別人看他的眼神有了一些讓他感到舒服的變化之外,一切如常。

  但是羅孚派的第三代弟子中,核心門內弟子的數量卻由十人,達到了二十六人。

  除了羅孚五劍之外,孔焯其他的師叔師伯們也開始收徒弟了,而這一次開山門收的那些弟子頗有些基礎厚,資質好的人,所以,這也導致了核心內門弟子的數量猛增。

  但是對孔焯卻並沒有任何的影響,他的師父還沒有回來,本身又不願意被別人管,所以,並沒有發生什麼讓人感到驚異或者可喜的變化。

  站在齊胸深的溪水之中,孔焯手持青鋼長劍,一招一式的很規矩的將八卦九宮劍從頭至尾練了一遍。

  這一遍,毫無凝滯之感,便是有些招式需要他的手舞著劍從水底劃出水面,劍與手在水中的速度也與在無水的空氣中一樣穩,一樣快。

  這條溪流離青松坪三百八十里,已經位於整個羅孚最深處的邊緣了。

  一年前,孔焯花了很大的時間才找到這麼一條適合他練劍的山中溪流,由最淺處的只及腳面,倒現在的齊到胸口,而如果再往前的話,水會更深。

  他的目標便是能能夠站在全部將自己淹沒的水中練劍。

  這樣的練法苦是苦了點,但是進步卻是神速的,不談他現在的劍術進步神速,便是先天紫氣的修為也大大的進步了。

  一年的時間,他竟然意外的從第二層的大圓滿境界極速的升到了第三層的大圓滿境界,這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同時,當然也是欣喜若狂的,因為他可以練飛劍了,可以說是真正的踏入了劍仙的門檻之上了。

  先天紫氣修煉到第三層,便會產生很大的改變,簡單的來講,一部分紫氣便會與修煉者的生魂相合,形成法力與元神。

  同時,到了第三層,你的四象五行的屬性也就慢慢的顯現了出來,這樣的話,你便可以按照你本體的屬性來修煉自己的法寶了。

  當然了,這裡說的是指的按部就班的修行者,修行的軌跡,如果你是一個運氣好的人,或者會吃到什麼仙果改變你自身的屬性,或者加強自身的屬於,或者你人品大爆發得到了某樣法寶,為了配合這個法寶改變自己的修煉功法,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現在,像孔焯這樣的在門派裡修煉的,除了自己刻苦修煉的話,卻也沒有太多的,太好的方法了。

  似乎對於自己現在的實力與表現很是滿意,孔焯練完一遍八卦九宮劍後,臉上現出一絲微笑,上得岸來,卻沒有休息,左手微動之間,一道白光如匹練般的繞著他的左手腕飛舞著,手腕輕輕的一抖,那道白光發出一起輕嘯,直朝著他手指的方向飛了過去,不過是轉瞬間,便擊落了數里之外一處孤涯上的一處弧松,連帶著山石也被擊落了下來,手一翻,那道白光又飛了回來,落在他的左手心上,卻是一個長約一尺二三的短劍。

  這便是由莫休送給他的那個劍胎凝練而成,雖然只是稍具皺形,但是卻也鋒利無比,透著刺骨的寒意。

  現在的他雖然元神未成,但是卻已經能夠以念御劍了。

  能夠以念御劍的話,那麼,距離那御劍行空,直向青冥也是一件不遠的事情了,以他的估計再過一年,便可以了。

  一年,他那在空中自由的翱翔的願望便能夠實現了。

  一想到這裡,他便興奮不已,仰首望著藍天,腦子裡面想像著自己御劍飛行在晴空之中,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應該很爽吧?

  他心裡想道。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一團烏雲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罩上了他頭頂的天空,忽然間,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隨後,大雨傾盤,孔焯暗罵了一聲,從地上跳將起來,便往溪邊的叢林中鑽去,他想要找一個山洞來避雨。

  不過,似乎他的運氣不是太好,跑了很遠都沒有一處可茲避雨的山洞。

  「媽的,平時不找的時候,兩三步路就有一個,現在需要的時候地,卻一下也沒有!」

  正罵間,天空中忽然間閃了一下,一道閃亮的霹靂自雲層中閃了出來,那方向卻正是孔焯這邊。

  「不會吧!」孔焯哀號了一聲,「我沒做壞事啊!」他叫著,身子卻一點也不含糊,向前方撲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就在他的身子剛離地面的時候,雷已經霹下來了,沒有打到他,而是打到了離他不遠處的一處山坡上,將山上的一株古松攔腰打斷,而與此同時,孔焯卻已經跌坐在了泥水之中。

  雨越下越大,彷彿天河瀉了一般。

  而孔焯在一躍之間,跌到了泥地裡,一入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在那陰冷的峽谷中,跌落在那泥水地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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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拜祭父母?!」靜室之中,凌伽上人微微一愣,看著跪伏在自己身前的孔焯,又問了一遍。
  「是的,師伯!」孔焯道,叩了一個頭後,把頭抬了起來,看著凌伽上人,「弟子自隨便父上山已有十年的時間,雖得師父與眾位師叔師伯照顧,但是父母卻埋骨荒山,受那日曬雨淋之苦,每念及此,心中甚是不安,因此,求掌教慈悲,允許弟子下山,拜祭父母!」

  「嗯!」凌伽上人點了點頭,看著孔焯,面上的笑容顯得極其慈祥,「此乃人之常情,你現在的修為在同輩這中也稱得上是佼佼者,下山倒也無妨!」

  「多謝師伯!」孔焯一臉喜意的道。

  「你這傢伙,倒是和你的師父一樣的性子!」凌伽上人一臉的苦笑,自己什麼時候答應了,不過是剛剛露出一點口風罷了,卻被他抓住了話頭,「你此次下山,我並不反對,不過下山之後,你一定要謹記門規戒律,不可行為非作歹之事,不可結交歹人,不可………………!」

  洋洋灑灑的告誡了一大堆,孔焯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點頭,點頭,再點頭,至於這凌伽上人具體說了什麼,除了開頭幾句之外,其他的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自然,凌伽上人也看出了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又說了幾句之後,便讓他出去了。

  得到凌伽上人的首肯,孔焯自然也不會客氣的,回去收拾了一下包裹,和幾個平時要好兩個師弟師妹打了個招呼,也就是周雪與方少白兩人,交待了幾句,便下山了。

  下了羅孚山,孔焯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起來,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坦,倒不是他那什麼不喜歡羅孚山,但是在那裡呆了近十年,見的都是那些師兄弟們,倒是把他給憋悶的夠嗆,如今下了山,自然是倍感輕鬆了,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一個好的飯店好好的吃一頓,而且他也想好了,這自己下羅孚山,凌伽上人並沒有給自己什麼時間上的限制,在拜祭了父母之後,倒是可以四處遊玩一下,吃遍天下美食。

  這話有點過了,雖然沒有時間限制,但是自己在外面的時間最多半年啊,再多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自己父母蒙難的地方離羅孚不過三千餘里,自己雖然不能御劍飛行,一日千里,但是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三千餘里的地,不過也是五六天的時間,來回不過十來天的功夫,不趕的話,來回一個月也足夠了,自己拖上個半年的話,已經是最大的根限了,所以,時間緊迫啊!

  所以,一下山,孔焯便運足了身法狂奔,一日之間,竟然行了八百多里,及至夕陽西下,金烏西垂之際,方才放慢了腳步。

  「晦氣哦,太趕了,今天看樣子得在野外歇了!」孔焯望著遠處,灰濛濛的一片,再無一絲光亮之地,心中不禁苦笑了起來。

  這是一處野外之地,荒野,只有幾株稀稀拉拉的樹木,零亂的散在四周,遠遠的,一條寬敞的官道橫在那裡,不過卻似乎並無什麼人煙,連隻兔子都沒有。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閃過一道霹靂,隨後,那豆大的雨便疾落而下,把個孔焯弄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連罵的心思也生不起來,他們都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這老天爺是不能隨便罵的,只能自認倒霉。

  「如果我沿著官道再趕一百里地的話,應該會有人煙了吧?!」

  他心裡想著,腳下的速度又快了一倍,整個身體如同一縷清煙一般的沿著官道向前飄去,又在雨中奔行了大約一個時辰,他終於看到了一點燈光。

  那是一個茶鋪,位於這個荒涼的官道上的一個小小的茶鋪,這樣的茶鋪一般來講都兼有小旅館的職能,以前孔焯跟著莫休下山時,曾經有幾次就住在這樣的茶鋪子裡面。

  這茶鋪子不是很大,門外一根棋桿上面掛著一個大大的白紙糊成的燈籠,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茶」字,門已經關了,但是從那門的夾縫裡,透著一點昏黃的光亮來。

  孔焯輕輕的敲了敲門,過了一會,聽到了裡面響起了幾聲零亂的腳步聲,然後,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很老很老的老太婆。

  身高還不到孔焯的胸口,身上穿著一身青布的衣衫,雖然舊了點,但是卻很整潔,手上拿著一盞油燈,向上舉著,黃大大小的火光在孔焯的面前晃當著,睜著一雙迷縫眼看著孔焯,雖然從這老婆婆的身上看不出一絲真元流動的痕跡,但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遇到這麼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孔焯還是產生了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老婆婆,我因為趕路趕的太急的,錯過了宿頭,想在此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

  那老太太似乎耳朵不大好,孔焯大聲的說了三遍,她才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把門打開,把孔焯讓了進來,「年輕人,後面有幾間空的客房,你便睡那裡吧,飯菜已經沒有剩下的了,你就將就一晚吧!」

  「哦,不妨事,我自己帶著乾糧呢!」孔焯道,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送到老太太的手上。

  那老太婆陡然間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了孔焯一眼,「客官,太多了!」

  孔焯笑了笑,肥大的臉上的笑容顯得特別的溫和可親,「不過是一塊破銀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您老人家就收著吧!」

  修道的人,對於金銀並沒有什麼概念,事實上也不需要什麼概念,特別是對金銀這樣的東西,對於凡人來講,那是有很大的價值的,但是對他們來講,不過是狗屎,在他們的眼中,一大坨屎黃屎黃的金子還不一塊頑鐵來的有價值,至少鐵能鍛造出一把鋒利的劍,金子能做什麼?

  所以,對於金錢,孔焯也不是很在乎,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苦守在這一間小小的茶鋪裡面,多給一點也是應該的。

  那老太太猶豫了一下,也不再推辭,收下了孔焯的銀子,而孔焯這個時候,已經時了後面的客房。

  一絲淡淡的笑意浮現在了那老太太的臉上,順手一扔,把手中的那錠銀子扔到了一旁,混濁無比的眼中閃過一道暗幽幽的綠芒,慢慢的轉過身子,端著那盞昏暗的油燈轉身去了。

  孔焯剛進入客房,一股子沖頭的霉味便撲鼻而來,再看看,那床鋪上潮濕無比,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天曉得有多少年沒有睡過人了。

  還好,孔焯孔大少爺來這裡不是為了睡覺的,而是為了避雨的。

  所以,他渾不在意,身上的紫氣流動之閃,將已經濕透了的衣衫蒸乾,隨後揮動間,一股燥熱無比的氣息自他的身上呈環形向外擴張了起來,將整個屋內的潮濕悶熱氣一掃而空,這才走到那床鋪前,掀開床上的被褥,鼓起床板來,孔焯便坐到了床板之上,打坐調息了起來。

  趕了一天的路,便是個神仙,也有些累了。

  一輪調息之後,體內的先天紫氣自手太陰肺經始,轉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陰腎經,足太陰脾經,至手少陰心經,復循環至始發的手太陰肺經。

  一個周天下來之後,神清氣爽,再不復之前的疲意,待心中滿意,再要行功一周天的時候,一聲異響,自屋外傳來。

  隨後,他便聽到了一聲呵斥之聲以及幾聲金鐵交擊的聲音。

  面色一變,孔焯身體一振,自那床鋪上面躍將起來,便要開門,卻不料,他的手一觸到那房門,卻被一股柔柔的力量給彈了回來。

  孔焯面色大變,身上的先天紫氣運轉了起來,一時間,身上便罩上了一層紫芒,雙後再一次的探上了那房門,而這一次,他栽的更深了。

  當他的先天紫氣與那門相觸之後,那門上竟閃現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煙痕,隨後,他的先天紫氣便被彈了回去,將他那肥大無比的身體給打到了床邊,重重的摔到了那床板之下。

  孔焯只覺喉間一甜,一口逆血上湧,便在此時,一個低如蚊蚋的聲音在他的耳中響起。

  「小傢伙,不想死的話,便老老實實的給我呆在那裡別動!」

  孔焯一聽,正是那茶鋪中那老太太的聲音,心下一寒,卻很自覺的不再說話了。

  他有自知之明,初始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在這老太太的身上發現有一絲異常,便說明了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下,現在自己又被她禁在了這裡,剛才試過了,自己用先天紫氣去碰那門是自討苦吃。

  不過他也並不是太慌張。

  以對方的實力,想要殺掉自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特別是自己剛才在行功的時候,根本就毫無防備。

  而自己現在還活著,至少說明她並沒有殺死自己的打算,那麼,他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情了。

  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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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貿然出手
 孔焯靜靜的在那裡坐著,頗有著以不變應萬變的意思。
  事實上呢,他便是想變,也變不出什麼花樣兒來。

  只是,在這種時候,他卻也靜不下心來修行了,便一直這樣的坐著。

  心裡頭,卻後悔得要死,他本是一個非常怕死的人,一心以趨利避禍為第一宗旨,誰料到今天第一次獨自下山便遇到這種怪異難決卻又看似凶險異常的事情。

  早知如此的話,還不如留在那荒郊野地裡淋雨呢,卻也好過在這裡呆坐著等待未知的命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爭鬥與喝斥聲漸漸的停了下來,孔焯的心卻跟著提了上去。

  寂靜,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便是門外的風聲雨聲,在這個時候,竟然也詭異的停了下來,整個天地間,聲音彷彿消失了一般。

  孔焯襟危而坐,將自己的精氣神調整到最佳的狀態,那門上閃過一道淡淡的光暈,便如被一點火光蕩透了的紙張一般,以那木門為中心,向四周不規則的蕩了過去,然後,門開了。

  那老太婆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是不久前的那副打扮,區別只是身上多了幾分的血腥氣味,抬眼望去,孔焯愣了一下。

  他這一愣並不是驚異於對方身上的血腹氣與血跡,而是他發現,整個小小的茶鋪已經完全的被夷為平地了,只有自己呆的這個小屋子,被那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法寶罩住而倖免於難。

  「你是個幸運的人,也是一個不幸的!」那老太太的說道,從她的聲音中,孔焯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中氣不足,再看看他那顫危危的身子,顯然是受傷不輕的樣子。

  「前輩,你沒事吧?」

  稱呼很自然的由「老人家」改為了「前輩」。

  老太太笑了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羅孚的人吧?!」

  「前輩好眼力!」孔焯恭敬的道。

  「呵!」老太太笑了起來,「我雖然老眼昏花,但是這點眼力卻算不上什麼好眼力,好了,不說那麼多了!」她又走了幾步,來到這屋裡唯一的小凳子前面,坐了下來。

  慢慢的,那看似隨便一陣輕風就能夠吹倒的身體坐穩之後,她才慢慢的抬起頭,而孔焯仍然站在那裡,一臉的恭敬之色。

  「很怕不怕?」

  「怕的要命!」

  老太太那稀疏的眉毛抖了抖,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並沒有持續太久,看起來似乎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勢,面上顯出一絲苦澀之意,「你不用害怕,怕的應該是我,我快要死了!」

  孔焯忙道,「前輩真會開玩笑,您修為高深無比,怎麼會死呢!」

  「我當然會死,只要沒有踏破那最後一關,誰都會死,便是你們羅孚的開山始祖不是也死了嗎?何況是我呢!」

  「呃——」孔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傳說中,咱羅孚的開山祖師好像是白日飛昇了啊,怎麼在這位的口裡頭死掉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閉嘴聽她講的好。

  老太太看了一眼,「我知道在你們羅孚的典藉中他是飛昇了,可是事實上,他是死掉了!」

  孔焯選擇沉默。

  「其實你不用害怕,因為我已經沒有力量殺死你了,而你卻可以隨時把我殺死!」

  「誰知道你這話是真是假,萬一你要是裝的呢,我豈不是找死,我現在可沒有分辨你究竟有沒有受傷的實力!」孔焯心中道,依然沉默。

  看著孔焯,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老太太顯得有些無趣,「小伙子,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要死了,呵呵,剛才為了嚇跑那兩個傢伙,我用了本門秘傳的功法自殘其身,雖然驚走了他們,但是卻也油枯燈盡,現在坐了下來,想站起來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也是巧了,你也在這裡!」

  孔焯面色微微一變,「前輩若有什麼事情要晚輩去辦的話,儘管開口,只是要晚輩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會幫前輩辦到!」

  「你很聰明!」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我本人對這口頭的承諾並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有一點你卻是猜對了,我的確是有事要請你幫忙!」

  「請前輩吩咐!」

  「我吩咐了你就會幫我去做嗎?」

  「晚輩自當盡力!」

  「漂亮話誰都會說!」老太太冷笑了一聲,右手如電般的閃了出來,孔焯一驚,想要閃開,卻已是遲了,那如鳥爪般枯瘦的右手五指牢牢的扣住了孔焯的手腕,先天紫氣應念而出,卻被那手爪上陰寒無比的真元給硬生生的扣了回去。

  「年紀輕輕的,便有著接近第四層的修為,的確是不錯了,羅孚五劍,你是誰的弟子!」老太太道。

  孔焯面上現了一縷生澀的苦笑,剛才還說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自己可以輕鬆的殺掉你,現在倒好了,是可以輕鬆的殺人了,不過被殺的是我!

  「家師莫休,並非五位師伯中的一位!」

  「莫休?!」老太太聽到這個名字,面上露出一種極詭異的神色,然後,他看著孔焯的目光也變了,「你是莫休的的弟子,那個酒鬼?」

  孔焯心中一動,「前輩認識家師!」

  隨後,他便感覺到這老太太緊扣住他腕上的手鬆了開來,體內的先天紫氣也恢復了正常。

  這老太太又上上下下的看了孔焯一遍,「嗯,雖然胖了點,不過你這脾氣和性格倒是與他有八成的相似,怎麼樣,那小王八蛋還好嗎?」

  「小王八蛋!」孔焯臉上的表情極其的尷尬,「呃,那個,家師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卻也不能算王八蛋!」

  老太太眉頭一挑,「對,你說的沒錯,他不是王八蛋,他是一個混蛋!」

  孔焯無語,身上的肥肉開始跳動了起來,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的謙恭與溫和了,但是體內的先天紫氣卻以一種極其隱秘的方式運行著。

  「老前輩說的有道理,我那師父,有的時候是挺——!」

  話音猛然間一滯,一道白色的匹練忽然間出現在他的手腕間,向那老太太眉心射去。

  老太太顯得有些意外,但是顯然並不將孔焯的這一劍放在眼裡,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不放在她的眼中,所以,她很隨意的伸手一拔,手上閃過一道金芒,想要將那道匹練拔開,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並沒有拔到任何的東西,那道白練在將要與那金芒接觸的一瞬間,猛然間閃動了一下。

  那是一絲輕微的抖動,但是正是這輕微的抖動,讓它以極細的毫釐之差避過了那道金芒。

  很詭異的一剎那,老太太的目光異彩迸射,就在那道白練要射中她額頭的時候,兩道綠芒自她的雙目中疾射而出,截住了孔焯的飛劍,綠芒與白練一觸即分,周圍蕩起一陣波蕩。

  孔焯悶哼了一聲,身子倒退了一步,左手翻轉之間,那道白練驀然間光芒大放,在空中幻出一道如明月般的光華。

  「太昊玄月劍!」

  除初始的驚訝之外,那老太太再無其他的時間來思考了,她的右手抬了起來,太昊玄月劍的光華一閃而沒,孔焯的動作一滯,目光猛然間凝結,似乎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肥大的身體向後疾射,撞破了這小屋的後牆。

  拔腿狂奔!

  剛才,他親眼看到那個怪異的老太婆只伸出了兩根手指便夾住了自己的辛苦煉出來的短劍,這還有什麼想的呢?

  這樣的實力,再伸半根指頭出來,便能把他給點死,只能跑了。

  跑吧,那劍是寶貝,但是命都沒了,要寶貝也沒什麼用處,是吧?

  師父要是怪我怎麼辦?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就說,是因為這老傢伙罵師父你老人家我才出手的,無奈技不如人,說到底,還是師父您老人家教的不用心啊,不如您去幫我出出氣吧!

  所以他毫無猶豫的跑了,跑的理直氣壯。

  那老太太對於孔焯的跑路先是一愣神,隨後,便嘎嘎的怪笑了起來,只是,一聲還沒有笑完便停住了,臉上那跟枯樹皮一般的皮膚剎那間變得如雪般的慘白,一口濃紫色的血跡從她的嘴角湧了出來。

  一抹哀然之色自她的眼中閃過,旋即又被目中的混濁之色取代,左手輕輕一擺,一閃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光華閃動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向孔焯逃離的方向罩了過去。

  孔焯加力狂奔,根本就不敢回頭看一眼,只是就在他以為已經逃離了這個老太婆魔掌的時候,他一頭撞上了一層網狀的物體,隨後,數道如絲般的銀線陡然間出現,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身體也開始以超過他逃跑時十多倍的速度快速的向後倒退著。

  「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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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其實,我是一個買賣人
  「我收回我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你和你的那個混蛋的師父有很大的不同!」老太婆道,口中發出幾聲顯得比較慘厲的咳聲,被那銀絲捆成一團的孔焯甚至還能夠清楚的看到隨著她的咳聲,一小團一小團的紫黑色的血跡從她的嘴裡噴了出來,灑在地面上,讓人看著心驚。
  咳了好一會兒,她停了下來,喘了幾口氣,「你也看到了,我並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的確是快要死的人了!」老太婆道。

  孔焯苦笑了一聲,「看樣子,前輩真的是認識家師了!」

  「怎麼,現在還想和我套交情?!」

  「那倒不至於,我只是想要確定一下而已,再說了,我師父也不一定和您有交情,您說是吧?!」

  「嘎嘎嘎嘎!」又是一陣怪笑,「臭小子,你真的不怕死?」

  「怕,當然怕了!」孔焯笑道,「只是我到現在都沒有死,顯然,前輩有不想讓我死的理由!」

  老太太面容一滯,「那你跑什麼?」

  孔焯嘿嘿一笑,「這個呢,很簡單,看老前輩的樣子,之前似乎和人鬥了一場,而且受傷不輕,想來,是遇到了強敵了吧?」

  「廢話!」

  「可是前輩用來困住我的法寶,哦,也可以說是用來保護我的法寶,那東西如果放在前輩身上的話,想來前輩的勝算是會大增的,可是前輩卻沒有用,卻用來保護晚輩了,這自然是說明了前輩並不想讓晚輩死啊!」

  「你倒是挺聰明的,的確,這如意天羅煙乃是防身的至寶,只是來找我的那兩人太強了,這東西放在我的身上卻也沒什麼用處,所以,我用他來保你的小命,不過,這也是你在對我出手之前的事情了,現在你對我出手了,我為什麼還要留你的命呢?」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呢?」孔焯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我想好好的折磨你!」老太太面容一變,一股子陰寒到了骨子裡的黑氣開始在這已經破了一個大洞的屋子裡蔓延起來。

  孔焯打了個寒戰,但是臉上的笑意盈然,似乎已經篤定了這老太婆不會殺他一般,只是,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黑色的氣機奇寒無比,顯然,裡面還有著極其陰邪的力量,在初時的寒意之後,孔焯的耳邊響起了一陣陣的鬼哭神號之間,一時之間,他彷彿陷入了萬千惡鬼的陷阱之中一般,身體上也開始起了反應,無數只枯爪從地下伸出來,抓住他的四肢,將他向地下拉去。

  孔焯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下陷,眼中的情形慢慢的發生了古怪的變化,隱約間,他竟然看到了一座陰森的城池,那沖天的鬼哭,那來往於整人陰暗的空間飄浮著的幽靈,還有無數的殘肢斷臂以衣缺胳膊少腿的殭屍。

  他的心臟猛然間收縮了一下,隨後,狂號了一聲,嘴張的大大的,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合上。

  隨後,又是一聲慘號,一切幻影全都消失了,口舌間鮮血四射,這一口,他從自己的舌頭上咬下了一大塊肉來,以劇烈的疼痛將自己從幻境中拉回了現實。

  「好,哦,咳咳——!」一聲叫好,和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你猜對了!」咳嗽聲停止之後,老太太狠喘了一口氣,「我的確不想讓你死,因為我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孔焯咂了咂嘴,嘿然一笑,卻並沒有再接話。

  剛才他算是吃了一點的苦頭,眼前這老太太的實力他也已經瞭解了,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就是「深不可測」,看她的語氣與手法,身上的實力絕對不會在本門羅孚五劍這樣的成名劍仙之下,這樣的傢伙,還是不要隨意招惹的好,要是真的把她惹毛了,雖然不會殺自己,但是比剛才更倒霉的的苦頭,也是會吃的,雖然自信能夠忍得過來,但是這平白無故的自討苦吃的行為,孔焯還是不屑而為的。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靜靜的等著這老太太開出條件,然後還價。

  老太太又仔細的看了看孔焯,面上現出一縷苦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悠悠的道,「以前,我挺看不上你那師父的!」

  聽到對方提到莫休,孔焯微微一愣,眉頭輕佻,「我師父除了愛喝酒之外,其實也挺不錯的!」

  「是啊,他的確是挺不錯的,就是做起事情來,前怕狼後怕虎的,顧慮的太多,太過優柔寡斷,一點也沒有男人應該有的爽氣!」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師父他對我是極好的!」

  「所以,你一聽我罵他,便要殺我?」

  「那倒不一定,我只是試一試前輩是否真的沒有反抗之力!」

  「嘎嘎嘎嘎,你這臭小子,比起你的師父要爽快多了,以前,我一直認為,如果你那師父再爽氣一點,再果決一點的話,一定會是一個完美的男人,可是現在,我倒覺得,他那樣也挺好的,比起你小子這樣口蜜腹劍,心狠手辣的傢伙,要順眼多了!」

  沒來由的,孔焯打了一個寒戰,看著那老太太皺巴巴的臉,心中想著,這老傢伙不會是和我那倒霉催的師父有一腿吧,還完美的男人,晦氣哦!

  這莫休的形象在孔焯的心中是一下子便如飛流直下三尺般的掉了數千丈。

  「小小年紀的,腦子裡面想什麼呢!」老太太見到孔焯那古怪而曖昧的表情,面上慍色大起,手一緊,孔焯身上的銀絲便緊了一道,把孔焯勒的慘叫了一聲,連連告饒。

  過了好一會兒,老太太臉上的怒意才消減了一絲,「小子,廢話少說,老婆子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有些事情還得交待一下!」

  「等一等!」孔焯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了,咧了咧那痛的都快要掉下來的嘴,道,「有些事情咱們得說清楚了!」

  「什麼事情?」

  「很簡單,我想信前輩剛才說的話,您老人家身受重傷,命不久矣,對吧?!」

  「雖然話不是那麼好聽,不過是真的!」

  「只是您老人家雖然命不久矣,但是想來在凡塵之中還有未了之事未辦,如果這個時候死掉了,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覺,是也不是!」

  「是!」老太太的聲音高了一分,這個時候,連掐死孔焯的心都有了。

  「所以,老前輩很想在臨死之間找一個人幫您完成您的未了心願,而這個時候,我正好在這裡,而且我的師父和您老人家又挺熟的,所以,您便想要讓我代您完成這個心願,對不對!」

  「對!」

  「可是呢,您是前輩,我是晚輩,作為一個前輩,讓晚輩幫他辦事的話,總得給點好處,或者是這個事情的難度比較大,晚輩的實力有限,難以完成,所以,前輩也得想個法子來提升晚輩的實力,所以,惹是晚輩所料不錯的話,接下來,前輩便要給晚輩一些好處了,對不對?」

  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聽到後來,竟然笑了起來,「知道嗎,小子,聰明人死的一向是很早的!」

  孔焯嘿然一笑,「至少現在前輩不會殺我!」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有事要你辦,同時也有好處給你,只是大家心知肚明便行了,何必說破呢,難道就是為了在我這麼一個快死的人之前顯示你的聰明嗎?」

  「不是!」孔焯道,「只是有些事情,晚輩想要和前輩說清楚!」

  「什麼事情?!」

  「看老前輩您的長相與處世手段,顯然也不是什麼正派之人,像我這樣的,出身名門正派,有著大好前途的內門核心弟子一般是不能和您這樣的沾上關係的,否則的話,重則死無葬身之地,輕則前途盡毀,您說是吧?」孔焯的目中閃出狡黠無比的光芒,看著那老太太。

  老太太的面色出奇的平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下頭,看著孔焯,「那你的意思呢,拒絕?」

  「我也不會那麼傻?」孔焯道,「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您老人家給我的好處呢我要能用,不能說我一使出來,便讓人產生那種與魔道有勾結的聯想之類的事情!」

  「你就這麼肯定,我是魔道中人?!」

  「不管是不是,防患於未然總是應該的!」孔焯笑道。

  「你還有什麼條件?」

  「呃,那個,下面就要看看前輩交給晚輩的任務有多重了!」

  「我倒是真有些懷疑你究竟是不是那莫休的徒弟了,他這人雖然優柔寡斷了些,不過卻從不像你這樣,與人付價還價!」

  孔焯笑了笑,「我爹是商人,我從記事時起,他便教過我,虧本的買賣不要做!」

  「我不是在和你做買賣!」

  「本質上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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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作買賣的得與失
 老太太忽然笑了,那皺巴皺巴的臉上彷彿開了一朵狗尾巴花一般的笑了起來。
  「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難,但是對你這麼奸詐的小子來說,你即將得到的要比你將要付出的多的多!」

  孔焯很鬱悶的眨了眨眼睛,「晚輩這不叫奸詐,這叫精打細算,我爹說過,過日子一定要學會精打細算,不能沾的便宜絕不能佔!」

  「閉嘴!」老太太冷斥了一聲,「小子,既然你喜歡做商人,那麼我們便開始談吧,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卻必須幫我做兩件事情!」

  「兩件,哪兩件?」

  「李少東知道吧?」

  孔焯顯得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老太太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倒是老糊塗了,那李少東乃是萬仙谷現任谷主的爺爺輩,你怎麼可能會認識!」

  「您老人家該不會是讓我去殺這萬仙谷的老祖宗吧?」

  萬仙谷乃天下六大正道門派之一,與羅孚齊名,按照這老太太的說法,這李少東便是與自己的祖師父同輩的人物,要自己去對付他,這不是扯蛋嗎?

  「我自然不是讓你去殺他,以你的實力,便是再過了百十年也不見得是那老東西的對手,我只是讓你對付他!」

  「對付他?!」

  孔焯苦笑了起來,以他的認知,這種級別的老傢伙一般都是躲在深山古洞裡面參悟著天人之道,以期踏破那最後一關,哪裡會有機會讓自己對付啊?

  而且,對付這個詞語所表達的意思實在是太過空泛了,什麼叫對付,罵一聲也叫對付,殺了他也叫對付,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這老太太才能滿意,這實在是不好把握啊!

  所以,孔焯只是苦笑著看了看那老太太,一臉的無奈之意,「前輩能不能把話說的清楚一點,至少得讓晚輩搞清楚,您這對付究竟是到什麼一個程度啊!」

  「你自己量力而為就行了!」老太太道,這一次,她的尺度開的讓孔焯感到驚訝,什麼叫我自己量力而為?

  看著孔焯那一臉的迷惑,老太太笑了笑,「以你現在的修為,便是想要見上他一面也難,更別提對付他了,我對你的要求並不高,等你有實力的時候給他一點教訓,正如你所說的,力所能及的教訓就行了,你的實力如果永遠像現在這樣的話,你便在心裡罵罵,如果你的實力已經遠超過了他,你便幫我把他殺了,這主要看你自己!」

  「沒有其他的要求了?」孔焯的話語中顯得有些驚異。

  「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的那麼市儈,小子!」老太太道,「其實我活了這麼久,也沒什麼遺願未了,也不存在什麼死不瞑目那種事情,只是當年與那李少東有一些糾葛,所以才想讓你卻幫我報復一下而已,至於效果如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說罷,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一時之間,孔焯忽然覺得這話挺正確的。

  「你和你的師父不大一樣,以你的性格,想來是吃不了什麼大虧,如果說我對你還有另外一個要求的話,那便是在你的師父出麻煩的時候,盡量幫襯著一點!」

  「那是當然!」孔焯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有事弟子服其勞,誰要是找我師父的麻煩,我就殺了他!」

  「好,很好!」老太太笑了起來,這一次,笑的似乎是很開心,也很舒心,手一鬆,那把孔焯緊緊縛住的銀絲便回到了他的右手中心,變為一團銀色的網狀物,被她收到懷中。

  隨後,她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黑布囊,右手提著布囊的尾部,布囊口放到左手心上,輕輕的一倒,一個長約六寸,寬六寸,高約三寸的鐵盒子出現在了好的左手之上。

  孔焯一看,眼睛差點都綠了,這可是個好東西了,以類似於芥子納須彌的絕世手法煉製出來的寶貝,天曉得裡面有多大的空間,而在他的認知中,這樣的寶貝天下根本就沒幾件,劈若他們羅孚,據說也只有一件,掌握在現任掌教凌伽上人的手中。

  看到孔焯臉上一臉的貪相,那老太太笑嘻嘻的道,「本來,我是準備把這袋子一同送給你的,但是後來聽你那麼一說,也有些道理,所以我就改變主意了!」

  「啊?」

  孔焯的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身上的肥肉微微的抖動,臉上硬擠出了一絲笑容,「前輩說笑了!」

  「我可沒有和你這小輩說笑的意思,你剛才說的也沒錯啊,我的確是魔教中人,在你們這些正派的眼中是邪門外道,而我這袋子,你們正派之人中的一些老傢伙都知道是我的,我若是把它給了你,以後讓人家看到,你豈不是也和邪魔歪道扯上了摘不清了關係了嗎,所以,這袋子我還是留著,讓它一起陪我去陰間吧!」

  孔焯臉上的肌肉抽搐的更加厲害了,努力的保持著笑容的模樣,「前……前輩說的是!」

  「這就是我準備給你的東西!」老太太把那盒子一揮,扔到了孔焯的手中,「打開看看吧!」

  孔焯看了老太太一眼,又看了看這已經有些生銹的鐵盒,這鐵盒並沒有上所,所以,輕輕的向上一推,便將鐵盒打開了,一股子鐵銹之氣撲面而來,仔細看去,裡面除了三個鴿蛋大小的金屬珠子之外,什麼也沒有。

  「這是……!」

  「這東西是一百年前,我於大荒山的一處古仙的洞府中發現的,那洞府也不知是哪年哪代之物了,只留了這三顆鐵珠子,想來也算得是上寶物了,只是當時我的寶物甚多,對這東西並不是很看得上眼,一直沒煉,也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我有這東西,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別人會從這珠子上面看到你與我的關係!」

  孔焯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多謝前輩!」

  天曉得這珠子是個神嘛東西,這老太太到手一百多年了都沒有煉化,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怕不得給自己開的條件那麼鬆了,原來是沒有好東西拿出手來。

  從孔焯的表情中,老太太似乎看出了孔焯的想法,道,「小子,你不要看不起你手上的這三顆珠子,我之所以不煉化它,是因為我當時練的東西太多了,也不缺法寶,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所以我才沒煉,從那古仙洞府裡的禁制來看,那古仙絕對是一名神通法力強大無比的高人,所以,他留下的東西也不會太差。」

  孔焯沒有說話,從直覺來講,對這老太太的話,他只敢相信四分,還有六分,則需要自己判斷了。

  「看樣子你倒是真的看不上這東西了,也罷,還有一樣東西,你也看看吧!」說著,手一甩,一本薄薄的總共大約十來頁的小薄子出現在孔焯的手上。

  看都沒看,孔焯的眼中便顯出不屑來了。

  功法,又是功法!

  我羅孚什麼樣的功法沒有啊?

  開派四千年來,出了那麼多的前輩,其中運氣好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個山裡撿一本,那個洞裡又撿一本,撿來撿去,便有了現在的藏經閣,而自己,現在也有資格進入藏經閣了,想要什麼樣的密藉都行,這一本,唯一的用處無非便是為那藏經閣中多添一本書而已。

  「我知道,你們羅孚的藏經閣裡有很多高深的功法,有一些甚至還不下於先天紫氣,但是這一樣有所不同!」老太太說道,「這不是普通的修行功法,它不同於現世的任何修煉方法!」

  「魔道的?」孔焯一愣,聽了這話,他理解錯誤,手一抖,差點沒把這書直接扔在地上,他現在可不想觸魔道這根神經。

  「我說過,它不同於現在世間的任何修煉方法,不是正道的,自然也不會是邪道的,它是巫門一脈的修煉方法!」

  「巫門一脈?那是什麼?」孔焯一臉的疑惑,他什麼門都門過,什麼二門三派,什麼青靈門,玄武門,這個門那個門的,唯有這巫門沒有聽說過。

  「巫門是上古的一個強大的種族,我們現在的修行法門講求的是引氣入體,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四個大的境界,但是這巫門則完全的是以肉身成聖為目標,所以,這巫門的法訣自然便是以鍛煉肉身為目標的。」

  「肉身成聖?」

  「對,這就是肉身成聖的法門!」老太太笑道,昔年,我於大荒山修煉,獲益頗多,只可惜,這肉身成聖的法門雖然神妙無比,但是修煉起來也奇慢無比,初始之時,只能增加你的肉體強度而於,於我魔門心法的速成相比,簡直是味如嚼蠟,而我當時又自負無比,能將魔門心法練到極致,成就魔道,因此,雖然將這法門錄了下來去棄之不用,現在想來,也可惜的緊,如果當時我不急攻近利,修煉的是這法門的話,現在恐怕也不至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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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祭
 「呃,那個,大荒山在什麼地方?」孔焯看也未看,便將那巫門的功法放到了懷中,卻忽然抬頭問了這麼一句。
  聽這老太太的意思,那大荒山可是好地方啊,又是古仙遺洞,又是巫門功法的,聽起來,似乎是一處寶庫,有機會的話,自己倒不如去瞧一瞧,說不定也能逮著幾樣寶貝呢!

  「大荒山乃中土極東之處的最大一處山脈,其間多有狼蟲虎豹,山精鬼怪,其山險峻,其林幽森,蔓延數萬里,靈氣雖然充沛,但是神秘事物更多,瘴氣遍地,毒物四散,大荒山的深處還常有洪荒遺獸出沒,就是因為環境太危險了,所以才會變得荒無人煙,當然了,有些修行者看中了那裡幽靜,會在那裡修煉,但是這種修煉,也只能是在大荒山的邊緣地帶而已,也有一些修煉為了為魔練自己的技藝,進入大荒山的深處,但是他們大多數的結果都是一去不回,那三顆鐵珠便是我在大荒山的邊緣地區發現的,而那門巫門功法,則是我無意中踏入一處禁制,入到大荒山的深處,於一處深壁絕淵之地錄下來的,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勸你,再過五十年,或許,那個時候,你才勉強有實力踏入大荒山!」

  「謝前輩賜教!」孔焯一臉的赧然。

  「你也不必如此,我給你好處,一方面是想讓你為了辦事,當然了,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為你師父的一股助力!」

  「前輩和家師似乎很熟悉啊!」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我與他的關係,或許你以後會知道,但是現在,我不會告訴你的!」

  「前輩就不怕晚輩是冒用家師的名頭?」

  老太太一笑,「一來,你那師父在修行界其實名氣並不大,只有少數人知道他的根腳,二來呢,你這把劍卻瞞不了我!」老太太枯瘦的手微微翻轉,孔焯剛才用來襲擊她的那柄短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這劍乃是由西方太白元精混合天河星砂煉製而成,這天河星砂卻是當年你師父從我這裡要去的,別人冒棄不得,所以你一出劍,我便知道你是莫休的弟子了!」

  「前輩和家師果然很熟!」孔焯笑道。

  老太太沒有回答孔焯的道,「小朋友,我再提醒你一句,這西方太白元精與天河星砂煉製的仙劍除了是天地間最為極品的仙劍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特性,它可是無視等級的封禁乃至融合獸靈作為劍魄!」

  「無視等級的封禁獸靈?」孔焯一愣,一般來講,仙劍還有另外一個功效便是封禁一個獸靈,將獸靈煉化為劍魄,這樣可以提升仙劍的某些屬性,獸靈的等級越高,仙劍的威力也就越強。

  天地間有名的仙劍,一般都會有一個讓人感覺到恐怖的劍魄。

  這樣一來,劍魄的等級越高,屬於越強,仙劍的威力自然就越強,比如你封了一隻猛虎的獸靈做為劍魄與封禁一隻黃牛作為劍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然了,這能夠封禁的獸靈自然也是有等級限制的,一般的仙劍,最多只能封禁一些普通的動物靈魂而已,只是高等的仙劍才能封禁具有某種特殊屬性和能力的異獸,而孔焯原本也想著,等有機會的話,便弄一隻異獸的獸靈作為劍魄,但是沒想到,自己這把劍竟然可以無視等級的封禁,也就是說,自己甚至可以將一頭神獸的獸靈封禁進去,難道這是真的嗎?

  孔焯看著那老太太,「前輩的意思是,如果我想把一隻麒麟的獸靈封禁進去也可以了?」

  「如果你有能力殺死他的話,可以!」老太太道。

  「這下子麻煩了!」孔焯心中苦笑了起來。

  他是一個貪心的人,自己手上的劍可以封禁麒麟,那麼,現在給他一頭猛虎的話,他看都不會看一眼,甚至,他還暗自慶幸自己在羅孚的時候沒有一時衝動的去殺老虎取魂煉魄,因為,一把仙劍最多只能有一個劍魄,如果當時自己真的殺了隻老虎的話,自己手上這把劍便廢了,那實在是太不值當了。

  只是這樣一來的話,自己想要修煉這劍魄卻又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到哪裡去找一個足以匹配自己這把劍的劍魄呢?

  這老太太忽然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是什麼意思呢?

  孔焯的目光一轉,看了看這老太太。

  這老太太笑了笑,「別看我,我這裡沒有什麼好的獸靈,所以,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如何在自己的貪念與現實之中找到一個平衡,這是你需要考慮的,至於我,就要死了,沒功夫幫你考慮這些亂七八糟事情了!」

  「前輩——!」孔焯面色一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剛想要說話,卻被一股大力給掀出了屋子,還未等他站定,小茶鋪中的唯一一間小屋子便蓬的一聲,閃出一道綠火來,不過轉瞬間,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再無一絲一毫那老太太的痕跡。

  孔焯面帶著極重的疑惑之色又回到了剛才自己站立的地方,獨自立於風雨之中,望著腳下的那一堆焦炭,心中苦笑了起來,「媽媽的,究竟是真的死了,還是借死假遁,只有天曉得了!」

  ——————————

  總的來講,孔焯是一個機心很重的人,倒不是他天性如此,這主要是緣於他的童年,他的父親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而他又是一個挺特殊的小子,一個剛滿一歲半的人便能夠識字的小子,便不是一個天才,至少也能稱得上天資聰穎了,所以,從小,他那父親便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不便給他講解各種各樣的生意經,還把各類的人情事故說給他聽,不指望他當時就懂,但是記得就好,有些事情長大了之後,慢慢一品,便能解其中三味了,這麼做的結果雖然並沒有培育出一個真正的天才來,但是也讓孔焯顯得有些早熟,心理年齡與實際年齡有些不相匹配,再加上八歲那年父母遇害,孔焯自己在那鬼門關上打了一個轉回來,於生命,於世道,自然又有了另外的一層認識,所以,行事起來,有的時候雖顯幼稚,但是比起同齡的那些個傻大膽來,卻又好了很多,這也是那老太太看重他的地方。

  他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過今天,天上似乎掉了一大塊餡餅在他的面前,只是他怎麼聞著,怎麼覺得這餡餅上面有著濃濃的酒氣。

  這老太太絕對不是因為看著自己順眼而給自己好處,而是因為自己的師父。

  從那點點滴滴的話語間,孔焯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位老太太與自己師父關係的不一般。

  從而得出兩點結論,第一,自己的師父一定會有不小的麻煩,第二,這老太太不是師父的情人便是師父的親人。

  前一種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那麼,便只有第二種可能性了,只是這樣一來,自己師父,醉劍莫休便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羅孚派的二代弟子,與羅孚五劍關係良好的醉劍莫休竟然與魔道中人有關係,這裡頭,水似乎混著呢!

  孔焯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看天色,已經漸亮,東方在天地交界之地,現出一絲魚肚白來。

  孔焯又歪頭想了想,將所有的事情都甩到了腦子,便如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加緊了腳程,於兩天之後,趕到了十年前的那個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峽谷。

  當年的馬賊已經死在了師父的劍下,而父母的屍體也埋了,埋在峽谷後面的一處小山坡上。

  雖然經過了十年的風雨,但是由於那裡被莫休下了個小小的禁制,所以,並無太多損壞之處,只是野草已經長得有一人多高了,將兩人合葬的大墳給掩了起來。

  孔焯默然,一根一根的將墳頭周圍的草拔掉,又把那墳頭好好的修整了一翻,把自己準備的酒水祭品擺好,燒了紙錢,叩了九九八十一個響頭,按照原計劃,他是準備走的,可是沒想到,這頭一叩了,憋在心裡長達十年的苦悶竟然全部湧上了心中,無奈長歎了一聲,原本準備四下遊玩的心情全都沒有了,用自己拔出來的那些蒿草雜草挑撿出了一些,在墳邊築了一個草廬,住了進去,一方面是為了給父母守守孝,另外一方面,也存著潛心修煉,讓長眠於此的父母老懷開慰,也當是自我的一種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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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日琉璃金身訣
 草廬不大,只能遮風避雨,可是孔焯沒想到自己住了幾天,竟然住意境來了。
  憑良心講,莫休為自己父母選的葬身之地環境還是不錯的,從風水上來講,也挺能旺後人的,東面不遠處,是他們遇害的那個峽谷,而這裡,他們埋葬的地方,處於一坐小山的半腰之處,這

  山不大,比起羅孚來講,只能算是一個丘陵,只是林木卻茂盛的緊,對面,遠遠的望去,卻是一處村落,是時黃昏初至,那處村落裡炊煙裊裊,在半空中騰起一層細細的薄霧,在夕陽的掩映

  下,散發出如夢如幻般的幽美景色。

  西面,卻是一處大河,沂水。

  沂水波濤洶湧,水流之時,常常發出如雷般的轟鳴聲,但是卻在到達這裡的時候,被這丘陵側翼的小山給擋住了,只剩下些許的細聲,與風聲在一起,發出歌唱般的聲音,不但不吵,聽起來

  反而挺幽美的。

  孔焯在這裡,一住便是半月,在這半月裡,除了每日在父母的墳頭練兩次劍之外,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會在沂水中練劍,以那波濤的洶湧無匹之力來鍛煉自己劍術的穩定性與力道。

  而在每日練完劍後,便會回到小草廬中,研習那神秘的老太太給自己的那套巫族的功法。

  的確,和他所知的一切修煉方法完全不一樣,這門功法的名字叫大日琉璃功,其本意竟是直接引動天上的太陽之力來鍛造自己的身體,看得孔焯是咋舌不已,說實在的,這種兇猛無比的修煉

  法門,別說是見過,聽也沒有聽說過,若要論修煉的速度,正道的法門自然是比不上魔道的法門,但是孔焯可以肯定,便是魔道修行速度最快的,最為凶險的法門,也不比上他手上這套大日

  琉璃金身訣。

  這天下哪裡有直接吸取太陽的真火能量來鍛造自己身體的修煉方法呢,那不是找死嗎?

  以孔焯的認知,無論是哪一種修煉法門,首先要做的便是引氣入體,在天地間無窮的大氣中搜尋那一縷無氣,那一縷元氣,將它們納入體內,煉化,收歸已有,這是一門很細膩的法門,挺有

  藝術性的,正道的修行如此,魔道的修行亦是如此,可是這巫族的法門就有些變態了。

  按照自己第一眼看的結論,能不能承受得了咱先不說,咱就打比方這能承受得了,可是那修行的速度應該是奇快無比的,畢竟那太陽就擺在天上的,為什麼那老太太要說什麼這巫門的法訣修

  煉的沒有魔道的法門快呢?

  孔焯相信那老太太說的沒錯,同時也相信這書上寫的也沒錯,那麼,為什麼呢?

  就為了這麼一個問題,孔焯整整的想了三天,停練了三天的劍的,直到第三天夜間,孔焯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說到底,他還是被這慣性的思維給誤倒導了。

  這巫門的功法與他所知的修煉方法根本就是兩個系統,有著明顯的區別,是的,太陽的能量是龐大無比,而且幾乎可以說是看得見摸得著,可是你得能夠承受得了啊,比如,孔焯現在的身體

  強度,以他自己的估算,他每天最多只能修習半個時辰的大日琉璃金身訣,身體便會承受不了了,所以,即使是太陽的能量再多,你也得乾瞪著眼看,不能拿,就如一個已經吃得肚子快要撐

  破的人,便是面前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食佳餚,他也不會動手一樣,這便是巫族的法訣,你永遠都不要擔心吃不飽,你需要擔心的只是你的肚子而已,而孔焯之前所知的修煉方法,便是一個

  餓了很久的人,到處在找食物,可是找了半天,也只能找到一個半個饅頭,有一種永遠都吃不飽的感覺,而魔道的修煉方法則可以形容為飲鴆止渴的感覺,明知道有毒,但是為了填滿肚子,

  什麼都吃,最後導致食物中毒。

  想通了這層關節,確定了這絕對不是魔道的功法之後,孔焯便放下心來,要說這巫族的功法,他不好奇是騙人的,肉身成聖的法門啊,這薄薄的十來頁紙,便是肉身成聖的法門,聽起來話有

  些大,但萬一是真的呢?

  本著只佔便宜不吃虧的勁頭,孔焯便試練了起來,而在練了一天之後,孔焯便知道自己托大了,他以為自己能夠承受半個時辰的太陽真火的鍛造,可是事實上,他連一半的時間都忍受不了。

  在堅持了一段時間下來之後,他也充分瞭解了那老太太說的話,這個修煉的功法的確是一個字,慢!

  可是卻有一項好處,與自己本來的修行法門並不衝突,因為它只是在強化自己的肉體,這種內在的潛移默化的強化別人還看不出來,如果自己煉到一定的程度,和人打架的時候,一旦近身,

  別人便是有著護身的元氣,相信自己也能一拳擊穿,而煉到最後,自己似乎根本就不需要仙劍或者其他的法寶,身體就是一件最為恐怖的殺人利器,只是想要達到這個地步,沒有五十年的苦

  練是不可能的。

  五十年而已,自己有的是時間!

  想到這裡,孔焯便興奮了起來,拿起那十來頁的巫族法訣,看了一夜,將它死記硬背後,將這十頁的薄書毀了去。

  他是怕被其他人得去,自己的優勢便沒有了。

  他可是從不否認自己是一個自私的傢伙,這樣的修煉功法,還是自己一個人留著好,不過,這個時候他自己卻在安慰自己,這麼做是為了防止有別的邪道惡人得去,危害天下。

  當然是為了不落入邪魔歪道的手裡,難道這不是一個正道人士該做的事情嗎?

  孔焯心中嘿然的笑著,然後,把魔爪又伸向了那三顆小鐵珠子。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有了這巫族的功法打底,這鐵珠子便是差,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再說,既然是無主的法寶,自己也不需要太過客氣,所以,他把那鐵盒子拿了出來,三顆黑不溜秋的,鴿蛋大小的小珠子便落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孔焯把自己的那把短劍拿了出來,在自己

  的手指上剖了一個小口子,很心疼的,硬擠了一小滴血下來,滴在其中的一顆珠子上面,然後,又用手抹了抹,把那滴血分別抹在了另外兩個小珠子上,然後,用左手捧起三顆珠子,握了起

  來,身體也開始盤坐在了地上,運起了先天紫氣,開始煉化這三顆珠子。

  隨後,他便後悔了,顯然,他再一次低估了這三顆珠子的威能。

  一股澎湃無比的巨力自顆珠子同時迸射了出來,那是一股讓人心寒的先天土行之力,是的,五行中的土,沉穩無比,凝重無比,宛如一座巨山一般的,壓迫在孔焯的身上,先天紫氣的運行在

  一瞬間遇到了無比的阻滯,便如那一隻蝸牛拖住了一座山峰一般的,緩慢前行著。

  幸好,這是無主之物,幸好,孔焯對這三顆珠子並無什麼惡意,只是想要收伏它們而已,否則的話,他現在已經被那不可抗拒的千鈞之力給壓死了。

  先天紫氣以前所未有的龜速前行著,緩緩的帶動與吸收著三顆珠子裡面的先天土行之力,孔焯的手慢慢的鬆了開來,他之前塗抹在那三顆珠子上的血跡被三顆珠子慢慢的吸收著,隨後,那三

  顆珠子同時現出數道如經絡般的晶瑩的如血玉雕刻而成的血痕與脈動,那脈動,與孔焯體內的脈動保持著一致,漸漸的,一種血脈相聯的感覺出現在了孔焯的腦海中,隨後,掌心上的三顆珠

  子浮了起來,上面的血痕也消失不見,原本的黑色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亮白色,刺目無比的亮白色,再也不得之前的黑鐵模樣,倒似是打磨的光滑無比的鋼珠一般。

  「僥倖!」孔焯的心中暗叫一起僥倖,抬起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一張口,噴了一大口濁血,不過,面上卻帶著近乎於狂喜的笑容。

  這一次,真的是撿到寶了,或許連那老太太都沒有想到,這三顆珠子的價值可以比不上那肉身成聖的法門,便是卻絕對不會比孔焯所認知的其他的任何一門法寶弱,純粹的土行之力的法寶,

  每一顆珠子打出去帶有純粹的地心元磁之力,重逾泰山,不管是什麼人受了一下,便是傳說中的那些個前輩高人,也免不了骨斷筋折,修為稍微次一點的,會直接被擊成肉醬,比如說與孔焯

  平輩的人物,便是他的大師兄常月,可是被打一下的話,也是凶多吉少的,更加陰險的是,這鬼東西與那大日琉璃真訣一般,憑你多高的實力,僅憑肉眼和感覺,也不可能判定它真正的威力

  ,因為這上面附著著的厚重的土行元力,可以極有效的掩飾著他的威力。

  所以說,以後誰要是說土行屬性的人忠厚,孔焯肯定跟他急,這種傢伙,貌似忠厚,其實陰險的緊,等等,好像師父講過,我這人先天屬土的啊!

  難道我陰險嗎?

  不,怎麼可能呢,像我這麼忠厚老實的人怎麼可能陰險呢,你看過的陰險的人會有這麼胖嗎?

  沒有,肯定沒有!

  我是一個忠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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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初遇
  日子在飛快的流逝著,孔焯一邊練劍,一邊練功,時不時的熟悉熟悉剛剛得到的那三顆珠子,一晃半年的時間便過去了。
  這半年的結廬而居,靜心修煉讓孔焯獲得了極大的好處。

  在沂水的激流中練劍,不但讓他劍術大增,更讓他在先天紫氣上的修為一舉突破了第四層,到達了引氣入體的最後階段,堪堪踏入了煉氣化神的門檻。

  煉氣化神,化什麼神?元神。

  現在,孔焯已經能夠用自己的元神御劍了,只是,速度雖然快,但是持續的時間卻不長,他也不敢長,自己的元神遠沒有穩固,過過癮就行了,他可不指望自己可以御劍從這裡飛回羅孚。

  而最讓他興奮的並不是自己能夠御劍飛行,也不是那太日琉璃金身訣給他帶來的那些好處,而是那三顆鐵珠子與大日琉璃金身訣給他所帶來的連鎖反應,一種讓他感到欣喜的反應。以他現在的實力自然不能發揮出這三顆珠子全部威力的十分之一,但是這對於現在的他也足夠了,最重要的是,這三顆珠子乃是純土性的上品法寶,而孔焯也是五行屬土之人,兩者可以說是相得益彰,使得孔焯很輕易的便掌握了這三顆珠子的基本用法。

  另外一方面意外的收穫便是大日琉璃金身訣,孔焯在修煉大日琉璃金身訣之後,要以說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而這種好處卻是他之前所不敢想像的,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向著純土行體質發展。

  什麼叫純土行體質?

  普通的人,身體的屬性大都是偏向某個方面,比如說偏向金行,偏向木行,偏向土行,孔焯便是一個偏向土行的人,但是這只是偏向,除了土行之外,體內的雜質也還是比較多的,但是這大日琉璃金身訣卻是利用太陽真火直接鍛造身體的法門,五行相生相剋中便有一條火生土,在修煉了幾個月之後,孔焯驚喜的發現,在大日琉璃火與那三顆土行的珠子的共同作用下,自己身體裡的雜質屬性全部被這太陽真火給鍛造之後,歸為土行,而自己,現在幾乎是純土行的體質了。

  反應是連鎖的,好處也絕對不止這一點,在身體的屬性轉化為純土行之後,孔焯還得到了一樣附加的屬性,或者說是能力,控制地心元磁之力。

  地心元磁之力,就是重力,就是那將天地萬物向下撕扯的力量。

  所以現在,即使是不使用元神御劍,不使用輕功身法,孔焯也能夠讓自己飄浮起來,雖然只是浮地三寸,但是他卻已經很滿足了,而那三顆珠子,孔焯終於也搞清楚了它們的名子,在他的實力突破了第四層的時候,他清晰的看到受到自己真元的影響,其中一顆珠子上閃過的三個字:凝岳珠!

  三顆凝岳珠於他左肩前懸浮,如青冥中星辰一般在小小一處空間中運行著,而當他不用的時候便可以將它們收歸於元神中溫養,在利用其中土行元力改造自己身體屬性的同時,也慢慢的穩固著自己與它們的聯繫。

  總的來講,這半年的時間裡,孔焯的實力增長極快,獲得的好處極多,所以,他不想走了。

  反正自己在這裡結廬而居,便是以後掌教問將起來,自己就說是為父母守孝,想來,他也不好多言什麼。

  因此,在半年之後,他又在這裡住了半月有餘,直到一天清晨,他在父母的墳前練完一套劍後,迎著朝陽煉氣之時,發現了奇怪的事情。

  山腳下的那個小村莊中,竟然瀰漫著陣陣的異樣的氣息,原本,在這個時候,應該是炊煙升起,農人下地的時候,這半年多來,他每日都能看到這樣的情景從不間斷,但是今天,這樣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似乎家家門戶緊閉,整個半空中都凝結了一陣緊張的氣息。

  而遠遠的,在對面的山裡,這個時候卻隱隱的透出了一股股讓孔焯極不舒服的氣息。

  對面的那座山,可不是自己現在所居的小丘陵,而是一座實實在在的巨大山脈,名曰五嶺山。

  而那種讓他感到極不舒服的氣息雖然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但是卻可以確定,那不是什麼好東西,裡面透出的陰邪之氣讓人感到滯息。

  孔焯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他不喜歡多管閒事,但是這裡可是他父母的埋骨之地,他可不希望不出現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來擾亂自己父母的長眠。

  ……………………

  …………

  村子現在很靜,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只是,越是近那村落,越是離五嶺山越近,孔焯便越能感覺到自那五嶺山的深處所散發出來的陰邪之氣越濃,濃的讓他感到心寒。

  不過,他還是進去了,似乎,半年來實力的大幅度提高導致了他的膽氣增長了不少。

  天雖然已經大亮了,但是村落中仍然不見一個人,晨霧籠罩的村莊中異常的安靜詭秘,腳下踩著軟軟的泥土,鼻中呼吸著青草的芳香,心臟卻撲通撲通的跳著,直覺的,讓他感覺到,今天,或許會有什麼大的事情發生。

  隨後,不久,一聲尖叫的慘號聲劃破了這寧靜的顯得詭異的村莊。

  總算是有一點正常的事情了。

  聽見人聲,孔焯的心反倒是放了下來,身體卻如離弦之箭一般的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是一個祠堂一樣的地方。

  大門緊閉,在灰暗的天空的掩映之下,有些高大,有些古怪,還顯得有些悲情。

  悲情,不知為什麼,孔焯竟然生出了這樣的感覺。

  祠堂的大門緊閉,但是在那厚重的大門之後,孔焯卻清晰的聽到了一陣陣的吵鬧聲,其間最為刺耳的便是剛才引起他注意的,發出的那聲尖叫的人,聽起來,像是一個中年女子發出的叫喊聲。

  孔焯望了望那緊閉的大門,再看看那高高的擋牆,身形微動之間,肥大的身子像是一團棉絮一般的,飄了起來,很快便飄到了那牆上,停了下來,向下望去,祠堂內的景像一覽無遺。

  似乎全村的男人都集中在了這裡,而除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男人之外,只有兩個女子,一個便是發出慘呼聲的,另外一個,則只有六七歲的模樣,坐在一個小小的桌子上面,頭上戴一個八寶垂珠的花翠箍,身上穿一件紅閃黃的紵絲襖,上套著一件官綠緞子棋盤領的披風;腰間繫一條大紅花絹裙,腳下踏一雙蝦蟆頭淺紅紵絲鞋,腿上系兩隻綃金膝褲兒,臉上洗得乾乾淨淨的,塗著淡淡的胭脂,煞是好看,一雙骨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那個哭喊的女子,似乎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娘親會哭的那麼凶,難道今天自己穿的不好看嗎?

  「胡鬧!」一聲斷喝,隨著一聲重重的枴杖柱地聲落到了地上,「九玉兒,還不把你的女人拉回去,在這裡哭哭鬧鬧的成何體統?」

  六十多歲的精幹老人兒,臉上帶著怒色,

  在那哭號的女人身邊,是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漢子,同樣一臉的悲苦之色,被好女人拉著衣袖不放,現在聽了那老頭兒的話,牙一咬,心一狠,一把拖住那女人,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與此同時,那老人一使眼色,周圍便有四五個年輕力壯的漢子,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了,衝上前去,和剛才那男的一聲,想要把那女子拉到祠堂的偏門,那女子體弱,哪裡能夠架得住這如狼似虎的幾個大男人撕扯,除了發出近乎於悲鳴的叫聲之外,著實有些無能為力,而那坐在桌上的小孩兒,看到自己的娘親好像被人欺負了,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時之間,祠堂內兩個女人的哭喊聲相映而起,把個在牆頭上的孔焯聽的都直皺眉頭。

  「我的兒啊——!!」

  「娘——」

  「娘——」

  「我的兒,嗚——!」

  終於,那女子的嘴被人用一塊布堵住了,然後被拖進了祠堂的後面。

  祠堂間,只留下了那女娃娃的哭聲。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那祠堂上的老頭兒看了那哭喊的娃娃一眼。

  「孩子啊,你別哭,哭也沒用,要怪,只能怪你投錯了胞,投到了咱這裡,希望你下一世投到一個富貴太平的人家吧!」說著,一揮手,「抬吧!」

  隨著他的吩咐,四名身穿著紅色禮服的年輕人從那人群中走了出來,手中拿著兩個架子,往那桌子底下一架,然後一抬,將那桌子抬了起來,祠堂這邊,早有人將那厚重的祠堂門打開,四人將那桌子抬了出去。

  只是,當他們的桌子抬到了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而蹲在那祠堂牆頭孔焯也愣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那神情祠堂的門口竟然立了一個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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