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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FUN論壇 綜合論壇 原創小說及文學 [原創]《我的援交女朋友》(18+) 第15章(終)[2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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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我的援交女朋友》(18+) 第15章(終)[29/1]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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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到了一天。

她從一個交友網站中首次接觸到援交的事情,原來不少人在網上張貼出賣自己身體的廣告。

那兒的信息及言論不斷慫恿著林雪羚有關搞援交的好處,林雪羚見那兒寫得頭頭是道,抱著貪新鮮的心態以及好奇,她亦渴望從工作中找到一個關懷她的人,即使他對待她差點也不要緊,反正她都習慣了。

她深信既然本身的存在是為了被人欺負糟蹋,能否賺錢不是最重要的考慮因素,最重要的是這工作能滿足自己因「生來是為了被人刻薄」建立而成的存在價值,單方面認為這可以間接地將苦惱透過真實的痛苦傳遞給他人,簡直一舉兩得,最後她在一連串的自我掙扎之後,決定開始工作……
她刊登一則屬於她的廣告後,認識了煌。

那是她第一次獨自到達一個男性的家,她決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見他。帶著項鍊、身穿雪白色的連身裙,束在腰間的皮帶突顯出她優美的腰部線條,她非常滿意這身打扮。

那時正值黃昏,煌正倚在他家中的窗前,遙望窗外一片迷濛的天色,轉眼間外面下起濛濛細雨,瑞靄聚攏,漸趨密集的雨絲如同流水般,將窗外的景物沖洗得一片模糊,大風刮起吹得窗框颼颼作響,面對惡劣的天氣,他卻完全沒有因此擔心。

某種感覺使他肯定林雪羚無論如何一定會來。

專業型的攝影器材已經準備就緒。
悉心挑選過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的放在房間內。

現在只剩下林雪羚了。他想。

門外規律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林雪羚站在殘舊的閘門前方,用她纖弱的小手禮貌地敲了幾下門,煌奇怪她為甚麼不按門鈴。

她聽見煌在屋內的聲音傳出:「門沒鎖,進來吧。」那嗓音溫厚如像醇酒,使她忽爾為他著迷。

於是她走進去屋內,還順道細心地替煌關好鐵閘。
清脆的閉門聲令煌恍然大悟,原來他忘記了關上鐵閘,難怪他剛才總覺得有事情沒做。
然後煌把她迎進屋中,亮起了家中所有的燈,屋內燈火通明。

林雪羚看上去狼狽不堪,碎髮彫颼,雪白的衣裙被雨水淋過,溼透了一大片,裙擺沾上了些許的泥濘,膝蓋被擦破,鮮血涓涓滴出。煌猜想她也許是在途中摔倒了,她手中的雨傘被強風吹翻,雨傘的骨架暴露在外,圓澈的水眸流露著遺憾,這些可惡的雨水將她的悉心打扮白白蹧蹋。

可是煌沒有猜想到她的心思,他光是注視著我見猶憐的林雪羚,就越看越情不自禁,恨不得馬上緊緊抱住她,去感受她溫暖的體溫——可是剎那間他說出的話語卻奇怪得很:「妳就是雪羚?我是煌,呃、妳怎麼會這樣不小心?」
「嗯,是啊。」林雪羚以手不自然地輕撥她那頭烏黑得發亮的秀髮,四周隨即起出一陣尷尬的氣圍。
這女孩太緊張了吧。他為了打破二人間的隔閡,拿起林雪羚的雨傘對她說:「這傘破了吧?把它丟掉吧。」然後他把雨傘拿到垃圾箱。

這時林雪羚竟然趕緊撲過去阻止煌,叫道:「煌!不要丟去啊!」
煌大惑不解的問:「為甚麼?」
然後林雪羚的兩邊臉頰出現緋紅:「因為、因為是朋友送的,我捨不得丟棄。」
她真是個重情義的女孩啊,這是煌對林雪羚的感覺,不過只是說出「朋友」二字足夠使她蒼白色的臉紅得發燙,似乎林雪羚非常重視她口中的「朋友」,證明這個人在她心中佔有一定地位。
她含羞答答的模樣在煌眼中活像是個小女孩,聽到她的回答,煌把雨傘擱置在地上,他想找個空閒的時間替林雪羚修補好雨傘。
見他代她將雨傘放到一旁,又沒有對她說明甚麼,林雪羚不解但是沒有詢問,只以微笑回應。

他請被雨水淋得渾身溼透的林雪羚去梳洗以及清理傷口,然後表示自己會替她洗好衣服,請她不必擔心。說罷,他取出一套整齊的女僕服裝讓她更換,林雪羚顯得頗為詫異,她沒想到煌會有收藏女性衣服的奇怪習慣,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的驚訝以致他難受,她馬上回復平白的笑臉。
雖然是短短數秒的變化,可是煌依舊睹見她的反應。「妳是不是害怕我?」煌問道。

還是被他發覺了,禮貌上林雪羚急忙的表示不是害怕他,事實上她也不害怕他,她覺得這人格外有親切感,能夠和他做朋友亦是不錯。

她取去煌手上的女僕服裝,到洗手間梳洗一番,用水小心翼翼地沖洗自己的傷口,煌站在門外靜聽水灑的聲響,凌亂的雜聲宛若他此時的心跳。

水聲戛然靜止,步出門口的人兒經已換上先前準備好的女僕服裝,一身潔淨的感覺令人聯想到純潔的天使,與之前剛到達的她判若兩人。

煌遞出手來讓她牽著,兩人走進最裡面的房間,林雪羚的小手肌膚細緻柔軟,煌欣賞她清秀的臉容,她擁有一頭微曲的純黑短髮,整齊的瀏海落於額際,勝雪的肌膚,如水般清澈的秀眸,小巧的鼻子,紅唇,一副清純的可人兒模樣。

也是這副美貌徹底俘虜煌的魂魄。

「妳不介意我把妳拍攝下來吧?」拍個照片有甚麼問題呢?林雪羚搖搖頭,煌手執起相機,一連替她拍了好幾張照片。他認為拍得不錯,是因為拍攝的對象是喜歡的人的關係。

之後他掏出先前購買的麻繩來,問她:「我會用這個綁著妳再拍數張照片,可以嗎?」這下林雪羚倒是猶豫起來,煌正要放下麻繩,林雪羚急叫道:「當然可以!你怎麼待我都沒關係……你高興就好。」獲得她的答允後,他綑綁著林雪羚,力道太緊以致林雪羚的小手小腳些微的掙扎,如雪的肌膚上被繩子勒過的地方,現出了紅痕。眼前在繩子的束縛之下的林雪羚,嬌軀的完美輪廓盡現,可愛得和洋娃娃沒有兩樣,煌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替這樣的林雪羚拍了幾張照片。

林雪羚一直以清澈的眼睛凝望著煌,然後煌收好相機,伸出兩手溫柔地擁抱她。

煌端詳穿著女僕裝的林雪羚,遍視她的嬌態,未幾他親吻她的額頭道:「這身衣服我只會給妳一個人穿。」

此時在煌懷抱裡的她竟然斷斷續續地哭泣起來,豆大的淚水一滴一滴的順著俏臉掉落,林雪羚想活動,可是身子被繩子綑綁著,絲毫無法移動。

「妳不喜歡嗎?」他低聲詢問。

「不是,我覺得好幸福啊……主人。」林雪羚揣測著扮演一個女僕該用的詞彙,閉上兩眼說。「請您不要放開我。」只有這樣她才感受到一陣溫暖流入心坎,初不能給她的,無可取替的幸福感。

煌不禁失笑起來,這麼惹人憐愛的女孩子,他才不會放開她呢。他一邊安慰林雪羚,薄唇也沒閒著,同時吻走她的淚水,可是它們仍然在不停的淌落。

「不要哭了。雪羚。」這女孩到底是用甚麼做的呢?為何可以容納這麼多的淚水?像怎麼流都流不完的。他最後用手抹走她臉上的淚珠,這女孩為何脆弱不堪?他猜想著。

為甚麼要出賣自己的身體?如果對妳的關懷可以減輕妳的痛苦,我會一直陪伴著妳。

「主人,您待我真好。」林雪羚說完後,向他展露溫柔的笑容,煌感覺到這抹溫柔的笑容隱約地夾雜一絲落寞。


這樣的林雪羚使煌的心隱隱作痛,臉上亦出現擔憂的神色,她把他這樣痛苦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這人對她動了情。

事情何以演變至此?

此刻在絕望的空間裡,林雪羚以手背擦掉淚水,尚未乾透的淚眼凝視重重傷害她的煌,難以相信他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煌彷彿察覺到甚麼似的,突然蹲在她旁邊用力擁她入懷,啞然道:「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對待妳了,傷心的話就來我的身邊吧,我會一直陪伴妳的。」

他以自己雙肩去承受她淚水的重量。

只有這樣做,他才可以守護她的笑靨,不容其他人破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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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意亂情迷

穿透天空的雨絲不絕的掉落,滴滴答答的雨聲敲打著凌天的心窩,一輛巴士緩慢駛至,在他身旁停留。

他甫登上車,卻見那熟悉身影,髮絲整齊,黑睫低垂。他內心忽地遲遲疑疑的,七上八落,忐忑不安,目光向她隔壁的空座位一瞟,而後他一下子鼓起勇氣,坐在她身畔。

高澄奈轉頭望他,沈靜的微笑於冬日的深沉中泛開,看得他心花怒放。

早上凌天與高澄奈乘坐同一班次的巴士,有時他們碰到面也會閒談,大家經過多日相處,逐漸熟絡起來。

不但如此,凌天原來是個領袖生,也是與同為領袖生的高澄奈被編為一起當值的拍檔。雖然說高澄奈勤勉不倦,可是她還是會有躲懶的時候,凌天也不例外。

當值時,他們有時候走到空置的課室悄悄地吃在小食部買來的食物。那課室有個名字叫309B室,是該校原本準備給學生留堂的課室,不過後來更改了地點,所以一直空置。凌天作了一首打油詩「歌詠」那課室:309B是我家,地理環境不太差,做做家課涼空調,天天上學為了它。逗得高澄奈哈哈大笑。被讀書壓力弄得透不過氣的高澄奈,在學校找到減壓的方法,和凌天一起的時光是如此快樂。

午膳時,凌天會偷看和數個朋友一起用膳的高澄奈,他揮不去她的身影,自從可以和高澄奈一同當值以後,他對她頗有好感,一天比一天還要想念她。
在巴士的時候,高澄奈疲倦得在小睡,凌天會讓她枕在自己的肩頭上,看著她舒適地睡覺的模樣,他突然感到好幸福,高澄奈也有同樣的感覺吧。

某天放學,他去牽高澄奈的手,她沒有迴避,用著疑惑的眼神去看他,兩人四目交投,凌天怕她拒絕,正想縮手,那時,她溫柔地笑了,那刻的他們將對方認定為戀人,戀愛的氣息圍繞他們蔓延開來。


有一次約會,兩人在街上走,凌天碰到他的朋友,他是7B班的同學。

凌天向他介紹:「這位是高澄奈,是我的女朋友。」

高澄奈輕輕點頭微笑。

那人道:「妳好,我是歐陽淺。」之後高澄奈識趣地走進旁邊的商店,讓兩個朋友說說話。

這時,歐陽淺對凌天說:「你這個女朋友樣子不錯,但是給人的感覺總是有些奇怪。怎麼說?從她的打扮就知道是想吸引異性的一種類型……你要好好看牢她,小心她被人搶走了。」

凌天聽後有點兒生氣,但見歐陽淺是他好友,又不好發作。

然後是三人同行,凌天心想這人真不識趣,明知他們在約會硬要加進來。三人在一個商場閒逛,歐陽淺在凌天去上洗手間的時候,與高澄奈說:「澄奈妳好漂亮喔。」

高澄奈羞澀的道:「謝謝。」

歐陽淺道:「我在網上看到妳的廣告,可以和我工作嗎?」

高澄奈答應了他,於是她開始和歐陽淺工作,她不在乎凌天會否介意,只要得到錢便可以。


[ 本帖最後由 sakurayuki 於 10-9-12 12:26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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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奈原本以為歐陽淺提出工作請求只是開玩笑,怎料他真確致電給高澄奈約定地點時間,因此她在十一月正式和歐陽淺工作。

那次高澄奈穿了一件無袖黑色上衣、一條暗紅色格仔迷你裙、黑紅相間長襪配襯一對白色牛仔靴,加上一條幼細的項鍊,右手亦戴著一條手鍊,化淡妝,她站在鏡子前對照時,不禁聯想起像和凌天約會的情景,心情竟愉快起來。不過歐陽淺不是凌天,他只是凌天的朋友、同學,讀中七, 有關歐陽淺的事情她只是知道那麼多,也不太想知道他其他的事情。

現在的歐陽淺在她心目中由「凌天的朋友」轉變為「一個客人」,她最關心的是他會否付不起錢和他到底會付多少錢,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心中的一把聲音告訴她:歐陽淺是客人,不要以為他真是喜歡上她,同樣地,假如歐陽淺會對待她好,只是為了享受,而不是因為喜歡她而待她好。錢才是最重要的,為了金錢,即使是背叛凌天,跟他的好友工作,也不是問題,這只不過是一場交易。

可是她還是陷進假象之中。

高澄奈上一次碰見他時,沒有仔細看他。今次仔細一看,歐陽淺長得高大魁梧,樣貌比凌天更勝一籌,深膚色,肌肉結實,身穿棕色外套,白色衣服,牛仔褲,加上一雙球鞋,全是名牌,她站在他面前,和他的身形相比顯得更形嬌小。「我們走吧。」歐陽淺想拖她的手,可是她拒絕,只讓他挽她手臂。

歐陽淺和高澄奈走進了一間五星級酒店,四周金碧輝煌,富麗堂皇,高澄奈心想這人到的酒店與別的客人不同呀,暗忖他要去訂房,怎知他帶她拐了幾個彎,乘搭升降機到達高級的西餐廳。

一個穿著整齊西裝制服的外籍待應生領他們坐下,四周客人很少,使高澄奈有點不自然,左顧右盼。昏暗的燭光映照下她的臉蛋份外迷人,歐陽淺瞇著眼睛好讓此時的她更添朦朧感,但是她的影像卻更深刻的如同刻印烙在他的心坎,他要定了這女孩。

良久他才開始慢條斯理地用英語點著食物,並且跟待應生對答如流,使得高澄奈也不禁要用英語點菜,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不過,歐陽淺一手搶去菜單不給她看,向她解釋已經幫她點了一個魚的套餐,連湯的款式也替她選擇好,彷彿告訴她,在他面前,她不得選擇。

高澄奈不滿起來,不過她本身也喜歡吃魚,所以沒那麼生氣,反正吃甚麼都沒關係。



上菜了,歐陽淺切了一小份牛排放在高澄奈的碟子中,牛肉放在適合配搭魚肉的白汁中,破壞了整道餸菜的味道,看得堅持原汁原味的高澄奈顰眉蹙額。「牛肉用白汁伴著吃不是很奇怪嗎?我吃魚便可以。謝謝了。」

「不許有意見。我就是要妳這樣吃。」無情的聲音道。

高澄奈不管他,她不喜歡這樣吃就一定不吃,於是只吃魚塊,不吃歐陽淺切給她的牛排,在作無聲抗議。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高澄奈拿出手機查看。

「誰打來?」

誰打來關你啥事。高澄奈險些衝口而出,可是為保形象沒說出口,只答:「是凌天。」她正要接聽,歐陽淺伸手拿過高澄奈的手機,掛斷線。

高澄奈忍無可忍,不服氣道:「你做甚麼?手機是我的,我要談電話不關你的事。」

「澄奈,和我一起時,我不許妳和另一個人接觸。」歐陽淺霸道地說。「現在妳是我的,我不許其他人得到妳。」高澄奈哀傷起來,不明白為何她會答應和這人工作。

「妳記著,妳要完全聽我的話,不可以違抗我。」歐陽淺牢牢地瞪著高澄奈,想將她吞進肚子般。

高澄奈放下刀叉,她乾脆不吃東西,她才不會屈服於這個僅僅比她大一歲的小子。這樣想時,卻被歐陽淺用膳時優雅的姿態吸引到了,他切開食物時充滿節奏感,歐陽淺發現高澄奈著迷一般的注視他,眼眸出現一層淡淡的迷濛的光暈,光暈中卻隱藏著怒火。
這時他叫了一件芝士蛋糕給她。「不准生我的氣。妳吃得太少了,來,這蛋糕是給妳吃的。」說著輕輕地遞蛋糕給她吃,露出笑意的歐陽淺隱隱帶著威嚴,教她無所適從,不解這人對她忽冷忽熱的用意。

為了得到名牌、金錢,高澄奈決定無論怎麼不滿意這人,也要忍耐。

用餐後,他們在一個商場購物,經過一珠寶店的時候,歐陽淺買了一條魚骨吊墜的項鍊送給她,
讓她掛在項上,此外高澄奈想要的其他物件,不論是衣服、化妝品或是飾物,歐陽淺都全部送給她。
不久高澄奈到達歐陽淺的家。光是看見門口的花園已覺豪華,綠葉成蔭,園中有一座小噴泉,再過就是大門,步進屋內,家中數千呎的地方,裝修典雅,燈燭輝煌,樓底很高,略數屋內房間也有數十間,四處有傭人侍候。其中一位叫梅姐的傭人,對高澄奈非常友善,又替她按摩,又倒茶,服侍周到,使高澄奈樂不可支。

在歐陽淺的家,她感受到置身於皇宮的氣派,她彷彿變成了公主。高澄奈心想這梅姐大概以為她是歐陽淺的女朋友,所以待她如此好。當她沉醉在其中時,歐陽淺用「不要打擾我們」的目光斜視梅姐,一拂袖,梅姐連忙識趣地退開。歐陽淺立刻緊緊地擁抱澄奈,兩個人之間不剩下一點空隙,他們感受到對方沉重的氣息。

「澄奈妳在之前有和別人親熱過嗎?」沉厚的聲音於她耳畔縈繞。

「沒、沒有。」高澄奈對他心存懼怕,回答得小心翼翼。

「和凌天一起,也沒有嘗試過嗎?」

高澄奈搖搖頭。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地疼愛妳的。」高澄奈心想他只是在假裝溫柔,再怎麼假裝也掩飾不到他對女性的佔有慾,不禁厭惡他起來。於是她別過臉,不讓歐陽淺親吻她,可是歐陽淺還是捉住她的臉,繼續吻她的臉頰,然後他帶著高澄奈到他房間去。


[ 本帖最後由 sakurayuki 於 10-9-12 12:27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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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皎潔的月光從一列落地玻璃窗透進房間,灑亮窗邊與外頭一片園林景致。

在昏暗的光線映照下,歐陽淺輕輕印上高澄奈的嫩唇。於高床軟枕上的他掰開她兩個白玉般的手腕,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她感受到他灼熱逼人的目光,彷似此時的她在他面前寸絲不掛般,她顯得非常靦腆,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如鷹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姣好的面容,她無力地注視他的、半睜著的眼瞳,最能夠打動他的心。

周遭的空氣全換上他的氣息。他撥開黏附在她臉龐上的數縷青絲,親吻著櫻唇,她死命不讓他的舌尖進佔香唇之內,可是徒勞無功,他不但成功擷取她嘴中的甜蜜,還得寸進尺地反覆逗弄她的丁香小舌,青澀的她被他的舉動嚇得完全不懂得如何反應。未幾他放開她,溫熱的氣息呼在她的粉臉上。

「妳真的好美。我看過那麼多A片,裡面沒有一個女主角像妳一樣漂亮。」話語自異樣的空氣中傳進她耳蝸。
「你是在誇我嗎?你怎麼將我跟她們比……」她無奈得很。
話畢,他將頭埋到她的粉項,指縫夾著她幾縷烏黑的長髮,氤鬱從玉骨透出,薄唇順著她耳輪的完美弧線,或重或輕的啃食著,一直到她的耳垂。她緊閉雙唇,拼命地忍耐著不要尖叫出聲,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不過他並不會讓她如願。

「……凌天有沒有這樣吻過妳?」未等她回答,他立即親吻她那如雪、幼小而完美的粉項,那誘人的脈搏正在急促跳動,那乾淨的白晳,加上那微暖的體溫,使他禁不住輕咬她的幼頸,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片片屬於他的紅霞。
「沒有。」她極之艱難地開口。

熱吻如雨點般落在衣衫半褪的她玉肌上,燃起星點火苗,靈目注視住他不安份地游走的大手,她忽感燥熱難耐。
他凝望著面前人兒一雙含情美目,察覺到它們流露出複雜難懂的異光。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這時候歐陽淺想到她和凌天一起就光火,決定要作弄她一下。
「嗯,我們是時候到衣櫃去。」歐陽淺說罷扯她到衣櫃前。
「你在說……我們……?」高澄奈臉上寫滿懷疑,眼珠子轉了一轉:「衣櫃……?不會太狹小嗎?」
歐陽淺反駁道:「妳不知道富有人家的衣櫃空間很寬闊的嗎?我沒有試過,想玩玩。妳要是再不習慣,我們再找其他地方。」他說的話宛若一道命令,使高澄奈無可奈何,只好頷首,然後他打開衣櫃的門請她爬進去。

金碧輝煌的世界以內的暗澹處是一片華麗的甜蜜境地,人間最美妙的樂韻如同一闋協奏曲連綿不斷的演奏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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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偶很少會看這類題材~

來支持一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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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墮落境界

夜色籠罩大地,周遭寧謐無聲。黑暗中,完全沒有星星的影子,只得一輪明月,閃著慘黃色的光芒。月光微弱的光芒灑遍大地。

光線從窗外照耀到大宅的一個房間內,可是它照不到被放下的布幔以內的地方。

高澄奈蜷縮在歐陽淺房間中那張舒適柔軟的大床,頂著一頭烏黑色髮絲的頭顱倚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闔起兩眼,感受著他規律的呼吸起伏,傾聽他的心臟跳動聲。那一聲聲沉穩的跳動聲直直敲進她的心窩,擾亂她自以為平靜的心湖。

其實今天的事情早已讓她的意志動搖數分,只是她沒有發覺。她終於發現,居然會是因為光是聽到他的心跳聲而開始心亂如麻,她不容許這件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於是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保持冷靜不要出任何異樣。

她不會因為他而動心,因為這行業的人是不會喜歡上客人的,她一遍又一遍的這樣告誡自己,更何況她有了喜歡的人,這更加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沒有察覺到剛剛數秒的內心衝擊已經讓她的雙頰不自覺的迅速染上兩抹緋紅,然後她像害怕被人發現似的,急忙以被子遮蓋著羞澀的殷紅。

「結果還是回到這裡來嗎……」歐陽淺喃喃自語,他不知道這句自語會讓高澄奈幾乎失去理智的思緒即時回籠,可是他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她心如鹿撞。「怎樣?澄奈,是不是很痛?」他說到此處,稍微收緊臂彎的力道,一副對女朋友呵護備至的樣子。「嗯?」問畢,他還親吻她粉頰,幸好他沒有被她臉頰上火熱的溫度給燙傷。

她竭力壓抑內心翻騰得混亂的情感,臉上木無表情,閉唇保持沉默,兩睛焦點依然固定在某點不動,或許是那垂落而帶著單調色彩的布幔,或許是他帥氣的臉龐。

良久她終於吐出一句話語來,她不敢肯定語氣是否己夠冷淡:「你不用管我怎麼樣。只要給我錢就行。」

「錢對妳來說真的這麼重要?」他沒有想到她一開口就是要錢,不相信她是個這樣貪婪的女孩子。

高澄奈心想她成功了,然後她擺出一臉沒好氣的嘴臉再道:「我沒時間跟你耗。太晚了,我要回家了,快點給我錢。」話尾說得斬釘截鐵。
「有沒有想到只跟我一個人工作?」他將唇貼上她耳殼,以只有他和她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量說出以下的話:「眼見妳跟別人工作,我心裡不好受。與其給別人上,不如和我工作更划算。」縱使仍是狂妄自大的語調,可是他醇厚的聲音如一股清泉,沐浴她冰冷而熱熾的心間。

我心裡不好受……?他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思及此,內心又一次七顛八倒,高澄奈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只得皺眉頭道:「瞧你說得多難聽,我和誰工作跟你無關吧,喂,你到底給不給我?」他要多冷漠就裝得有多冷漠,她是不可以喜歡他的,因為她有凌天啊!

「好。」歐陽淺似乎洩氣了,離開床鋪去找銀包,然後幾乎用丟的,給了她一疊鈔票:「妳每一次工作的收費是一千三百元吧,這裡是二千六百元,如果妳和我工作,每次就會得到這樣的數量,妳好好地考慮一下吧。」

高澄奈接過那疊鈔票,嘴角輕微牽動了一下,這人還是對她窮追不捨嘛,面對金錢誘惑,她似乎動心了?

穿好衣服後的高澄奈站在大屋的入口處,想到這人待她也算不錯嘛,畢竟他是客人,又是凌天的朋友,多多少少也算是個認識的人。雖然他和她在學校幾乎沒有互相說過半句話,但還是不可以表現得過分冷淡的,所以她最後對他說一句:「再見。」她想不到一句說話會對她有甚麼影響。
歐陽淺微笑地朝她揮手,目送直到她完全遠離自己視線範圍。

這女孩決逃不出他的掌心。
他喜歡了她。


[ 本帖最後由 sakurayuki 於 10-9-16 09:27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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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熟悉的倩影從名牌手提包專門店內步出,高澄奈終於得償所願。只要可以滿足物欲,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那是她買到的第一份名牌,也是給自己的獎勵,從此紅色袋子便成了她的隨身物品。不過得到袋子後,她立刻看中了最新推出的一雙球鞋,想買又沒錢,只好繼續工作賺錢回來。

這天提著紅色袋子的高澄奈,她急著要錢,連待客人連絡的耐性都所餘無幾,所以她做了一項首次的決定,她直接在街上找人。她經已確認誰人是她要找的客人目標。只是今天的她突然失去了勇氣,她光是站在原地,怔怔的注視那人,他正往她所在之處走近,興味盎然的觀賞著她從額上因心慌而流出的薄汗。

「呃、你好……我想說……」她結結巴巴的開口,她還沒說完這句話,那人隨即搶先道:「妳是不是找人援交?」

高澄奈膽怯地點頭,她都搞不清楚自己這次為何比第一次工作更加心驚膽顫,大概是那個叫歐陽淺的傢伙對她造成的衝擊太大,害她患上「工作恐懼症」。

「嗯,你怎麼會知道我是……」
那人回答說:「因為我之前看到妳在一個交友網站內登刊的廣告,認得出妳來。」
高澄奈的臉蛋刷一聲紅了,沒想到自己的廣告那麼有名,光是在街上站一站便有人認出她來,她不期然地感到一陣飄飄然……

「忘了告訴妳,妳叫我輝好了。」那人向她自我介紹。
高澄奈只是點頭應了一聲,一路走來,兩人都是保持著距離,然後他們滿有默契似的各自走進附近同一所酒店。

二人當時在大堂。高澄奈又是一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焦急,於是她唯一可以做的是尾隨輝,眼見她正跟他一起步到接待處去,輝連忙吩咐她。「紀琳,妳站到一邊去,不要跟著我拿房間,如果給別人看見,會好奇怪。」
高澄奈心想這人的思想真幼稚,拿房間而已,給別人看見有甚麼問題?

乘搭升降機的時候,輝開始摟住她的纖腰,小女孩的嬌軀摸上去是那麼柔軟。

「妳好香喔……」他儘量把身體靠近她,幾乎都將她挨到牆壁去。

「嗯。」感受到他的重量,高澄奈默默忍受著。

因為他握著高澄奈的左手手腕在走廊步行,所以她幾乎是用餘下的手去開房門的,可是鑰匙咭的插入位置不正確,都怪他另一隻急不及待的手顧著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害她對準不到開門的位置。

她禁不住那掉了咭在地再拾回,重覆了一次又一次的麻煩,終於埋怨起來了:「喂,請放開我好不好?你少摸一陣子又不會死人,好歹讓我……們進去房間吧。」雖然結尾收束得略為欠缺鏗鏘,可是無故給一個小女孩頂撞,輝一臉不悅。

束縛解除,她一手捉好手提包,趕緊用另一隻手握穩鎖匙,胡亂地開了門。

兩人一進去,輝立即牢牢關上房門。這時候他彷彿是另外一個人,他立即用笨重的身子壓住她在牆壁上,瘋狂的吻她。耳際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加上一雙胳膊感受到的涼意,她知道他正在解開她的衣服,她慌張了,開始想要掙脫他,可是她越掙扎,以手亂揮、以腳亂踹亂踢反抗,都完全沒有效用,一個女孩子的力氣怎比得上一個男人的力氣呢?

他這是在懲罰她頂撞她嗎?可是他的行為也太無理取鬧了吧?她吃力地用盡平生氣力,拼命推開他,可是他依然不動半分。
「你不要吻我!」這人滿身帶著腥臭的味道,使高澄奈一時間產生錯覺,以為他是一具腐屍,她不喜歡他吻她,她要他下一秒就在她眼前消失掉!她舉起手,清脆俐落的一記耳光就這樣摑到他臉上。

無意識的舉動,讓她無比後悔。

「妳竟敢打我?」他立即左右開弓,劈里啪啦的連續打了她十數記耳光,有幾下打到她的耳朵去,打得她的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輝一邊打一邊對她破口大罵:「丫頭,妳當自己是誰,裝甚麼高貴!妳那麼害怕給人碰,學啥人出來援交!」

她秀麗的臉蛋浮腫起來,現出清晰的五指紅痕,她發紅的兩眼噙著淚水。
以手撫著發痛的兩頰怒視這人,此刻她唯一可以做的是逃跑吧?還要逃得越快越好!

她站穩身子,側身閃避他的手掌,隨即俯下身從他的手臂與身軀之間的空隙穿過,直衝到房門前,狼狽地急奔而去,身後轉來輝的聲音。
「不想就別耍花樣,妳以為老子一定要找妳嗎?神經病!」
冰涼的水一把一把的潑落她的臉上,嘗試紓緩燙熱的痛楚。從小到大都沒有被父母打過罵過的高澄奈,沒有想到自己在工作上會遇到這樣的遭遇,還要一開始就來個重手的打法。
她一邊洗臉,自責的想法像流水般湧現:高澄奈妳真沒用!妳這個無可救藥的蠢材!剛剛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光是那一丁點的委屈也受不了嗎?為了一千三百元,下次不可以再忍受不住了……此際一個想法閃入腦海中,為了可獲得更多金錢,她不能夠這樣倔強下去,她必須迎合客人,而不是抗拒他們,於是她決定不管客人是個甚麼類型的人,只要他有錢給她她就該高興滿足,即使是她厭惡的客人,只要他願意付錢,高澄奈也要求自己樂意和他工作,所以她告訴自己只要忍耐,一切便會過去。

她突然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於這行業逐漸泥足深陷。
到了現在還可以回頭嗎?她撫心自問。
……大概不能了。
這時候她望向鏡中的自己,朝自己展露一個鼓勵的笑容,可是這個樣子看起來格外悲涼。


[ 本帖最後由 sakurayuki 於 10-9-16 09:27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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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室之內只有寥寥數人,高澄奈喜歡這個寧靜的時刻,站在窗子旁邊,讓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她,這天的天空是一片絕對的蔚藍色,灰濛濛的雲層終於散去。自從空氣被污染之後就很少能看見如此美麗的天色。

陽光照亮她的皮膚,從俏麗的臉兒一直到整齊的髮梢,將她漆黑的髮絲掃上一層薄薄的深棕色,細緻的肌膚白裡透紅,像怎麼曬都不會變黑的樣子,讓穿在她身上本來雪白的校服刷得異常潔白,這種無可比擬的溫暖彷彿驅走她以往感受過的不安和寒意。

她全心全意地感受著這少有和暖的時刻,久久才憶起快到上課的時間,然後她走到黑板前,用粉筆寫上當日值日生的編號以及劃出一個功課欄。寫完後,高澄奈回到自己座位,恰巧見到正走進課室的林雪羚,她待林雪羚放好書包後,走到她隔壁座位坐下。

兩人彼此問好,林雪羚正在揭開歷史課本細看,表面上她是全神貫注在她的歷史課本上,實際上她在悄悄地打量著高澄奈。雖然她明瞭煌對自己的情意,可她依然放不下心來,她害怕煌有天會選擇高澄奈而不再理會她,她最討厭就是那種被人遺棄的難受感。

她不知道她的擔憂其實是多餘,可憐的林雪羚實在太不了解高澄奈了,她不曉得高澄奈的心意根本不在煌身上。縱使煌明白他的一句戲言會對林雪羚造成多大的影響,可是他的說話經已重重的傷害了她,害她總是生出「煌會和澄奈一起」這樣的想法,這或許是無法補救的事情,林雪羚的心被他刻了一道大大的裂痕。這刻的高澄奈不知道林雪羚的心理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態,還滿心歡喜,忍不住的告訴林雪羚:「我終於買到我一直渴望的袋子了!」

林雪羚先是楞住了一下,腦海閃過她以前介紹給高澄奈工作的事情,才續道:「嗯!真好,妳看我告訴妳的這個方法果然很棒吧。錢,就是這麼容易賺!」林雪羚不忘誇獎自己,又壓低聲音道:「班中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此事,不要說出去喔。」
她和高澄奈的友誼是不會消退的,就先相信煌的說話吧。
之後林雪羚微笑地對高澄奈道:「所以,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好姊妹了喔。」

「嗯。」高澄奈也笑著點頭。





這是一條孤單的路。

從踏進去開始,就沒有想到要回頭。

泥足深陷是早已預料到的事。

到目前為止,我不曾後悔過。

可是,為甚麼內心會感到莫名其妙的哀痛?

現在的我痛苦得彷彿連身體中的每根血管都快要貫穿皮層鑽出來一般,令人難以忍受。

假如到了哪天,我再承受不到這種痛苦的話……

請了結我的生命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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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淪落儀式

如絲般幼細的雨點拍打著窗扉,發出頻密而模糊不清的沙沙聲響。雨水綿延得像一條小蛇般,在玻璃窗表面不規則地爬行、流動,於是整片玻璃被一層灑落的雨水覆蓋。難得美好的天色未能持久,不久天氣又變壞了。這場雨不尋常得很,下了整整三天兩夜,一直沒有停止的跡象。這三天以來,天空的雲層轉眼由淡灰色改變為更加深色的烏黑色,陰暗籠罩整個城市。附近的一棟唐樓頂層一個單元裡,從外面看來,亮著點點微光。

林雪羚倚在窗前,遙望外面洗刷得朦朧的街景。因為她在家沒時間溫習的關係,所以於第二天,她決定到煌的家溫習,煌當然樂意讓她來臨。天氣是如此惡劣,看來一時三刻,她是無法回家的。

這個時候一雙溫暖的手臂從後環抱著她纖幼的腰肢,她展露微笑回首看著那人。

「煌。」她低喚他的名字,聲線細小得如同樹葉吹落的聲音般微小,幾乎無法聽見。

煌應了一聲,身後環抱著她的手,力道加強了,兩手明顯的收緊了一圈。「羚,在想甚麼?」

「沒甚麼,我在想我們竟然可以成為好朋友,真是奇妙。」林雪羚讓他的頭顱挨近她的粉項。

煌滿享受地聞她的髮香,更正她:「不對,我們的關係比朋友更親密,可是我們不是戀人,說我是妳的客人卻又不太妥當。究竟我們是甚麼關係?」

「是嗎……我想我們是……親人?」他的氣息使林雪羚心跳加速。

在煌懷抱中的林雪羚回答同時轉身,背靠著玻璃窗,面對著煌。

「有可能嗎?」煌溫柔的問著,深邃的眼睛凝望她害羞得通紅的臉頰,絲毫不願將視線移向她本人以外的地方,這種含羞答答的模樣,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惹人憐愛,他敢肯定假如她的情緒不是起伏不定,他一定會更加喜歡這個女孩子,簡直是到達變態程度的迷戀。

此際林雪羚身穿單薄的連身長裙,柔若無骨的嬌體輪廓清晰地呈現在煌的眼前。她迷茫的澈圓、水靈靈的眼眸規律的眨動,眼神流露著疑惑,粉唇微微張著,彷似欲語還休。「我對妳可是愛慕之情啊……」煌傾身向她,輕柔的吻她的眼瞼。「我最喜歡妳這雙美麗的眼睛。」而後,他一手繞住她的腰,另一手托住她的後腦杓,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櫻唇。

纖白的手臂輕觸熱暖的肌膚,兩人就這樣靜默的接吻,對千言萬語化為綿綿不絕的情意,他完全沒有放開她的念頭,只想細心地感受她帶著微暖的體溫以及急促跳動的心臟,雙手的力道也就維持不變,生怕再稍一用力,便會把懷中的脆弱的白瓷娃娃給捏碎。

良久煌離開她那張嬌嫩欲滴的紅唇,讓林雪羚離開他的懷抱。「我還是不對妳作出過分親熱的行為好了,雪羚。」

「為甚麼?」林雪羚在留戀剛才的吻,這句突如其來的說話彷似將她載滿胸懷的甜蜜瞬間打落無底深淵而後凍結。

煌表露出他的真誠以及對林雪羚的愛意。「因為妳太純潔。對妳過份親熱好比玷污神聖的天使一樣,我怎麼敢用我卑劣的手污染高貴的妳呢?」

林雪羚點著螓首:「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那麽你只要抱著我,不要放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這麼我會感到好溫暖,好幸福,[B]和你相處的時候,我能夠忘記一切的痛苦……[/B]」

[B]因為,可以和你一起,是我的幸福。

煌又一次擁抱她,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妳得到幸福就好了,那是我一直希望的事情。……而且,即使真正能夠給妳幸福的人不是我,也沒關係的。」

聽到他後一句說話,林雪羚的心忽然揪緊了,兩手不自覺將他的衣服抓出了明顯的皺褶,外頭的雨勢看來沒有減弱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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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的一個星期日是初的生日,林雪羚邀請高澄奈同去,生日派對在初的家舉行。

當天下午二時,她們倆到達二十四樓初的家中時,屋內已經有不少人,人聲鼎沸,氣氛看起來熱鬧得很。

短髮大眼、穿彩色格仔上衣的是子瑩,有一頭深棕色長髮、穿短裙的是亞可,曲髮、穿連身裙的是零羽,束馬尾、穿短身外套的是千映;「壽星仔」及屋子主人當然是穿白色衣服的初,穿黑色牛仔褲的是恆,棕色上衣的是凱,他們三個都是普通短髮,刺猬髮型、穿黑色衣服的是彰,男生其中三人比高澄奈長得高一個頭,只有初是比她略高一點。

子瑩、亞可在唸中四、零羽及千映在唸中五,恆及初在唸中六,凱和彰則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

林雪羚跟所有人十分熟絡,熱切地跟他們談天,不大認識他們的高澄奈一直跟在林雪羚身旁,顯得侷促不安。初的家偌大無比,整個單元以棕色系為主裝修,一列落地玻璃窗。

初打開窗簾讓光線滲進來,現出一百八十度的無敵海景,頓時嘩聲四起,姑勿論他是否在炫耀,另外家中擺放了一些特色擺設,似乎蠻富有的樣子。生日派對的關係,四周顯得稍為凌亂,但是仍可見平日井井有條的境像。

在高澄奈眼中,初是林雪羚的好朋友,可是當時的情形,與她以往所認知不符,對她來說,不如說初是林雪羚的親密男性朋友更加適合。那時的情景是這樣的:林雪羚甫見到初坐在沙發上,立即甩開澄奈的手,喜孜孜的,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和當時正在打電視遊戲機的初並肩而坐,假裝沒有聽見高澄奈「有異性無人性」的埋怨。

初正在和恆對戰,他在全神貫注地盯住電視畫面;至於高澄奈沉默地找了椅子坐,呆望電視畫面,對於打電玩,她不是很在行,不過基本上人物生命值甚麼的還能看得懂,其餘的男生在邊吃零食邊觀戰;子瑩和千映則在電腦房中上網打網誌、聊天,另外的人在閒聊。

「喂!有沒有喝的東西?我有點兒口渴!」零羽忽然嚷起來。

「昨天不是提了妳『飲品自備』的嘛。廚房有白開水妳自己倒來喝吧杯子放在櫃裡,用哪個杯子也無所謂的。」顧著玩遊戲的初一口氣應道。幸好高澄奈和林雪羚在之前先到超級市場買了數罐可樂,順道買了零食,不過那時已經給大家充公了。

「不要緊,待會到街上買便行。」亞可向她說。

不久初玩得沉悶了,把手掣轉給凱,便開始和林雪羚談天,林雪羚叫高澄奈也到沙發坐,結果他坐在兩人之間,林雪羚在專注的撥弄初的頭髮,坐在他們身旁的高澄奈不太清楚他們的關係,拘謹地疊著雙手,怪不好意思的。這時林雪羚拉拉她的衣袖,說:「放鬆點吧!不要這麼緊張。」高澄奈不解地道:「我不知來到這兒做甚麼?除了妳之外,我不認識其他人。」林雪羚再道:「妳和大家說說話,當作多認識數個朋友吧。」

「妳感到沉悶?等等我。」初走去房間處,找出一包白色藥丸,遞到高澄奈面前:「要試試嗎?上次去別的派對吃過,怎知道還有剩餘的。」

「這是甚麼?」高澄奈瞪大眼睛,好奇地注視那包從未接觸過的物質。

初說:「妳吃一顆看看?」

「不太好吧,來歷不明的。這好像是毒品啊……」林雪羚擔憂地勸止。

「我想試呀。」高澄奈掏出一顆藥丸,立即吞下。

那是她從來沒有想像到的世界,此刻的她彷彿身處於攪拌器之中,四周的景物以驚人的速度旋轉,這時她感覺到地心吸力突然消失——這只是她的錯覺,她的身體好輕好輕,輕得可以在半空飄浮一般,她不但不害怕,還感覺到一陣狂喜從她心底升起,她沒有留意到自己禁不住在吃吃的笑,只覺得她身於另一個世界,快樂得像神仙。此際一陣天旋地轉,她開始歪歪斜斜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洗手間去,想洗把臉,卻見手掌竟然扭曲了!這使她終於吃了一驚,眼前的景象混亂虛幻的很,周遭的線條不停的改變,時長時短,而且視線中竟然浮現出一堆人臉,他們是她的父母、朋友、同學、認識的人……然後這些人臉在不斷旋轉、旋轉……她流了滿額的冷汗,突然感到一陣噁心,而後她趴在坐廁嘔吐,幸好她當時還沒有吃過東西,只是吐出了唾液。

「她怎麼了?」初慌張起來,而在客廳的數人立刻圍了上來,察看她的情況。

「我看她是出現幻覺了,而且不太舒服的樣子。」彰走進洗手間,扶著高澄奈到餐桌旁的椅子休息,林雪羚倒了一杯清水給她,她光是拿水杯都有氣無力,拿了半天也未拿穩。

「大概是一時間未能適應吧。」恆說。

高澄奈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不知發生甚麼事,剛才的感覺真是奇妙,實在美好得像夢境般,無憂無慮,「那是甚麼東西」呢。

「初!你給她吃了甚麼?搞成這樣。」林雪羚看見高澄奈迷迷糊糊,神智不清的,不禁擔心起來,皺著眉頭,責罵初。

「妳別動怒吧。我怎知道會這樣!我上次一下子吞了三顆也沒事。」初攤開兩手,一臉茫然。此時高澄奈的眼睛出現神彩。「妳沒事吧?」她搖著頭,伸展手腳像剛睡醒的樣子。「沒事就好。」初舒了一口氣,假若連累到別人,他也不會安心。

凱走過來拿起那包藥丸細望,說:「這些藥沒錯就是俗稱『K仔』的氯胺銅,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鎮抑劑。」再道:「你們以後不要再服用了,吃太多會吃壞身子,初,你別教壞澄奈吧。」然後他丟掉那藥。

下午四時,外賣送來了。

不消一會,所有人都圍到餐桌旁,女生們幫手擺好碗筷,初在冰箱搬出蛋糕,那是個黑森林大蛋糕。「真漂亮的蛋糕!」眾人讚嘆著,之後唱起生日歌,吹蠟燭,切蛋糕,用完可以稱作下午茶的「午餐」,大家分別送禮物給初,眾人又作自己的事情。

初感百無聊賴,於是拉著林雪羚到他房間去。關上門。「怎麼啦?」雖然高澄奈沒事,可是他感覺到林雪羚的不滿。「妳還在生氣嗎?」他輕輕握著林雪羚的手。

其實林雪羚的不滿稍為平息,初再提及這事,重又燃起林雪羚的怒火:「你為甚麼要給她吃毒品?接觸過這藥物的人便會容易上癮,你自己有毒癮算了,不要拖澄奈下水!萬一她有事的話我們怎麼負責?」

初冷笑道:「哦,口口聲聲說關心朋友,原來有人怕連累到自己!怕有事情發生要負責……」林雪羚打斷他:「才不是那樣,我重視澄奈,她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是會真心對待他人,決不是你說得那樣虛假!」

「那麼,妳重視我嗎?」

林雪羚對初只是餘下一丁點的感情,更何況人家正在過生日,玩得興高采烈,這個時候說想分手未免太殘忍了吧?她不想使他難堪。這時她紅著臉,捏著雙手說:「我重視你。可以和你做好朋友,是我的幸福。初,我……」未說完,初親吻她,止住她的話:「行了,有些事情不須太明白,心中會意便可以了。」 可憐的初並不知道林雪羚的心早就離他遠去,還滿心歡喜的以為她對他抱著好感。

「你在戲弄我嗎?」林雪羚恍然大悟,又好氣又好笑。「嗯,藥丸的事還是算了,反正她沒事便好。」

沒錯,高澄奈是我重要的朋友,因為有些事情,只有我們知道。

初見林雪羚願意原諒他,立即轉換話題:「對啦,羚,妳朋友澄奈是不是個內向的人?她好像不太愛和其他人交談。」

林雪羚道:「我想她不算是內向吧,應該是因為她不熟悉你們,感到陌生,所以不想說話。」

初一邊想一邊說:「妳聽說過刺猬的比喻(Hedgehog's Dilemma)沒有?簡單來說是講述刺猬想給對方溫暖,可是當牠們身體靠得越接近,全身的刺便越會使彼此受傷害;套用在人類身上,人們為了讓彼此不會受傷害,而保持一個適當距離。澄奈也是一樣吧?她想接近妳的朋友,又怕受傷害,例如別人不想和她做朋友等等,所以一人獨自遠離,寧願在旁邊做個旁觀者。」

「雖然澄奈是我的好友,但是我其實不太瞭解她。不知該怎麼辦……」

林雪羚猜想其實是工作關係使高澄奈自卑,她會害怕接觸不是做這工作的人,怕他們知道她的事情後會不接受、排斥她;加上這些事情是無法隨意與他人傾訴,只好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自己造成的罪惡和內疚,林雪羚有點感同身受,將心比心,她自己有時也會有這些感受。只有對林雪羚一人傾訴是不足夠的,因為林雪羚只是高澄奈的朋友,而不是她父母親,有些隱藏在心底深層的話還是會說不出口。

初安慰她道:「雪羚,這不是妳的問題。人類連自己也未必了解,又怎去了解他人?」


時光飛逝,生日派對一直舉行到晚上十時終結束,高澄奈回到家時剛好是十一時整,她洗澡完畢,就聽見母親在罵:「女兒!妳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這麼晚才回來,忘了明天要上學嗎?妳去了哪裡?」

「雪羚的朋友生日,我一道去慶祝罷了。」高澄奈答。


母親叮囑著:「奈,最近總是不見妳溫習,不要忘了下個月的期中考,妳要加緊溫習呀,不然妳之前作的努力便會白費。」

「知道了。」高澄奈敷衍著,老媽真煩。

母親望了她一會,暗忖最近女兒和以往相比變得奇奇怪怪,可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先做自己的事情。

父親在客廳中看新聞報道,高澄奈剛想去睡覺,他用手示意高澄奈和他一起看電視,於是她站到他身旁看,新聞報導剛好播映著一個少女服用過多毒品而死亡的事件,父親有感而發,嘆一口氣道:「唉!她有這樣的結果也是無辦法的事情。這年的人不知做甚麼,又說髒話、動不動使用暴力、又是濫用藥物,女兒,妳不要像他們一樣去吸毒呀。不過我很幸運,有這個懂事又勤力的女兒,我相信她不會這樣的。」然後他摸摸高澄奈的頭,滿足地說。「我有這個乖巧的女兒,真是一種福氣!」
高澄奈心想:你都不知道在你身旁的,正正是一個樣板。
這刻她感到父親的手彷似有千斤重,重重地壓著她的心,使她透不過氣。

待續
15/8/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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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淪落儀式

如絲般幼細的雨點拍打著窗扉,發出頻密而模糊不清的沙沙聲響。雨水綿延得像一條小蛇般,在玻璃窗表面不規則地爬行、流動,於是整片玻璃被一層灑落的雨水覆蓋。難得美好的天色未能持久,不久天氣又變壞了。這場雨不尋常得很,下了整整三天兩夜,一直沒有停止的跡象。這三天以來,天空的雲層轉眼由淡灰色改變為更加深色的烏黑色,陰暗籠罩整個城市。附近的一棟唐樓頂層一個單元裡,從外面看來,亮著點點微光。

林雪羚倚在窗前,遙望外面洗刷得朦朧的街景。因為她在家沒時間溫習的關係,所以於第二天,她決定到煌的家溫習,煌當然樂意讓她來臨。天氣是如此惡劣,看來一時三刻,她是無法回家的。

這個時候一雙溫暖的手臂從後環抱著她纖幼的腰肢,她展露微笑回首看著那人。

「煌。」她低喚他的名字,聲線細小得如同樹葉吹落的聲音般微小,幾乎無法聽見。

煌應了一聲,身後環抱著她的手,力道加強了,兩手明顯的收緊了一圈。「羚,在想甚麼?」

「沒甚麼,我在想我們竟然可以成為好朋友,真是奇妙。」林雪羚讓他的頭顱挨近她的粉項。

煌滿享受地聞她的髮香,更正她:「不對,我們的關係比朋友更親密,可是我們不是戀人,說我是妳的客人卻又不太妥當。究竟我們是甚麼關係?」

「是嗎……我想我們是……親人?」他的氣息使林雪羚心跳加速。

在煌懷抱中的林雪羚回答同時轉身,背靠著玻璃窗,面對著煌。

「有可能嗎?」煌溫柔的問著,深邃的眼睛凝望她害羞得通紅的臉頰,絲毫不願將視線移向她本人以外的地方,這種含羞答答的模樣,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惹人憐愛,他敢肯定假如她的情緒不是起伏不定,他一定會更加喜歡這個女孩子,簡直是到達變態程度的迷戀。

此際林雪羚身穿單薄的連身長裙,柔若無骨的嬌體輪廓清晰地呈現在煌的眼前。她迷茫的澈圓、水靈靈的眼眸規律的眨動,眼神流露著疑惑,粉唇微微張著,彷似欲語還休。「我對妳可是愛慕之情啊……」煌傾身向她,輕柔的吻她的眼瞼。「我最喜歡妳這雙美麗的眼睛。」而後,他一手繞住她的腰,另一手托住她的後腦杓,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櫻唇。

纖白的手臂輕觸熱暖的肌膚,兩人就這樣靜默的接吻,對千言萬語化為綿綿不絕的情意,他完全沒有放開她的念頭,只想細心地感受她帶著微暖的體溫以及急促跳動的心臟,雙手的力道也就維持不變,生怕再稍一用力,便會把懷中的脆弱的白瓷娃娃給捏碎。

良久煌離開她那張嬌嫩欲滴的紅唇,讓林雪羚離開他的懷抱。「我還是不對妳作出過分親熱的行為好了,雪羚。」

「為甚麼?」林雪羚在留戀剛才的吻,這句突如其來的說話彷似將她載滿胸懷的甜蜜瞬間打落無底深淵而後凍結。

煌表露出他的真誠以及對林雪羚的愛意。「因為妳太純潔。對妳過份親熱好比玷污神聖的天使一樣,我怎麼敢用我卑劣的手污染高貴的妳呢?」

林雪羚點著螓首:「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那麽你只要抱著我,不要放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這麼我會感到好溫暖,好幸福,[B]和你相處的時候,我能夠忘記一切的痛苦……[/B]」

[B]因為,可以和你一起,是我的幸福。

煌又一次擁抱她,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妳得到幸福就好了,那是我一直希望的事情。……而且,即使真正能夠給妳幸福的人不是我,也沒關係的。」

聽到他後一句說話,林雪羚的心忽然揪緊了,兩手不自覺將他的衣服抓出了明顯的皺褶,外頭的雨勢看來沒有減弱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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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的一個星期日是初的生日,林雪羚邀請高澄奈同去,生日派對在初的家舉行。

當天下午二時,她們倆到達二十四樓初的家中時,屋內已經有不少人,人聲鼎沸,氣氛看起來熱鬧得很。

短髮大眼、穿彩色格仔上衣的是子瑩,有一頭深棕色長髮、穿短裙的是亞可,曲髮、穿連身裙的是零羽,束馬尾、穿短身外套的是千映;「壽星仔」及屋子主人當然是穿白色衣服的初,穿黑色牛仔褲的是恆,棕色上衣的是凱,他們三個都是普通短髮,刺猬髮型、穿黑色衣服的是彰,男生其中三人比高澄奈長得高一個頭,只有初是比她略高一點。

子瑩、亞可在唸中四、零羽及千映在唸中五,恆及初在唸中六,凱和彰則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

林雪羚跟所有人十分熟絡,熱切地跟他們談天,不大認識他們的高澄奈一直跟在林雪羚身旁,顯得侷促不安。初的家偌大無比,整個單元以棕色系為主裝修,一列落地玻璃窗。

初打開窗簾讓光線滲進來,現出一百八十度的無敵海景,頓時嘩聲四起,姑勿論他是否在炫耀,另外家中擺放了一些特色擺設,似乎蠻富有的樣子。生日派對的關係,四周顯得稍為凌亂,但是仍可見平日井井有條的境像。

在高澄奈眼中,初是林雪羚的好朋友,可是當時的情形,與她以往所認知不符,對她來說,不如說初是林雪羚的親密男性朋友更加適合。那時的情景是這樣的:林雪羚甫見到初坐在沙發上,立即甩開澄奈的手,喜孜孜的,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和當時正在打電視遊戲機的初並肩而坐,假裝沒有聽見高澄奈「有異性無人性」的埋怨。

初正在和恆對戰,他在全神貫注地盯住電視畫面;至於高澄奈沉默地找了椅子坐,呆望電視畫面,對於打電玩,她不是很在行,不過基本上人物生命值甚麼的還能看得懂,其餘的男生在邊吃零食邊觀戰;子瑩和千映則在電腦房中上網打網誌、聊天,另外的人在閒聊。

「喂!有沒有喝的東西?我有點兒口渴!」零羽忽然嚷起來。

「昨天不是提了妳『飲品自備』的嘛。廚房有白開水妳自己倒來喝吧杯子放在櫃裡,用哪個杯子也無所謂的。」顧著玩遊戲的初一口氣應道。幸好高澄奈和林雪羚在之前先到超級市場買了數罐可樂,順道買了零食,不過那時已經給大家充公了。

「不要緊,待會到街上買便行。」亞可向她說。

不久初玩得沉悶了,把手掣轉給凱,便開始和林雪羚談天,林雪羚叫高澄奈也到沙發坐,結果他坐在兩人之間,林雪羚在專注的撥弄初的頭髮,坐在他們身旁的高澄奈不太清楚他們的關係,拘謹地疊著雙手,怪不好意思的。這時林雪羚拉拉她的衣袖,說:「放鬆點吧!不要這麼緊張。」高澄奈不解地道:「我不知來到這兒做甚麼?除了妳之外,我不認識其他人。」林雪羚再道:「妳和大家說說話,當作多認識數個朋友吧。」

「妳感到沉悶?等等我。」初走去房間處,找出一包白色藥丸,遞到高澄奈面前:「要試試嗎?上次去別的派對吃過,怎知道還有剩餘的。」

「這是甚麼?」高澄奈瞪大眼睛,好奇地注視那包從未接觸過的物質。

初說:「妳吃一顆看看?」

「不太好吧,來歷不明的。這好像是毒品啊……」林雪羚擔憂地勸止。

「我想試呀。」高澄奈掏出一顆藥丸,立即吞下。

那是她從來沒有想像到的世界,此刻的她彷彿身處於攪拌器之中,四周的景物以驚人的速度旋轉,這時她感覺到地心吸力突然消失——這只是她的錯覺,她的身體好輕好輕,輕得可以在半空飄浮一般,她不但不害怕,還感覺到一陣狂喜從她心底升起,她沒有留意到自己禁不住在吃吃的笑,只覺得她身於另一個世界,快樂得像神仙。此際一陣天旋地轉,她開始歪歪斜斜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洗手間去,想洗把臉,卻見手掌竟然扭曲了!這使她終於吃了一驚,眼前的景象混亂虛幻的很,周遭的線條不停的改變,時長時短,而且視線中竟然浮現出一堆人臉,他們是她的父母、朋友、同學、認識的人……然後這些人臉在不斷旋轉、旋轉……她流了滿額的冷汗,突然感到一陣噁心,而後她趴在坐廁嘔吐,幸好她當時還沒有吃過東西,只是吐出了唾液。

「她怎麼了?」初慌張起來,而在客廳的數人立刻圍了上來,察看她的情況。

「我看她是出現幻覺了,而且不太舒服的樣子。」彰走進洗手間,扶著高澄奈到餐桌旁的椅子休息,林雪羚倒了一杯清水給她,她光是拿水杯都有氣無力,拿了半天也未拿穩。

「大概是一時間未能適應吧。」恆說。

高澄奈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不知發生甚麼事,剛才的感覺真是奇妙,實在美好得像夢境般,無憂無慮,「那是甚麼東西」呢。

「初!你給她吃了甚麼?搞成這樣。」林雪羚看見高澄奈迷迷糊糊,神智不清的,不禁擔心起來,皺著眉頭,責罵初。

「妳別動怒吧。我怎知道會這樣!我上次一下子吞了三顆也沒事。」初攤開兩手,一臉茫然。此時高澄奈的眼睛出現神彩。「妳沒事吧?」她搖著頭,伸展手腳像剛睡醒的樣子。「沒事就好。」初舒了一口氣,假若連累到別人,他也不會安心。

凱走過來拿起那包藥丸細望,說:「這些藥沒錯就是俗稱『K仔』的氯胺銅,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鎮抑劑。」再道:「你們以後不要再服用了,吃太多會吃壞身子,初,你別教壞澄奈吧。」然後他丟掉那藥。

下午四時,外賣送來了。

不消一會,所有人都圍到餐桌旁,女生們幫手擺好碗筷,初在冰箱搬出蛋糕,那是個黑森林大蛋糕。「真漂亮的蛋糕!」眾人讚嘆著,之後唱起生日歌,吹蠟燭,切蛋糕,用完可以稱作下午茶的「午餐」,大家分別送禮物給初,眾人又作自己的事情。

初感百無聊賴,於是拉著林雪羚到他房間去。關上門。「怎麼啦?」雖然高澄奈沒事,可是他感覺到林雪羚的不滿。「妳還在生氣嗎?」他輕輕握著林雪羚的手。

其實林雪羚的不滿稍為平息,初再提及這事,重又燃起林雪羚的怒火:「你為甚麼要給她吃毒品?接觸過這藥物的人便會容易上癮,你自己有毒癮算了,不要拖澄奈下水!萬一她有事的話我們怎麼負責?」

初冷笑道:「哦,口口聲聲說關心朋友,原來有人怕連累到自己!怕有事情發生要負責……」林雪羚打斷他:「才不是那樣,我重視澄奈,她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是會真心對待他人,決不是你說得那樣虛假!」

「那麼,妳重視我嗎?」

林雪羚對初只是餘下一丁點的感情,更何況人家正在過生日,玩得興高采烈,這個時候說想分手未免太殘忍了吧?她不想使他難堪。這時她紅著臉,捏著雙手說:「我重視你。可以和你做好朋友,是我的幸福。初,我……」未說完,初親吻她,止住她的話:「行了,有些事情不須太明白,心中會意便可以了。」 可憐的初並不知道林雪羚的心早就離他遠去,還滿心歡喜的以為她對他抱著好感。

「你在戲弄我嗎?」林雪羚恍然大悟,又好氣又好笑。「嗯,藥丸的事還是算了,反正她沒事便好。」

沒錯,高澄奈是我重要的朋友,因為有些事情,只有我們知道。

初見林雪羚願意原諒他,立即轉換話題:「對啦,羚,妳朋友澄奈是不是個內向的人?她好像不太愛和其他人交談。」

林雪羚道:「我想她不算是內向吧,應該是因為她不熟悉你們,感到陌生,所以不想說話。」

初一邊想一邊說:「妳聽說過刺猬的比喻(Hedgehog's Dilemma)沒有?簡單來說是講述刺猬想給對方溫暖,可是當牠們身體靠得越接近,全身的刺便越會使彼此受傷害;套用在人類身上,人們為了讓彼此不會受傷害,而保持一個適當距離。澄奈也是一樣吧?她想接近妳的朋友,又怕受傷害,例如別人不想和她做朋友等等,所以一人獨自遠離,寧願在旁邊做個旁觀者。」

「雖然澄奈是我的好友,但是我其實不太瞭解她。不知該怎麼辦……」

林雪羚猜想其實是工作關係使高澄奈自卑,她會害怕接觸不是做這工作的人,怕他們知道她的事情後會不接受、排斥她;加上這些事情是無法隨意與他人傾訴,只好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自己造成的罪惡和內疚,林雪羚有點感同身受,將心比心,她自己有時也會有這些感受。只有對林雪羚一人傾訴是不足夠的,因為林雪羚只是高澄奈的朋友,而不是她父母親,有些隱藏在心底深層的話還是會說不出口。

初安慰她道:「雪羚,這不是妳的問題。人類連自己也未必了解,又怎去了解他人?」


時光飛逝,生日派對一直舉行到晚上十時終結束,高澄奈回到家時剛好是十一時整,她洗澡完畢,就聽見母親在罵:「女兒!妳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這麼晚才回來,忘了明天要上學嗎?妳去了哪裡?」

「雪羚的朋友生日,我一道去慶祝罷了。」高澄奈答。


母親叮囑著:「奈,最近總是不見妳溫習,不要忘了下個月的期中考,妳要加緊溫習呀,不然妳之前作的努力便會白費。」

「知道了。」高澄奈敷衍著,老媽真煩。

母親望了她一會,暗忖最近女兒和以往相比變得奇奇怪怪,可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先做自己的事情。

父親在客廳中看新聞報道,高澄奈剛想去睡覺,他用手示意高澄奈和他一起看電視,於是她站到他身旁看,新聞報導剛好播映著一個少女服用過多毒品而死亡的事件,父親有感而發,嘆一口氣道:「唉!她有這樣的結果也是無辦法的事情。這年的人不知做甚麼,又說髒話、動不動使用暴力、又是濫用藥物,女兒,妳不要像他們一樣去吸毒呀。不過我很幸運,有這個懂事又勤力的女兒,我相信她不會這樣的。」然後他摸摸高澄奈的頭,滿足地說。「我有這個乖巧的女兒,真是一種福氣!」
高澄奈心想:你都不知道在你身旁的,正正是一個樣板。
這刻她感到父親的手彷似有千斤重,重重地壓著她的心,使她透不過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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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人間隔閡


寒假假期結束後,同學間開始出現了謠言。


一天午膳,高澄奈準備去找凌天一起用餐,在他的課室門外,聽到凌天在和他認識的6A班同學程一芯在談論。
「凌天你知不知道,我聽人說你女朋友澄奈在搞援交——」她怕凌天不明白,輕聲道:「呃,難聽點說即是賣淫呀。」程一芯在用三姑六婆的語氣告訴凌天。

凌天的反應甚為激動:「不會吧?妳又不是親眼看見,別人隨便說說的話,妳就信以為真了嗎?我才不相信!我相信澄奈不會做這些事!她讀書用功,人懂事又明白事理,她沒錯是家貧,可是不至於為了錢出賣自己身體那麼笨吧!她有替人補習,不就賺到錢了嗎?你們不要再胡說八道了!依我看就是有些人嫉妒她成績太好,所以編造謠言來中傷她!那麼多事情不作,居然無緣無故誣衊一個女孩子賣淫,不知多難聽,也不理會別人感受!」凌天說得憤憤不平。



高澄奈聽見有人在談論她,忍不住繼續站在外面想多聽一會兒,這時程一芯說話了:「凌天,你是澄奈的男朋友,當然會替她說好話!你也不想想她平日的衣著是多麼奢侈,好,不說在街上,就說說在學校的時候吧!她的背包是數千元的名牌貨,還要天天新款,錢包也是十分昂貴的款式,手機也有兩三部,都是最新款式,每一部是值幾千元的貨式,連同一款的MP3機也有四種不同的顏色!你看若果她不是去偷去搶錢來買,還有甚麼方法得到這麼多物品?不就是援交囉!」



凌天暗暗吃了一驚,他不知道原來高澄奈擁有這麼多物品。「嘩!妳這麼清楚她的事,是搜過她的東西嗎?妳沒想過東西是她做兼職、儲錢買回來,或是其他人送給她的麼?我說是我送的行不行?真是的!」



「看你的家境,不見得你買得起喔。」程一芯揶揄道。

「我就說澄奈人品不太好,凌天你還是少接近她吧。」又一個聲音加進來了,是另一個同學司徒軒。

凌天反駁:「她人品哪裡不好?我倒看不出來,是你們不了解她。」

「你們不要再吵了,無謂為了爭論一些與你們無關的事,傷了大家的和氣。」終於有一個女同學出來調停了:「我喜歡高澄奈,她為人挺不錯的,你們沒事不要談她吧,反正這種事沒有證明。」

程一芯還在道:「但是……」

「喂!不要說了,她在外面。」一個坐近門口的同學提醒道,課室中談論的聲音立刻靜止,頓時鴉雀無聲。這時有人火上加油叫道:「做甚麼嘛!你們會怕她聽見嗎?有些人做得出不怕認呀!」劃破了寂靜,氣氛顯得更僵化,高澄奈若無其事的步進課室,微微一笑對凌天道。

「凌天,我們一起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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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高澄奈總是無緣無故被人疏遠,以往午飯時和她一起吃飯的好朋友,開始不願意和她一起坐,好像和她一起的人就會被視作援交的一夥。上課派發筆記時,總是故意漏發了一份給她。有專題報告功課、英語會話練習、體育課等,分組時,她總是多出來的一個人,有時林雪羚會要求調組,和高澄奈一組,於是同學們開始連高雪羚也排擠。然後,她們在校任何時刻都兩個人一起,上課時自行調位一起坐,午飯時也一是兩個人一起,或者加上凌天一同用膳。



然後她乾脆自我封閉,不理會其他人。他們要談論便任由他們吧,重要是人本身沒有損傷便行。縱使難受也無法補救,高澄奈抬頭挺胸,準備承受任何打擊。其他沒有聽說過有關高澄奈的謠言的人,以及有一部份聽說過謠言的人,認為謠言不可信,於是還是有和她來往,不過只是泛泛之交。

不久之後,派發成績表的家長日來臨,班主任向她父母指出,她的品德一直良好,可是她性格變得沉默寡言,沒有以前那麼主動發問,而且開始不注重學業成績,她的全級名次下降了四名。她在心中暗自讚嘆自己的能幹,在整整一個月沒有溫習加上臨急抱彿腳的情況赴考,竟然僅僅下降四名!哈哈!高澄奈!妳實在太厲害了!她不禁沾沾自喜。沒有留意她父母臉上無光,掛著失望的神情。

另一方面,林雪羚一如以往獲得三甲以內的佳績,可是她父母一反常態對她的冷嘲熱諷,出乎林雪羚意料的,他們由衷地為她而感到高興。

「我一直沒有察覺到,原來我們有一個冰雪聰明的好女兒,妳真了不起!」母親將她緊抱在懷。「對不起,爸爸媽媽以往對待妳的態度差劣無比,我們答應妳,以後不會這樣子對待妳了。」

林雪羚喜上眉梢,她一直以來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渴望得到家人關愛的願望終於實現了,這刻的她沐浴在幸福的陽光中,嶄新的生活為她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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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奈生長於貧窮的家庭,但未至於連三餐也吃不飽,她的母親十分節儉,她教導孩子要懂得珍惜身邊的事物,省下來的錢和薪水剛好用作日常開支,所以街坊們勸她申請綜援的時候,她拒絕了:「現時我和我的丈夫有工作收入,我的女兒也有替人補習呀、做兼職等等。我們現在還可以工作,有能力養活一家人,所以無需要去申請綜援,不少人的家境比我們還淒慘呢,相比起他們,我家已經算是不錯了。如果我們去申請,只會浪費納稅人的金錢而已!不如留給其他更加有需要的人申請,不是更好嗎?」

可是,在這樣的母親教導下的高澄奈卻沒有被這節儉的思想感染到,她變得愈來愈重視金錢和奢侈。她認為得到金錢是最重要的,她會不顧一切的花大量時間賺錢,所以她與家人溝通甚少,彼此如同陌生人。假如在街上沒有足夠金錢,她會坐立難安,即使當時沒有需要買東西,只要有錢握在手中,便得到安全感,然後她的日常生活開始失去平衡。找不到工作的時候,情緒會暴躁起來或是焦慮不已,沒工作時反鎖自己在房間發呆、睡覺,連以前朝夕相對的課本也快要起一層薄薄的灰塵,失去溫習的動力。

對於高澄奈的轉變林雪羚是比較清楚的人,因為高澄奈時常是找她聯絡客人工作,就像不能自拔的樣子。同時林雪羚也察覺到高澄奈心態上的明顯變化以及墮落程度,開始後悔介紹她工作。

林雪羚經已不只一次勸阻高澄奈不要毫無節制地購物,這樣墮落的生活過得太久,高澄奈逐漸分辨不清價錢的便宜和昂貴,因為對她來說兩者完全沒有分別。買東西不論是甚麼,即使是六千元一雙的名貴限量版鞋子,一千多元的化妝品、數百元一件的衣服、手提包等等,只要看見喜歡就會立刻買下來,完全沒有理會後果,逐漸她購買回來的東西足以擺滿她的房間,她外出時打扮滿身名牌,一般家庭也負擔不起的一身總值萬多元的衣服,就穿在出身貧窮的她身上,看得其他人既羨慕又妒忌,然而到如斯地步依然未能滿足她的物欲。


連她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有時回望過去可是又無可奈何,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即使是飽讀詩書的人,在欲望面前也失去理智,失去分析能力,那些欲望便像一個心癮般催促住她,只是有一種要滿足欲望的衝動,當欲望被滿足之後,心境才會平穩,可是不久又有一種新的欲望,一直需要滿足,永無止盡。



一個星期五放學時,高澄奈發現放在抽屜中的中史課本封面劃了一道原子筆的筆痕,她拿出查看,同時發現放在課本旁邊的一疊筆記被人以原子筆劃花了,而那課本內三分之二的頁數都被人以鉛筆胡亂塗鴉,她抱著筆記和課本,悲從中來,想哭泣但哭不出淚水。


「究竟是誰那麼空閒?」已經無從追究。她擦掉書上的塗鴉,花了三天重做了一份筆記。



某天吃完午飯,兩人坐在花圃談天。

「我沒有試過在一間學校讀書讀到只剩下一個朋友。」林雪羚道。

高澄奈伸展手臂:「我也是,就算情況再壞,最少也交到三四個朋友呀。」

「雖然兩個人玩也不錯,可是始終會感到寂寥。」林雪羚注視著一朵孤獨的小花道。

「知己,一個就夠。」高澄奈安慰她。

「我不只在說知己,朋友也是很重要的,數個人一起玩才有意思啊。」林雪羚的目光轉向籃球場,一班同學正在打籃球比賽。

「真沒想到人言是可以如此有影響力和可怕,大家都遠離我了。全班只有妳願意理會我。」高澄奈環顧四周。

「這裡的陽光好溫暖,風也好舒服呢。」兩隻蝴蝶在她們身旁團團飛舞。

「原來學校是有這樣美好的地方。」林雪羚笑著答道。「以後午飯後,多來聊天吧。」

「好。」高澄奈將星期五發生的事情告訴林雪羚。「唉,我明明沒有得罪他們,為甚麼他們要這樣對我?妳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重新整理那筆記。他們不喜歡我不要緊,我自己出賣身體是我的事,與他們無關,他們不肯和我來往也不要緊,我只希望他們不帶任何喜歡和憎恨的情緒對待我,大家見面時說句早,放學時互相道別,有空討論功課,不需要太熟絡,假日外出這些也不必,純粹當個同學也就很足夠了……為甚麼這路會這麼難走……?」高澄奈將自己的頭埋在兩個膝蓋之間,身子輕微抖顫。「我究竟有沒有做錯?這身體還是我自己的嗎?為甚麼我絲毫沒有真實感?」她感到四周是一陣不安的氣圍。



「……為甚麼大家都討厭我?我真的變了那麼多嗎?」

此刻看見高澄奈軟弱的一面的人,就只有林雪羚而已。

她們出賣身體的同時,亦出賣了尊嚴,親手剝奪自己尊嚴的人,沒有資格為自己不被尊重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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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午膳的時候,高澄奈於學校樓梯向上而行,她打算找凌天一同用膳,再走上兩層便到達他的課室。

走著走著,此時迎面走來一個人,她認出那人是歐陽淺。可能是她對他心存恐懼,可能是她面對他時會不自覺的羞澀,也可能是縈繞她心湖的異樣情感,她趕緊偏過臉不讓他看見她,自己都裝作沒有見到這人,總之能夠避開他就甚麼問題都可解決,於是她依著這樣做,可是事情未如她所願,因為下一刻,歐陽淺認出了她來,明白她在躲避他,迅速握住她纖白的藕臂,不容許她脫離他視線範圍以內。

高澄奈乍見他的臉龐,腦海閃過和他一幕溫存畫面,她自持不住的臉紅起來,她相信自己的臉頰像蘋果般泛紅。

「這麼急,趕住去哪裡?」低沉而懾人心魂的嗓音覆滿她的耳膜,使它們一陣鼓動。

「去吃午餐。」戰戰兢兢的回答,想了想亦覺不妥,補充一句:「和凌天一起。」她不覺這句說話帶有將他拒於門外的意味,她現在只想擺脫他。所以也就更加沒有留意到黑眸流露出微微的妒意,而這份妒嫉一閃即逝。

「是啊?真巧,我也想吃。」話語中滲出危險的意味,可是粗心大意的高澄奈把它忽略了。

「你想和我們一起吃嗎?要吃甚麼?」她極為不情願的問他。

修長的指觸碰她的俏臉。「妳似乎搞不清楚我的意思。我要吃的……當然是妳。」

聽到歐陽淺的話,高澄奈開始緊張起來,本來平靜無比的心湖再次泛起漣漪,只是不自然的撥著自己的髮梢,回過神來時她不在走廊,而是被歐陽淺領到在靠近通往一個於偏僻位置的洗手間門外旁邊的牆壁。

「怎、怎樣吃?」

「這個有很多種吃法。」歐陽淺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一對如同黑暗中閃爍般的眸子投向她曼妙無比的身段。「一是這樣。」接著他在她耳畔輕吹一口氣,高澄奈滿身打了個寒顫。「二是這樣。」他以薄唇在她的耳郭輕力啃食,悅耳的嚶嚀之聲飄進他的耳中。

他立刻瞭解到這個女孩對他存有好感,但是不願意表露出來,既然如此他更要確定她的心意是屬意他的,於是他遂問道。「妳喜歡哪一種?」

「我並不……」話語未畢,歐陽淺以嘴封住她蠕動的絳唇,使她無法續說下一個字,光是這樣不是親密透頂的舉動足以讓她的心臟急促跳動得快要死掉,她為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訝異非常。

我喜歡凌天。

她告訴自己,而這時候她的兩手竟然情不自禁圈住歐陽淺的項脖。

我喜歡凌天。我喜歡凌天。

經已不是圈——是兩臂開始有緊纏他身體之勢,彷彿要用全身力氣把他緊擁懷中,這樣子拉近兩人的距離,此刻他離開了她的嫩唇。

凌天……假如被凌天發現,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高澄奈終於被歐陽淺吸引的意亂情迷,抬起雙眸,著迷一樣的凝視面前的人,她空洞的深棕色瞳孔帶著恍惚迷惘的神情。她沒有料到和凌天的感情原來薄弱得很。歐陽淺睹見她對他親暱的舉動,加上她那對如同著魔一般的眼光,暗想這女孩終究開始對他動情的,煞是滿足。他以食指勾起掛在她頸項的魚骨項鍊,低聲用哄小孩的聲線道:
「我不在妳身邊時,妳果然依我的話戴著它呢。好乖。上次的事情,考慮得怎樣?」

「還沒想。你怎麼總是讓我難堪?歐陽淺,你好討厭,我最討厭你了。」高澄奈滿臉通紅,朝他這樣說著,急忙放開他,遠離數步與他劃開清界線,緋紅的臉上卻帶著甜絲絲的笑容,剎那間她都遺忘了在他面前要強裝冷漠。

「當然,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夠欺負妳?儘管討厭我吧。」歐陽淺用著一臉驕傲自大的表情說道,高澄奈掄起小拳用力打他一邊的肩作報復,可是他不感痛楚。

兩個人都沒有留意到,凌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靜默不語,他們的一舉一動給他看進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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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傷愛痕跡

死性不改的高澄奈忍受那麼多苦,為了金錢又工作了,這次的客人很奇怪,他長得賊眉鼠眼,沿途還要鬼鬼祟祟,有大街不走老是改為走在小巷,神色亦恐懼得離奇,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到達他家時,那人關上門。裡面忽然閃出兩個人,高澄奈恍然大悟,原來一共是三個人,潛意識讓她明白她當務之急是必須離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她往大門方向迅速衝去想逃走,卻不幸的被人阻攔她去路,他們以比她更迅捷,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包圍住,明顯以眾欺寡,一步一步將她迫近至在屋內的死角位置。
其中一人道:
「妳放心,我們會付款的。」 然後猙獰的笑聲於屋中不絕迴盪。

「你們不要過來,我——」 高澄奈後無退路,謹慎的環視三人,兩拳緊握作出抵抗的準備,吐出微弱的嗓音叫道。

「妳甚麼?小妹妹想學人反抗?妳還是省點吧。」說罷,另外一個人成她不備,以重物——她當時還沒有看清那是甚麼物體——擊向她後腦,她頓時眼前一黑,倒地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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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淺心想,他和高澄奈工作的事情隱瞞得天衣無縫,可那天他們在洗手間附近的行徑卻被凌天發現端倪,那端倪足以讓凌天斷定歐陽淺和高澄奈並非普通朋友般簡單……

雖然猜出了大概,他還是決定要去暗地裡查個明白,想知道發生甚麼事。

中七模擬考之後,是約一個月的學校假期,一天,凌天約歐陽淺在歐陽淺家溫習課本。於是凌天在當日早上到達歐陽淺家中,兩人一直在客廳溫習到下午黃昏。

那時凌天溫習得太累,於是借了歐陽淺的手提電腦,在沙發上網,稍作休息,而歐陽淺仍在餐桌那邊溫習。

凌天在瀏覽器的「我的最愛」中找到一個交友網站,看見了一援交廣告,好奇之下連過去瀏覽,點進去之後,看到了一張照片,他頓時呆住,指著螢幕道:「淺,這個女子是不是澄奈?很像她啊。」

歐陽淺趕緊趴了過去,一見心知大事不妙,想把網頁關掉,可是凌天拿開滑鼠不讓他碰。

歐陽淺只好硬著頭皮道:「你看錯了,她不是澄奈。」

「你說謊,看你這麼緊張就知道。」凌天見他額上冒出冷汗。

「不對,我緊張是因為我怕你知道我有去這些交友網站瀏覽,所以想趕快關掉……」他繼續隱瞞事實。

「我不會怪你,你是男孩子,去這些網站也好正常。」凌天忽然大吼道:「但我沒可能不認得我女朋友的樣子!你知道的話為甚麼你不告訴我這件事情?還要替她隱瞞?」

「你誤會了,天,你看清楚一點,她的名字叫紀琳,不是澄奈啊。」歐陽淺以少有的低聲下氣的語氣跟凌天說話。「不過是人有相似而已。」 凌天再留意那張照片,仔細看到是高澄奈項中佩戴著的項鍊,他知道如果歐陽淺認定一個女孩是他喜歡的人時,會送她一條魚骨項鍊,沒有人喜歡魚骨,只有歐陽淺才會買這種冷門的飾物,贈送他心愛的女孩,因此他肯定照片中的人就是高澄奈。

「你還在狡辯?她的個人資料和澄奈一模一樣呀!世上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嗎?」凌天嚷著:「你的聲音都小了,分明是心虛!你一定知道她甚麼事情!」

歐陽淺感到沒辦法再瞞天過海,只好叫凌天冷靜,然後慢吞吞道:「我知道的事情不多,上次我碰見你們約會時,我問她願不願意和我工作,於是澄奈在十一月開始和我工作,至於她有沒有替其他人工作,我就不清楚。」

凌天終於知道為甚麼澄奈在這幾個月一直對他不理不睬了,原來就是他的朋友歐陽淺……

因為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歐陽淺!

「歐陽淺!你搶我女朋友!?」他怒不可遏,恨不能要想將面前的人碎屍萬段。

「你在生我甚麼氣?我甚至向她『以身相許』犧牲自己,證實了原來妳的女朋友在援交啊。凌天,我救了你,你不是應該感謝我嗎?怎麼你現在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歐陽淺裝作一臉毫不在乎,其實他心中在害怕,凌天平日沒甚麼脾氣,可是他的怒火一爆發不是好惹的。

「你知道我是多麼的深愛她,如果我知道她真的在做這些事情,我會私下和她解決!但,你是我朋友,你不應該瞞著我和她一起!」凌天幾乎氣得失去理智,生氣得額上現出青筋,潛意識在相信交友網站上打廣告的人不是高澄奈,而歐陽淺只是在說謊。

「不對,起初我知道她在做這工作,覺得好新鮮,於是約她出來逛街,我只是在玩玩而已,我不斷作弄她,例如幫她掛斷你打來的電話之類,看她沒有我辦法的樣子,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啊!」歐陽淺以少有的耐性述說著,說得多麼言之鑿鑿,加深了凌天的不安。「我看過她對我著迷的表情,也許是她對我有好感。完全不是我的問題。」他稍靜頃刻,像跟自己說話一樣:「……不過這樣說也不太對,大概我從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我已經喜歡了她……」

「歐陽淺,你……」凌天還在半信半疑,如果歐陽淺的說話是真實的,凌天早就忍不住要揮拳打他了,不過既然所有事情證據確鑿了,不由得他不相信。他瞭解事實的大部分,只差……


這時,大門傳來了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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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意識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無人單位的房間,身上一絲不掛,下腹劇痛,脊梁骨彷似被人壓碎了一樣,她見不遠處有件T恤,她執起衣服穿著,衣擺及膝。

一時之間茫茫然不知所措。不敢讓父母知道,又不敢告知凌天。於是,忍著痛硬著頭皮赤著腳,走到歐陽淺家求救。


梅姐迎她踏進歐陽淺家。「歐陽淺,救我——」她在大門不顧一切地叫道,彷彿解脫的聲音,她快要抓狂。

說完那刻,她驚見歐陽淺和凌天坐在歐陽淺家客廳的沙發,三人面面相覷,「澄奈,發生甚麼事?」凌天立刻站起來,看著衣衫單薄、披頭散髮、面容略為憔悴的高澄奈,「為甚麼會這樣?誰欺負妳?」他看出事情不簡單。

抓著她纖弱的兩肩,心都痛了,一把擁她入懷——

「快點告訴我。」

「沒有……甚麼都沒有發生呀。」淚水哽咽在喉嚨,快要忍不住,眼淚漣漣。

「傻瓜!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凌天撥好她的頭髮。「有甚麼事告訴我,我可以和妳分擔。」

她作出這樣子的事情,他還是要待她這麼好?一直努力不要流落的眼淚,將要崩潰而出。「凌天!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我好討厭自己!我好想狠狠撕裂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切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呀!」高澄奈激動得很,兩手抓住凌天的背,抓得他發痛,不只身體的痛楚,也許內心亦在抽痛。

他放開她,靜默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加上剛才歐陽淺的話,凌天不禁懷疑——

然後他鐵青著臉,那是高澄奈從未見過的,憤怒、帶著傷口的瞳仁緊緊地瞪住她:「謠言是真的嗎?妳是不是去援交?」

高澄奈淚如泉湧。

「妳究竟是不是去援交?回答我呀!」他再抓著她纖幼的兩肩,猛力地搖。

高澄奈流著淚,哭得更厲害。

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凌天狠狠推跌她在地,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這個青春動人的身軀,刻有被別人玩弄過的痕跡。他一直半信半疑的事實實在在地發生,他不敢相信是真實的,一直瞞騙自己,當作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此刻,殘酷的事實呈現在他眼前,不由得他再逃避。

愛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原諒她的過錯。

他可以做到這點嗎?

然後他開口了:
「我有一個女朋友,她品性善良,為人和藹可親,樣子甜美可愛,我很珍惜她,不忍傷害她,也不想對她做出過分的事。」可是她在背後竟然是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是和我的好朋友,我自問對她很好,我把我大量的感情投放在她身上,為甚麼她會這樣?究竟事情是從哪一點開始出現了變異?為甚麼會導致這樣的田地?我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刻我不介意她的過去,因為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是不是我對她不夠好?澄奈,為甚麼妳會傷心得柔腸寸斷?是我沒盡力愛一個人,妳是不應該傷心的,該傷心的是我,我沒有好好陪伴妳,沒有留意到妳真正想要的是甚麼……」他忽而後悔方才待她的粗暴,伸出一隻手來,想要扶高澄奈站起來。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高澄奈的心痛苦得揪緊著,她艱苦地以兩手撐起身體,然後抹淚,像自言自語道:「凌天,我知道你討厭我。」

「只要你想的話,我可以,不見你。」盡量壓低聲音,沙啞含糊,不給他聽見她的心碎。

「凌天,大家受的傷害夠深了吧,你討厭我是嗎? 好。」高澄奈站起來,直視他的臉。「我們分手吧,凌天,不要讓骯髒的我,玷污高貴的你。」

然後,是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你走!」

「妳變成這樣就是因為他麼?是他慫恿妳的?或者妳喜歡上他?」凌天指著歐陽淺,心有不甘。

「你走呀!」高澄奈瘋了似的,奮力推他出門外。「不要再見我了!」

因為,我只會讓你受傷。

大門重重地關上的聲音,同時是一段感情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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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奈走到沙發坐,掩面,失聲痛哭。

他對妳徹底失望,已經不愛妳了,他怎麼也不會再愛妳,還是死心吧。心中的聲音告訴她。

「為甚麼……我依然這麼深愛他?」

歐陽淺抱著她,輕拍她的背。「不要哭了,我喜歡妳,澄奈。沒有他,還有我。」

高澄奈猛烈搖頭。

「為甚麼!?我有甚麼比不上凌天?論樣貌我比他更勝一籌,論學識我比他豐富,論家財我比他富有,我有甚麼會比不上他?」歐陽淺忿忿地道。

「你的心比不上他,因為你不是真心喜歡我,你不愛我……可是凌天愛我……」她心虛起來,現在不能夠確定了。「喜歡和愛是兩個層次,你只不過是想佔有我,我說得對不對?」

「沒錯,我就是權威,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小,我要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得不到的,妳,絕對逃不出我的掌心。我要得到妳——不過是原本,現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妳。澄奈,妳要甚麼我全部會送給妳,和我一起,妳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沒有心情聽他的話,顯得一臉疲倦。「噢,妳累了吧?來洗個澡,好好休息。」歐陽淺扶著她走去浴室。


高澄奈和歐陽淺正在浸浴,他輕吻她的玉手。「澄奈,我喜歡妳。」為甚麼不可以牽手?他偏要緊握她的手在手心,悲傷的高澄奈感受到這手熱暖的溫度,覺似曾相識。

「你喜歡我又如何?我愛凌天。」她仍在倔強,執意要抹殺她曾對他動心的痕跡。

「不對,妳不是愛凌天,妳愛的是自己、是欲望。妳是和欲望相戀,妳一直為了滿足它,即使墮落至此,妳也甘之如飴。到了這個地步依然不悔改,這是妳活該,妳自作孽。」歐陽淺說了一段奇怪的話。

「其實,我之前被三個人……」高澄奈無力地道。「希望你明白,我不知道怎說。」
歐陽淺甫聽此話語無名火起,早叫了她不要和別人工作,她硬是不聽,如今成了這個樣子。他無法容許別人佔有她,只有他才有資格奪去她的芳心,掌控她的喜怒哀樂,沒有其他人可以得到她,他要在她身上刻下屬於他的印記。於是他對她說出了無情的話。
「哦,不要緊,反正已經有三個人了,多我一個不多。」他暗示的話如像一道命令,不由她不聽從。

她不禁擔心起來,那飽受蹂躪的地方怎麼可能再經一次暴風雨的侵襲?不過……

她瞪大眼睛,粉臉帶點無知的表情。

「錢不是問題,妳要錢我再多都有,反正我的錢多得不知道該怎麼花。」歐陽淺總能夠讀出她的心思。

歐陽淺深入她受創的身體。「感覺好嗎?我的小澄奈……」他湊在澄奈耳邊,用著充滿磁性的聲音道,聽得她毛骨悚然。

其實是錐心之痛。她本來想掙扎四肢並且大聲喊痛,但是她害怕激烈的掙扎會導致水花四濺,不過在剛才劇痛難當的一秒,在她深層的內心竟然湧起一種一直潛藏著、真實而微妙的歡愉情緒。她本來認為工作只是為了賺錢,必須封閉自己的感情,不可以將真正的感覺投放於其中,現在她居然流露出真實的感情,不期然覺得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後悔的感覺隨著快樂的情緒而至,她多渴望依然和凌天一起相戀,卻已經不可能了。

雖然高澄奈是真正的感受到快樂,可是她又不想讓他知道,於是她裝出稍為滿足的樣子應了一聲:「嗯。」

歐陽淺一眼看穿了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妳假裝得好真實喔!小澄奈……」
她迷惘的朝他凝神細看,複雜而淒楚的眼瞳更顯出她無奈的悽愴悲涼。

假如你問她,她心中其實到底喜歡誰?她會回答你,直到此時她依然分不清楚。
或許是她自欺欺人罷了。
答案早就存在於心,還不夠明顯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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