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三外围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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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帮的故事（下）

汉献帝让一个侯汶开仓放粮开粥场，结果饿死的人不见少。汉献帝疑心侯汶吃了回扣，便取了相应数量的粮食亲自做粥，才发现侯汶能把做一碗粥的粮食做成一桶粥。汉献帝勃然大怒，把侯汶打了五十大板，换人放粮，才算渡过这次自然灾害。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森说过，发展中国家的饥荒往往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像侯汶这样从灾民嘴里抠饭吃的畜|生|贪|官，自古至今屡见不鲜。贪污救灾物资，给送往前线的药物搀假，克扣贫困生的助学金还哭穷说“学校正处于非常建设时期”——这样的混帐，只打五十大板实在欠少。但侯汶之流，哪怕没有汉献帝来洞烛其奸，也自会大损阳寿。
总而言之，从李郭入长安到李郭反目，其间有两个年头。这两年，三人共同执掌朝政，关西除偶尔粮食紧缺通货膨胀以外，并没有大的动荡。而关东，公孙瓒、袁绍、曹操、陶谦各自施展起手段来，斗得飞狗跳。而李郭，也有闲心派出两位和平大使持着节杖安抚关东诸侯。

这两年，军事上也打过一场小仗。
当初董卓进京前，招呼马腾韩遂一起来发财。然而不管董卓还是马腾韩遂，都不料会发这样大一笔横财。董卓死了以后，马腾韩遂也打算来长安淘金；不巧走到半路闻知已经被四人帮捷足先登了。马腾韩遂带着满怀淘金梦的西北儿郎，不知何去何从。四人帮下了诏书，封韩遂为镇西将军，回老家去；马腾做征西将军，屯扎在董卓先前造大堡垒的郿县。
不久，马腾做好了一切军事准备，便找个小借口和李傕开打；韩遂假装来和解，带着重兵跑到战场，立马加入马腾一方殴打李傕。并且韩马还联络了长安城里四位干部做内应，其中就有刘焉的两个儿子。而刘焉，据说也发了几千兵马来给韩马助威。
但这样的乌合之众并不经打。几个回合下来内应全被诛杀，韩马跑回西北老窝。李傕派了樊稠、郭汜和一个侄子李利去追杀。樊稠傻着性子穷追不舍，韩遂被追急了，觉得哭笑不得，回转马头问道：“今后天下到底谁坐庄还不晓得，你苦苦追我做啥？”樊稠一听有道理，就打完收功。而韩马二人，不久就被长安朝廷招安，封作了两个杂号将军。从这点看，李郭一伙贼寇尚且懂得剿抚并用，相比较之下，王允实在不成器。

这次小乱，只不过是一场大乱的序曲。
到了第二年春天，李利把樊稠跟韩遂交马聊天的事情告诉叔叔李傕，李傕本来就忌惮樊稠悍勇得众，就在吃饭的席间把樊稠杀掉。
大师兄冷不丁地杀了三师兄，二师兄郭汜心里一寒。再加上郭老二的老婆使了点小计，把李老大送来的美食加了毒药药死条狗，李郭于是反目。
曾经的亲密战友李老大和郭老二各使雄兵，在长安城内互相攻伐，从春打到夏。李老大干脆劫了天子做人质，占了先手；郭老二一看，也劫了公卿百官做人质，和大师兄对抗。整个朝堂成了反恐现场，乱哄哄一团糟，远不及董卓的时候了。李老大手下有个悍将杨奉，打算杀掉李傕。保密工作没做好，被李傕发现，于是叛逃到郭老二这边。

这个时候，屯兵弘农的老四张济实在看不过去了，便赶回长安给两位师兄和解。李老大郭老二居然被他调解成功，各自交换一个女儿做人质。同时，张济居然有本事把汉献帝从贼窝里接了出来，送到长安之外。汉献帝跑了出来，郭老二当场反悔，发了兵打算把皇帝捉回送到郿坞将来好派用场。叛将杨奉再次叛变，发兵打败新主子，和一个汉献帝的祖母的侄子董承一起，打算把皇帝保护起来送还洛阳。这个杨奉有点背景，他是黄巾军山西分舵总舵主，由于在白波谷一带活动，所以被称作“白波”。
民|族|矛|盾的上升，导致阶级矛盾下降。李老大郭老二张老四冰释前嫌化敌为友联手对付半路杀出的杨奉董承。他们一路东追，终于追上杨奉一行。杨奉先输了一仗，便连忙召唤来“白波”的弟兄韩暹、胡才、李乐（听名字就是一班跑龙套的），和李郭张干了一仗，还是输掉；杨奉又联络了匈奴的右贤王助阵，再输。
杨奉没办法，只好趁夜色助天子渡黄河。却没功夫选个好码头，登船的所在高出河面二三十米。好在有公卿带了绫罗绸缎，便一段段绑起，把天子吊下去；公卿百官再按政|治局常委排名往下吊。有些排名比较靠后的，只好自己往下跳，就跟蹦极似的，只是缺条绳子。
如果有人有幸跳下悬崖没摔死，就可以登船了。登船的时候，要是船上人看你面生，便挥起宝剑乱砍；有不少小兵用手巴着船的，手指头被砍下来掉在船里。被砍掉指头的小兵惨嚎一声：“我的手指！”遇上船上人有心肠好的，把包括你的手指在内的一堆指头一捧一捧地扔出来还给你。
至于岸上有不敢往下跳的恐高症，男的被追杀来的凉州兵砍死，女的被掳掠回去做老婆。

汉献帝杨奉董承韩暹胡才李乐渡了黄河，便进入了山西境内。在这里，李乐有个据点，先安顿下来；然后派人联络了本地最大的军阀张杨，才算暂时脱离危险。一旦暂得苟安，便不外乎封赏功臣：杨奉、董承、张杨以及白波的三个龙套都各有升职。
到了洛阳，便改了年号为“建安”。到建安元年的七月份，张杨、杨奉各自出去屯兵，留在朝廷的只有董承和大龙套韩暹。不知为何，二人闹起矛盾。董承思忖自己未必是韩暹的对手，便暗召了近在兖州的曹操。曹操此时已经在东边打出了一片天地，接到董承的密召大喜过望，便提了兵进洛阳。
曹操一进洛阳，当机立断把汉献帝迁到自己的老巢许昌去。韩大龙套见势不妙连忙逃出会合舵主杨奉，双双拦在曹操的车驾之前昂首怒目。曹操毫不理会开车碾过，扬起一片风尘。在这片风尘之中，本回谢幕。新的时代，一个以巨人曹操为中心而运转的时代已经到来。

PS：本回出场人物比较多，交代一下各位的结局。
杨奉和韩大龙套被车子碾个半死，跑去投奔袁术，在徐州和扬州交界的三不管地带做了强盗，一年之后杨奉被刘备设鸿门宴诓去杀掉；韩大龙套往北跑去并州，路上被人砍死。

同一年，二龙套胡才被仇家杀死，三龙套李乐生病死在家里。

还是这一年，郭老二被部下杀掉；张老四四处流窜作案，最后在进攻荆州的穰县抢粮食吃的时候被射死。曹操心满意得地把通缉令上的黑名单划剩李老大一个。

到下一年，李傕被捉拿归案，屠灭三族。

再下一年，张杨被自己的部将杀掉。董承受了天子的衣带诏组织灭曹操，被|干掉。

另外，当年张老四攻打穰县的时候，还留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由侄子张绣和凉州智囊贾诩带领，充当了刘表的看门狗。而这条看门狗，就是曾经在汉末历史舞台上狂野一时的董卓系凉州军最后的一点血脉了。